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日韩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三州_亚洲少妇熟女av_久久久久亚洲av国产精品_波多野结衣网站一区二区_亚洲欧美色片在线91_国产亚洲精品精品国产优播av_日本一区二区三区波多野结衣 _久久国产av不卡

?

近代日本的湖南調查文獻述論*

2022-02-17 19:25王廣義
圖書館 2022年3期
關鍵詞:長沙湖南省湖南

胡 靖 王廣義

(吉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長春 130012)

明治以降,日本國力驟強,而“不甘處島國之境”,形成了“雄飛海外”的對外擴張意識,確立了“經(jīng)略中國”的大陸政策。所謂“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為推進這一政策,日本迫切渴望掌握更多關于中國的情報信息,遂派出大批日人從事對華調查與研究。湖南是通往中國大西南的鎖鑰,且依托其資源稟賦,自古便是重要糧食產(chǎn)地和供應地,享有“九州糧倉”“魚米之鄉(xiāng)”的美譽。近代一大批湘籍知識分子走向歷史前臺亦吸引了世人的目光。1904年,根據(jù)補充在《辛丑條約》第11 條上的“補充·通商航海條約”,長沙開港,湖南便成為日本對華調查與研究的關注地區(qū)之一,相關成果也頗為豐碩。

近代日本關于湖南調查的文獻現(xiàn)主要存于日本國立國會圖書館和亞洲歷史資料中心,國人知之者甚少,引用者寥寥。2021 年是九一八事變90 周年,在此背景下,將這些調查著述公布于眾,一方面可以彌補近代湖南歷史地理和區(qū)域史研究史料之不足,另一方面有助于進一步揭露日本帝國主義在湖南的侵略行徑。有鑒于此,本文主要對19世紀80 年代至二戰(zhàn)結束前,日人有關湖南調查的文獻和檔案作一梳理,供學人參考。

1 近代日本湖南調查綜合類文獻

自19 世紀70 年代起,日本開始有計劃、有組織地開展對華調查,主要集中在滿蒙和沿海地區(qū),具體到湖南省的調查則發(fā)軔于80 年代。1887 年,荒尾精組織的漢口樂善堂在長沙設立支部,表面販賣眼藥、書籍等,實則開展涉湘情報勘探。1892 年,根津一根據(jù)漢口樂善堂對華收集的信息編輯出版《清國通商綜覽》[1]一書,介紹了包括湖南在內的中國18 省的地理氣候、人情風俗、商業(yè)沿革等,展現(xiàn)了“最為生動的”中國,在日本國內廣獲贊譽,“使世人因而了解老大帝國的實情,有識之士莫不感奮”[2]。進入20 世紀,日本軍國主義思潮更加泛濫,侵略的魔爪也伸到中國腹地,對湖南的調查則更為迫切和深入,形成一大批調查材料。下面對以湖南綜合省情為調查對象的相關文本成果的形成背景和主要內容作一介紹。

1.1 平賀深造《湖南省情況一班》

在明治前期,日本形成了“駐華日本領事館→外務省→農商務省→國內商業(yè)會議所→生產(chǎn)者”的情報傳遞系統(tǒng)。甲午之后,農商務省已不滿足于從外務省獲取海外情報,試圖建立自己的信息渠道,于是開始選派海外實業(yè)練習生到指定城市開展調查。1902 年,受其資助的日本學生平賀深造到湖南進行了大量調查,后形成了考察心得《湖南省情況一班》。該報告介紹了湖南省的交通、貿易、出口特產(chǎn)及對進口消費品的需求,民俗風情、人文、度量衡、通貨及金融稅收,宗教、教育和衛(wèi)生狀況等。在文中,平賀氏還向日本當局建議,“在時機成熟之際,從日本派遣留學生或者視察員到他們的學堂,以便和湖南共同實施改革維新”[3]??梢?,這類調查既向日本公眾提供信息情報,又有明顯的建言獻策的資政性質。該報告被收錄于次年出版的《農商務省商工局臨時報告》。

