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化平,鄭 婧
(西南大學(xué)漢語言文獻(xiàn)研究所,重慶 400715)
安大簡《綢繆》抄寫在《魏》之內(nèi),并不屬《唐風(fēng)》。此詩共三章,最末一章有殘損:
與《毛詩·唐風(fēng)·綢繆》相比,除“穆(繆)”這類通假性質(zhì)的異文外,還有三處明顯不同:一是章次不同;二是“邂逅”作“邢侯”的不同;三是第三章較其它兩章少兩句。由于安大簡第三章句式與第一、二兩章基本相同,依《詩經(jīng)》作品的一般形式,《綢繆》第三章極可能也有六句。因此,安大簡的抄手有可能在第三章末尾漏抄了兩句①。另外兩處不同均與詩旨密切相關(guān),問題較為復(fù)雜,需要深入討論。
早在三十多年前,王文君先生就提出《綢繆》篇有錯簡,二、三章的位置應(yīng)該互換。他認(rèn)為周樂的末章為“亂”,用重奏或合奏,《唐風(fēng)·綢繆》的章次不僅在內(nèi)容上有不合婚俗的地方,而且在音樂上也有違反樂制的地方[1]。今安大簡《綢繆》章次與毛詩相比,正好是二、三章位置互換,似乎驗(yàn)證了王文君先生的看法。
不過,事情并不簡單。章次既與詩旨相關(guān),又與詩中的“三星在天”“三星在隅”“三星在戶”相關(guān)。下文嘗試先從詩旨入手,然后再分析詩中每章的后面四句,最后再來分析“三星在天”數(shù)句。
首先看“綢繆束薪”“綢繆束楚”“綢繆束芻”三句。其實(shí),毛傳已經(jīng)指出這三句與婚姻相關(guān),如“綢繆束薪”句下毛傳云:“綢繆,猶纏綿也?!信Y而成,若薪芻待人事而后束也?!雹谇迦烁⒁獾健对娊?jīng)》中屢屢提到“薪”“束薪”,且多與婚姻相關(guān),如馬瑞辰說:“詩人多以薪喻婚姻?!稘h廣》‘翹翹錯薪’以興‘之子于歸’,《南山》詩‘析薪如之何’以喻娶妻。此詩‘束薪’‘束芻’‘束楚’,傳謂以喻男女待禮而成,是也?!盵2]345近人對“束薪”或“薪”也有梳理,如白顯鵬認(rèn)為:“在上古婚姻禮俗中,束薪單純表示婚姻,是一種抽象化的象征儀式;而在《詩經(jīng)》中,它也象征婚姻?!雹垡虼耍熬I繆束薪”在詩中應(yīng)是祝愿婚姻牢固的意思。姚際恒說《綢繆》:“據(jù)‘子兮’之詞,是詩人見人成昏而作?!盵3]193馬瑞辰謂:“此詩設(shè)為旁觀見人嫁娶之辭,‘見此良人’,見其夫也;‘見此粲者’,見其女也;‘見此邂姤’,見其夫婦相會合也。”[2]346因此,《綢繆》一詩是新婚之時(shí),參加婚禮者對新人唱的一首詩,這一點(diǎn)應(yīng)無疑問。
其次看“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四句。毛傳釋前兩句云:“良人,美室也?!编嵐{云:“今夕何夕者,言此夕何月之夕乎,而女以見良人。言非其時(shí)。”對于“良人”是指男還是指女,兩人有不同解釋,不過此點(diǎn)似無關(guān)宏旨,暫且擱置不論。毛傳并未解釋“今夕何夕”,因《毛詩序》中明言“國亂則婚姻不得其時(shí)焉”,所以孔穎達(dá)疏云:“言今此三星在天之夕,是何月之夕,而得見此良人。美其時(shí)之善,思得其時(shí)也。思而不得,乃自咨嗟,言子兮子兮,當(dāng)如此良人何,當(dāng)奈之何乎!言不可奈何矣。”在下兩句的傳文下,孔穎達(dá)云:“傳意以上句為思詠嫁娶之夕,欲得見良人?!币簿褪钦f,鄭玄對前兩句的理解與毛傳基本相反,鄭玄認(rèn)為得見良人,但不當(dāng)其時(shí);毛傳認(rèn)為不得見良人,盡管正當(dāng)其時(shí)。