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燕

內容摘要：《耶穌的童年》以一個新移民的視角描述了西蒙和大衛(wèi)在新移民國家生活的沖突，表現新移民的情感和社會生活。本論文通過懷舊主題來分析《耶穌的童年》這部小說，目的在于為處于困境之中的新移民西蒙和大衛(wèi)尋求一條精神獨立與自由之路。西蒙與大衛(wèi)掙脫懷舊自我的束縛，打破懷舊他者的藩籬，沖破重要他人的局限，在理想化與幻象的懷舊機制中不斷探尋，滿懷期待地尋找屬于自己的精神家園。另一方面也呼吁人類正視“懷舊”思維，“懷舊”并非傳統(tǒng)意義上的消極思維方式，只要將懷舊思維運用得當，就能構成懷舊對生命意義體系的建構。

關鍵詞：約翰·馬克斯韋爾·庫切 《耶穌的童年》 懷舊 精神獨立

約翰·馬克斯韋爾·庫切（John Maxwell Coetzee）是南非著名的白人小說家，他于2003年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兑d的童年》是庫切2013年的作品，主要描寫了在移居的新國家里，一位老人西蒙為一個與家人失散的孩童大衛(wèi)尋找母親，開啟新生活的故事。西蒙與大衛(wèi)初來諾維拉這個新移民國度，內心的不安與虛無油然而生。他們常常為新的環(huán)境、新的生活習慣而痛苦，卻無力改變當下的環(huán)境，也無法找到精神的歸屬之地。最終他們選擇了逃脫。

對于這部作品，第一類主要分析小說的寓言解讀。其中最著名的是伊蓮娜·迪米特里烏的《J.M.庫切的〈耶穌的童年〉：后現代寓言》。她將耶穌的童年解讀為后現代寓言。而第二類則是從晚期文體的角度進行分析。塔吉里寫過《超越文學主題公園：庫切的〈耶穌的童年〉晚期風格》。愛德華·賽義德關于晚期風格的觀點與這篇文章有關。提出了兩個問題：一是無血緣家庭的觀念，二是世界的偶然性。最后，第三類討論《耶穌的童年》提出的移民問題。雅各布斯撰寫了《架橋小說：庫切的〈耶穌的童年〉中的移民主題》。

王臘寶等從后現代表征的角度分析了兒童難民的心靈創(chuàng)傷。作者在他的論文《〈耶穌的童年〉中的后現代難民書寫》中，用后現代手法描寫了兒童難民大衛(wèi)移居陌生環(huán)境時內心所遭受的雙重創(chuàng)傷，體現了庫切對于全球化背景下難民問題的思索。王敬慧從家庭倫理學的視角分析了父母的教育對孩子的影響。她在《論父親在孩童教育中的作用—讀庫切新作〈耶穌的童年〉有感》這篇論文中，重點探討了在兒童成長中，父親是不可或缺的角色。筆者認為，目前對庫切這部小說所進行的研究還僅限于后現代、倫理學等方面，而較少有用懷舊理論對這部作品進行研究。筆者將用懷舊理論來分析移民者對于精神獨立的理想家園的追求。

懷舊可被定義為“具有回避、親附雙重傾向的人群，為應對環(huán)境斷裂引發(fā)的自我連續(xù)性危機而衍生出的一種適應性機制。其核心是在象征的時空里建構出理想化的社會紐帶，以補償現實中歸屬感的缺失，激發(fā)積極情感，維護自我連續(xù)性”（戚濤 87）。 懷舊背后的動機是人類對于自我連續(xù)性的一種追求。人類需要相對穩(wěn)定的、連續(xù)的環(huán)境?！爱斎藗兯幍沫h(huán)境發(fā)生突然變化的時候，自我連續(xù)性就會發(fā)生斷裂，個體便產生了當前自我與過去自我斷裂的感覺”（Sedikides et al.，“Nostalgia Counteracts”52），由此引發(fā)精神上的困境，歸屬感的缺失等負面情緒。懷舊的終極目標在于對歸屬感的追尋以及對精神獨立與自由的探索。

