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鳳
入了春,一片片翠綠的油菜成了春天的主色調(diào)。三兩株油菜花稀稀疏疏立在遠山鄉(xiāng)野間,格外醒目。倘若再晴些時日,花便要呼之欲開了,我仿佛看到陽光堆放在花田,鄉(xiāng)野里萬千燦爛。
春雨一場接著一場,澆灌著我眷戀的鄉(xiāng)野,棕黃的田埂逐漸多了些綠的點綴。耕牛偏偏最饞這純粹的青綠,它站在牛棚門口,癡癡地望著遠方,想象著自己漫步在生動而豐盈的春色里。
午后雨停,我拉開窗簾,再次望向鄉(xiāng)野,看到寂靜的田野間有一頭耕牛。它悠然地走在自己向往的春色里,不慌不忙地挑揀著自己愛吃的嫩草,跟在老農(nóng)身后,正犁著一個春天呢。
好些天,我總能從窗戶里看到這頭耕牛,跟隨著牽引它的犁和繩默默前行,一遍一遍地翻開凍了整個冬季的土壤,
開墾春天的聲音,是老農(nóng)揚起牛鞭,絮絮叨叨驅(qū)趕耕牛的聲音。?!斑琛钡匾宦暣蚱凄l(xiāng)野的孤寂,給予一聲悠長的回應。我不知道它在回應誰,興許它是在回應春天,提醒美好的序曲將唱響鄉(xiāng)野。
想起父親,大概此刻他也開始忙于農(nóng)事了吧,他種了大半輩子的地,對自己照看了幾十年的土地愛得深沉。父親用他勤勞的雙手,耕種著鄉(xiāng)野的四季,年復一年,他把奮斗的意義都傾注于房屋腳下的這片土地。
微風拂過,留下一絲寒涼,田野并沒有完全蘇醒,距離播種的時間還長,可父親總想事事做在前頭,他總是閑不住的。父親的肩膀是厚實的,他右肩扛著犁,左手牽著牛繩,輕輕松松地走在田埂上。下了地,架好了犁,將牛套套在牛背上,一聲吆喝,便開犁了。
他帶著對土地一整年的盤算,充滿希望地走在田間,精神頭十足,和他的“老搭檔”一圈又一圈地,犁開堅硬的土壤,犁出一個明媚的春天。
相較夏耘秋收,往往春耕的時候,父親不緊不慢,胸有成竹,仿佛關于農(nóng)事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他總是把家里的地侍弄得規(guī)規(guī)整整,不留半句不好的評說給路過我家田地的人。他的認真,總得來一番贊許,“這一方田,收拾得真利索。”
閑花閑開,就像被春天的畫筆一點點暈染,蔓延在無邊的鄉(xiāng)野。萬物生長,沉睡的生靈開始伸展腰肢,換了新裝,扮演自己的角色,走入自己的舞臺。
山石、飛鳥與花靜臥于坡上,風和青草在田壟上對話,大自然把整個春天搬在鄉(xiāng)野里。鄉(xiāng)野的樸實,它的繁華,面面俱到都在這里。
春天踏踏實實坐落在這鄉(xiāng)野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