若依毛傳的理解,“見此良人”句宜作問句或假設(shè)句理解,否則得不出“思而不得”的意思??追f達(dá)還提到鄭玄將“見此良人”解為得見良人的根據(jù):“《說苑》稱鄂君與越人同舟,越人擁楫而歌曰:‘今夕何夕兮,得見與搴舟水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绫烁枰猓瑒t嘉美此夕。與箋意異者,彼意或出于此,但引詩斷章,不必如本也。”如果依《說苑》所見這條文證的話④,“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則是與良人得見。不過,孔穎達(dá)認(rèn)為古人引詩“斷章取義”,未必合乎本義,故棄而不取?!毒I繆》首章第二句云“三星在天”,所述正是星夜?fàn)N爛之時(shí),可謂良辰美景。以此看,下文的“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就是說在今夜如此美好的星空下,得見良人如斯?!耙姶肆既恕笔顷愂鼍?,鄭玄的理解應(yīng)該是對的。不過,他對“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的解釋卻使詩意在此處突然發(fā)生轉(zhuǎn)變,即由興奮之感嘆突然變?yōu)橹肛?zé)。毛傳釋“子兮”云:“嗟茲也?!编嵐{則以為:“子兮子兮者,斥取者,子取后陰陽交會之月,當(dāng)如此良人何?!笨追f達(dá)云:“傳意以上句為思詠嫁娶之夕,欲得見良人,則此句嗟嘆己身不得見良人也。子兮子兮,自嗟嘆也。茲,此也。嗟嘆此身不得見良人,言己無奈此良人何。”孔穎達(dá)以為“茲”指“子”,誤解傳意,陳奐等已有辨析[4]284。其實(shí),毛傳所謂“嗟茲”是一個聯(lián)綿詞,是對詩句情感的詮釋。鄭玄以為是“斥取者”,似乎也將“茲”理解為“此”或“子兮子兮”中的“子”。不管怎么樣,毛傳和鄭箋中,“如此良人何”一句并非積極正面的意義。孔穎達(dá)認(rèn)為鄭玄的意思是“責(zé)其損良人也”,對鄭箋的理解確實(shí)沒錯。不過,鄭玄的解說未必可信。他的解說是基于《詩序》的,而《詩序》以《綢繆》是“刺晉亂也”“國亂則婚姻不得其時(shí)焉”,恐怕未必切合詩旨。至于鄭玄將“三星”解作“心星”,其中的不妥胡承珙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⑤。對“三星”的解釋既不成立,則鄭玄對“三星”之后數(shù)句的解釋也就難以成立。
也就是說,毛傳、鄭箋對《綢繆》的解釋恐怕都存有誤解。鄭玄對“今夕何夕,見此良人”的解釋雖然有可取之處(說見到了“良人”),但是鄭玄囿于《詩序》“不得其時(shí)”的闡釋,在解釋“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時(shí)終究沒能避免失誤。事實(shí)上,對這兩句話的理解必須結(jié)合“綢繆束薪”一句。如上文所述,“綢繆束薪”是祝愿婚姻牢固的意思,既是如此,則“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就不太可能與前文意思有太大不同。陳子展認(rèn)為這兩句有戲謔之意,這與詩旨是比較切近的[5]353。近年劉剛先生將“如此良人何”理解為“該如何對待良人呢”⑥,也是頗合詩意的解讀。要之,“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兩句是問新人即將怎樣“處置”配偶,是帶有調(diào)侃語氣的兩句話。
