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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著泥巴的追夢人

2022-04-06 08:23
鴨綠江 2022年17期
關(guān)鍵詞:神木蝸牛

夢 野

一個農(nóng)民的文學(xué)夢

文學(xué)的魔力確實太大了,是根無形的繩子,最后把小說家凱拓緊緊拴在冬夜,拴在了養(yǎng)育他的陜北神木。

正值青春,那時的凱拓,有一個土里土氣的名字“賀中學(xué)”,被鄉(xiāng)親在炎熱里叫著。高中畢業(yè),他返鄉(xiāng)了,一杯小苦酒,他在人生的拐彎處飲下。從高強度的勞作中,他摸著那些拔節(jié)的莊稼,感覺自己的筋骨一下子硬氣了起來。

一個好消息從高音喇叭中傳喊出。公社推薦參軍人,凱拓率先報了名。冬陽里,他的臉面舒展了許多,浮起的笑意,柔波似的,峁峁梁梁也跟著他笑了。于甘肅某軍區(qū)服役的經(jīng)歷,點燃了他的文學(xué)夢想。他的生命世界里,仿佛把故鄉(xiāng)的金秋搬來了,遍綻著豐饒的喜悅。

三年后,凱拓不得不退役,“咚”的一聲,命運又將他重重地摔在故鄉(xiāng),蒼涼的心情,沾滿苦澀的衣衫。他陪在父母的身邊,再次開始種地。隆冬里,岳父用貸款幫凱拓買了一頭騾子。他趕著平板車,頂著颼颼的寒風(fēng),從城里買回米面,走村串戶換糧,再進(jìn)城賣掉。往往返返,他的嘴唇像打剩的黃河邊的凍棗,孤零零地,掛在季節(jié)的殘枝上。

生活的腰包鼓起了一點兒,但他的精神有些耷拉了。心中的文學(xué)夢滋生著,他不得不放下種子、犁把、鋤頭……開始在村小教書了。窯洞里騰挪出的時光,是他創(chuàng)作的財富。小說《榆錢兒黃了的時候》等作品,沒露出多少人民幣的顏色,可隨著不同程度的發(fā)表,“本土作家”的身份,卻更加鮮亮了起來。

但養(yǎng)家是天下男人的主業(yè),家庭收入像煤油燈光陷入暗淡,他還是心慌極了。小城里難以為繼的各種零活兒,像難以咀嚼的食物,他很不是滋味。迷茫中,他仿佛看到了前方的燈火,一閃一閃的。他要闖蕩了,要開啟新的人生旅程!信心鼓得圓圓的,猶如放上藍(lán)天的彩球,村人都仰慕著。

烏金遍地的烏海,當(dāng)時是人們淘金的福地。凱拓一路向北,直沖沖地去了??伤麤]有下煤窯,突然身體不舒服,他只好返回故鄉(xiāng),婦人一般地當(dāng)起了裁縫,成為令人心儀的服裝設(shè)計師。生計還是逼迫著他,滿身銀針?biāo)频?,他愈發(fā)感覺刺疼了。夜里的一次醉酒后,他還是投身了那個漆黑的煤窯,賺了不少錢,但躲閃不及,臉上至今還有煤塵著火燒傷的疤痕。

太危險了,像受驚的鳥兒,凱拓不得不再次“挪窩”。帶著生命的烙印,他“飛翔”到同在內(nèi)蒙古的臨河,降落在一個豆腐攤點上,而且一干就是兩年半。多年的漂泊,腰包確實是肥大了,但他身心仿佛被人撤換了,總有一些酸疼,遮住他整個人似的。他想坐下來、躺下來、靜下來,想一想他深愛的文學(xué),想一想生命那樣短促,想一想人生價值的實現(xiàn),想起杜甫的“安得如鳥有羽翅,托身白云還故鄉(xiāng)”,他還是放不下,悄悄攜著文學(xué)夢,一路風(fēng)塵,速返故鄉(xiāng)神木了。

不是簽約作家,不是專業(yè)作家,也不是正兒八經(jīng)的業(yè)余作家,他總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壓力,未能真的管住自己,他竟然又重操舊業(yè),在油庫路做起了豆腐,成了一個瘋狂逐夢的業(yè)余作家。