懷舊的建構內容包括懷舊自我，懷舊他者和重要他人。心理學研究表明，“懷舊者主要通過與重要他人建立理想化的象征關系，來補償其歸屬感的缺失”（Zhou et al. 40）。懷舊者的理想他人一般多為那些“能為個體帶來呵護、知遇、溫馨歸屬感的人，其共同特點是善良、大度、包容、不離不棄”（戚濤、朱妤雙69）。懷舊自我一般深受所處環(huán)境的迫害與桎梏，由于自我無法融入不利的現實環(huán)境，因此出現連續(xù)性危機。懷舊他者一般指對懷舊自我造成危害的環(huán)境或人群，他們對懷舊自我的連續(xù)性造成損害。比如《耶穌的童年》中傲慢無禮的達戈先生和剛愎自用的里奧先生等。與理想他人的善良、無私，懷舊者的淳厚、單純相對照，懷舊他者邪惡、狡猾、自私。懷舊他者與理想他人構成二元對立。

而懷舊自我如何實現自身的精神救贖，則需要依靠理想化與幻象的懷舊機制。懷舊的根本策略是在遠離現實的象征時空里建構理想化的社會紐帶，以補償現實中歸屬感的缺失，這一根本策略可細分為幾個具體策略，包括“疏離、理想化、補償等”（戚濤、朱妤雙 68）。本文將從“懷舊自我”，“懷舊他者”，“重要他人”，“理想化與補償（幻象）”四個層面探討小說中懷舊對兩位主人公生命意義的建構。

一.懷舊自我：無法突破的精神困境

西蒙和大衛(wèi)的“懷舊自我”在諾維拉受到了種種精神上的桎梏。他們初來諾維拉，種種不確定感也隨之而來。在剛來諾維拉的時候，西蒙和大衛(wèi)無法找到合適的落腳之處，也在尋找落腳點的時候受到當地人敷衍和冷漠對待;而西蒙也在找到搬運工作以后對自己所做的工作內容較為排斥。最終，他們找到了一個可以寄居的簡陋之地生存了下來，但是一日三餐卻只有寡淡的面包和水。西蒙在這里尋找不到他所需要的激情和可以滿足內心深處空虛的愛情，他無法獲得內心的充盈，也無法被人們所理解。 “我為記憶感到痛苦，或者說困于記憶的陰影之中?！保?1）。西蒙的思維方式與這里的一切人和事物都無法相融，他始終活在懷舊自我的情緒當中。

大衛(wèi)來到諾維拉是為了尋找失散的母親，在這座移居的城市，大衛(wèi)并沒有找到自己真正的親生母親，這對他的懷舊自我造成了極大的創(chuàng)傷。如戚濤所言，“社會紐帶是環(huán)境和自我連續(xù)性的重要載體;環(huán)境劇變或斷裂，如客居他鄉(xiāng)或重要親友離世，會使個體失去原有的紐帶及歸屬感，引發(fā)自我連續(xù)性危機”（戚濤 89）。在諾維拉，盡管大衛(wèi)在物質條件上并不匱乏，他先后被西蒙和伊妮絲精心撫養(yǎng)，他們在他身上他傾注了無私的愛，而大衛(wèi)卻始終認為他們不是自己的父母，他的內心因環(huán)境的“斷裂”而無法獲得真正的歸宿感與認同感?！八^自我同一性或自我認同感，就是一種熟悉自身的感覺，一種知道自己將會怎樣生活的感覺，是一種自然增長的信心，即相信自己保持內在一致性和連續(xù)性的能力（心理學意義上的自我）”（趙靜蓉 32）。大衛(wèi)來到這座陌生的城市，他的“自我連續(xù)性”的斷裂使他久久沉浸在懷舊自我的困境中無法自拔，他無法適應現在，也不知自己該怎樣生活。他內心渴望尋找新的生活，而心中的理想之地卻毫無著落。7934B83D-A41A-45AA-8233-C6B6EA84FD5C