1.2 安井正太郎《湖南》

曾就職于上海大東汽船公司的安井正太郎在湖南地區(qū)進行了較長時間的活動,并于1905 年出版了地志類書籍《湖南》[4]。該書分五編敘及湖南總說、都府及產(chǎn)業(yè)、航道及航運業(yè)、名勝、人物,第六編“雜錄”介紹了基督教與湖南、粵漢鐵路與湖南鄉(xiāng)紳等,第七編“附錄”收錄了時人所作各類與湖南相關文章。值得一提的是,在“人物”編中,作者將屈原、周敦頤和曾國藩并稱為“湖南三偉人”,對三人的生平和主要文學作品進行了摘錄介紹。不僅如此,書中還詳細統(tǒng)計了歷代湖南出生或湖南籍的名臣將領、文學家、書法家、詩人以及專業(yè)技術人員,實為研究湘籍人物圖譜的重要參考資料。該書出版后在日本產(chǎn)生較大反響,從而吸引了芥川龍之介等日本文人來湘踏查①。

1.3 神田正雄《湖南省綜覽》

日本朝日新聞社記者、中國問題專家神田正雄,曾于1936 年11 月末離滬,至南京、漢口、長沙、常德、桃源等地考察4 個月。由于神田氏與湖南省政府主席何鍵“頗有深交之關系,給予特別便宜,得考察普通不能考察之事”[5],后出版《湖南省綜覽》[6]。該書正文逾千頁,分十卷分別介紹了湖南省概觀(包括從地理上看湖南、從歷史上看湖南、民國以后的湖南、湖南省行政現(xiàn)狀、從人物看湖南、湖南人的氣質、湖南人的風俗與生活、湖南的苗族及其風俗、湖南的瑤族),省城及開放的市場,各縣的形勢,湖南省農業(yè)與農產(chǎn)品,礦業(yè),工業(yè),商業(yè)與貿易,交通,財政及教育,南岳衡山等。侵華日軍總頭目岡村寧次曾將此書作為軍事地志資料閱覽[7]。神田氏另著《躍進的中國:從華中到華南》[8]記錄有他的此次湖南考察之旅。

1.4 東亞同文書院《支那省別全志·湖南省》

近代不少日本團體曾來湘調查,其中時間最長、范圍最廣的當屬東亞同文書院。該書院是東亞同文會于1901年在上海創(chuàng)辦的一所學校,每年會組織高年級學生到中國各地進行旅行踏查,并要求學生撰寫“調查旅行報告書”作為畢業(yè)論文。書院根據(jù)學生的調查報告和旅行日志編纂了大量書籍,而關于湖南最具代表性的是1918 年出版《支那省別全志·湖南省》[9]。該書為東亞同文書院編《支那省別全志》第十卷,由山崎長吉主編,根據(jù)1907—1916 年間,書院粵漢班和浙贛湘班(第5 期)、楚粵班(第6 期)、湘鄂班(第8 期)、湖南四川班和湖廣循環(huán)班(第9 期)、汕頭長沙班和福州長沙班(第11 期)、廣西湖南班和貴州班(第12 期)、湖南經(jīng)過班(第13 期)、農工科湖南班(第14 期)等8 期學生調查班的調查材料編纂。

全書共10 編分別為:總說、開放市場、湖南省的貿易、都會、交通運輸及郵電、主要特產(chǎn)及商業(yè)習慣、工業(yè)礦產(chǎn)及林業(yè)、湖南省的進口商品、商業(yè)機關、貨幣金融及度量衡,并附湖南省地圖1 張,長沙府城略圖1 張,插圖和照片共120 張。書中調查綿密細致,不僅包含政治地理、農林礦產(chǎn)等傳統(tǒng)調查所列舉之事項,還敘及海關外貿、鐵路航運、郵政電信等近代新興事物,以及牛骨牛皮、染料、堿等本地人常見而不太注意的民俗事物,從中可以窺見百年前湖南經(jīng)濟社會運行的諸多細節(jié)。

