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歡敏 周萌

英語情景喜劇中含有大量搞笑場景和幽默臺詞，常通過雙關(guān)修辭制造幽默效果。如果想要讓跨文化觀眾和源語觀眾獲得同樣的觀劇效果，準確翻譯好雙關(guān)修辭十分重要。本文以情景喜劇《饑餓的青春第一季》為例，指出了雙關(guān)修辭翻譯過程中的跨文化障礙，從跨文化角度對比分析了雙關(guān)修辭的解讀，探討并提出用直譯、合譯、換譯、分譯和替換等翻譯英語情景喜劇中的雙關(guān)語的策略。

英語情景喜劇作為一種喜劇演出形式，一般有一條或多條故事線，圍繞著一個或多個固定場景進行，如家庭、職場、校園等，含有大量搞笑場景和幽默臺詞。情景喜劇常喜歡使用雙關(guān)修辭來制造幽默效果，故雙關(guān)語在情景喜劇中出現(xiàn)的頻率很高。近年來，英語情景喜劇深受中國觀眾的喜愛，為了讓他們在了解劇情的同時感受到同樣的觀劇效果，應(yīng)選擇適當?shù)姆g策略來準確翻譯雙關(guān)修辭，從而讓中國觀眾也體會到同樣的幽默效果。

1 雙關(guān)語翻譯的跨文化障礙

雙關(guān)是幽默表達中使用最多的一種修辭手法，它在一定的語言環(huán)境中，利用詞的多義或同音的條件，有意使語句具有雙重意義，言在此而意在彼。它是一種文字游戲，這種表達顯得含蓄，能引人深思，制造幽默效果，也能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在翻譯情景喜劇中的雙關(guān)修辭時，譯者要同時傳達雙關(guān)語字面意思和幽默效果，翻譯過程中自然會遇到很多跨文化障礙。

1.1 語言差異

英語和漢語是兩個不同的語言系統(tǒng)。在交際過程中，不同語系之間很難找到對等的詞語直接翻譯，絕大多數(shù)字詞的讀音和含義毫不相關(guān)，由于觀念和思維方式的不同，詞義和語義結(jié)構(gòu)關(guān)系也有很大區(qū)別，如干杯（Cheers）、泳池（pool）等。故一種語言的雙關(guān)之妙很難用另外一種語言完全表達出來。

1.2 民族文化差異

語言是一種特殊的文化現(xiàn)象。鑒于語言的思維職能與交際職能，語言和文化也存在雙向的影響和制約關(guān)系。詞的隱含意義隨著民族不同而具有不同文化內(nèi)涵，往往會影響詞語選用是否得體的問題，如中國人望子成龍，是因為龍具有“尊貴”的隱含意義，意味著“威望、財富和成功”。而西方國家的觀念中，“龍”是邪惡的化身。如果翻譯文化負載詞匯時沒有考慮到譯語文化，那么可能會讓觀眾感覺牛頭不對馬嘴，甚至覺得被冒犯。

1.3 社會習俗差異

不同國家的法律法規(guī)和社會習俗都有所不同。比如英美國家一般用平底鍋烹飪食物，而中國喜歡用鍋;英美國家的人打噴嚏時，身邊人一般會說“上帝保佑你（God bless you！）”，而中國人則會問“沒事吧？”表示對打噴嚏者的關(guān)心。翻譯涉及社會習俗差異相關(guān)的雙關(guān)語時，要顧及觀眾是否能理解上下文的銜接以及表達的幽默效果。

2 英語情景戲劇中雙關(guān)語翻譯的跨文化策略

《饑餓的青春第一季》是美國ABC電臺于2014年播出的一部情景喜劇，講述了私人廚師兼飲食博客作家Gabi受雇于年輕富有的企業(yè)家Josh并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愛情故事。此劇的臺詞頻繁使用雙關(guān)語，故本文選用一些來分析探討情景喜劇中雙關(guān)語的翻譯策略。

通常來說，雙關(guān)修辭分為語音雙關(guān)和語義雙關(guān)。語音雙關(guān)是指利用單詞的相同或者相似發(fā)音來引起語義歧義，利用音同或者音近的條件構(gòu)成雙關(guān)，使聽者聯(lián)想多個語義。語義雙關(guān)主要是使用多義詞來達到雙層含義的效果，是利用語句的多義性構(gòu)成雙關(guān)修辭效果[1]。針對視聽文本中幽默元素的翻譯策略，Dore[2]指出，可以從更為宏觀的角度對幽默文本翻譯進行處理，即同時考慮原文與譯文中幽默的效果與功能，比較其中的共同點與差異之處，再依據(jù)語用功能和語用意義來處理幽默語言的翻譯問題，才能實現(xiàn)幽默語言預期的表達效果。他指出，具體的翻譯策略有：（1）保持言語的幽默功能;（2）在目標語言中以不同的實例取代原來言語中的幽默元素;（3）用習語取代幽默言語在目標語言中的表達;（4）不拘泥于幽默言語實例的表面形式（或忽略不計）[3]。在跨文化交際中，通常是語境決定是否能用直譯來實現(xiàn)源語的傳遞。如若不能，則需要使用一種或者多種策略如增譯、合譯、分譯、換譯等來實現(xiàn)目標。