二.懷舊他者：周遭環(huán)境的枷鎖

在《耶穌的童年》這部作品中，“懷舊他者”主要有達戈先生、里奧先生以及諾維拉的環(huán)境?！皯雅f他者”使得本就內心脆弱，“自我連續(xù)性斷裂”的西蒙和大衛(wèi)受到更為嚴重的創(chuàng)傷。

達戈的出現不僅給西蒙在碼頭的工作伙伴帶來極大的傷害，而且也給大衛(wèi)帶來了負面的影響。“這人眼窩深陷，鼻子像鷹喙似的勾著”（49）是書中第一次出現的對達戈的描述。庫切對于他的形象描述則暗示著他作為“懷舊他者”，入侵諾維拉。他在工作途中因為不滿工薪而刺傷阿爾瓦羅，導致碼頭工作陷入混亂局面。這使得西蒙心中頗為忌憚這位入侵者。達戈在與大衛(wèi)的接觸過程中不斷誤導大衛(wèi)，給后者的價值觀帶來極負面的影響。與此同時，他教大衛(wèi)飲酒。而這些對于大衛(wèi)的健康成長毫無益處。處于混沌環(huán)境之中的大衛(wèi)更加迷了方向。

而里奧先生的出現更是打亂了這個“偶合之家”在諾維拉的一切計劃。由于大衛(wèi)沒有遵從里奧先生的“律法”，他認為大衛(wèi)挑戰(zhàn)了他作為教師的權威，阻礙了他行使自己的權力，因而被當作問題學生而送到特殊學校。福柯認為，“所謂權力就是體現為對人的控制、支配，規(guī)訓性的權力機制就是通過規(guī)范化的訓練，來支配、控制人的行為，甚至造就人的行為……通過日常的規(guī)范化的紀律、檢查、訓練來達到支配、控制的目的”（陳炳輝89）。里奧先生以及諾維拉的律法機構想要通過規(guī)范化訓練把大衛(wèi)變成為他們權力操縱的對象和工具。當西蒙和伊妮斯表示反抗送大衛(wèi)去特殊學校的時候，當地的律法權威逼得他們最終不得不倉皇而逃。他們想要逃到能夠接受他們的容身之所，一個理想的“烏托邦”。

除此之外，諾維拉的環(huán)境也給西蒙和大衛(wèi)帶來深深的不安與迷惘?！斑@兒的生活對他來說過于平靜，也過于缺乏波瀾起伏，實在是沒有戲劇性和生活的張力”（70）。當諾維拉所有人都融入當地環(huán)境之時，唯有西蒙認為自己格格不入。音樂不帶勁，做愛缺乏力度，吃的食物每天都是乏味的面包，專用的言辭沒有沉重感……諾維拉的生活令西蒙內心彷徨。他甚至自問“我為什么要來到這個舉目無親的國家？”（115）他用“痛苦”、“陰影”、“被人遺棄”、“空白”來描述自己在這個新移民國度內心毫無歸屬感。他思念過去曾有的熟悉感，思念過去的一切生活習慣。而在諾維拉，他心中一切過去所保留的印記都被撕裂了，這使他愈發(fā)沉浸在過去不能自拔。

而大衛(wèi)也是同樣的境遇，他不喜歡安置中心給自己取的代號“大衛(wèi)”，認為這不是自己真正的名字?！叭藗兊纳矸菡J同在很大程度上通過語言來構建”（董潔 50），大衛(wèi)的母語并非西班牙語，他不喜歡說西班牙語，則說明他在諾維拉無法獲得身份認同，也無法獲得歸屬感。諾維拉周遭的環(huán)境使他無法適應，他極度需要一個理想他鄉(xiāng)來使心靈得到安慰。