1.5 日本駐長沙領事館《在長沙帝國領事館管轄區(qū)域內事情》

日本駐長沙領事館也是對湘調查“主力軍”,其利用外交特權,到湖南各地開展實地考察,提交了大量考察報告。如《湘潭視察報告書》《萍鄉(xiāng)衡州等各地工商業(yè)視察復命書》《常德視察報告書》《湖南省瀏陽地方事情取調書》[10]等領事報告,皆為典型代表。此外,按照外務省要求,長沙日領還對湖南全省做過兩次大規(guī)模調查。一次是在1906年,形成的調查報告《在長沙帝國領事館管轄區(qū)域內事情》被匯編進《清國事情》[11],主要介紹了湖南歷史沿革,地勢、面積、人口及職業(yè)大要,管轄區(qū)內的特長,衣食住狀態(tài),氣候及衛(wèi)生,貿易,商業(yè)及市場,工業(yè)及礦業(yè),農業(yè),金融及度量衡,交通及通信,居留地,公私設施,土地房屋的買賣及租賃價格,普通勞動者及仆人的工資,物價,本邦人應著眼的事業(yè)等;另一次是在1923—1924 年,調查報告名稱與前一次相同,調查事項也基本一致,但內容更為細致,對資料進行了更新,且于1924 年單獨整理出版[12]。

2 近代日本湖南調查專門類文獻

除上述以湖南為觀察對象的綜合調查外,日人還就湖南某領域進行了諸多專門調查,形成的文獻數(shù)量也相當可觀。

2.1 經(jīng)濟方面

日本前首相松方正義認為,“貿易之道,知彼為要,凡其國政教風化,地理民俗,物產(chǎn)之豐歉,人情之好惡,必精察審知,然后時措之宜。今我之于支那,對立東瀛,同種同文,通交最久,宜人人熟悉其國情?!盵13]故經(jīng)濟調查一直是日本對華調查的重點,相關成果最為豐碩。

1906 年,大阪商業(yè)會議所森一兵對上海、漢口、長沙為中心的長江流域工商業(yè)情況展開調查,回國后向會長土居通夫提交《清國揚子江流域視察報告書》[14]。該書記錄有湖南的貿易、物產(chǎn)、外國消費品以及洞庭湖航路等事項,并提出,湖南是日本絕不可放棄的重要市場,是一個“非常有前途和希望的地區(qū)”,搶占湖南的利益“現(xiàn)在是最合適的時機”[14]30,可見其狼子野心。

東則正編《中部支那經(jīng)濟調查(上卷)》[15]、長崎武撰《日本人應該開拓的支那富源地》[16]、日本國際協(xié)會編《支那各省經(jīng)濟事情(中卷)》[17]、東京商工會議所編《支那有關經(jīng)濟事情調查(第四卷)》[18],景氣研究所編著《中南支經(jīng)濟總觀》[19]、興亞院政務部作《重慶政府西南經(jīng)濟建設狀況》[20],也都用單獨章節(jié)列舉了湖南經(jīng)濟諸問題。

為配合長渝鐵路建設,平漢鐵路局經(jīng)濟調查隊湖南組于1935 年5—9 月,由漢口進入湖南省,經(jīng)長沙、寧鄉(xiāng)、益陽、常德、桃源、沅陵,兼至辰溪及湘潭、衡縣、郴縣一帶,對各地進出的主要貨物及其集散數(shù)量、交易情況等,開展了逐一調查。1940 年,生活社編纂《中國經(jīng)濟資料》時將部分調查情況整理為《長沙經(jīng)濟調查》[21]作為第一卷出版,主要介紹了長沙地區(qū)的工商業(yè)、金融、主要工廠以及貨物進出口情況。

此外,還有不少關于近代湖南經(jīng)濟側面的調查。比如,金融方面可見東亞實進社社友齋藤亨執(zhí)筆的《支那研究叢書》第八卷《支那金融》[22]。齋藤氏曾為進行經(jīng)濟事務調查在中國南方各地巡游年余,于1917 年夏天回到日本完成此作,其中第10 章“湖南三大開放市場”主要介紹了岳州、長沙、常德三座城市的錢莊和新式銀行、匯票的兌換和行情、流通的貨幣和兌換、銀票錢票的價值和流通情況等。財政方面可見滿鐵上海事務所研究室編《國民革命現(xiàn)狀其二 國民政府》[23]“湖南省財政”一項,以及東亞研究所編《關于蔣政權下地方財政的調查》[24]第三章“各省別地方財政的概況”湖南省部分等。

