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小語, 陳兆芬
(聊城大學 a.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b.馬克思主義學院,山東 聊城 252000)
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圍繞空想社會主義有關內容作出重要論述。2013年1月,習近平總書記重點從歷史和現(xiàn)實的角度出發(fā),按時間層次將社會主義發(fā)展史劃分為了六個階段,其中所提及的第一個階段就是空想社會主義的產生和發(fā)展。2016年5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哲學社會科學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中強調,托馬斯·莫爾、康帕內拉等一批文化和思想大家的作品深刻反映了他們對社會構建的思想認識。[1]在新的歷史方位下,概括挖掘“烏托邦”社會理想中所蘊含的民本性觀念、整體性認識和批判性思想,是關于新時代背景下尋找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fā)展之源的重要思考,對于分析科學社會主義的發(fā)展基礎具有重要意義。如何透過“烏托邦”社會理想的美好設想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注入源泉力量并從社會主義發(fā)展史的源頭探尋建設經驗,是值得研究的重要問題。
莫爾“烏托邦”社會理想誕生的時代被歷史學家視為世界近代史的發(fā)端。從地理大發(fā)現(xiàn)的發(fā)生,到文藝復興的啟蒙,再到宗教改革的動蕩,各種文明間的關聯(lián)性日益增強,文學藝術的進一步繁榮打破了神學對社會的禁錮和束縛。莫爾以其犀利的視角深刻批判當時的社會秩序,揭開了資本主義的虛偽面紗,并圍繞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對“烏托邦”社會理想展開全方面的敘述,以此激發(fā)人們對未來社會的向往與憧憬。烏托邦既產生于現(xiàn)實的社會生活之中,同時因其指向未來而又是超越現(xiàn)實、打破現(xiàn)存秩序的力量。[2](P9-14)從學理意義上來講,圍繞莫爾“烏托邦”社會理想所含現(xiàn)實性及合理性,探討其生成邏輯能夠更好的深入理解空想社會主義的源頭起始,從而進一步探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發(fā)展之源。
當時的歐洲貧富等級十分明顯,上流社會的富人對窮人充滿鄙夷,認為偷盜是他們天生的心性,并通過法律規(guī)定窮人偷盜將被處以死刑。為此,莫爾透過貧富分化的表象,剖析了窮人偷盜背后的深層原因,并獨到的指出真正迫使窮人偷盜的幕后黑手是富人,“這些人像雄蜂一樣,一事不做,靠別人的勞動養(yǎng)活自己”[3](P17-18)。富人是法律的制定者,他們憑借法律來為自己謀取利益,并在法律的保護下理直氣壯地搶走了窮人的土地,將其逼上了偷盜的道路,因此富人才應當受到法律的嚴懲。莫爾借航海者拉斐爾·希斯拉德之口深刻闡釋自己對領導者、圈地運動及私有制的不滿,揭示了勞動者被殘酷壓榨的事實,以毫不留情的批判態(tài)度直面當時的社會矛盾和社會秩序。
莫爾批判社會秩序的矛頭直指象征著最高權力和地位的領導者國王。他認為,國王應該關心的是百姓的幸福而不是自身的愉悅,應當重視百姓的利益而不是自己的私利。但事實上,國王只顧爭奪土地、貪圖享樂,靠剝削朝臣百姓來“養(yǎng)活”自己。莫爾尤其強調英國圈地運動對百姓的剝削,并從制度方面探尋原因所在。新航路開辟推動了英國對外貿易的發(fā)展,其中羊毛及相關行業(yè)受到了廣泛的關注,英國新興的資產階級和新貴族為了獲取更大的經濟利潤,通過暴力手段強占農民土地“養(yǎng)羊”,致使許多農民被迫流浪、遠走他鄉(xiāng)。莫爾用“羊吃人”來諷刺這些打著正義旗號而攫取私利的貴族們,“你們的羊……一向那么馴服,那么容易喂飽,據(jù)說現(xiàn)在變得很貪婪、很兇蠻,以至于吃人”[3](P20)。“羊吃人”的背后是什么在作祟?莫爾極具先見性的指出這些粗暴行為產生的根源正是私有制。馬克思、恩格斯在研究資本主義發(fā)展史,特別是揭露資本原始積累的罪惡時多次引用托馬斯·莫爾“羊吃人”的觀點,并給予其很高的評價。[4](P29-32)在私有制影響下,人們逐漸形成了自私自利的金錢觀和價值觀。這對于國家發(fā)展和社會進步產生了極其消極的影響。莫爾指出,掙脫社會秩序束縛的關鍵就在于徹底廢除私有制。
