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
河北姑娘修丹丹的丈夫,自己賺的錢全部還房貸,用她的工資養(yǎng)家,房子還不加她的名字!可修丹丹真的離婚后卻又悔恨萬分,這是怎么回事?
突然的“清醒”:家中有個“畫餅”丈夫
“別以為我傻,不知道你們是怎么打算的!你家特意趕在領(lǐng)證前交了首付,又用你的工資來還貸,將來一旦離婚,我一無所有!”我終于將憋在心里很久的話喊了出來。韓宇的表情無比震驚!
我叫修丹丹,河北省石家莊市人,今年34歲。2017年,我與韓宇相遇時,正值我北漂的第五個年頭。那一年,我失業(yè)了,重新投身于求職大軍,韓宇和我一樣。直到共同應聘到第三家公司,我們同時被聘用,成了同事后,發(fā)現(xiàn)彼此竟是老鄉(xiāng),感嘆緣分的奇妙,我們走到了一起。
韓宇知冷知熱,讓我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幸福。雖然比我大兩歲,但韓宇來北京的年頭卻沒我長。他與我商量,在北京打拼幾年,賺些錢后一起回老家發(fā)展,畢竟在這里一輩子,我們也買不起房子。我答應了。韓宇父母拿出全部積蓄,加上韓宇這些年賺的錢,在石家莊首付了一套八十多平方米的房子,準備將來我們回去居住。2018年,我倆領(lǐng)證結(jié)婚。為了還貸,韓宇跳槽去了另一家公司做銷售。
從前我一個人時,因為沒有攢錢的習慣,生活質(zhì)量還是挺高的?,F(xiàn)在我倆的薪水加起來是不少,但為了盡快消債,八十多萬的房貸選擇了十五年的還款期。韓宇每月的工資在八千元上下,還完近七千的月供,所剩無幾。而我的薪水一大部分用來支付我們在北京的房租,只有很少一部分用于維持日常開銷。日子一下子變得緊巴巴的,但生活有了奔頭,我們并不覺得苦。
2020年,我無意中加入了一個女權(quán)群。7月的一天,我打開群聊,一個女孩正在群里傾訴,說她姐結(jié)婚五年,孩子三歲了,婚房是男方家婚前借錢全款買的,現(xiàn)在男的有了外遇,整天找碴吵架,一吵架,人家就叫她姐“滾”,她姐卻只能忍氣吞聲,因為離婚后根本沒地方安身。
她的話像是在群里引燃了火藥桶,上百條的發(fā)言要么痛罵男人渣,要么批判女人傻?!胺顒裣虢Y(jié)婚和已經(jīng)結(jié)婚的姐妹們,沒事好好研究一下婚姻法,算算如果有一天離婚了,你還能剩下什么?”
看到這句話時,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頓時聯(lián)想到了自己。我們在石家莊的房子可是韓宇家出的首付,而且一直是韓宇的工資在還款,那是不是就意味著,如果有一天過不下去了,我的下場也會和那女人一樣呢!我不相信韓宇是那種心機深重的男人,但不知不覺間,心里卻還是有了結(jié)。
轉(zhuǎn)天午休時,同事小琳說附近開了一家非常好吃的川菜館,大家一呼百應,相約去那里吃午飯。我禮貌地拒絕了,拿出早上裝好的保溫飯盒。晚上回到家,我說起了中午的事。韓宇摟著我自責地說:“都是我不好,讓你在外面吃頓飯都覺得心疼。下個月,我能拿到一筆一萬五千元的銷售提成,到時候,你添幾件漂亮衣服,想吃什么咱們就去吃。”
我開始熱烈期盼韓宇開工資的日子,同時盤算著那筆額外收入怎么花,可現(xiàn)實卻給我兜頭澆了盆冷水。才允諾我不到一個星期,韓宇突然告訴我,他爸爸打電話,說他媽媽住院了。他向同事借了兩萬元轉(zhuǎn)給了父親,那筆提成下來,得先還給同事。
我沒有說話,默默進了廚房。婆婆病了,作為子女,是該盡些責。可是,我心里非常不舒服,總覺得哪里出了問題:韓宇承諾我的提成一毛沒見到,反而又倒欠了五千元。而這,韓宇事先并沒有與我商量。在這場婚姻中,我似乎是最吃虧的那一個。這個男人,該不會真像群里說的那樣,用甜言蜜語為我畫了一張餅,卻根本沒想過要兌現(xiàn)吧?
