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凌

麝香牛是北極“特產(chǎn)”，而且牛如其名，確實有一種麝香的味道，特別在發(fā)情期更是如此。它的外表很像我國西藏的牦牛。麝香牛非常耐寒，氣溫降到零下五六十攝氏度也決不離開北極，因此成為常駐北極的唯一的一種大型食草動物，而且在強敵面前也決不退縮，寧愿一拼到底。2020年3月，瑞恩一家和麝香牛展開了一場殊死搏斗……

狂歡節(jié)的突發(fā)奇想

加拿大的以北邊界緊靠北冰洋到達北極圈一帶，常年冰雪覆蓋，最低氣溫低至-60℃，是世界上最長的不設防的邊界線。那里居住著一群原始的因紐特人（舊稱愛斯基摩人），由于地理位置極度偏遠，那里的因紐特人仍保有原著居民的生存模式——

伊努維克是加拿大西北領地的一個小鎮(zhèn)，每年三月的最后一個周末，這里的因紐特人都會走出家門慶祝他們的“春節(jié)”——為期三天的“麝鼠狂歡節(jié)”。由于政府的特許，在這三天里所有的原著因紐特人可以肆意地捕獵任何動物，而且所獵之物都可以歸自己所有，這是改善因紐特人生活的一個難得的好機會。

2021年3月，屬于因紐特人的“麝鼠狂歡節(jié)”即將來臨，伊努維克鎮(zhèn)上的因紐特人都在為此忙碌著，大家都積攢著勁兒準備在“麝鼠狂歡節(jié)”上大顯身手。

瑞恩·博特是當?shù)赜忻墨C人，他6歲開始就跟隨爺爺叔叔外出打獵。9歲他向北極馴鹿開了第一槍，從此成了持槍的因紐特獵人。他的妻子卡羅琳也是當?shù)赜忻拿琅C手，他們是因打獵而相識相戀的。

現(xiàn)在他和妻子卡羅琳、兒子愛姆為了“麝鼠狂歡節(jié)”已經(jīng)忙碌了好幾天了，他們把獵槍裝滿子彈，圍獵用的梭鏢、刀子及各種骨牙做的工具是磨了又磨。

這天，一家人又圍坐在油燈旁吃晚餐，14歲的兒子愛姆看著碗里的土豆泥噘起嘴，不高興地說道：“媽媽，怎么天天都是土豆啊？”卡羅琳無奈地說道：“愛姆，我們家這月已經(jīng)超支，馬上就會改善的！”愛姆懂事地點了點頭。

瑞恩看到這一幕后，心里久久不能平靜，那晚他失眠了。他們所在的伊努維克是一個偏僻的小鎮(zhèn)，這里很多的生活物資全是靠空運過來，因此價格昂貴，為了生存，他除了維修雪地摩托車還得捕獵。

隨著環(huán)境的不斷惡劣，深海巨獸鯨魚越來越少了，北極熊、馴鹿等大型動物也越來越難尋了，每每捕捉到都換取了生活的必需品，很少能留給孩子和家庭的。

作為家里的頂梁柱，連兒子每餐的肉都負擔不起，他深感慚愧。瑞恩輾轉反側，順手拿起了祖父的“捕獵日記”隨手翻著，每當他心情難以平靜的時候就會看看祖父這本神奇有魔力的書。

突然他被一則記載吸引了，里面詳細地描述了祖父當年是如何找尋和獵殺麝香牛的。他越看越驚喜，仿佛找到了一線希望，他為什么不能利用“麝鼠狂歡節(jié)”這三天的特殊時間去捕獵麝香牛呢？要知道麝香牛可是極珍貴的動物，價格可是高得離譜喲。

最主要的是這種稀有動物在平時獵殺是政府嚴禁的，只有這三天是可以任意為之的。他曾有過去捕獵麝香牛的想法，但因為各種原因都耽擱了。

這一次，他決定冒一冒險，改善一下家里的拮據(jù)局面?？_琳沒說什么，兒子卻興奮得手舞足蹈，他安慰妻子說：“放心吧，祖父的日記里詳細地記載著捕獵的過程和一些經(jīng)驗呢！”