三.重要他人：歸屬何在

在諾維拉這個移民國家，西蒙與大衛(wèi)的“懷舊自我”使他們受困于自我的精神桎梏。而“懷舊他者”的出現更加劇了他們毫無歸屬感的內心處境。他們的幸運之處在于“重要他人”的出現。對于大衛(wèi)來說，他的“重要他人”便是西蒙和伊妮斯。西蒙在這個陌生的移民國度給大衛(wèi)帶來了溫暖。他照顧大衛(wèi)的飲食起居，就像父親照顧自己的孩子一樣。而伊妮斯則對大衛(wèi)傾注其所有的母愛。他們所給予的愛的關懷使大衛(wèi)毫無歸屬感的內心得到一些安慰。這愛是否能將大衛(wèi)從“懷舊自我”的斷裂中挽救？是否能夠使他免受“懷舊他者”的摧殘，從而獲得精神的獨立與自由？答案是否定的。

西蒙雖然給予了大衛(wèi)自己的愛，一定程度上緩解了他孤苦無依的境地，但卻無法化解他精神上的虛無。西蒙在為大衛(wèi)尋母的過程中充斥著荒誕，卻真實發(fā)生了。他任憑“直覺”、“感性”壓倒理性，因為認為與伊妮斯“似曾相識”，因此在完全不了解伊妮斯的情況下，就一眼確定她就是大衛(wèi)的母親。將大衛(wèi)托付給素未謀面的“母親”之后，他便離開了，不再顧忌大衛(wèi)向他做出的挽留請求，斷了大衛(wèi)對他“父親”般情感的依賴。西蒙堅持認為：“母親給予孩子的是實質性的東西，而父親只是提供了一種理念。一旦那種理念傳遞給孩子，父親就可有可無了。”（112）而筆者認為，父親的教育在孩子的成長過程中是不可或缺的。在兒童的教育中，“父親更應該發(fā)揮其作用，在女性溫情的氛圍中，注入男性的力量”（王敬慧 27）。但西蒙卻以自己獨斷的思維方式撇下了大衛(wèi)，使得大衛(wèi)獲得短暫的情感慰藉之后，便重新陷入情感“斷裂”。

伊妮斯同樣給予大衛(wèi)無私的母愛，在生活起居上對他進行無微不至的關懷，然而卻始終無法彌補他內心深處的虛無。伊妮斯曾對大衛(wèi)說：“你是我的孩子。你是我的生命之光”（207）。作為重要他人，伊妮斯的母愛對于大衛(wèi)來說的確是彌足珍貴的。而另一方面，伊妮斯卻禁止大衛(wèi)和菲德爾做伴，這無情剝奪了大衛(wèi)在這個移民國度僅存的一點友情;給他穿古怪的少女裝，并坐在嬰兒車里被推著前行，這對于一個已經五歲的男孩來說是不合時宜的，忽視了大衛(wèi)內心深處的需求;準許“懷舊他者”達戈先生接近大衛(wèi)，使大衛(wèi)沾染了許多不良惡習;從諾維拉逃走的時候，不允許大衛(wèi)帶走他的“百寶箱”，并將大衛(wèi)視作寶物的東西隨手拋棄，只留下大衛(wèi)“瞪著眼睛，呆若木雞”（279）。歸根結底，伊妮斯無法真正了解大衛(wèi)內心的渴望，由此便忽略了他心靈的渴求。

四.理想化、補償：追尋精神世界的獨立與和諧

西蒙和大衛(wèi)的“懷舊自我”深受“懷舊他者”的侵害，盡管有“重要他人”的出現，還是無法真正撫慰他們內心的傷痕，他們內心的理想之地以及歸屬感仍然是虛無的。他們如何追尋精神世界的獨立與自由？懷舊機制中的重要一環(huán)“理想化、補償（幻象）”則是西蒙與大衛(wèi)的懷舊自我得到精神救贖的密鑰。博伊姆認為，懷舊“是一種精神狀態(tài)，無需基于實際的地點……所向往的對象并非被稱為家的那個真實地方，而是與外部世界的親密聯(lián)系;指向的也并非實實在在的過去，而是想象中的某個時刻”（Boym 251）。由此，西蒙和大衛(wèi)通過理想化與補償（幻象）建構了屬于他們自己的精神家園。