由此可見,莫爾對當時歐洲社會秩序的批判并不是憑空想象出來的,而是基于對社會現(xiàn)實的洞悉,立足于當時政治、經濟的發(fā)展狀況而萌生的。因此,托馬斯·莫爾“烏托邦”社會理想生成的邏輯起點是對社會秩序的現(xiàn)實批判。但在當時的社會秩序下,人們還未找到正確的力量去建立美好的“烏托邦”社會,只能將這作為一種精神寄托,憧憬著美好社會的到來,期盼著社會利益的平等分配能夠成為現(xiàn)實。
在美好的“烏托邦”中,“平等”作為一種“必需品”存在于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那里的每個人都過著財富公有、按需分配、各盡其責的幸福生活。但是,離開了莫爾所搭建的“烏托邦”后,窮人們只得被迫回到痛苦的現(xiàn)實,卑微渴求著“平等”的降臨。莫爾出生在一個與資產階級有著密切聯(lián)系的富有家庭,本人曾是身份地位僅次于英國國王的大法官。從未親身經歷過貧窮苦難的他,卻有著十分強烈的為民情懷和敏銳的洞察力,身居高位卻從不忘百姓疾苦?!盀跬邪睢鄙鐣硐胗绕鋸娬{與個人利益相對的社會利益,在這里沒有任何東西是屬于個人的。也就是說,在社會利益面前,人人擁有相同的生活資料,履行共同的社會義務,享有平等的社會權利。因此,堅持社會利益的平等分配是托馬斯·莫爾“烏托邦”社會理想生成的邏輯落點所在,旨在滿足所有烏托邦人的生存需要。
“烏托邦”的社會利益絕非僅僅滿足于新興資產階級和新貴族的需要,而是惠及全體烏托邦人民。莫爾對人民關注的目光不僅涉及到社會中的一般人,更是聚焦到了底層人民身上。他以犀利的思維方式察覺到了底層人民的痛苦和凄慘,并基于當時的政治經濟現(xiàn)狀進行了理性分析。莫爾不僅揭露了私有制下底層人民的悲慘生活和資本主義社會的黑暗統(tǒng)治,還精心描繪了一幅與現(xiàn)實社會截然不同的“烏托邦”畫卷,提出了具有公有制、民主制、和諧社會等內涵的社會理想,點燃了實現(xiàn)社會利益平等分配的微光。
莫爾主張通過調整社會利益的合理分配改善人民的生活狀況,讓更多的人獲得幸福,同時賦予了幸福特別的內涵。他認為構成人類的全部或主要幸福的是快樂。[3](P72)這種快樂包括兩個方面,肉體上的快樂強調物質滿足與身體健康,精神上的快樂則是高尚品德與和諧生活的共存。烏托邦人尤其重視精神上的滿足和自由,認為最大的快樂是精神上的快樂。同時,烏托邦人反對以奢靡享受、愛慕虛榮為獲取快樂和幸福的途徑。但是,獲得快樂僅僅是社會進步的表象,往深層次推敲不難發(fā)現(xiàn),實現(xiàn)社會利益的平等分配在人們獲取快樂和社會持續(xù)穩(wěn)定方面發(fā)揮著極其重要的作用,并最終將“烏托邦”社會理想引向了美好社會的整體建構。
在以往希臘人的著作中,一般只是將公共財產、生產公有等社會主義生產要素視為單獨的要點,以松散的方式進行羅列。但是,莫爾卻將這些要點加以整合,初步形成了層次狀的社會整體構想,第一次提出要全面、系統(tǒng)的構建美好社會。莫爾的理想社會形成了一個統(tǒng)一體,這個統(tǒng)一體內部的要素條理清晰、層序分明、環(huán)環(huán)相扣。[5](P7-17)莫爾以一種從未有過的方式理性地展現(xiàn)了“烏托邦”的整體性。他對“烏托邦”社會理想的經濟、政治和文化建設進行了全面的規(guī)劃。強調經濟在社會運轉中的重要性,認為政治制度、文化教育等社會其他方面的和諧有序將為經濟發(fā)展提供保證。與此同時,還闡釋了經濟發(fā)展并不是美好社會的唯一標準。美好社會的和諧有序與政治的穩(wěn)定發(fā)展、法律的理性規(guī)范、文化教育的重德重才等各個方面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通過這些方面的合理調節(jié)可以更好的確保美好社會的整體建構,進而將“烏托邦”社會理想生成的邏輯旨歸變?yōu)楝F(xiàn)實。
莫爾的“烏托邦”雖具有一定的虛幻性、是一種與現(xiàn)實相悖的想象,但不可否認這是依托于社會現(xiàn)實而呈現(xiàn)出的美好想象。莫爾圍繞法律規(guī)范、學術研究、城市規(guī)劃、婚姻制度和衛(wèi)生健康等生活狀況進行了細致的描述,試圖用文字激發(fā)人們對美好社會的向往:烏托邦的街道不僅交通順暢還能避免風害,烏托邦人住著三層的樓房,擁有郁郁蔥蔥、果實繁多的花園。除此外,書中對房屋墻面和墻心的建筑材料、屋頂門窗的形狀材質等細節(jié)都進行了描繪。在烏托邦,人人過著無憂無慮的安靜生活,一切歸全民所有,公倉裝滿糧食,無人懷疑任何私人會有什么缺乏。[6](P17-26)為了讓人們相信“烏托邦”的存在,在敘述方式上莫爾從第三人的角度出發(fā),借旅人之口談及周游他國的所聞所感,從而勾勒出與現(xiàn)實世界相通的“烏托邦”。他借助整體性的描述對“烏托邦”的社會生活進行了細化,讓人們更加憧憬于“烏托邦”的美好。換言之,莫爾對美好社會的描述并不是異想天開的妄想,而是建立在理性分析和實踐之上的整體構想,是從整體角度對美好社會展開的設想建構。莫爾并未局限于各社會生產要素自身的建設,他還試圖以最完美的方式將各個要素聯(lián)結在一起,展現(xiàn)“烏托邦”美好社會的整體建構,這也正是“烏托邦”社會理想生成的邏輯旨歸所在。
