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城,本名鄭炳文,福建省漳州人?!?0后”代表詩人,“第三說”詩歌論壇主編,世界詩歌網(wǎng)福建頻道主編。著有詩集《康城的速度》《白色水管》《東山的風》《溯溪》,編著《漳州7人詩選》《70后詩集》等,主編《第三說》《0596》詩刊。曾獲詩林詩歌獎、香港圓桌詩歌獎等,在新浪網(wǎng)“博客中國”舉辦的“1917-2016影響中國百年詩人評選”活動中榮獲“中國新銳詩人”稱號。
康城是“70后”詩人中具有獨立個性的一位當代詩人。2000年,康城創(chuàng)立了“甜卡車網(wǎng)絡詩歌論壇”,2001年更名為“第三說”??党钦J為,“第三”就是保持詩群的獨立個性,走跟與前人乃至其他人不一樣的詩寫路徑。從90年代中后期開始,他出版了詩集《康城的速度》《白色水管》《東山的風》《溯溪》等,合著《漳州7人詩選》《70后詩集》,并與安琪主編《第三說》詩刊。
2011年11月,他與老皮、許海欽、任毅、阿里、楚雨、梁辰、臨風等人一起創(chuàng)立了福建省漳州市詩歌協(xié)會,主編會刊《0596詩刊》。2016年在由新浪網(wǎng)“博客中國”組織舉辦的“1917-2016影響中國百年詩人評選”活動中,康城榮獲“新銳詩人”稱號。2020年他又和陳仲義、荊溪、鄭智得、許建鴻等人主持“世界詩歌網(wǎng)福建頻道”,成就斐然。
在康城的詩歌創(chuàng)作中,抒情是其詩歌的的底色。陳仲義曾說:康城的“情詩寫得驚天動地,刻骨銘心?!盵1]在康城看來,愛情是獨特而又難得的。“愛情是石頭榨出的水/而不是樹木易生的葉子”(《毒藥或新鮮空氣》),愛情不是觸手可及的,而是隱藏在世俗生活孤獨隔絕中的稀缺甚至不存在的水滴。愛情是不可扼制的,世俗人間的道德欄桿也無法阻擋,愛滲透在人類心靈的最深處?!昂5臋跅U/分開了沙灘/但不能設定愛的界線//愛的小沙子無數(shù)/漫過海洋深處”(《海的欄桿》)。愛情是甜蜜的,“開花的季節(jié)/不僅僅是春天”(《五月》),與情人相互扶持的溫馨和愛讓詩人覺得處處開花,時時是春天。大多的時候,康成詩歌中的愛情是被苦澀占據(jù)的。愛是遙遠是陌生,是兩地分隔后漸行漸遠的現(xiàn)實與無奈,正如在詩中寫的“這些年來兩地分隔/溫度一直在下降/一直降到幾年來的最低點”(《冷春》);愛更是隔閡和抵御,“這是海浪/這是沙/這是無數(shù)個夜晚/不可否認的事實/這是我/也是你/任何事物/除了沉默/那是她本身”(《我在她的抵御范圍之內(nèi)》);“愛情不是其它的種子/供養(yǎng)的是人的裸身/開出的花里是刺骨的世界/冷冰川里的春天”(《冷冰川》),愛情在他看來是充滿希望,是可以祛除寒冷的,只要擁有了愛,便無所畏懼了。
“70后”詩人出生的時代是紅色年代接近尾聲,工業(yè)化和城市化進程加快的時代,是為了謀生和理想不得不背井離鄉(xiāng)的時代。康城在詩中記錄了同齡人的通感記憶。他回憶童年兒時的土樓和戲耍的場景,“多年以后,這里仍然保存時代的場景/屋頂?shù)拿┎菀矝]有重新鋪過/一群孩子還在土樓前奔跑”(《土樓》),可見遙遠的孩提歲月讓他無比懷念,并且因為對過去太過懷念,對當下的不滿和無奈立見,好比“鼓鼓的糧袋/旗幟在鄉(xiāng)間小路上/牛車的速度緩慢/這是在高速公路上的我們無法體會的歡快”(《賣余糧》)。對于詩人來說,寧靜平淡的鄉(xiāng)村生活比當下快速冰冷的城市讓他更為欣喜和熱愛。詩人總愛用輕描淡寫的筆觸來勾勒自己的思鄉(xiāng)情懷,讀者卻能夠從他的只言片語中體會他濃郁的深刻的故鄉(xiāng)情懷?!斑€記得南山寺的那顆桂花樹/漳州人/無論離故鄉(xiāng)多遠/你仍然會呼吸到若有若無的香氣/記憶總是若隱若現(xiàn)/寺廟的屋檐從樹枝中飛出來”(《南山寺》),一首小小的短詩,一顆小小的桂花樹,讓人仿佛穿越了時空,回到過去,你依稀可以看到一群小小的人兒在桂花樹下玩耍,他們蹦著、跳著、笑著、跑著,他們是那么稚嫩,那么歡樂。