最后,再看用于起興的“三星在天”“三星在隅”“三星在戶”三句。由于毛傳、鄭箋均欲從詩中釋出“不得時(shí)”之意,而《綢繆》詩中,與時(shí)間相關(guān)的主要是這三句,因此他們不得不從這三句入手。后人受此影響,也多從時(shí)間的角度來理解這三句。從上文對詩旨的梳理看,此詩并無暗示“得時(shí)”或“不得時(shí)”的用意。從此點(diǎn)看,“三星在天”數(shù)句也宜跳出毛傳和鄭箋的思路,另作別解。
“三星在天”是說“三星”在天空中,此處的“天”就是一般意義上的天空,不是“中天”,也不是“東方”。如果是“中天”的話,何不說“三星昏中”一類,直接用“中”字?如果是“東方”的話,何不說“三星在東”?《禮記·月令》“昏參中”、《召南·小星》有“嘒彼小星,三五在東”、《鄘風(fēng)·定之方中》“定之方中,作于楚宮”,這類句子都能說明古人狀寫星辰時(shí)的手法?!叭窃谔臁币痪渲饕侵赋鲂强諣N爛,正當(dāng)良辰美景?!蛾愶L(fēng)·東門之楊》有“昏以為期,明星煌煌”“昏以為期,明星晢晢”,可見燦爛的星空易使人思及婚姻。既然詩人不借“三星在天”指向季節(jié)或月份,那么“三星在隅”和“三星在戶”也就不會指向季節(jié)或月份。因此,宜將“隅”和“戶”都理解為處所?!坝纭敝肝萁?,“戶”指門戶。陳子展將“三星在隅”譯作“有三顆星星照在天邊”,將“三星在戶”譯作“有三顆星星照在門戶”[5]352-353。程俊英將這兩句分別譯作“三星在天邊閃”“三星低低門上閃”[6]205。他們可能都受朱熹的影響,以為“三星在天”數(shù)句狀寫一夜之中參星在天空中的不同位置:“在天”是“昏始見于東方”,“在隅”是“昏見之星至此”(按,即東南隅),“在戶”是“昏見之星至此”(按,即南方)[7]90。對于“三星在隅”“三星在戶”兩句,其實(shí)還可以參考《小雅·苕之華》“牂羊墳首,三星在罶”,罶是魚簍,“三星在罶”是指三星照在魚簍上。以此看,“三星在戶”就是指星光照在門戶上。朱熹以為“戶必南出”,其實(shí)未必,《小雅·斯干》就有“西南其戶”句。無論今古,建房須因地制宜,“戶必南出”無疑是武斷之論。因此,“三星在戶”就是指星光照在門戶上。再者,就《詩經(jīng)》中的“隅”字看,沒有后世“四隅”的用法。例如《邶風(fēng)·靜女》“靜女其姝,俟我于城隅”、《小雅·綿蠻》“綿蠻黃鳥,止于丘隅”、《大雅·抑》“抑抑威儀,維德之隅”,這三處都是角落的意思。不僅《詩經(jīng)》中如此,在其它先秦文獻(xiàn)中,“隅”字也大多是“角落”一類的意思,不用于指方位上的東南、西北、西南、東北。既然與時(shí)間無關(guān),那就只能是處所了。因此,高亨將“三星在隅”的“隅”譯為“墻角”[8]155,或許是最恰當(dāng)?shù)摹?/p>
也就是說,“三星在天”“三星在隅”“三星在戶”主要表達(dá)詩人從不同的地方,無論是在天空,還是在墻角,或在門戶處,都看到星光燦爛。因此,《唐風(fēng)·綢繆》的詩人用此三句無非是要指出星光熠熠、佳偶遇良辰,表達(dá)對新人的美好祝愿。由于第二、三兩章結(jié)構(gòu)大體相似,句數(shù)也相同,因此就算順序發(fā)生顛倒,對詩旨也不會有太大影響。假若真是毛亨或鄭玄所說那樣,則“三星在天”“三星在隅”“三星在戶”三句暗含時(shí)間順序,絕不可顛倒。簡本顛倒“三星在隅”和“三星在戶”的順序,正可佐證毛亨、鄭玄等對“三星在天”等句的解釋是有問題的。
關(guān)于章次,還有一個問題需要注意,即安大簡中與《毛詩》章次不同的作品并不在少數(shù)。這類章次的差別很多情況下與詩旨并無太大聯(lián)系,也就是說,安大簡《綢繆》的章次并不能證明《唐風(fēng)·綢繆》存在錯簡。