一般人可能不了解蛋白質(zhì)。也許它在身心里,是一種魔力般的存在。凱拓好像著了魔,又做了兩年半豆腐,就急促地回到老家,再次當(dāng)起了“孩子王”。那期間,他創(chuàng)作是最投入的,作品展現(xiàn)著征服的雄心?!栋嗽录t》等長篇小說,像他人一樣敦實,像他所教的孩子們一樣素樸。他更像一個隱者,但讀者能見到他對時代的價值認(rèn)同。我曾和中學(xué)的一些老師相隨,步行十里黃土路,給他到村小送紙筆。學(xué)區(qū)開會,他會來到我的辦公室小坐,我們都相互鼓舞過,在我囊中羞澀時,他還主動為我想過法子。

從普通人中,映照出一些不普通,能開掘出一種精神,凱拓應(yīng)該是一個。中央多個部委舉辦“情系農(nóng)家·共創(chuàng)文明”公益文化活動,他的長篇小說《何家陽灣》高規(guī)格出版,在全國亮相。這是他的特別之處,也是神木農(nóng)民的不同凡響之處,像忙著春耕似的,更多的創(chuàng)作者奔涌而來。

但我的老兄凱拓,再難以“奔涌”了,我為他感到遺憾,一聲嘆息里,不知有多少不忍。高血壓與糖尿病,擋住他前行的道路,輕微的腦梗,使他像風(fēng)中之樹站立不穩(wěn)?!皦粝氩粫幼叩模幼叩目偸亲约骸?,在文學(xué)滾燙的現(xiàn)場,他緊攥著自己的夢想,一邊吞著藥,一邊思慮,一邊創(chuàng)作。身體稍好一些,他竟然騎著摩托車,遠(yuǎn)走外縣推銷小說集,車壞在路上,找不上老鄉(xiāng),餓著肚子,這種遭遇是常有的。

病魔是陰謀的夜行者,它不光會偷走歲月,還會偷走人的選擇。凱拓苦熬了五年,病愈發(fā)重了,神木的天空,翻滾著民間借貸的陰云,把他淋得濕濕的,冰冷的感覺是從未有過的。擦去頭上的雨水和相伴著的淚水,他不得不坐上輪椅,不得不蝸居狹小的家境里,近十年了,頭昂得高高的,依然緊抱著自己的選擇。

在選擇中堅守夢想,并以非凡的毅力付諸行動,凱拓做到了,他一直在奮力擺脫命運之韁繩。我到文聯(lián)工作,眼前常晃蕩著凱拓的身影。陪著市長去看望他,他握著我的手,抖抖的,說不出話來。

我想,他一定有無數(shù)的話,已說給了顫巍巍的時光。

少了粉翠

神木文藝的百花園,正繁茂著、艷麗著、香飄著。突然,少了一種味道,是粉翠的,她不見了,到了一個不為人知的世界。

可我又一想,她還是沒有走遠(yuǎn),還在故鄉(xiāng)大保當(dāng)鎮(zhèn),還在養(yǎng)育她的高圪堵村附近,只是,她不再行走了、凝望了、辛勞了。

她平躺下來,生前的病痛,化作一點點泥土,凝定成人間牽念的墓冢。她的周邊,是蔥蘢的莊稼,她耕種過的,一畝畝的、一茬茬的、一棵棵的,仿佛都重新生長了出來。

她生前,我們文聯(lián)和圖書館的同志,相隨去看望。還是那個恬淡的院子,還是那個院子里潤澤的玉米,還是玉米稈上繞纏的豆角,只是,她變樣了,殘酷的病魔折磨著她,衰敗她的顏容,摧殘了她的身體,但打不垮她的精神。

我的目光,停留在她的手上,變瘦了,變小了,變黑了。從她的淚水里,我看到她對生命的不忍,對人間的眷望,“你們都是好人,等我病好了,再給你們剪紙……”她的丈夫從南房拿來一卷作品,鋪開來,說要送給我們。伊寧說:“不用,不用,你們不容易,我們買吧!”