康城善于選取地域性的風物入詩,好比“土樓”“云水謠”“云洞巖”“雞胚胎”“林語堂紀念館”等。他最深刻的詩情體現(xiàn)在他對家鄉(xiāng)閩南東山島的眷念和關懷,“風動石被縮小/收入我巨大的旅行包”(《揭開海的顱蓋骨-東山島紀行》)是他深切的愿望?!稏|山的夜》包含著波濤洶涌、變化萬千的大海,像守護神一樣的風動石,為了生活而不懈奮斗的東山漁民,在一字一句中處處可以看出他深厚的故鄉(xiāng)情結。大海包容他,孕育他,在不知不覺中給予他寬廣的胸懷、源源不斷的想象力和藝術創(chuàng)造力。在詩人的筆下,不斷賦予東山想象和變化,正是因為故鄉(xiāng)有著這般吞吐日月、包含萬物的大海,有著這般神秘巨大的力量,這般深刻的眷念和守望,才可以不斷支撐詩人在詩歌的海洋中自由自在的馳騁。
康城的詩善于抒發(fā)自己獨特的生命體驗,但如果僅僅是這樣還算不上承擔起當代新詩的時代重托。讓人欣慰的是康城的詩有深入時代的自覺,他沒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感世界中,而是逐漸將詩寫的藤蔓延伸到時代的脈搏。康城的詩有一種強烈的憂患意識,這不僅是對歷史的回望,對現(xiàn)實的思考,更是對人性的剖析。詩人將視角轉(zhuǎn)向當代社會,關注當今世界的發(fā)展和人與人之間的關系。
康城的筆下真實再現(xiàn)了一個高速發(fā)展的現(xiàn)實世界,一座座新城在崛起。這里有無數(shù)的“高速公路”(《無題》)、“鐵路”(《歷史》)、“起重機”(《工地一幕》),還有“高樓”“電動車群”“動車和飛機”(《城市篇》),一系列具有當代物質(zhì)符號意義的物象呈現(xiàn)了一座現(xiàn)代化進程中的城市,它有高聳的大樓、便利的交通、絢爛的霓虹燈,經(jīng)濟的發(fā)展讓一切都進步了。“有了動車和飛機/距離只留在內(nèi)心/和金錢的數(shù)量有關”(《城市篇》),想跨越時空都不再是問題,因為交通是快速的、便利的。
更多的時候,詩人康城筆下的城市并不是美好的,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熬幼〉牡胤?東南路口立交橋拆了/新的道路還被圍在藍色的圍墻里/北邊道路被封閉/一座城被堵在通往美好生活的視線里”(《堵城》),這首詩直觀表現(xiàn)出城市糟糕的交通狀況,堵在路上的情景,是那么擁擠,讓人覺得無奈、沉悶甚至窒息。而更為嚴重的是,快速的交通、便利的聯(lián)系方式為人們帶來的卻是日復一日的空虛和隔閡?!岸浙y臺,現(xiàn)在的感覺還不如一聲掌柜”(《預言或結束》),從里到外透著一種無奈和陌生。現(xiàn)實社會中,人與人之間不復親密,猜忌橫行,沉默成為了人與人之間交往的常態(tài)?!冻聊吩V說了廣泛的無聲的阻隔,人們無話可說,這座快速發(fā)展的城有著安靜而又冰冷的人們。這座高速發(fā)展的城,這些沉默甚至是冷漠的人們讓詩人感到無奈和痛苦,可是如果可以,詩人是多么希望人們不再冷漠,“那是我們?nèi)祟惖木铀?我突然淚流”(2008年元月28日),同住地球村,詩人呼喚想要靠近善良的心,被冷冰的門阻隔的人們可以坦誠溝通。
作為網(wǎng)絡論壇“第三說”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康城執(zhí)著追求“語言的白色部分”,而所謂的語言的白色部分是“無法隨意加減內(nèi)容和意義的部分,并非純凈、單純,這兩個詞已被賦于褒義,而不是無價值判斷。我是指它沒有被時間、空間、歷史、道德、車輪和導彈固定的部分,更多時候是指推掉壓在它身上的顏色負擔,語言作為自己存在。”[2]但通俗一點來講,詩人追求的是語詞的變化和創(chuàng)造,賦予萬物前所未有的新鮮的詩意。
康城對語詞的迷戀造就了他在70后詩歌中的最大特點:不斷刷新的語詞。這一點上詩人很大程度上受了美國意象派創(chuàng)始人埃茲拉·龐德的影響。在康城看來,一首好詩得以成立的唯一條件也是新,并且是詞語的新,它是新的組合與排列,是新的情感和體會,沒有什么能同“刷新的語詞”比肩。在康城早期的詩作中,他就毫無保留地坦露對語詞的熱愛,而他對語言的迷戀也是深深地受到了龐德的影響。在他的眼中,詞匯是高于詩歌的內(nèi)容和思想的,詞語的刷新才是詩歌寫作的最高意義。