日本國土面積狹小、資源匱乏,而湖南農礦資源豐沛,且政府軟弱無能,激發(fā)了日人覬覦之心,故關于湖南經(jīng)濟調查主要集中于農業(yè)和礦業(yè)。

在農業(yè)方面,日本又尤為關注湖南米業(yè)。1915 年木村增太郎著《支那大米供求狀況》談到,“自古以來,湖南省作為產(chǎn)米地區(qū)非常有名。俗話說:‘湖廣熟,天下足。’湖南米向來是向北京進獻的貢米。”[25]1916 年5—9 月,農商務省事務官小平權一就中國各地大米做了一次專門調查,并編寫《支那大米相關調查》[26],第八章“湖南省、長沙、易俗河”主要介紹了湖南大米品質、產(chǎn)量等。

湖南還是棉花、茶葉、亞麻的重要產(chǎn)地。日據(jù)時期臺灣總督府編著《支那的棉花:大正六年八月殖產(chǎn)局商工課調查》[27]、日本棉花栽培協(xié)會所作《支那棉產(chǎn)分布圖及棉產(chǎn)統(tǒng)計》[28],都記錄了湖南棉生產(chǎn)狀況。興亞院政務部編《支那茶事情》[29]仔細介紹了湖南茶。安原美佐雄所作《支那工業(yè)和原料(第一卷)》[30]也述及湖南茶葉,還有湖南的榨油及原料。麻船具新聞社作《最近支那麻事情》[31]介紹了湖南產(chǎn)麻情況。東亞實進社編《支那研究叢書》第六卷《支那物產(chǎn)》[32],“湖南省”一章分六節(jié)分別介紹了湖南的農產(chǎn)物、副業(yè)物產(chǎn)、制造品、稻谷、棉花及蓮、陶瓷器及煙草。興亞院華中連絡部編《中支那重要國防資源食糧作物調查報告書》[33]論及湖南各類糧食供求形勢。東亞研究所第五調查委員會整理的《支那農業(yè)基礎統(tǒng)計資料(第一部)》[34],不僅記錄了當時湖南農戶、耕地以及正常年份主要農作物生產(chǎn)的總體情況,還核算了湖南76 個縣域相關內容的具體情況。

湖南省礦產(chǎn)資源也較為豐富,引起日本帝國主義的注意。西川喜一強調,湖南是中國生產(chǎn)銻礦最大的地區(qū),在其著作《支那經(jīng)濟綜覽(第四卷)》[35]中,介紹了湖南主要的銻礦產(chǎn)地和公司,以及湖南的鉛礦、鋅礦、錫礦、砷礦、煤礦、鐵礦、錳礦和白鎢礦等,對多個礦山的產(chǎn)量、品質、經(jīng)營情況都進行了翔實記載和比較。小山一郎撰《支那礦產(chǎn)地》[36]“湖南省”部分,也詳細記錄了湖南各類礦物質主要產(chǎn)地。

近代日本大型情報機關也就湖南礦業(yè)資源開展了調查。東亞同文書院編《支那經(jīng)濟全書(第十輯)》[37]單列一章詳敘湖南礦山;日本銀行調查局作《支那礦山》[38]也專列一章“湖南省”;日據(jù)時期臺灣總督官房調查課著《支那產(chǎn)業(yè)的現(xiàn)狀(第一卷)》[39]第一編為湖南省新化縣的銻礦調查;興亞院政務部作《支那重要國防礦產(chǎn)資源調查報告》[40]刊登了《湖南省臨湘縣桃林忠防鎮(zhèn)鉛礦調查報告》與《湖南省江西省的銻礦、白鎢礦、錳礦調查報告》。但此類調查最為突出的是“滿鐵”。

