隋 媛

（煙臺市文化館，山東 煙臺 264000）

二胡是中國傳統(tǒng)樂器中具有較深影響力的弦樂之一，二胡演奏與其文化更是中國傳統(tǒng)音樂表現(xiàn)形式的代表之一，也是歷史長河中人民群眾傳遞情緒、情感的一種重要途徑。人的情感是極其復雜的，多數(shù)時難以用言語來準確表達自己的情感，但是二胡演奏出的音響效果如歌聲般可直抵聽眾的心底。在二胡演奏過程中，演奏者要恰當?shù)厥褂醚葑嗉夹g，表達樂曲想表達的抽象感受。因此，一個二胡演奏者不但要對音樂有深入的了解，還要有高超的演奏技術。二胡演奏技術有兩大類，分別是弓法和指法，指法技術中包含本文研究的重點——揉弦技巧，本文將以揉弦技巧為核心，闡述二胡演奏中揉弦的重要性。

一、揉弦含義

俄羅斯著名音樂家多爾然斯基在著作《簡明音樂辭典》中對揉弦進行了定義：“揉弦為手指的顫動。在彈奏樂器時，手指在琴弦上顫動就會致使琴音發(fā)生輕微的顫動效果。如果一直這樣演奏，就可以使二胡演奏出的聲音與人聲相似。”我國二胡演奏大家通過對二胡的研究，提出了觸弦的左手在演奏二胡過程中可通過改變二胡琴弦的張力和長度，達到改變音調和音色的目的，發(fā)出規(guī)律的波浪形聲音，這種波浪形的聲音和人類歌唱時的顫動十分相似，這也是這個揉弦技巧最大的特點。演奏二胡時，手指于琴弦上下小范圍移動即為揉弦，用揉弦技巧彈奏的樂器會發(fā)出海浪般的波狀音響效果。演奏時使用揉弦技巧將使曲調變得柔和、婉轉，也可襯托出二胡演奏者的演奏技術很好。一名音樂研究者曾經(jīng)做過一個比喻，將右手弓與左手弦的界定進行了對比，若弓法為二胡演奏的生命，那么按弦的技術則是二胡演奏的靈魂。揉弦技巧是二胡演奏的靈魂之一，它優(yōu)化了二胡音色，豐富了二胡演奏的風格，對提高二胡的藝術表達、演奏水平有著重要意義。眾所周知，二胡是一個沒有指板的中國傳統(tǒng)樂器，這代表著在按弦時手指的力度無法均衡，對演奏時琴弦的張力會帶來很大的影響，所以二胡演奏者一定要將手指、手腕、手肘、手臂自然地放松。不同的揉弦技術可以有不同的音響效果，體現(xiàn)出多種情緒的音樂特點。好的揉弦技術能使作品的層次得到提升，在彈奏時運用精確的技巧可以提高音樂的質量，讓它聽起來如詩畫般美輪美奐，旋律變得更有立體感、豐富感。

揉弦技巧是當今二胡演奏中普遍使用的一種技術，它能否正確使用能夠決定著體現(xiàn)出演奏者的演奏水平的高低。但是否使用揉弦、使用何種揉弦方式是十分具有主觀性的，要視具體的音樂狀況而定。樂曲輕柔時，若使用揉弦將會導致與樂曲中所表達情緒不同的、截然相反的效果。因作品而異，面對不同風格、樂種的二胡樂曲需要使用不同的揉弦技巧，同時也要留意局部技巧與整體音樂內容的適配度。在演奏過程中，揉弦可以潤滑音色，讓二胡演奏更加具有歌唱感；不揉弦并不會影響音樂自身的美妙，反而會襯托出其自身的特點，是揉弦演奏時無法演繹出的音樂效果，二者的得當運用為互利關系，缺一不可。