康城從日常出發(fā)用日常用語寫詩,卻能用普通的詞匯組合帶給讀者新奇感。他早期的《聽見書》《瘦咖啡》《揭開海的顱蓋骨》等,都帶給人一種用語奇倔的感覺。2016的詩作《無題》中,“巖石的圖書館”“生銹的季節(jié)”“樹枝在高處晾干”,大膽而又奇妙的語詞組合,日常生活中隨處可見的事物,卻傳達出令人驚奇的細節(jié)美,將其進行再拼貼,形成新的有魔幻力量的語詞,一種陌生化的全新的震撼撲面而來。
在《東山的風》中,詩人選取的詞匯不過是平常具體的事物:音樂和牙齒,可是與以往不同,一種新鮮的感覺油然而生,隱隱約約有一種與音樂產(chǎn)生共鳴的情感,是一種讓人顫栗的陌生體會。
和”70后”詩人一樣,康城深受西方現(xiàn)代詩學的熏染,常常運用前后期象征派、超現(xiàn)實主義、立體主義、蒙太奇和未來派的多種手法來完成對詩歌意象的營造。他詩歌中有一部分非理性意象含義往往不明確,它是某一瞬間情感的迸發(fā),會讓讀者感覺到困難和跳躍。在康城的詩中,意像的并置、層遞、疊加、對比等意象的組合,是他不斷追求的技藝革新?!栋咨堋酚袩o數(shù)種象征意義,“它有白色的西裝和禮服/它有白色的牙齒和笑容”,“年輕的白色水管/再給它多一些時間/會有更多的銹跡”,抽象虛幻而又可怖,表面是寫水管隨著接納污垢而變得斑駁,可這正是象征著人的歷經(jīng),逐漸老去的身軀和容顏;“固定在樓房的角落/不被注意/它的自由不夠光滑/它在夢里延伸/和水一起運動”,白色水管有的是伸展無拘無束的自由,象征著詩人的理想,追求自由,向往陶淵明避世而居的姿態(tài);“它在車站等人時有點煩/但它不能挪開”,象征著詩人深深的責任感和對現(xiàn)實的深切憂慮,即便疲憊不耐煩也不能退卻;白色水管“還把自己想象成雙軌/它們注定要分開/持不同的火車票/往不同的房間延伸”,在異鄉(xiāng)的火車站分離,象征著漂泊他鄉(xiāng)……詩人從現(xiàn)實的事物出發(fā),運用象征手法卻將它變得虛幻和抽象,一根純粹的白色水管身上有無限的可能性,這也讓讀者接受無能,感到晦澀難懂,但其實只要知道詩人又創(chuàng)造了一個飽滿的新鮮的意象,從中讓人看到了無限的未知與可能,因為能夠創(chuàng)造一種偉大的意象就是詩人的成功了。
康城的后期詩作敘事性明顯增強,變得清晰、樸實而雋永。他不再滿足于言語技藝的鉆研,意象的營構,而是通過增強敘事性再現(xiàn)生活場景,直接表達真實本真的生命情思?!秷D書館前》作為一首向生活掘進的代表作,它語調(diào)沖淡,意境明朗,敘事清晰,備受讀者們的關注和喜愛。詩人一個人“在臺階上站立”,并不著急回家,欣賞著日暮的景色?!跋﹃枱o限好,只是近黃昏”的嗟嘆讓無數(shù)人深有同感,生活的無可奈何讓作者變得像葉子一樣失去光鮮,干癟和枯黃。正是這般清朗的直接的意象組合讓人感同身受,是對美好事物稍縱即逝的惋惜,也是對現(xiàn)實生活的憂心忡忡。以及一系列敘事性的話語,好比“站立”“繞了兩圈”“掏出一根煙”,歷經(jīng)滄桑的人物在寧靜的傍晚中佇立,夕陽給予他美好的希望和平靜,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吐出了滿腹的污濁和疲憊,他的焦躁情緒慢慢地緩解,慢慢地消失。
早期的康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斷書寫自己的日常瑣碎,不斷書寫自己所想要的一切。而后期的康城開始關注現(xiàn)實,無論是城市的進程、臺風還是社會新聞都成為他筆下的題材。盡管詩歌風格有一定的轉(zhuǎn)變,但縱觀他寫過的詩,有一樣東西是不曾改變的,那就是他對詩歌的虔誠和熱愛。因為喜歡詩歌,所以一直持續(xù)不斷地寫作,不斷地探索,每年多可寫作多達一兩百首的詩歌。