我忍不住和平時關(guān)系比較好的同事小琳說了自己的困擾。小琳對我說:“這哪里是找老婆,分明就是找了個免費保姆!”小琳勸我要及時止損,“但是你也別太著急,先不要打草驚蛇,盡量為自己爭取利益最大化?!蔽冶凰f得沒了主意,決定按照她的辦法哄著韓宇把房子變成兩人的共同財產(chǎn)。
給婚房加名:陰差陽錯離婚收場
韓宇告訴我,最近正在談一個比較大的合同,如果能簽下來,還能有一筆不小的提成?!暗綍r候,你想買什么就買什么。”我高興地答應了,然后裝作不經(jīng)意地提出把石家莊那套房子賣了,重新買個更大的。韓宇不解地說,八十平方米足夠住了,而且這套房子各方面條件都很好,無論是布局,還是地段都非常理想,購物方便,對口學校也不錯,想換個更合適的不容易。我說:“可我覺得房子太小了,尤其以后有了孩子,最好能一步到位?!?/p>
“那也得等咱們準備回去再說呀,我們還得在北京奮斗幾年呢,現(xiàn)在哪有那么多時間和精力跑回去考察房子?現(xiàn)在換了,可能到時候又覺得不理想;況且那套房正處于升值期,現(xiàn)在賣了很可惜。”他說得滴水不漏,讓我無言以對。只是,心里有了隔閡,日子就過得越來越不順心。我開始計較生活中的各種細節(jié),誰花的錢多,誰吃了虧……總之,越算越覺得我被韓宇占了便宜。
而在小琳這個軍師的參謀下,我不再主動交房租水電費,不再添置用完的日用品,甚至連菜都很少買。我的錢基本都用在了自己身上,衣服、化妝品、社交。面對我的步步緊逼,韓宇沒有表現(xiàn)出不滿,都是默默將欠費交上,將日用品添好,每天下班順路從菜市場買菜,回到家再將飯菜做好,等我回來。有時,我也會突然自責,覺得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小琳卻說:“你看,現(xiàn)在不用你的錢,他照樣可以維持住日常開銷,說明他有錢啊?!?/p>
我一想,似乎是這個理,那點愧疚之情便消散了。只是,這種每天算計的日子過得著實讓人不開心。小琳也一個勁地鼓動我,盡快攤牌,及時止損。她說:“時間拖得越久,你就越吃虧,實在不行,趕緊脫身,趁著還年輕,趕緊找下家。”
2020年11月末,我和韓宇商量,過春節(jié)陪他回老家時,把房產(chǎn)證加上我的名字。韓宇愣了一下,說:“房子本來就是咱倆的呀,再說,過年房管局也不上班啊?!薄澳俏覀兙驼埣偬崆盎厝?!”我說得斬釘截鐵,讓韓宇有些吃驚。但他也沒多說什么,只淡淡地說:“那就隨你吧?!?2月時,我想要把年假和春節(jié)假期并在一起休,可韓宇卻突然忙起來,和我說很難在年前請假。我又氣又急,無奈妥協(xié)說,把假期挪到春節(jié)后也行。韓宇答應了。我卻并不心安,總感覺事情恐怕不會那么順利。
果然,天不遂人愿,2021年初,石家莊暴發(fā)了疫情,我們沒能實現(xiàn)回家過年的愿望。正月初七的晚上,我再次逼韓宇年后請假,一起回石家莊。他卻說有個很重要的項目走不開。我認定他在找借口,忍不住爆發(fā)了,沖他喊道:“一提房子,你總有各種理由推托,真當我傻嗎?你們家婚前買房,貸款又用你的工資來還,明擺著是套路我啊。”
韓宇很震驚,有些氣惱地說:“原來這段時間,你一直糾結(jié)的是這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懂法?就算是我的工資還貸,貸款和產(chǎn)生升值部分的收益都屬于夫妻共有財產(chǎn)。何況,我從來沒想過這些,房子本來就是咱倆的。才結(jié)婚兩年,就打算離婚的事了,你這也太功利了吧?”