諸家對“邂逅”一詞的解釋雖有細(xì)微差別,但并無根本不同。毛傳云:“邂逅,解說之貌。”“說”字讀作“悅”。按毛傳解釋,“邂逅”是說相遇之時(shí)的高興,后來的解釋大體都同于此。至于“期與不期”,其實(shí)沒必要區(qū)別,如黃節(jié)所說:“解覯大旨是遇合,無分期與不期?!盵10]430朱起鳳言:“邂姤是遇合之義?!盵11]2170所謂“遇合”在此詩中就相當(dāng)于“佳遇”“佳偶”。因此,自方玉潤將《綢繆》解作“賀新昏詩”后,近世學(xué)者多沿其思路,將此詩解作賀新婚或鬧洞房之作,較知名的有陳子展,最近的有王文君、邵炳軍、江林昌等⑦。今安大簡作“邢侯”,若不考慮通假,則此詩自然不能解作賀新婚或鬧洞房的詩。雖然安大簡此詩最后一章殘失了兩句,但可依前兩章的情況推測,最末兩句當(dāng)作“子兮子兮,如此邢侯何”。真是如此的話,詩句就有責(zé)怪之意,頗似女性的埋怨。再依“如此邢侯何”一句上溯第二章、第一章中的“如此盞者何”“如此良人何”,理解同樣宜與過往的解釋不同。
為理解安大簡《綢繆》首章和第二章,可以先看看前人對“良人”“粲者”等關(guān)鍵詞句的解釋。毛傳云:“良人,美室也?!笨讉髟疲骸把孕皆谔镆爸校乩p綿束之,乃得成為家用,以興女在父母之家,必以禮娶之,乃得成為室家?!笨追f達(dá)認(rèn)為“良人”是指“妻室”,因其美而稱贊為“良人”。前文已經(jīng)指出,鄭玄認(rèn)為“良人”是指男性。朱熹也認(rèn)為:“良人,夫稱也。”不過,又說“詩人敘其婦語夫之詞曰……”[7]90。至清代,既有學(xué)者認(rèn)為“良人”是指夫、男性,也有學(xué)者認(rèn)為是指妻、女性。如陳奐認(rèn)為此處“良人”與《孟子》“將見良人”指男子者不同,贊成孔穎達(dá)的理解。胡承珙更舉出《漢書·外戚傳》“妾皆稱夫人,又有美人、良人”等語例,證明“良人”當(dāng)指妻室[12]527。后來王先謙采納了胡承珙的看法,贊成“良人”是指妻室[13]423。馬瑞辰的看法不同,認(rèn)為:“此詩設(shè)為旁觀見人嫁娶之辭。‘見此良人’,見其夫也;‘見此粲者’,見其女也;‘見此邂逅’,見其夫婦相會合也?!盵2]346姚際恒認(rèn)為第一章中的“子兮”指女,第二章中的“子兮”合指,第三章中的“子兮”指男[3]194。依此理解的話,第一章中的“良人”當(dāng)指男性。方玉潤贊同姚際恒的理解,認(rèn)為《綢繆》是“賀新昏詩耳”,“良人”是指夫,“粲者”是指女[14]257。竹添光鴻主張“良人”是指夫,并說“經(jīng)傳未見稱女為良人者”[15]749。
大體說來,戰(zhàn)國秦漢學(xué)者傾向?qū)ⅰ傲既恕崩斫鉃槠奘?,宋以后學(xué)者則有兩種理解。像陳奐等或許是出于尊重毛傳的心理,傾向堅(jiān)持毛傳的解釋,將“良人”理解作妻室。而朱熹、方玉潤等,則受突破毛傳之心理的影響,多主張對“良人”做不同于毛傳的解釋。而從語言學(xué)的角度看,“良人”一詞確實(shí)如胡承珙等所言,既可指男性,也可指女性。其實(shí),不僅“良人”可兼指男女,“粲者”恐怕亦是如此?!棒印庇絮r明華美之意,如《小雅·大東》“西人之子,粲粲衣服”。毛傳:“粲,鮮明貌。”也就是說,“良人”“粲者”兩詞均兼指新郎、新娘。“良人”“粲者”與“邂逅”一樣,都是兼指新郎、新娘的。既是如此,《毛詩·綢繆》第二、三章之位置自然可以顛倒如簡本所作,顛倒之后,詩旨不會有所不同。