康城以詩為命,他說:詩歌是不朽的,是靈魂的寄居地?!拔覀儼焉眢w獻給詩歌”和“把身體寄居在詩里就可以不朽”(《黑色》)。詩歌是富有創(chuàng)造的,是不可復制的?!叭绻姼栌幸淮涡?它也不是賓館里的牙膏和牙刷//區(qū)別在于:/一種是不可重復使用/一種是不可復制”(《一次性詩歌》)。詩歌的力量是巨大的,“只有詩歌能保證溫暖不會被打斷”(《天籟——向4月16日接近·離詩歌朗誦會致敬》),“只有赤裸的語言能讓身體復蘇”(《無題》)。在《消逝》中,詩人更向世人證明了詩歌的永恒。當一切抵抗都無效,當世間萬物都在消逝,這無疑讓人感到無奈和可怖??墒窃娙藚s堅信著在變化之外,有一種不變,在消逝之外,有一種永恒,那就是詩歌的存在。“一首詩在洗衣機里旋轉(zhuǎn)/漸漸清晰/近在眼前的事物/不止現(xiàn)實/歷史,融為粉末”,詩人“不再恐懼消逝”??党切欧钤娪徐`魂,他是虔誠的詩人,沒有什么能夠阻擋他追尋詩意的道路??党菍υ姷淖非笫强駸岬?、執(zhí)著的,卻也是寧靜的、質(zhì)樸的。
縱觀康城的詩篇,可以看出他風格的前后變化。從早期迷戀語詞、專注個體生命情思的抒發(fā),到后來詩寫的敘事性增強,詩中開始融入一些詩人豐富的生活體驗,表現(xiàn)出沉入時代煙火的自覺性,逐漸承擔起當下詩歌的歷史使命。
康城詩歌的變化也是“70后”詩人群體詩歌創(chuàng)作的自然轉(zhuǎn)型。21世紀第一個十年里全球化、市場化的深入,第二個十年里新時代記錄、非虛構寫作和人民性書寫的普及,深刻影響到中間代與“70后”“80后”詩人的創(chuàng)作,他們的寫作大都呈現(xiàn)出明顯增強的詩歌敘事性和深入時代的自覺性?!?0后”詩人有著大致相同的成長背景,童年少年處在一個尷尬的文革年代。他們出道時,新詩逐漸失去了文學主流地位,前有“歸來者”“朦朧詩”“第三代”“中間代”等詩人群創(chuàng)造的輝煌,后有改革開放所帶來西方的葉芝、艾略特、龐德、悉尼、策蘭,乃至迪倫等人的偉大詩篇,此時的“70后”只能焦慮地隱忍著。加之相對穩(wěn)定和平的市場化環(huán)境,生活的溫飽與豐富的網(wǎng)絡閱讀給他們帶來一個輕松的文人心態(tài)。他們可以在詩海中潛伏,書寫日常生活的瑣碎,執(zhí)著于為自己寫詩,不斷追求于詩歌技藝的革新,因而導致詩歌的晦澀難懂。可是世紀交替的文化轉(zhuǎn)型,“70后”詩人社會歷經(jīng)逐漸增多增多,他們慢慢意識到片面沉浸于個人抒情和追求詩語技藝上是固執(zhí)而偏頗的。因此,他們在現(xiàn)代主義碎片抒情的同時,也加入到世紀敘事紀實的浪潮之中,并不斷尋找二者之間的平衡,將視角轉(zhuǎn)向所處的時代和腳下的土地,把富有當代特征的地域風物融入詩中,形成一種強烈的時代意識和文學地理特征。也正是真正切入時代與地域的脈搏中,承擔起新詩的歷史職責,康城等“70后”詩人才可以在地域圈層、紛繁復雜的網(wǎng)絡詩歌時代突圍出來。[3]
參考文獻
[1]康城.溯溪:康城詩選1998-2008[M].銀川:陽光出版社,2011:137.
[2]康城.語言的白色部分——為安琪<詩的肋骨>作[DB/OL].康城的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4adeb18b0100atpy.html,2008.
[3]本文資料康小清參與整理工作。
任毅,閩南師范大學文學院教授,武漢大學博士畢業(yè),福建省寫作學會副會長,福建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主要從事中國現(xiàn)代詩學和魯迅傳播研究,在《光明日報》《當代文壇》《中國現(xiàn)代文學研究叢刊》《小說評論》《中國文藝評論》《魯迅研究月刊》《福建論壇》《詩刊》《詩探索》等報刊上發(fā)表論文150余篇,出版專著《百年詩說》《0596詩篇》等多部,入選福建省閩南師大新世紀優(yōu)秀人才支持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