南滿洲鐵道株式會社《中南支礦產(chǎn)地文獻拔萃》[41]第八部分“湖南省”,統(tǒng)計了各類金屬礦物與非金屬礦物在湖南的產(chǎn)地、具體位置、貯存狀況、品質、產(chǎn)額、埋藏量等。南滿洲鐵道地質調查所發(fā)行的《支那礦業(yè)時報》更有多期記錄湖南情況。如第59 號[42]敘及湖南鉛及鉛工業(yè)、湖南省汝城縣虎洞山塘白鎢礦現(xiàn)狀;第75 號[43]介紹了水口山亞鉛礦近聞、湖南鉛煉廠生產(chǎn)狀況;第79 號[44]介紹了桃源青云山、虎形山、黃柏山的鉛礦,以及1930 年度湖南全省礦業(yè)的開采生產(chǎn)和經(jīng)營狀況,并根據(jù)當時長沙稅務局數(shù)據(jù),列出了1931 年度湖南省每月各類主要礦石的出口情況。1943 年滿鐵調查局還編寫了《支那礦產(chǎn)資源文獻目錄》[45],列舉中外對于湖南各類礦產(chǎn)的調查研究文獻214 部。

不僅如此,日本還十分重視對湖南本地機構所作礦業(yè)調查的翻譯。日本中支建設資料整備委員會事務所編譯部主任大塚令三認為,“一直以來,湖南省礦業(yè)開發(fā)受經(jīng)濟動蕩、資金不足、共黨活躍、交通不便、采礦技術落后等諸多因素制約,大都業(yè)績不振,只能寄希望于將來。如今湖南仍屬戰(zhàn)亂地區(qū),卻也正是討論其開發(fā)方略的重要時機?!盵46]于是,他組織專人將湖南經(jīng)濟調查所等機構的多部礦業(yè)調查著作,如《湖南省錳礦調查報告》《湖南省礦產(chǎn)概況》《湘鄂鐵路沿線炭礦調查報告》《武漢、長沙煤炭運銷狀況》《湖南省礦業(yè)綜覽》等譯成日文刊發(fā)。

2.2 政治方面

湖南是中國革命的策源地,革命的核心人物中,湖南人甚多。在日人看來,“這些湖南人,由于其在革命中所鑄就的功勛,乃至今日也仍然被贊揚著。然而,革命后的湖南也成為了中國在統(tǒng)一方面的要地,各種政黨和黨派開始以爭奪湖南為主要目標扶植勢力,政權爭奪連年反復,兵變不絕,成為了中國在武力統(tǒng)一及連省自治這兩大政潮的沖突點”[12]2,因而十分關注湖南的政黨結社。1913 年,長沙日領就湖南各政黨、政團、社團、女子團體、外國相關團體等展開調查,提交了《湖南政黨結社調查書》[47]。

1917 年俄國十月革命給日本帶來巨大沖擊,導致日本對共產(chǎn)主義保持高度警惕。中國共產(chǎn)黨成立后,日本便將對中共的調查納入對國際共產(chǎn)主義運動的關注之中,而湖南作為中國共產(chǎn)黨組織的重要發(fā)祥地,日人對此地的共產(chǎn)主義跡象亦十分敏感。1931 年時任日本駐長沙領事糟谷廉二作《湖南地區(qū)共產(chǎn)黨及共匪的組織及活動情況》[48],全面調查了湖南共產(chǎn)黨部隊的整編、行動以及國軍的圍剿,各部的構成、訓練以及聯(lián)絡策應,與中央及蘇聯(lián)的關系,相關社會運動、軍事工作以及組織任務等。高山謙介著《武漢乎南京乎》[49]、興亞院政務部編《中國共產(chǎn)黨最近活動狀況》[50]、中保與作撰《最近支那共產(chǎn)黨史》[51]等,也都列有專門一章談及湖南共產(chǎn)黨地方組織的構架、活動及發(fā)展情況。

隨著湖南農民運動的蓬勃發(fā)展,日人對此進行了十分細致的觀察和分析。后藤朝太郎著《支那行腳記》[52]重點調查了湖南農民協(xié)會;滿鐵上海事務所研究室編《國共兩黨從合作到分裂》[53]詳細論及湖南農民運動的經(jīng)過,湖南土地公有問題的發(fā)端、相關方案及具體實施,馮玉祥、何鍵的反共態(tài)度等;南滿洲鐵道株式會社庶務部調查課編《中國無產(chǎn)階級運動史》[54]、上野書店出版《支那問題叢書(第二編)》[55]、村田孜郎著《支那的左翼戰(zhàn)線》[56]、宮脅賢之介撰《現(xiàn)代支那社會勞動運動研究》[57]、日本外事協(xié)會編《支那共產(chǎn)主義運動》[58]都有單獨章節(jié)敘及湖南農民運動。