“烏托邦”社會理想以其超乎前人的犀利視角對資本主義進行了深刻的批判,其對“烏托邦“的整體性建構不僅引發(fā)了人們對美好社會的無限向往,更驅動了科學社會主義的發(fā)展。在新的歷史方位下,探尋把握莫爾“烏托邦”社會理想的生成邏輯,搭建“烏托邦”社會理想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之間的密切聯(lián)系,對于確保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國家開好局、起好步,向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穩(wěn)步前進具有理論指導意義。
人民的要求、向往和意愿會影響甚至決定一個國家民族的興衰存亡。莫爾的“烏托邦”社會理想十分重視對人民利益的維護,尤其尊重人民對幸福生活的追求,堅持保障大多數(shù)人的利益,具有深刻的民本性。自中國共產黨誕生以來,人民就被賦予了十分深刻的內涵。黨保護著億萬人民的生命安全,而人民的堅守更推動了黨和國家的繁榮發(fā)展。在我們的社會生活中,人民既是生產者也是享用者,黨既領導人民也服務人民。十八大以來,我們黨對于人民的認知日漸深刻,習近平總書記在2013年的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上發(fā)出了樹立“以人民為中心”的工作導向的號召。此后,習近平總書記在不同的領域和場合,多次談到“以人民為中心”的根本立場。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中,“以人民為中心”的根本立場居于基礎性的突出位置,推動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各個方面的建設發(fā)展。從歷史與現(xiàn)實的雙重角度來看,“烏托邦”社會理想的民本性不僅為當時的歐洲社會賦予了美好的想象,更為五百多年后的社會發(fā)展提供了源泉力量。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所堅持的“以人民為中心”根本立場正是對其民本性的時代彰顯。
在“烏托邦”社會理想中,烏托邦人真正受到了國家的尊重,在社會中獲得了全面的發(fā)展。每個人從事藝術、科學和各種實踐活動,全面培養(yǎng)和充分發(fā)揮一切天賦的、杰出的才能。[7](P5-11)莫爾也認識到真正幸福的人民是各方面都得到滿足的人民,而健康恰恰是人民幸福的基礎。新時代背景下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面臨著新任務、新要求,發(fā)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也已經成為制約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的主要因素。換言之,人民的美好需求是否得到滿足,已成為評判社會生活的重要標準。在疫情肆虐的背景下,我們打贏了脫貧攻堅戰(zhàn),踏實解決著人民群眾所面臨的難題險題,開啟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新征程。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人民進行艱苦卓絕斗爭的過程中,以人民為中心的發(fā)展思想是最宏偉的主旋律,更在脫貧攻堅戰(zhàn)、抗疫攻堅戰(zhàn)和抗洪救災戰(zhàn)役中得到了生動全面的體現(xiàn)。