2.1 直譯

直譯是指既保持原文含義，也保持原文形式的一種翻譯方法。如果直譯完全不影響意義和效果的傳達，可以直接采用。

【例1直譯】

Josh：Did you meet him online？ 網(wǎng)上認識的嗎？

Gabi： No， on nine.不是，第九層認識的。

Josh老板問Gabi在哪里認識了新男友，對話中使用了語音雙關(guān)的修辭。Gabi用on nine非常巧妙地糾正了Josh的猜測，告訴他不是網(wǎng)絡(luò)上隨便認識的男人，而是這棟樓第九層的住戶，意味著可能也是和Josh一樣身價百倍的富翁。直譯后意思傳達到位，隱含意思也有了，但是幽默效果略差一籌?？紤]到語言差異，該對話應(yīng)潤色如下：

【例1直譯潤色】

Josh：Did you meet him online？ 在網(wǎng)上認識的嗎？

Gabi： No， on nine.在第九層。

兩句話都加上“在”后，中文句子結(jié)構(gòu)對等，表達重心后移，更加突出Gabi想要表達的意思，還保持了源語的幽默功能，譯文觀眾更容易領(lǐng)略到源語臺詞的魅力。

2.2 合譯

合譯是指利用源語某些詞語的詞義雙關(guān)和諧音雙關(guān)在譯文中直接保留原文的一語雙關(guān)的修辭形式，使同一詞語具有兩個不同含義，本質(zhì)上是利用雙關(guān)語來譯雙關(guān)語[4]。

【例2直譯】

Gabi： My shoe！我的鞋！

Josh：Gesundheit！祝你健康！

Gabi：Thank you！謝謝。

Gabi當著Josh女朋友的面發(fā)現(xiàn)自己留在Josh臥室的一只鞋，忍不住發(fā)出驚呼“我的鞋！”。在這個關(guān)鍵時刻，Josh不想讓女朋友發(fā)現(xiàn)自己臥室有其他女人的鞋子而節(jié)外生枝，靈機一動用德語回應(yīng)：“祝你健康”。 源語使用了語音雙關(guān)，“My shoe”字面意思是看到的鞋子，發(fā)音聽起來像打噴嚏的聲音。根據(jù)源語習俗，別人打噴嚏時，身邊人應(yīng)該說“上帝保佑你”或“祝你健康”這樣的話語。如果只是直接譯出字面意思，譯語觀眾則無法理解這個對話上下文的銜接。此處沒有拘泥于源語的表面形式，使用合譯策略進行翻譯，巧妙應(yīng)對當時的場景，亦不削減此時的幽默效果。

【例2合譯】

Gabi： My shoe！ 啊鞋！

Josh：Gesundheit！沒事兒吧！

Gabi：Thank you！ 謝謝。

該譯文忠實傳遞了源語信息，“啊鞋”表達出驚奇的語氣，發(fā)音聽起來像是打噴嚏，比較成功地銜接了上下文，生動且風趣地傳達了劇情和幽默效果。

2.3 換譯

換譯是指相對或相應(yīng)的語言表達手段相互交換的全譯活動。換譯的原則是換形不換意，不僅符合語言規(guī)范和表達習慣，而且易于讀者接受[5]。

【例3直譯】

Sofia： I also bought some illegal fireworks.我還買了些非法煙花。

Gabi： That's what we need around here， more fireworks！這兒現(xiàn)在正需要這個呢，更多爭吵！

老板Josh的女朋友找不到戒指，指責Gabi偷了戒指，后老板和女朋友因此吵了一架。閨蜜Sofia為她送來食材和炊具來時說還帶來一些煙花，Gabi正在準備一頓粵菜晚餐，還在為之前的時候煩憂。Fireworks在英語中是“煙花”的復數(shù)形式，同時也有“激烈的言辭”之意，此處使用了語義雙關(guān)。由于語言差異，如果使用直譯，譯文觀眾很難理解“煙花”和“爭吵”之間的關(guān)系。此處我們可以翻譯如下：

