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駕是一種“行為犯”,即明知醉駕行為有極大風險仍實施該行為,且危害的是公共安全。所以,法律目前對于醉駕行為持嚴厲打擊的態(tài)度,保障的是公共安全。如果取消相關處罰,很有可能降低對醉駕行為的震懾力。
今年兩會上,全國人大代表、廣東國鼎律師事務所主任朱列玉建議取消醉酒駕車型危險駕駛罪,引發(fā)了網友熱議。那么,取消“醉駕入刑”到底行不行?
連續(xù)兩年為“取消醉駕入刑”奔走呼號
今年是朱列玉第二年為“取消醉駕入刑”奔走呼號。他認為,假如一個人有一斤的酒量卻只喝了二兩酒,開車時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只能說其行為有潛在的社會危害性,但卻構成犯罪,未免有些過于嚴格。從刑法謙抑性(指立法機關只有在該規(guī)范確屬必不可少――沒有可以代替刑罰的其他適當方法存在的條件下,才能將某種違反法律秩序的行為設定成犯罪行為)角度而言,對于一些沒有造成危害結果的行為,認定行為人是否構成犯罪時就應更加慎重,這也是其呼吁“取消醉駕入刑”議案的出發(fā)點。
朱列玉表示,每年有高達30萬余人因醉酒駕車型危險駕駛罪被判刑,占全國刑事案件總數的1/3。部分醉駕犯罪者盡管情節(jié)較為輕微,卻要同時受到行政處罰和刑事處罰,且因“前科報告制度”影響到其家屬的就業(yè)、社會生活等,影響過大。
朱列玉指出,取消醉酒駕車型危險駕駛罪并不意味著對酒后駕駛的不法行為不予追究。在限制刑法適用的同時,加大對酒駕醉駕行為的行政處罰力度,同樣可以達到“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的目的。
因此,朱列玉建議,參考未成年人犯罪記錄封存制度,建立醉酒駕車型危險駕駛罪記錄封存制度,使醉駕者能真正回歸社會、改過自新。
“醉駕入刑”10年來減少2萬余起事故
據數據顯示,自2011年“醉駕入刑”實施以來,對于遏制醉酒駕駛行為作用明顯。
2021年4月28日,公安部交通管理局負責人表示,2020年,每排查百輛車的醉駕比例比“醉駕入刑”前減少70%以上。在機動車、駕駛人數量保持年均1800萬輛、2600萬人的高速增長情況下,10年來,全國交通安全形勢總體穩(wěn)定,減少了2萬余起因酒駕醉駕肇事導致的傷亡事故,挽救了上萬家庭免于破碎、返貧。
中國社會科學院、上海市人民政府上海研究院研究員陳新光指出,日本、德國、美國、加拿大、英國、芬蘭等許多國家,針對醉駕的處罰都上升到刑法的高度。如德國有部分高速公路不限速,警察如果查到醉駕,哪怕沒有造成具體傷害也會提起訴訟,醉駕者至少要被禁駕9個月并處1年以下徒刑或者罰款。
取消不可取,可進行改善
重慶律協(xié)刑民交叉專委會委員、重慶方頌律師事務所劉森虎認為,醉駕是一種“行為犯”,即明知醉駕行為有極大風險仍實施該行為,且危害的是公共安全。所以,法律目前對于醉駕行為持嚴厲打擊的態(tài)度,保障的是公共安全,從實施的結果來看,成效是很明顯的。如果取消相關處罰,很有可能降低對醉駕行為的震懾力。
劉森虎表示,最高檢對于一些特別的情況也有不起訴的典型案例。
2017年10月1日7時許,某小區(qū)業(yè)主陳某接到保安挪動車位的通知,將原本停放于小區(qū)地下車庫的轎車挪動至停車庫通道。隨后,他與保安發(fā)生了口角。民警對陳某進行血檢,發(fā)現其屬于醉酒狀態(tài),公安機關當日對其立案偵查。
經調查,檢察官發(fā)現,案發(fā)小區(qū)的地下停車庫是一個封閉的場所,出入口設有崗亭,管理嚴格,社會車輛不得進入。也就是說,小區(qū)地下車庫不具有公共性,不屬于允許社會車輛和公眾通行的地方,因而不能認定為道路交通安全法中所指的“道路”。檢察官據此判斷,陳某在小區(qū)車庫挪車的行為不屬于在道路上駕駛的行為,不符合醉酒駕車型危險駕駛罪的構成要件,應當對陳某作出不起訴決定。
對于取消“醉駕入刑”,也有法律人士提出了不同的意見。重慶樂君律師事務所律師何桐雨認為,不應當取消醉駕入刑,但該罪名量刑處罰應當改善。從目前來看,因醉酒駕車型危險駕駛罪被判刑的比例確實過高。因此,單純以血液酒精含量來量刑值得商榷。此外,醉駕一旦進入刑事程序,要耗費很多社會資源。所以,對于沒有造成嚴重后果的,建議以不作為犯罪(指行為人違反法律直接規(guī)定,負有法定義務而拒絕履行,情節(jié)嚴重或情節(jié)惡劣的行為)來處理,比如用較高的行政處罰來處理一些情節(jié)很輕微的酒駕情況。
(《每日經濟新聞》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