二、揉弦作用

（一）美化音色

根據(jù)史料記載，器樂演奏最初產生于人類歌唱之時，即“先唱后彈”的基本觀點。二胡揉弦技巧的產生是由歌唱時的聲帶振動所啟發(fā)的。二胡揉弦是琴弦震動，歌唱顫音是人體聲帶震動，二者既相似又有區(qū)別，不同之處在于二胡揉弦并不局限于人類身體的發(fā)音機制，因此二胡演奏而出的樂曲要比聲樂顫音更加自由和富有創(chuàng)意。這種自由與創(chuàng)意可能為二胡演奏提供了許多可能性。在二胡演奏過程中，揉弦的部位、速度、力度、彈性，揉弦的時值、速度等都是很重要的，這不僅是對演奏者能力的考驗，也會對二胡演奏的音樂表現(xiàn)力和音色品質有很大影響。對二胡揉弦技巧進行正確的使用，對旋律、音色進行恰當?shù)男揎?，使其聲學效果更具美感和生機，并能與聽眾進行心靈的溝通和交流，從而達到藝術上的共鳴；而刻板的、僵化的以及力度、時值不夠的揉弦將會形成差強人意的音色，無法滿足聽眾的聽覺和審美需要，無法引起聽眾的共鳴。這就提高了對演奏者的技術要求、樂感要求以及樂曲分析能力的要求，面對不同民族特征、不同個性、不同內容、不同形式、不同情感、不同抽象色彩的音樂作品時，需要使用與所演奏樂曲最適配的揉弦形式、揉弦力度與揉弦幅度，拉奏出最恰當?shù)亩羯?，最美妙的音樂作品?/p>

（二）豐富情感表達

根據(jù)音樂作品的內涵特征和表現(xiàn)內容，可以選用多種方式的揉弦手法，通過輕、重、松、急、虛、實等多種方法，表現(xiàn)出喜、怒、悲、歡的意境和情感，將音樂的表現(xiàn)力豐富起來，使其達到最佳效果，使之與聽眾產生共鳴。通過運用揉弦技巧，不同類型的樂曲可以創(chuàng)造出不同的音樂效果，從而達到音樂的藝術美感。比如，二胡滾弦技巧的彈奏，可用于簡單而流暢、慢節(jié)奏的音樂，給人以和諧的美感?！对乱埂芬磺?，第一段應使用滾弦的手法，但若更換為壓弦技術，將會表達哀傷、委婉，這與原作的意境、情感有很大區(qū)別。同理，此也并不適用其他的二胡揉弦技巧。二胡壓弦善于表達緊張、悲傷、憤怒情緒，體現(xiàn)強烈的情緒波動或民族色彩。比如在樂曲《蘭花花敘事曲》中，將二胡壓揉技巧使用于樂曲中主人公逃生時就極為適合，可演奏出主人公想要擺脫危險時緊張、害怕的情緒，這種揉弦技巧的加入使旋律出現(xiàn)了與人聲相似的哭泣之感，因此，在《河南小曲》這種充滿活力的音樂中，我們無法用滾揉這種揉弦方式來充分表達這種民族風格，也無法使用壓揉的方式，因為壓揉技巧自帶的憂傷之感能抑制這首歌本身的歡快，而此處運用滑揉則能避免上述情況，把兩者的優(yōu)勢完美融合，持續(xù)發(fā)散樂曲自身的俏皮、輕松氛圍。受二胡是一種沒有指板的弦樂器影響，它具有足夠的揉弦空間來調整弦受到的張力、速度和力量。二胡樂器就可以通過不同的揉弦技術，將生命力與活力注入到音樂作品中，使其更具感染力。以二胡曲《江河水》為例，這首歌起源于中國東北部，經(jīng)后人不斷篩選、改編、創(chuàng)作、升華，最終成為當代二胡最有代表性的經(jīng)典移植作品?！督铀繁旧硎堑炎忧笠浦驳搅硕涎葑?，該曲整體呈現(xiàn)悲傷情緒，這與二胡擅長表達的情緒、情感較為適配。這首曲子反映了人民在艱難困苦中的痛苦人生，表達了對舊社會的黑暗、殘酷的統(tǒng)治階層的憎惡。在樂曲這種悲痛情緒的背景下，演奏時一般采用大量的滾揉、壓揉以及遲到揉弦，將二胡多種揉弦技巧混合搭配使用，增加音樂中鮮活、柔軟、落寞、憂傷、憤怒、痛苦、絕望的情緒，使整首樂曲的感染力和表現(xiàn)力都得到大幅度提高。