茫茫雪原尋找麝香牛

經(jīng)過詳細的查閱和研究，他們知道麝香牛是來自冰河時期的一種大型野生食草動物，曾經(jīng)和猛犸象、劍齒虎等史前動物生活在同一時期。

盡管猛犸象、劍齒虎早已滅絕，但麝香牛卻奇跡般地幸存了下來，因此它被稱為遠古時代的“活化石”。麝香牛非常耐寒，氣溫降到零下五六十攝氏度也能生存下來，因此它的皮毛極好。它的外表很像西藏牦牛，但它卻周身散發(fā)著一種溫情的麝香味道，因此它們的牛角有很高的藥用價值?，F(xiàn)在麝香牛的皮毛和牛角都被人們稱為“軟黃金”。

在伊努維克鎮(zhèn)所有人的期待下，“麝鼠狂歡節(jié)”正式來臨了，一大早小鎮(zhèn)上的人們就舉行了各種慶祝儀式，有捕魚舞，狗拉雪橇比賽等，好不熱鬧。慶典一完，因紐特獵人們就帶著行囊和裝備騎著雪地摩托車或用狗拉雪橇的傳統(tǒng)方式紛紛去圍獵了。

瑞恩在妻子和兒子的懇求下，決定這次圍獵也帶上他們。瑞恩讓愛姆和卡羅琳穿得厚厚的，他還特地在雪橇上面固定著一個大木箱，這個木箱既是客艙又是貨倉，里面鋪墊了厚厚泡沫塑料和一床棉被，他讓愛姆蜷縮在木箱里，他笑稱這個木箱是他們“移動的小家”。

瑞恩和卡羅琳駕駛著兩臺雪地摩托車。瑞恩帶著“移動的小家”，卡羅琳帶著裝備和行李，他們一起向著派利山深處出發(fā)了。由于還屬于冬季，所有的麝香牛都到派利山的深處去了，因此他們只能靠雪地摩托車在雪原上搜索。

那天氣溫是零下30攝氏度，卡羅琳給兒子和自己穿了兩件羽絨服，疾馳的摩托車帶起的寒風，即使蜷縮在木箱里也覺得寒冷。行駛了45分鐘左右，瑞恩放慢了速度，他邊駕駛邊四處張望，按照祖父日記里的記載，麝香?；顒拥姆秶鷳摼驮谶@附近了。然而，茫茫雪原，一望無際，除了白色還是白色，哪有什么麝香牛，連個黑點都難看到。

意外的是，右前方大約60米的山坡上有一只北極狐，居然還笑瞇瞇地看著他們。瑞恩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獵殺這只小動物，他想留著時間和精力尋找麝香牛。他們繼續(xù)向山的深處開去，依然一無所獲，眼看夜幕快要降臨了，晚上就更加不容易尋找麝香牛了，而且晚上容易迷路，如果在深山里碰到什么大型北極熊或北極狼也是不好對付的?？磥斫裢碇荒艽顜づ窳?，瑞恩停下雪地摩托車，和妻子商量后找了一處相對平整空曠的地方搭起了帳篷。這里靠近北極，四周都是皚皚白雪，由于光的反射，黑夜并不那么黑，和一般中部地區(qū)的黃昏差不多，因此他們可以悠閑地在帳篷里吃干糧和看書。

夜深了，卡羅琳已經(jīng)帶著愛姆睡下了，瑞恩還在借著微弱的反光研究著祖父的“捕獵日記”，突然遠處一聲狼嘯讓人提高了警覺。憑著獵人的經(jīng)驗，他知道他們已經(jīng)走進了派利山的深處了，這里是北極狼的領地了，它們很少會離開自己天然的棲息地，因此撞見人類的機會很少。

這次恐怕北極狼們看到他們的帳篷和雪地摩托車也恐慌了。北極狼是群居動物，一般是五到十只一群，即使他手里持有獵槍，也最好不要和它們起沖突。瑞恩迅速地跑到帳篷外點燃了隨身帶來的幾個炮仗。