在《耶穌的童年》中，西蒙多次提到了“死亡”，并將其視作安寧的歸屬之地，而“死亡”象征著懷舊機制中的“補償（幻象）”——未知世界?！皯雅f本質上是一種間接補償策略：用對象征時空的認知建構，補償現實中的缺失”。（戚濤 92）“死亡”即西蒙認知建構中的象征時空。西蒙的工友瑪西阿諾因為火災事故而喪命。當大衛(wèi)提出要去救瑪西阿諾的時候，西蒙沒有告訴他關于死亡的可怕。相反，西蒙認為瑪西阿諾找到了全新的世界?！艾斘靼⒅Z不需要去搭救，他已經找回了自己的生命?，斘靼⒅Z獲得了安寧……這對他來說也許是一番激動人心的奇遇，是一個洗卻凡塵的全新的開端?！保?70）這是西蒙對于死亡的奇異幻想，他通過“死亡”——象征著未知時空里的理想家園來補償他在諾維拉所遭遇的一切。7934B83D-A41A-45AA-8233-C6B6EA84FD5C

同樣，在艾爾·雷死去之后，西蒙教導大衛(wèi)，艾爾·雷去了“另一個世界”（214）。他在那兒不必再架上軛具拉沉重的大車，他可以在草地上溜達，在燦爛的陽光下吃著毛莨草?！保?14）通過懷舊機制補償（幻象），西蒙對于“死亡”這樣的未知世界充滿著憧憬，想要在這樣一個沒有壓迫，沒有痛苦與約束的理想世界尋找自己的精神家園。

西蒙在尋求理想精神家園的同時，大衛(wèi)也在掙扎著精神之歸屬?！爸灰軒須w屬感，懷舊可以指向任何時空：過去、現在、未來;故鄉(xiāng)、他鄉(xiāng)、烏有鄉(xiāng)”（戚濤 91）。懷舊機制中的“理想化”即借助懷舊者的想象尋找理想時空，從而在懷舊者的理想時空中尋找歸屬感。“理想化的主要對象是客體，即懷舊時空及其蘊含的社會紐帶”（戚濤 92）。大衛(wèi)的理想時空指向精神自由之所。大衛(wèi)熱愛《堂吉訶德》，這也代表著他對于自由的渴望;他魔法披肩，認為借著魔法隱身衣就可以認識世界，這代表著他對未知世界的渴望。在尋找新的安定之所時，大衛(wèi)否定了西蒙、伊妮斯是他的父母，也否定了自己的名字。他要去尋找自己的名字，這是他對于精神獨立的追尋。與此同時，他邀請在路途中遇到的人們和他一起去尋找新生活。大衛(wèi)通過懷舊機制——“理想化”，想要在理想時空建立和諧的社會紐帶。他不斷探尋，這是他內心對于未來的理想樂園的期待。

西蒙和大衛(wèi)在懷舊自我中覺醒，不再受制于懷舊他人。與此同時，大衛(wèi)也萌生了擺脫重要他人的局限的自由意識。他們在理想化與補償（幻象）的懷舊機制中不斷探尋具有歸屬感的精神樂園。西蒙與大衛(wèi)的探尋之路體現了他們內心對未來未知世界的憧憬。他們逃離諾維拉之旅啟示讀者，懷舊機制中的“理想化”與“補償（幻象）”是人們擺脫懷舊自我與懷舊他者的重要一環(huán)。西蒙與大衛(wèi)在不斷探尋、不斷期待未來的道路上獲得了精神自由。這也是庫切對于未來世界精神共同體的期待，啟示人類面對虛無、精神困境之時，要心懷期待，沖破固步自封的牢籠，不斷探尋未來，從而實現精神的獨立與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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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項目名稱：中原科技學院科研培育項目（ZIST2021D001）7934B83D-A41A-45AA-8233-C6B6EA84FD5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