（三）體現(xiàn)層次變化

二胡是一種無指板的弦樂器，若彈奏時手指的力度不均衡，則會造成弦線的松弛和變化，從而嚴重影響音質和音色，對琴弦施加不同的程度的力將會呈現(xiàn)輕、重、急、緩不同的音樂效果。因此，不論在平時的練習還是在正式演奏時，要有良好的揉弦力度把控。不同的二胡揉弦可使旋律表現(xiàn)出不同的效果，也為二胡的演奏帶來了多種表現(xiàn)可能。比如《陜北敘懷》樂曲中，“慢板”部分壓揉技巧的使用數(shù)量遠遠少于滾揉，這是因為壓揉是一項特色鮮明的技巧，在拉二胡時壓揉的幅度和對弦所施力度較大，促進緊張感的形成，并在音樂中攜帶哭泣之感。在此處的慢板中，作曲者在樂譜中增加了陜西地區(qū)具有代表性的“苦音”，而降低七音則是陜西苦音中最突出的一個音調特點，為了將“哀傷”“哭泣”的音樂情緒表現(xiàn)得更為明顯，需在降低七音處同時使用壓揉技巧，突出苦音所賦予的個性特征，并發(fā)揮到極致。二胡演奏時，二胡演奏者需要恰當?shù)厥褂枚喾N揉弦技巧，并注意揉弦力度與揉弦位置等，以最佳狀態(tài)有層次地演奏出音樂的多種情緒與風格。

（四）展現(xiàn)地域色彩

以二胡滑揉的特點與使用為例，滑揉是通過對墜胡的演奏技法模仿、改良而來的。墜胡是河南戲曲中一種重要的伴奏樂器，墜胡出現(xiàn)之初是為了與當?shù)氐膽蚯荒芨玫嘏浜希溲葑嗉挤ㄖ杏兄嗟那吧?。二胡滑揉是對墜胡演奏技法的借鑒而成，也是為了演奏出具有濃厚地方特色的民歌，或用于模擬人類唱腔。在上述提到的《陜北敘懷》中，特有的“陜北腔調”可以用滑揉的方式恰當表達，而第66 小節(jié)中的降低七音之處使用滑揉技巧的同時需加快速度揉弦，來展現(xiàn)出當?shù)氐臐夂竦赜蛏省Ｒ魳贩懂牭牡赜蛏始仁艿胤椒窖杂绊?，又受民族文化影響。因陜北的地理位置，當?shù)孛袼字写嬖谥饨ㄓ^念，婦女的社會地位較低，地方音樂常常帶有哀婉的音樂情感。二胡是陜北地區(qū)的重要伴奏樂器，在當?shù)爻~多悲的環(huán)境下，經(jīng)常采用的滑揉的二胡揉弦技巧配合哀婉色彩，也側面反映了環(huán)境對二胡演奏的影響程度，而多種揉弦技巧在其他地域性樂曲中亦可起到如此作用。

三、揉弦技巧的運用

二胡揉弦技巧的形式多樣，滾揉、壓揉、滑揉等較為常見，揉弦的頻率、強度、速度、長短、振幅也各不相同，在技法上也分為中間揉前后不揉、終止揉弦與不揉弦等，這取決于樂曲的需要與演奏者的選擇。此外，由于演奏者的主觀性與演奏的場合差異都是較大的，揉弦在演奏中使用時變化可能較大。

（一）滾揉的運用

滾揉又稱“腕揉”，是中國作曲家兼演奏家劉天華借鑒西方小提琴的演奏技法所創(chuàng)，后成為最常用的二胡揉弦方法，可以有效調控琴音的變化與琴弦的張力。它的作用是調整二胡琴弦的震動長度與幅度，減小或增加對二胡琴弦的壓力。二胡的滾揉技巧是以手腕作為固定點，在按弦處有規(guī)律地上下轉動指腹，使震動發(fā)聲的琴弦長度發(fā)生變化，從而達到波浪式的音效，在一些優(yōu)美、流暢、歌唱性較強的音樂作品中可以使用這一技術。舉個例子，《流浪者之歌》里最常見的揉弦技巧為滾揉，因該音樂移植于小提琴，所以要模仿小提琴演奏時的揉弦方法。于小提琴上揉弦時，要在指板上更快速、更頻繁、更有力的方式滾動手指，相比之下更加具象化。這就像油畫與水墨畫的區(qū)別，在小提琴指板上揉弦，指與指板之間一直在互相施力較為具象；而二胡演奏中的揉弦更加抽象，給予聽眾更多的自我想象空間。受制于二胡沒有指板，揉弦僅僅是指腹與琴弦的相互作用；藝術家的感受，都是手指與板子交互作用的結果。使用滾揉的音樂作品很多，劉天華先生的作品《月夜》展現(xiàn)了作者輕松活潑的心理活動和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并在此基礎上勾勒出了一輪皎潔的月光。在這部作品中，作者運用了許多與音樂完美融合的滑揉技巧；樂曲《第三二胡狂想曲》中雖運用了許多滾揉，卻又與傳統(tǒng)的模式有較大差異，其中揉弦的滾動速度、頻率、幅度上都比常規(guī)滾揉靈活，“如歌”的部分為行板，11/8、10/8、8/8、7/8節(jié)拍形式交替使用的同時伴隨著附點節(jié)奏型的不規(guī)則使用，長音則需滾揉時伴隨遲到揉弦的使用，充分體現(xiàn)新疆音樂的特色；《孟風》中揉弦技巧的使用也是極為靈活，這首歌的開場快板節(jié)奏快，所以大多演奏者不使用揉弦，不過為了防止旋律過于單薄，部分前16 拍和后8 拍中會采用滾揉的方法來增加樂曲的厚度，由于時值較短，指腹的滾動速度會更快、更頻繁、更有力；二胡是單聲部樂器，而該曲額快板部分是描述少數(shù)民族男子摔跤的場景，因此需要頻率高、節(jié)奏快的演奏方式描繪出熱烈的氛圍，那么快速高頻的滾揉最為恰當。