炮仗的爆炸聲驚醒了熟睡的妻子和兒子，瑞恩鎮(zhèn)定地告訴了他們外面有狼群，但要他們別害怕，炮仗和火光足夠讓狼群害怕，它們今晚只是在觀察，不會輕易過來的。

正如瑞恩所預料的那樣，那晚的狼群的叫聲此起彼伏，但確實沒有對他們進行攻擊。很快天亮了，狼群撤退了，他們安全了。走出帳篷，外面又是白花花的一片冰雪世界。瑞恩高興地對愛姆說道：“小子，我們今天一定可以找到麝香牛！”兒子不解地問道：“你為什么這么肯定呢，爸爸？”瑞恩哈哈大笑道：“北極狼的食物是以捕殺馴鹿和麝香牛為主，既然昨晚出現(xiàn)了北極狼，今天的麝香牛還會遠嗎？”

整理好裝備和進食后，他們繼續(xù)向深山中的高地前行。其實，在寒冷的冬天，對麝香牛的覓食能力也是一個考驗，當?shù)屯萏幍牟莺吞μ\被大雪埋沒時，他們必須轉移到高地。因為在那里，他們可以尋覓到露出雪面的草尖兒。

瑞恩一家慢慢前進著，忽然隱隱約約地，在空曠的山谷間仿佛回響著雜亂踏雪的颯颯蹄聲。很快，這種千軍萬馬般的蹄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大，一群麝香牛在無際的雪野上呼嘯狂竄，風馳電掣著……

兩次圍剿成功捕獵麝香牛

驚喜若狂的瑞恩放慢了速度，愛姆也好奇地探出半截身子向前方張望，他們隨著大群麝香牛奔跑的路線前行。沒一會兒，瑞恩興奮地向愛姆做了個手勢：右前方約1000米處隱約出現(xiàn)了3個小黑點，瑞恩減速緩行，一分鐘后熄火，示意愛姆和妻子卡羅琳站在原地不要動，瑞恩自己則跳下車向麝香牛方向步行移動。

他哈著腰，小心挪動腳步，唯恐驚跑了這三頭罕見的寶貝。麝香牛雖然是食草動物，可是它們畢竟體態(tài)巨大，身高約1.5米，體長2.5米，體重可達400公斤，那對堅硬的犄角更像兩把鋼叉，令人望而生畏，一旦讓它們受驚，它們會選擇奔逃，走投無路時也會把牛角對外，攻擊敵人，是個很不好對付的大家伙。

正當瑞恩要靠近那三頭相依相偎的麝香牛身邊時，一只麝香牛突然開始搖頭擺尾，焦躁不安，幾秒鐘后，它們同時轉身撒腿狂奔！瑞恩莫名驚詫，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愛姆正慢慢地向這邊移動，原來即使在厚厚的白雪上，愛姆的腳步聲還是驚動了麝香牛。

受驚的麝香牛在狂奔，最酷的那只公牛，脖子后面一尺左右的長毛隨風飄舞，頗似披掛上陣的騎士，更似怒發(fā)沖冠的雄獅，威風凜凜，氣勢洶洶，三頭麝香牛相繼奔出我們的視野，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中……

愛姆害怕地望著父親，他知道是自己的疏忽放跑了獵物。背著獵槍的瑞恩只是遺憾地搖了搖頭，沒有指責愛姆一句。他告訴愛姆所有好獵手的經(jīng)驗都是從失敗中獲得的。休息的時候，瑞恩教兒子，隨著時代的變遷，捕獵工具的進步，獵人們捕獵的手法也要與時俱進，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相結合。

接下來，瑞恩一家又陷入漫無邊際地搜索。為了保險起見，卡羅琳和愛姆也都拿上了捕獵工具——梭鏢和獵刀。行進一個半小時后，前方出現(xiàn)了八九個蠕動的黑點，瑞恩知道，麝香牛再次出現(xiàn)了。他招手示意卡羅琳從另一個方向包抄。他則駕駛雪地摩托車正面逼近牛群。

遲疑幾秒鐘后，牛群開始奔跑。尾追了七八分鐘后，有兩頭牛開始脫離隊伍，放慢腳步，直至站住不動。隨后，跑在前面的牛群也停下來，形成松散的防御陣型和瑞恩對峙，以聲援那兩頭掉隊的同伴。