日人對此事態(tài)的認知有其合理成分,如認為“在湖南,共產(chǎn)黨的勢力能夠如此之快地扎穩(wěn)根基,主要可以列舉出以下諸等理由:第一,全國范圍內,佃農中條件最差的貧農占了大多數(shù),過重的賦稅導致了他們極度的貧窮;第二,此地剛好處于南北兩方勢力的沖突點,兵災不斷;第三,湖南作為南學的中心,早就準備好了接受激進思想的溫床”[58]275。但他們更多是帶有強烈的意識形態(tài)色彩,“恐怖政治”等辭藻在文中隨處可見,而這種片面性的理解也導致日本在相關情報上的一些誤判。因此,我們在利用這些資料信息時,還需作仔細的鑒別與判斷。

2.3 地理方面

19 世紀90 年代,日本近代地理學思想和技術蓬勃發(fā)展,日本學界掀起了對華地理信息搜集熱潮。1893 年發(fā)行的安東不二雄所編《支那帝國地志》[59]介紹了湖南13 個主要府縣的基本情況。次年出版的松本謙堂所作《支那地理》[60]也簡述了湖南府縣間的距離。從這些文本資料可以看出,此時日本對湖南的調查研究還比較粗略,涉及范圍、項目非常有限。

日人對湘地理更為周密細致的調查要到20 世紀后,而其中專業(yè)性最強的當屬東京地學協(xié)會。1911—1915 年間,該協(xié)會野田勢次郎、飯塚升、福地信世、杉本五十鈴等數(shù)名成員多次到湖南,對岳陽、長沙、益陽、寧鄉(xiāng)、安化、新化、邵陽、新寧、永州、桃江、醴陵等地區(qū)進行地學探查。其編寫的三卷本的《支那地學調查報告書》[61],對湖南各地不同的地質結構形態(tài)、成因、推測形成年代、演變等進行了詳細說明。此外,矢津昌永《清國地志:高等地理》[62]、片山繁雄《支那全土》[63]、國松久彌《新支那地志》[64]等,也都單列篇章,介紹湖南地理位置、人口面積、江河湖泊、主要城鎮(zhèn)等。

地理環(huán)境是軍事活動的載體,近代日本來湘進行地理探查的不僅有專業(yè)學者,更多是軍方諜報人員。1916 年起,日本水路部將《中國海水路志(第四卷)》更名為《揚子江水路志》,分三卷陸續(xù)出版,其中第一卷[65]介紹了沅江及湘江,第二卷[66]介紹了漢口至洞庭湖,洞庭湖及其水系河道,岳州直路至宜昌、天生洲至常德諸河等。該版仔細說明了湘江的水平高度、可航力、流速等,詳細描述了洞庭湖的湖面高低、氣候、湖道特點、沿湖地貌等,1926—1927 年再次改版增加了更多航行信息,由此日本海軍省全面掌握了湖南最新兵要水路圖志。

七七事變后,參謀本部在長江流域的軍事地理探查也變本加厲,“成果”主要反映在其編制的兵要地志,涉及湖南的有《贛湘地方兵要地志概說》[67]、《湖南省兵要地志概說》[68]等。從體例來看,這些兵要地志以圖表為主,如《贛湘地方兵要地志概說》中收錄了湖南省地形地勢圖,長沙、岳陽、永州地方雨日雨量分月一覽表,長沙、岳陽、常德地方氣溫統(tǒng)計表,道路網(wǎng)圖、鐵路網(wǎng)圖、株萍鐵路主要停車場要圖、粵漢鐵路細節(jié)圖、長沙段停車場附近要圖、水運調查圖、通信網(wǎng)一覽圖、飛機場分布圖、宿營部署圖、人口密度一覽圖、主要城市分布圖、作戰(zhàn)給養(yǎng)補給參考圖等。