（二）壓揉的運用

壓揉與西方小提琴揉弦、二胡滾揉是有差異的，也是二胡演奏中最早使用的一種彈奏技法，包括揉和壓兩個部分。壓揉技巧不但影響震動琴弦的長短，還會影響琴弦的張力，因而對琴弦間歇又持續(xù)施加很大的壓力，令琴弦發(fā)出有頓感的音波效果。這一技巧在演奏奮進、悲痛和優(yōu)美的樂曲時都是有效果的，且可體現(xiàn)我國民族特色，所以它深受廣大二胡演奏者及業(yè)余愛好者的青睞?！督铀肥嵌鷺穳械慕?jīng)典之作，它用音樂描繪了一段凄美的愛情，在那個時代男女主角因為封建時代的政治因素而不能相見，最終男主角死于異國他鄉(xiāng)，當音樂演奏到女主角聽到男朋友的死亡消息時，演奏者配合弓法使用壓弦技巧演奏二胡，即可充分體現(xiàn)主人公的悲劇性藝術形象，還原女主角獨自一人在江邊痛哭、傷心的形象。而描述紅軍戰(zhàn)士青年時期在戰(zhàn)場上浴血奮戰(zhàn)的《陜北抒懷》中，也采用了大量的壓揉技巧，將戰(zhàn)場上紅軍戰(zhàn)士既激動又蒼涼的矛盾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仿佛帶領聽眾旁觀了那個戰(zhàn)場。

（三）滑揉的運用

二胡滑揉技巧是指腹在二胡琴弦的標準按弦處上下均勻移動，按照不同的音高需求可以將其分大滑揉和小滑揉。大滑揉為小三度范圍揉弦，通常用于幽默、歡樂、清新的音樂，小滑揉則是小二度范圍揉弦，用于婉轉、安靜的旋律；演奏方法為以手臂的力量為主，帶動手指對琴弦施加頻率相同的壓力進行揉弦，通過按弦手臂來控制手指的移動，主要用于仿人聲唱腔的歌曲。比如，河南地區(qū)音樂中區(qū)域性特點較強的《河南小曲》，就常常采用滑揉這種二胡揉弦技巧，展現(xiàn)了當?shù)貧g樂、輕松、幽默的民風；《蘭花花敘事曲》的第一段“哭訴”，則可以使用速度慢一些的小滑揉來詮釋，突出人喜怒哀樂的音樂效果；而在《秦腔主題隨想曲》快板中，以其獨特的滾揉滑音更能表現(xiàn)出一種幽默、抖擻的藝術氣氛；《一枝花》原為嗩吶樂器作品，后經(jīng)移植、改編為二胡曲，移植改編后的《一枝花》除加入大范圍滑揉之外，部分曲調還出現(xiàn)在《武松》電視劇中，其中不乏滑揉的使用突出了主人公“武松”直爽的人物性格，給觀眾留下了深刻印象；河南風格明顯的《河南小曲》，樂曲自身俏皮流暢，氣氛歡快，節(jié)奏較快并伴隨著大滑揉、小滑揉的搭配使用，演奏出了河南人民積極樂觀的精神面貌，同時模仿了墜胡的演奏技巧，即速度快、靈活、大力度滑揉，呈華麗之感，可更加飽滿地演奏出河南人民對生命的樂觀精神，與快板相比，慢板的滑揉更為細膩深刻，其音響效果應從里到外徐徐傾瀉而出，表現(xiàn)出河南人民處事不驚、穩(wěn)中有序的人生態(tài)度。