贊賞聲中,我看見她未落的淚水,輕擺著游走的神情。終于,一大滴淚水從發(fā)黃的眼中滑落,掉在苦臉上,掉在倦手上,掉在土炕上。

多惋惜,掉下來,也就意味著,將會摔碎她的生命。還不到六十歲啊,但摔不碎的是她的整個人生。

她是一位藝人,一生未入過校門,但她很有文化感。剪紙是她生命里的底色、步履間的氣色,也是照耀她人生的一抹亮色,但她,也沒走進(jìn)城市,堅持種著莊稼,有著泥土的氣韻。她只在紅紙上剪著,只用自己的剪刀,只按自己的意愿,剪出來的作品和老家的漢畫像石有著天然的相似,火熱的生活里,充滿人世的溫情,就是一些拳頭似的作品,都有屬于自己的個性。

傳承人中,原名叫任建平的粉翠,是最清寧的一個,陜北的剪紙同行都很認(rèn)可她。民間文藝之花盛開,她還有著面花、柳編、民歌等方面的特長,更加引人注目了一些。她的品格是深藏內(nèi)心的,像她素樸的莊稼,都忠厚于大地,忠實于季節(jié),忠誠于鄉(xiāng)親,谷穗似的,深深地彎下腰來。

可最后的這一彎,粉翠就再沒有站起,懷抱著秋天,寂然地走了。我想為她寫點兒什么,但一直未能舉筆。這樣,我的心里,就多了一分悼念。

應(yīng)用SPSS19.0軟件進(jìn)行統(tǒng)計學(xué)分析。兩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采用卡方檢驗。兩組患者術(shù)前年齡、視力、眼壓、散光值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兩組患者的視力、SIA、波前像差、眼前節(jié)參數(shù)值比較采用配對t檢驗。以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xué)意義。

每每想起,我總有些感嘆。想起我剛調(diào)文化館,中元節(jié)前,那么多人在她家捏面花,情態(tài)各異,蒸得一籠一籠的;想起我邀她剪一些飽蘸深情的小魚兒,夾進(jìn)新書的扉頁里,送給幫襯過我的人;想起她送我的自編的小筐子,至今還放在桌上;想起她偶爾進(jìn)城來,打個電話,說門房給我放一點兒老家的吃的;想起我因外出,未能參加她的葬禮,心里有些歉意;想起她的丈夫,在她微信上顫顫的語音,說她生前安頓過,要給我兩只土雞,并送至我的新單位,我在感懷中婉拒……想起粉翠,我覺得我能為她做的事,為藝人做的事,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可我限于那時的條件,也只是盡了一些微力。文聯(lián)是文藝百花園的引領(lǐng)者、陪護(hù)者、舉薦者。藝術(shù)里少了粉翠,我總感覺少了一些本真,少了一些意味,少了一些支撐。

你們都知道的,最重要的,少了粉翠,就少了剪藝中深深打著她印記的神木特色。

蝸牛

他一直在走,走得可能不快,但從未停止。他盡力地加速,咽下人生路上的種種不快,依然懷揣著夢想,前行在一條音符跳動的路上。

這人就是馬政川先生。他給我的印象,好像一直沒有年輕過。生活的重負(fù),過早地壓彎了他的腰,但他的頭是昂著的,昂著頭趕路,昂著頭背著行囊,昂著頭仰望星空。你若見了,滄桑的他,竟是滿臉的笑,是畫家難以畫出來的那種笑。你握著他的手,粗糙得像有小刺,指縫里就有風(fēng)霜鉆出來。

巍巍黃河,像被一條無限放大的藤蔓牽著,兩側(cè)的人家,都在生命的流連里。童年的馬政川,在饑餓中入了學(xué),母親總擔(dān)心狼會光顧他,一直護(hù)送了兩年半?!拔伵?恐懔Γ拍芘赖桨踩牡胤健?,直至全家連苦菜湯也喝不上,一艘小船,把他們晃悠到了神木對岸。