最后還有一個問題,即“邢侯”是否可以不讀作“邂逅”?雖然安大簡將《綢繆》抄寫在《魏》內(nèi),但其實(shí)就相當(dāng)于《唐風(fēng)》,不過換一個名稱而已。如果安大簡中的“邢侯”如字讀,則《綢繆》就不宜歸入《唐風(fēng)》或《魏》。“邢侯”在《左傳》中兩見,一是邢國之君,二是晉國貴族“邢侯”,《左傳》昭公十四年記載此人與雍子爭邑田。如果《綢繆》的“邢侯”是邢國之君,那么就應(yīng)是邢國之詩,沒有理由將之歸入《唐風(fēng)》。劉剛先生認(rèn)為邢國是晉國附庸⑥,因此《唐風(fēng)》中會有諷刺邢侯的作品。如果是這樣的話,《詩經(jīng)》中何以會有《魏風(fēng)》以及《邶風(fēng)》《鄘風(fēng)》呢?如果是魯昭公時(shí)期的“邢侯”,時(shí)間上就與《唐風(fēng)》其它作品不合。因此,安大簡將《綢繆》歸入《唐風(fēng)》,“邢侯”就當(dāng)作通假理解,不是“邂逅”的話,就是其它音近之詞。
安大簡《綢繆》章次與毛詩不同,是傳抄中造成的,恐怕并無深意,難以憑此證明毛詩存在錯簡。
注釋:
① 安大簡本與《毛詩》本相比,兩者均有這類現(xiàn)象。如《揚(yáng)之水》篇,安大簡本末章有“如以告人,害于躬身”兩句,有學(xué)者指出《荀子·臣道》所引《詩》句有“國有大命,不可以告人,妨其躬身”,由此可知《毛詩本》在流傳中脫去兩句。簡本《無衣》每章最末有“贈子以組,盟月將逝”兩句,《毛詩》本則無此兩句。參見微信公眾號“語言與文獻(xiàn)”:《安大簡〈詩經(jīng)〉討論紀(jì)要》,2019年10月24日。https://mp.weixin.qq.com/s/pzcGSWdGmGEtwuiiLTw2mA。
② 本文所引毛傳、鄭玄箋、孔穎達(dá)正義文字均據(jù)孔穎達(dá)《毛詩正義》,阮元??獭妒?jīng)注疏》影印本,中華書局,1980年。因引用較多,為避繁瑣,下文不再一一標(biāo)注。
③ 白顯鵬《〈詩經(jīng)〉束薪與上古婚俗》,《文史知識》1995年第5期,第117-120頁。金榮權(quán)《〈詩經(jīng)〉中的“薪”》對“薪”之寓意也有非常詳細(xì)的考證,認(rèn)為“薪”或“束薪”作聘禮之用,“束薪”也用作比喻牢固的夫妻關(guān)系,參見《文史知識》2003年第4期,第49-55頁。謝昕宜《〈詩經(jīng)〉中“薪”的意義及其與婚俗的關(guān)系》一文也有很好的辨析,參見《漢字文化》2018年第21期,第39-42頁。說“束薪”乃用于燎炬之禮,在《詩經(jīng)》中有反例,如“不流束薪”中,很顯然與燎炬之禮無關(guān)。
④ 孔穎達(dá)所引與今《說苑·善說》所載略有異文,參見劉向撰,向宗魯校證《說苑校證》,中華書局,1987年,第277-279頁。
⑤ 胡承珙:“自《堯典》《夏小正》以至《春秋》內(nèi)、外經(jīng),無不指其見者言之,從無既指某星為候,而又取其將見未見之時(shí)以言之者?!焙戌钭バ|c(diǎn)《毛詩后箋》,黃山書社,1999年,第526頁。
⑥ Liu Gang.On Reading Xiehou 邂逅(“Chance Meeting”)as Xing hou邢侯(“Marquis of Xing”),Bamboo and Silk V2.I1,第1-15頁。
⑦ 邵炳軍,郝建杰《〈詩·唐風(fēng)·綢繆〉詩旨補(bǔ)證》,《河北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bào)》2007年第1期,第54-58頁。江林昌《中國最早的鬧洞房詩:讀〈詩經(jīng)·唐風(fēng)·綢繆〉》,《民族藝術(shù)》2009年第1期,第42-44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