（四）遲到揉弦的運用

遲到揉弦的演奏技巧看其名稱就可以窺探一二，在二胡演奏時按弦手指先不揉弦，隨后根據(jù)樂曲需要徐徐揉弦，適用于靜謐或情感娓娓道來的場景，多用于二胡作品的慢板部分。例如，傳世之作《二泉映月》中就有遲到揉弦技巧的使用，在使用了該技巧后，音樂本體呈漸強狀態(tài)，所演繹情緒也體現(xiàn)為從無到有、從弱至強，如黑暗中的光明般引起聽眾共鳴，引發(fā)深刻的思考。劉天華先生的《閑居吟》在首個音符開始時便使用了遲到揉弦技巧，突出了沉默、靜謐的主旋律，《閑居吟》以弱起小節(jié)開始，旋律平穩(wěn)開始的同時接入遲到揉弦，形成“閑適”氛圍，第二節(jié)中的第一個高音dol仍使用遲到揉弦，顯示出在靜謐房間內“思考”“平穩(wěn)”的狀態(tài)。

（五）多種揉弦技巧的運用

揉弦技巧對于音樂作品的表達很重要，但僅僅依靠單一的滾、壓、滑方式并不能很好地表達出作品的內容。所以，為了呈現(xiàn)更好的音樂效果，必須采用兩種或兩種以上不同的揉弦技術搭配使用，運用得當，能更好地體現(xiàn)出作品的樂感，賦予其無窮的藝術魅力，從而達到更好的音樂效果。比如，滾、壓揉交疊使用是江南二胡曲中常用的一種演奏手法，它能增加樂曲的質感。劉天華先生的《病中吟》中，熱情洋溢的部分主要采用了快速揉法，而后邊的結尾處更換為夾斷壓揉的方式，形成“動”與“沉默”動靜對比的強烈反差，把作曲者痛苦的情感、矛盾的思緒都演奏得無比傳神。在劉天華先生的另一首作品《江河水》中，則是搭配使用了遲到揉弦、壓揉與滾揉，這種揉弦手法的組合，令樂曲更加悲傷、流暢、動感、苦澀、痛苦、絕望，從而使整個音樂的藝術魅力得到了極大提升?！叭鄩航Y合”是江南音樂中常用的一種技巧組合，因為二胡自身的樂器構造，每次揉弦都會帶給琴弦一些壓力，即琴弦震動長短的改變伴隨著張力細微改變。在使用“揉壓結合”的技巧時，要注意弓法與指法的配合，達到了穩(wěn)中有序的演奏狀態(tài)，形成好的音色。所以在江南音樂中，如果使用平常的單一揉弦技巧，將缺乏激情、味道與感染力，從而影響和削弱了江南二胡曲的表現(xiàn)力。因此，揉弦技巧的使用、搭配與配合都是十分講究的。

二胡演奏時，揉弦的部位、速度、力度、彈性都是很重要的。揉弦部位用指尖按弦時，觸弦面積是較小的，在琴弦上的揉弦區(qū)域也小，若按弦、運功力度輕柔，音響效果則寧靜、柔和；而指腹按弦時，與琴弦的接觸區(qū)域增大、加寬，若增大力度揉弦將呈現(xiàn)寬曠、厚重、溫暖的聲音。揉弦的速度，即手指移動頻率的快慢，要符合音樂的調式、結構、速度、感覺。因二胡沒有指板，揉弦力度的大小會對琴弦產生一定的壓力，如在二胡上使用“滾壓”技巧時，更像是滾揉與壓弦的結合，非滾揉與壓揉的結合；而重揉與輕揉不僅體現(xiàn)在按弦力度方面，也與弓法的力度息息相關，但不論使用什么力度，不可虛按弦，這就導致必須對琴弦施加壓力，而不同程度的壓力就體現(xiàn)為按弦的力度問題，力度大則強、力度小則弱。揉弦彈性方面，主要需多加練習短時值音符的音樂內容，在特定音符上彈性揉弦，把握其特有的魅力。二胡演奏的揉弦技巧使用情況與程度取決于樂曲的節(jié)奏和旋律的強弱、情緒、氛圍等，不能采用統(tǒng)一的手法演繹整首曲目；也要時刻注意音樂的層次感和音質，當所有音都揉弦就“沒有揉弦了”。因此，在彈奏一首樂曲前，需提前對其曲式、內容、情緒等進行分析，更好地把握樂曲，以詳盡地設計好、演奏好二胡揉弦技巧的部位、速度、力度、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