文字內容涉及湖南地形及地質、河川湖泊、航空、交通、通信、氣象、衛(wèi)生、宿營及給養(yǎng)、作戰(zhàn)及動員資源等,但主要是戰(zhàn)場通道調查。如《湖南省兵要地志概說》中記錄了湖南要地攻略作戰(zhàn)路,以及湖南與廣東、廣西、四川、貴州間的作戰(zhàn)道路,篇幅占全書文字四分之一。而眾所周知,1941 年底開始的第三次長沙會戰(zhàn),中國軍隊將長沙的道路徹底破壞,使日軍機械化部隊不易通過,火力難以發(fā)揮,這恐怕是極重視“作戰(zhàn)路”調查的日軍始料不及的。

2.4 其他方面

20 世紀初,隨著內藤湖南從“滿洲”帶回滿文史籍,河口慧海從西藏帶回大量梵藏文佛典和藝術品,大谷光瑞從西域收集到各種古寫本等,當時日本對中國學的新興趣得到激發(fā),對湖湘歷史文化遺跡的考察也逐漸興起。

近代日本建筑學科創(chuàng)始者伊東忠太,于1903 年2—3月到湖南長沙、常德、辰州等地進行了重要建筑及民居情況考察,期間企圖帶走長沙漢代定王墓石碑,幸當?shù)刂丛鴳?,相關考察手記收錄于《伊東忠太建筑文獻(第五卷)》[69]“中國旅行談 其四”部分。宇野哲人1906 年到訪湖南,所著《支那文明記》[70]“長沙紀行”部分介紹了岳陽樓、君山、天心閣、岳麓山、開福寺、曾國藩祠、賈誼故居等多處名勝,另外還寫到從漢口至長沙的乘船旅行以及訪問湖南名士葉德輝的內容。誠文堂新光社編《最新支那大觀》[71]“湖南地方”一章,對湖南省城市風貌、名勝古跡亦有所記載,其間還有湖湘風俗、資源豐產(chǎn)等方面的內容。

常盤大定是日本著名宗教學家、真宗大谷派高僧,對中國的宗教遺跡格外關注。所著《支那佛教史跡》[72]記載了其于1921 年底至翌年初在湖南停留一個月,對南岳、溈山等佛教史跡的踏查情況。常盤氏認為,中華民族“有自己的獨立思想,有自己的藝術,有自己的特色文化”,“同文同種的日本人要伸出手來,盡可能去理解、去研究、去整理那些古文化”[72]2。其與日本建筑史專家關野貞合著《支那文化史跡》解說第三卷[73],介紹了湖南南岳廟、文昌閣、石鼓書院、岳陽樓、君山、密印寺、同慶寺等,該書第三輯還收錄了大量岳麓山、南岳以及衡州、岳州、溈山、長沙的自然風光、城市風貌和社會風情的實拍照片。

日本佛教素有介入世俗事務的傳統(tǒng),具有強烈的入世性。除常盤大定外,在湖南活動的名僧還有凈土真宗本愿寺派水野梅曉。水野氏于1904 年在長沙創(chuàng)立僧學堂,觀察湖南佛教,得出當時佛教在湖南已日漸衰落的結論,該篇報告收錄于前文提及的《湖南》一書。1911 年,他又對湖南基督教各教派,長沙、岳州、常德、永順、寶慶、衡州、永州等府縣的教堂、教職人員、教會學校和醫(yī)院等進行了調查,撰有《湖南基督教的現(xiàn)狀》[74]上報當局。

除宗教滲透外,近代日人也十分關注西方勢力在華的教育滲透。南滿鐵道株式會社總務部交涉局編譯《外國人在支那經(jīng)營的教育設施》[75]敘及長沙、常德、郴州、辰州、湘潭、桃源、津市、益陽、岳州等地外國人開辦的各類學校。隨著國力增強和在華擴張野心膨脹,日本也逐漸認識到教育滲透的重要性。外務省情報部編《支那人的日語及日本情況研究狀況》[76]列舉了湖南省開設學習研究日語的教育機構學生數(shù)、教師學術背景、相關科目等,并論及當時湖南省留學日本的人員約200 名,赴日留學風氣經(jīng)歷了主動向日本學習探求新知識,到1928 年受濟南慘案影響中國人變得排日反日,留學生開始減少的過程。