生命的底色里都是貧窮,奮進(jìn)的路上就有了永恒的原動力。鐘情音樂的父子,沒有得到鄰里貼心的接濟(jì),有時甩過來的竟是冷嘲:“窮得連個腚都沒有,還唱什么歌了?”冬天里,他們舉家搬至劉石畔公社。高中畢業(yè),馬政川就當(dāng)上了村小教師。沒有錢買書,他就在煤油燈下抄書;沒有樂器,他要跑到小城去借彈,披著滿身清冷的月光,返回自己的宿辦合一的小窯。

到了神木,他仍做蝸牛狀,覺得有些安全了。有了手抄書,有了能彈的樂器,還有了像谷子那樣癟薄的薪水,他有了些許滿足。進(jìn)入音樂的最高殿堂,是他心中的大夢,但他所在的公社是不鼓勵他報考的。倔強的馬政川,從親戚那兒借來趕考的路費,從容地進(jìn)入西安考區(qū)藝術(shù)類的考場。他的才華展露了出來,考區(qū)的高教授竟把他送至火車站,牟教授借給他返程的路費。

喜訊在祝福聲中炸開,省招辦的一封電報來了,人們都驚呼著,馬政川考上中國音樂學(xué)院作曲系啦!那一年,全國只招收了七個,西安考區(qū)只考上他一個,不是范進(jìn),但有點勝似吳敬梓筆下范進(jìn)中舉的狂喜。他的腳步一下就輕快起來,仿佛自由蹦跳的小羊,腳是風(fēng),鞋是風(fēng),步也是風(fēng),風(fēng)也似的,讓他一股腦兒沖上了人生綠意婆娑的高峰。有考生給他交清了所欠的伙食費,神木中學(xué)還給他準(zhǔn)備了路費,更讓他心潮澎湃的是,有個對他有點兒意思的女生,羞答答的,叫他去了北京,一定要給她來信。

可現(xiàn)實總是冷酷的,馬政川又摔了一跤。有人說,人生除了生死,其他都是擦傷。他這次傷得不輕,小羊的感覺飛走了,還是像蝸牛那樣,只能再堅持行進(jìn)了。對他不滿的公社書記,悄悄扣壓了他的通知書。他無奈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速速搖了搖,憤懣地說給自己:“誰讓你是‘黑五類’分子的兒子呢?”

那是1964年。

他沒想到充滿希望的神木竟讓他失望連連。他想起了牽著秦晉的那條藤蔓,不得不隨迷茫的父母痛返故鄉(xiāng)。剛在村小穩(wěn)定下來,“文革”席卷了體弱的他,造反派對他進(jìn)行了全面懲治,“發(fā)配”東方紅水庫。他的精神差點兒垮了,還是音樂拯救了他。隨著天亮,他又昂起頭來,披著滿身的陽光,領(lǐng)導(dǎo)又叫他當(dāng)上老師,并兼文藝宣傳隊隊長。

政治運動來了,一心想當(dāng)演員的馬政川的嬌妻也受到了牽連。她已懷孕八個月,不得不解除婚姻。淚水追趕著淚水,濕了她通往娘家的羊腸小道。

屋檐像接連降低,馬政川的頭不得不更低,有些呆滯的眼神里,沾滿蓋過他年齡的冰霜,身體里的蝸牛精神再次勃發(fā)。他苦心編寫了笛子演奏法,可惜出版社在西安,郵寄弄得下落不明,多年的投入隨水漂流,失落的心境,仿佛卷走的沙子。他撞上了“極左”路線,倒在小小的講臺上,從速退回生產(chǎn)隊了。

有人說,事業(yè)是男人的姿色,姿色是女人的事業(yè)。這話在某種程度上,是人生攀越高峰的無形梯子。他還在登升,再次奔赴神木,隆冬像媒婆那樣成全,一個身沾文藝情懷的女子看了馬政川排練的節(jié)目,就決意要嫁給他,沒有要彩禮,沒有舉辦儀式,只吃了一頓飯,就算“喜結(jié)良緣”了。他更加摯愛自己的事業(yè)了,創(chuàng)作了《毛澤東的恩情唱不完》等多首歌曲,參加了創(chuàng)作、演出、座談等各種活動。他成了本地文化名人,在晉劇團(tuán)大舞臺上,以主角的身形轉(zhuǎn)正了。