【例3換譯】

Sofia： I also bought some illegal fireworks.我還買了些非法煙花。

Gabi： That's what we need around here， more fireworks！這兒現(xiàn)在正需要這個呢，更多硝煙味！

換譯譯文中第一個fireworks直譯為煙花，第二個fireworks之所以換譯為它本身沒有的一個含義“硝煙味”，是因為在中國文化中，硝煙味也意味著“戰(zhàn)爭或爭吵”，“硝煙味”這個詞正好將“煙花“與“爭吵”關(guān)聯(lián)起來。目標語言采用不同的實例取代原來言語中的幽默元素，幫助譯文觀眾跨越語言與文化差異，理解上下文的聯(lián)系。

2.4 分譯

分譯是指用兩個詞語分別譯出原文的一個雙關(guān)語所含有的兩個意義。

【例4直譯】

Gabi： I wanted to make tarts， not to be one.我想做個餡餅（妓女），又不是當一個。

Gabi和老板發(fā)生一夜情后向閨蜜吐槽。Tarts有兩個不同意思：餡餅和妓女。這兩個意思天壤之別，不懂英語的譯文觀眾無法得知這兩者之間的聯(lián)系。如果用直譯加括號補充信息的方法來處理，雖然觀眾可能理解臺詞表達的意思，但幽默效果幾乎完全消失。這時我們不妨利用一下漢語中形聲字的結(jié)構(gòu)特點來克服語言差異，參考翻譯如下：

【例4分譯】

Gabi： I wanted to make tarts， not to be one.我想做個餅，又不是姘。

源語的語義雙關(guān)在此時通過漢語形聲字表示出來，兩個意思都傳達到位，文字游戲手法幾乎對等，喜劇的幽默效果也自然顯現(xiàn)。

2.5 替換

替換是指用符合譯文習慣的另一個雙關(guān)替代源語某雙關(guān)的一種技巧，在不改變句意的情況下來達到幽默效果的對等。

【例4直譯】

Josh：The spaghetti and meatballs， that was stroke of genius.意大利面和肉球，真是天才的做法。

Gabi： Yeah， well， I almost had a stroke making it.是啊，我做的時候差點中風了。

Josh想在招待中國來的客戶之后感謝蓋比所做的美食，他贊美Gabi的晚餐做得好，而Gabi利用stroke這個詞的語義雙關(guān)，想用調(diào)侃的方式表示自己做這頓飯確實費了勁兒。如果要達到這樣一個效果，我們可嘗試如下譯法：

【例4替換】

Josh：The spaghetti and meatballs，that was stroke of genius.意大利面和肉球，真是神來之筆。

Gabi： Yeah， well， I almost had a stroke making it.是啊，我做的時候差點沒神了。

替換之后，我們不再只聚焦stroke的譯法，而是替換成了“神”的語義雙關(guān)，換成這個字后，一個“神來之筆”表示出晚餐之巧妙，一個“差點沒神”表示做飯之費心，用習語取代幽默言語在目標語言中的表達，一語雙關(guān)，達到文字游戲的同等效果。

3 結(jié)語

雙關(guān)語反映了源語內(nèi)部的音義關(guān)系，再綜合語言差異、民族文化差異、社會習俗差異等方面的跨文化障礙，在譯語層面上難以或者根本找不到對等成分。雖然雙關(guān)語具有一定不可譯性，但跨文化視角下情景喜劇中的雙關(guān)語翻譯有著自身的特點，譯者可通過靈活運用各種翻譯技巧，充分考慮不同國家和地區(qū)、不同民族的語言使用合思維習慣，從整體效果上彌補音義損失，在語義或者語境方面尋求語用功能和語用意義的基本對等，盡量傳達出英語情景喜劇的劇情以及幽默效果。

引用

[1] 陳娜.文化語境視角下英語廣告雙關(guān)語的翻譯策略研究[J].湖北函授大學學報，2018，31（9）：170-172.

[2] Dore， M. Humor in Audiovisual Translation： Theories and Applications[M]. New York& London： Routledge， 2020.

[3] 陳吉榮.視聽翻譯中幽默語言的處理：Humour in Audiovisual Translation：Theories and Applications評介[J].中國翻譯， 2021，42（1）：89-94.

[4] 李少儒.雙關(guān)語的翻譯補償[J].高等函授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2（4）：35-38.

[5] 王鴻雁.游刃有余 行云流水：翻譯之“換譯”技巧應(yīng)用芻議[J].牡丹江師范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21（4）：62-70.

基金項目：2019年度廣西高校中青年教師科研基礎(chǔ)能力提升項目“一帶一路”背景下理工科大學生跨文化交際能力調(diào)查與研究”（2019KY0303）階段性成果

作者簡介：龍歡敏（1984—），女，湖南邵東人，碩士研究生，講師，就職于桂林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