“我功利?我這不過是為了保護自己?!蔽覛饧睌牡亟械?。那天,我倆發(fā)生了結(jié)婚以來最激烈的爭吵。最后,我脫口而出:“大不了就離了吧,省得過幾年被你們榨得渣都不剩了?!?/p>
韓宇一愣,然后冷著臉答應了。我沒想他會同意離婚,一時有些不知該如何收場。而小琳卻告訴我,這個時候就考驗誰更強硬了。為了逼韓宇低頭,我從家里搬了出去。
沒想到,韓宇并沒服軟,反而和我談起離婚事宜來。他說把石家莊那套房子賣了,賣得的錢一人一半。我有些意外,如果是這個結(jié)局,我為什么要放棄這段婚姻呢?可現(xiàn)在箭已經(jīng)在弦上了,我不能先低頭認輸。4月中旬,我們的婚姻畫上了句號。只是這次,我算錯了。韓宇真的履行了承諾,把石家莊的房子掛在中介出售,屆時賣得的房款一人一半。
尊嚴碎一地?危難之際方見真心
離婚讓我情緒低落,過年患上的感冒總也不好。領(lǐng)完離婚證沒幾天,我只感覺胸口疼得厲害,就去了醫(yī)院,候診時,卻突然暈倒了。等我醒過來,已經(jīng)是五天后了。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ICU的病房里,身上插滿了管子。護士告訴我,我因感冒引發(fā)爆發(fā)性心肌炎,導致心源性休克,這種病十分兇險,若沒有得到及時治療,死亡率能達到80%。醫(yī)生經(jīng)過多次搶救才把我從死神手中奪回來,中間甚至下過兩次病危通知。我昏迷后,醫(yī)護人員翻看手機,通知了標記為“老公”的韓宇。我在ICU住了十幾天才轉(zhuǎn)入普通病房,這期間,一直是韓宇處理所有事宜。我問韓宇花了多少錢,他只說讓我安心養(yǎng)病,不要管。直到2021年5月,我才出院。
出院后,我才知道,一開始,韓宇四處借錢來繳納治療費,但因為我病情危重,搶救時甚至用上了有“碎鈔機”之稱的葉克膜,開機費就4萬多,每天維持的費用2萬多,且不在醫(yī)保報銷范圍內(nèi)。而且,醫(yī)生告訴韓宇,算上后期治療,個人負擔部分保守也要三十幾萬。為了湊錢,韓宇不得不將石家莊那套房子超低價出售,因為著急出手,除去貸款本可以剩六十多萬的房子,最終只拿到不到五十萬。
這意味著,我的一場病,讓韓宇把自己分到的那一半房子也搭進去了大半。“為什么要救我?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我愧疚地問。“你又沒有其他親人,我不能見死不救?!彼f。我內(nèi)心一陣刺痛,這么好的男人,我當初怎么就昏了頭呢?我很想和他說“重新開始”,卻張不開嘴。是我不信任他,才鬧到今天這個地步,哪還有臉提復合呢?
我終于檢驗了韓宇的愛,卻永遠失去了他。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一輩子,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雖然我說一定會把錢還給他,但韓宇說不用著急,他知道我的情況,如果實在沒有也無所謂。
休養(yǎng)了一段時間后,我獨自一人回到了石家莊。我重新找了份工作,收入沒有以前高,壓力卻小了很多。但我心底掩藏著的痛,卻總在不經(jīng)意的時刻被喚醒。有時,是一個似曾相識的背影;有時,是晚歸路上撲入眼簾的萬家燈火;有時,只是炒菜時漫起的油煙,便嗆得我滿臉淚痕,心如刀割。
2021年10月,我將這段時間攢下的四千元錢轉(zhuǎn)給韓宇,幾分鐘后接到了他的電話。韓宇說不用著急還錢,讓我照顧好自己,接著又說,他打算離開北京回石家莊了,收拾東西時,發(fā)現(xiàn)他那里還有一些我的物品,讓我有時間過去取一下。當聽說我現(xiàn)在在石家莊時,韓宇有些驚訝:“我找個時間把東西給你送過去?!蔽衣犃耍奶蝗痪图铀倨饋?,緊張中夾雜著一絲期許。
韓宇來的那天是24日,我倆簡單寒暄了幾句,便默默無語地對坐著,氣氛微微有些尷尬。然后韓宇站起身,準備告辭。我一下紅了眼圈,很想說句挽留他的話,最終也沒能說出口。誰知十幾分鐘后,韓宇竟折返了回來。他有些無奈地說,因為突發(fā)疫情,整個小區(qū)被封控了,現(xiàn)在只許進,不許出。
分開近一年后,老天再度把我們安排在了同一屋檐下,我異常珍惜這難得的相聚時光。被隔離,沒有了工作生活的困擾,日子變得緩慢悠長,我們一起做家務,一起玩游戲,一起刷片。他還是那個韓宇,細心體貼,而我也依然記得他的喜好。一點一滴,讓我常常禁不住失神,感覺似乎又回到了那段清貧卻簡單的時光,連韓宇都忍不住感嘆:“沒想到這么久了,好多習慣還沒變?!?/p>
當社區(qū)來通知解封的消息時,樓道里一片歡呼聲,我卻黯然神傷。韓宇似有不舍,他叮囑我要好好吃飯,不要太勞累……他說一句,我“嗯”一聲,生怕一開口,眼淚就掉下來。最后,韓宇嘆了口氣,把手放在門把手上說:“那我走了。”
就在他轉(zhuǎn)身的一剎那,我沖過去從背后抱住他說:“對不起,韓宇,是我錯了,我們能重新開始嗎?”
韓宇轉(zhuǎn)過身,溫柔地看著我說:“其實我也有責任,沒有給你足夠的安全感。不過,丹丹,你要想清楚,現(xiàn)在嫁給我,一切要從零開始了?!?/p>
“只要有你就夠了!”我含淚微笑著抱緊他。
編輯/宋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