改革開放,喜雨似的潤澤,文藝之花朵朵開,馬政川綻放在陜北文藝的百花園。他在艷麗之中,但他又在艷麗之外。相似的他,寫詩、撰文、作詞、作曲、演奏……基本是公益性的,更多追求的是社會效益。從家庭的變故里,他懷念著花一般俊俏的女兒,一生的遺憾是難以拔除了,但為了生活,他噙著冷淚,隨樂隊在城鄉(xiāng)的不同場合演出,奮力獲得一點兒積蓄。

“被克服的困難,就是勝利的契機?!瘪R政川的身體里,確實是有蝸牛的,一個個的。一個個蝸牛,是一個他,是一個個有著不平經(jīng)歷的他的縮影。那迸發(fā)的精神,我們是能看見的,是能體會到他的價值的。馬政川搜集整理民歌也是出了名的,也可能是裝扮過于落伍,回到自己的故鄉(xiāng),沒有辦法,他只得摸出皺著眉頭的零錢,蜷縮在過于簡陋的招待所。同屋里幾個喝了烈酒的人打鬧不止,一夜里把他嚇得不輕。馬政川的處境,我覺得怪不得他,要怪就怪當(dāng)時的世情,還有那些有點兒冷漠的人。

我也曾目睹馬政川的窘迫,他要為音樂集奔走,在市長的門上久站,人群中,他干脆圪蹴下來。他是請領(lǐng)導(dǎo)題字的,還想要點兒印刷費。我說:“馬老師,要是這么個事,你就不用找領(lǐng)導(dǎo)了,我給你想些法子!”他不相信我,還是言之鑿鑿:“你在文化館是副的,五萬塊錢,大市長才能批了……”我當(dāng)即撥了電話,財政局局長同意了,并說這樣的老藝術(shù)家,正路人都會支持的。

過了兩天,我和馬政川約好,等候局長的時候,他接到兩個電話:一個是女人打來的,要使用他的八首曲子,但又不肯掏錢,還說她有文人情懷,是在照顧弱勢群體;另一個也是女人打的,叫他趕緊到鄉(xiāng)下的喪事上演出,也不愿多掏一分錢,還說她在關(guān)心困難群眾。其實局長才真有文人情懷,希望這五萬元能真正幫到馬政川的創(chuàng)作和生活。有人勸他,干脆不要出書了,補貼家用多好哇。心懷藝術(shù)至上,他的蝸牛精神不滅,非要出書不可。他不怕走在黑夜里,因為他心里有陽光。我在神木至大同的火車上碰見他。他戴著鴨舌帽,上書“陜北二人臺研究會”的字樣,在過道上騰挪著,仿佛他掠奪了人們的視線。

我沒想到,抖起信心的他,竟是去北京賣書。我驚訝極了,為何跑那么遠(yuǎn)呢?再次在街上碰到他,他說那個書有點兒問題,被黑心的書商騙了,在北師大圖書室,人家說書號是假的,還要扣留他,報告有關(guān)部門清查,嚇得他腿都抖的,像犯罪的人,連電梯也不敢坐,火速在樓梯上逃了。

他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一些滾燙的印記,不只藏在我的墻壁上,更多在我的掌心中、瞳孔里、心尖上銘刻。他常給我送他的新作,在扉頁會寫幾行鼓勵我的話,不忘我們是忘年交,總要把我當(dāng)孩子似的,囑咐一些事情;有時會拿點兒月餅,油油的那種,用報紙包著的,非讓我品嘗不可;有時竟是悄悄在小區(qū),在蛇皮袋里裝幾個西瓜,怕我不要,總說是老家自種的。我到文聯(lián)工作后迎來的首個春節(jié),看望老藝人,大家都想到他了,陪著市長,他激動的說話聲仿佛被荊棘的人生阻擋著。但那兩個字,連聲的“謝謝”,好似酒醉的感覺,一直駐扎在我們的心里。

又一個春節(jié)要來了,身體里有蝸牛精神的馬政川,是不知道我給他寫這篇文章的,這次陪著宣傳部部長看望,希望能再鼓舞到他。人生路上,那些絆腳的奇形怪狀小石子,我愿都被我們強大的車輪碾過。

一一碾過,我們就有了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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