3 近代日本湖南調查文獻的歷史省思

以上僅就筆者視野所及,對近代日本湖南調查活動及研究成果進行梳理。正如戴季陶所說:“‘中國’這個題目,日本人也不曉得放在解剖臺上,解剖了幾千百次,裝在試驗管里化驗了幾千百次?!盵77]就其湖南調查而言,所舉名目之細、統(tǒng)計數(shù)據(jù)之詳,也著實令人驚嘆。而透過這些調查成果作歷史觀照可獲兩重認識:

其一,這類調查遵循近代實證主義治學之道,并綜合了當時各界的零散資料,內容相對具有完整性、科學性和準確性。如《支那省別全志·湖南省》說明“岳州的夏天氣候悶熱潮濕,氣溫會上升到34 度以上,冬天氣溫會下降到2 攝氏度,很容易下雪”,同時列出岳州1903—1911 年間,每年最高氣溫和最低氣溫出現(xiàn)的具體日期和相應溫度[9]15-16;介紹水口山鉛銀礦礦工每天“坑內勞動時間八小時,坑外勞動時間十小時”,“中等選礦工工錢為一角六分”,并詳解了礦坑內主要以人力搬運為主以及鉛中毒的問題[9]704。這些極為細致的調查記錄,恰也是當時國內無法留存的重要信息,具有重要的史料價值,為我們更為全面地認識歷史上的湖南提供了一面獨特的“他者之鏡”,值得學術界充分重視。

其二,這些調查成果系“大陸政策”的產(chǎn)物,又為“大陸政策”所服務,具有掠奪性和擴張性。早在1895 年初,日本公認的“中國通”宗方小太郎就上書當局建議,在湖南岳州設立租界,“竊思他日左右愛新覺羅氏之命運者,必為湖南人乎”。戊戌變法失敗后,其對此地仍有特別矚望,“湖南方興之氣運雖受挫于戊戌之變,然尚未完全墜落于失望之淵……總而言之,此地實為清國元氣之根本,原動力之潛在地……故早及之,將我之勢力移植此內地”,而欲進一步著手湖南之事業(yè),甚至認為“操縱之,絕非至難”[78]。1900年日本借口警備派遣愛宕艦進入洞庭湖測量,日俄戰(zhàn)爭后專門組建“南清艦隊”,辛亥革命后又成立“中清派遣隊”,多年游弋于湖南水域,調查了軍事上所需的所有水文信息。其意不善,昭然若揭。正如魯迅所言:“中國者,中國人之中國??扇萃庾逯芯?,不容外族之探撿;可容外族之贊嘆,不容外族之覬覦者也?!盵79]對此,國人當永遠牢記。

注釋:

①芥川龍之介(1892—1927)系日本大文豪,被譽為“鬼才”作家,曾于1921 年作為《大阪每日新聞》 (《每日新聞》前身)社的海外視察員來長沙訪問。在寫于其訪華前不久的小說《奇遇》開篇有一段“編輯者”與看來是芥川自己的“小說家”之間的對話,提到有安井正太郎《湖南》一書。據(jù)此可以推論,其來湘是受到了安井氏的啟發(fā)。而芥川龍之介生前最后一部小說《湖南的扇子》 (《湖南の扇》)是唯一取材于其中國之旅的紀實體小說,故事正是以湖南省會長沙為背景。

猜你喜歡
長沙湖南省湖南
Indoor orchids take the spotlight
長沙之旅
湖南省第一次工農代表大會何時何地召開
湖南省懷化市通聯(lián)站訂戶展示之窗
三線建設在湖南
我眼中的長沙
2017年湖南省高中數(shù)學聯(lián)合競賽
多姿多彩的“長沙窯”
歲月
辛卯考聯(lián)靚長沙
邢台县| 开封县| 翁源县| 柳江县| 太康县| 锦州市| 江阴市| 大新县| 北川| 涟水县| 德钦县| 灌云县| 孝感市| 潮州市| 元阳县| 奎屯市| 伊宁市| 游戏| 托克托县| 通河县| 依兰县| 清原| 年辖:市辖区| 兴安县| 绥化市| 普定县| 临泉县| 尼勒克县| 长丰县| 西贡区| 宜兴市| 宁陵县| 涞水县| 临朐县| 米脂县| 饶阳县| 扬中市| 永泰县| 林口县| 扶余县| 桃园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