瑞恩停下車，卻沒有舉槍。瑞恩繼續(xù)發(fā)動引擎讓轟鳴的雪地摩托車逼近牛群，剛剛站穩(wěn)的牛群再度奔跑，兩頭掉隊的麝香牛也重新起跑，試圖趕上隊伍。又經(jīng)過大約5分鐘的狂奔，后面那頭牛越落越遠。突然，它又停下了。同病相憐的伙伴也在遠處停下來，試圖等它。出人意料的是，這頭麝香牛竟然回過頭，旁若無人地漫步到離瑞恩不足100米處，然后它突然轉身，用它那堅硬的牛角對著瑞恩，后蹄子也在不停地摩擦著雪地，好像要和瑞恩進行最后的博弈。

瑞恩不敢再靠近了，他知道這頭麝香牛已經(jīng)到了瘋狂的邊緣，哪怕再靠近一小步都會徹底激怒它，萬一它向自己沖撞過來，說不定自己就會葬身于它銳利的牛角之下。而旁邊聲援的牛群也會瞬間如千軍萬馬般把自己踩成肉泥。此時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與這頭牛對峙，只要旁邊那一群聲援的牛群放棄希望扔掉同伴逃走，他就可以毫不顧忌地獵殺這頭麝香牛了。

瑞恩的雪地摩托車沒有熄火還在轟鳴，突然右側雪地摩托聲的轟鳴聲也逼近了，他知道幫手卡羅琳來了，本來稍稍平靜的牛群被側面更大的轟鳴聲驚嚇到了，開始從另一邊狂奔而去不再理會這個掉隊的同伴了，直至消失在山坡的另一側。瑞恩終于舉起槍，瞄準了這頭麝香牛。這頭可憐的麝香牛直面瑞恩的槍口，震驚地凝望著瑞恩，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被同伴拋棄了。

在它還來不及拿牛角頂向瑞恩的時候，“砰！”槍響了……這頭麝香牛毫無反應地站在那里，十幾秒鐘后，它那碩大的身軀慢慢側身倒下……一切都發(fā)生得似乎那么突然，只發(fā)一彈，就使擁有厚厚盔甲的麝香牛倒地身亡。瑞恩面無表情地退出彈殼。冷峻的他在還沒有確認獵物是否徹底死亡的時候，依然保持著冷靜。

就在瑞恩凝神時，愛姆突然尖叫著從他后面向獵物跑去，瑞恩頓時慌神了！大喊了一聲：“別跑過去，危險！”他還來不及阻止這一切，就在愛姆到達被射殺的麝香牛身邊時，那頭巨大的獵物動了動它龐大的身體，仿佛想力撐著站起來。

愛姆本能地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瑞恩和卡羅琳立馬趕過來扶起了愛姆，這時，那頭麝香牛轟的一下再次倒地，發(fā)出巨大的喘息聲后，再無動靜了。瑞恩等了幾分鐘，然后走過去，隨后踢了踢麝香牛，最終確認了獵物的徹底死亡。

瑞恩和卡羅琳把麝香牛扶起來，和家人一起進行了攝影留念，這張照片會成為他人生經(jīng)歷輝煌的一筆。

瑞恩拿出隨身攜帶的小獵刀，開始磨礪，他一邊磨一邊給愛姆講述著捕獵的知識，他們反復圍追而不急于開槍，目的只是要切實淘汰那些遲早要被狼群弱肉強食的老弱病殘。他的這種捕獵原則，只會有助于提高麝香?！斑m者生存”的競爭力，促進其進化，卻不會影響它們的繁衍。

瑞恩喘了幾口氣，開始了因紐特版的“庖丁解?！?。在瑞恩和卡羅琳游刃有余的剝離下，不一會兒麝香牛就被大卸八塊。分解完畢后，一張完整的帶著牛毛的牛皮也呈現(xiàn)在他們面前了。分解后的麝香牛，被一張纖維布包了起來，捆到雪橇前端。瑞恩和妻子卡羅琳分別騎上摩托車走了。一切都結束了，雪原上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過，只留下呼呼的風聲。

編輯/征?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