烏托邦人認為幸福的唯一構成要素是真正的快樂,他們對幸福的追求被劃分為肉體上的快樂和精神上的快樂。也就是說,那時的烏托邦人已經開始強調精神滿足的重要性,并意識到只追求物質方面的快樂并不能推動個人和社會朝著完美的方向發(fā)展。2014年習近平總書記在接受俄羅斯電視臺專訪時曾提到:“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們的奮斗目標。”[8]這種向往強調物質方面的豐富,同時也要求精神上的滿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是中國人民團結一心、艱苦奮斗的過程,隨著社會物質生產資料的不斷豐富,人民對社會保障的需求日益提升,關乎人民生活的“大難題”成為改善民生的關鍵。人民是美好社會建設成效的檢驗者、評判官,人民的幸福感和獲得感是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方向標。在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過程中,我們已經用實際行動開啟了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新篇章,全面實現(xiàn)了貧困人口脫貧。在新時代背景下,要想徹底滿足人民的美好需要、建成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強國,就一定要堅持把人民放在首位,切實深入人民群眾之中,問其所想、解其所難。
莫爾的“烏托邦”社會理想圍繞經濟制度、政治建設、社會生活、文化教育、生態(tài)主義等方面,提出了建構美好社會的整體性設想。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明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yè)總體布局是“五位一體”[9],這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亦是對“烏托邦”社會理想整體性的時代發(fā)展。
莫爾“烏托邦”社會理想中所蘊含的整體性認識對我國全面推進經濟建設、政治建設、文化建設、社會建設和生態(tài)文明建設提供了方向指引。從經濟上來看,我國堅持以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fā)展的基本經濟制度,這是在分析時代發(fā)展和社會現(xiàn)實基礎之上,將中國智慧與“烏托邦”社會理想巧妙融合的產物,體現(xiàn)了莫爾“烏托邦”經濟制度中所倡導的公有制、按勞分配、計劃經濟等合理成分。民主是美好社會的政治基礎,是人民生活最可靠的“保護傘”。我國社會主義民主是維護人民根本利益的最廣泛、最真實、最有效的民主。[9]在封建專制制度籠罩下的莫爾認識到了民主的重要意義,強調為民眾謀福利的夙愿。雖處不同時代,但二者所強調的民主卻都體現(xiàn)了對人民負責的政治態(tài)度。堅持民主為人們追求美好社會提供了政治基礎,推動社會生活向著有序和諧的方向發(fā)展。在莫爾對美好社會的想象中,蘊含著以“和諧”為中心的社會價值觀。“和諧”作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基本理念,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中被多次強調:建成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強國、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堅持人與自然“和諧”共生、構建“和諧”勞動關系等等,“和諧”作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基本內容在價值目標層面展現(xiàn)著人民對美好社會的追求。
文化教育是衡量人民物質生活水平的重要標準,滿足基本的生存需要是文化教育發(fā)展的基礎條件之一。在莫爾的構想中,重教重學是烏托邦人對待公民素質和學術研究、古代經典和外來文化的態(tài)度。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文化建設同樣強調提高全民族的思想道德素質和科學文化素質,堅持通過學習教育來培養(yǎng)一代又一代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時代新人。在文化交流方面,中西方文化彼此間一直有著密切而復雜的聯(lián)系,我們也始終堅持開放包容、合作共贏的文化立場,以平等尊重的態(tài)度對待他國文化。這與烏托邦人的重教重學思想有著許多重合之處,也散發(fā)出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的獨特魅力。除此外,在生態(tài)文明方面莫爾更是有著先見之明。莫爾所生活的時代還未出現(xiàn)嚴重的生態(tài)問題,但他看到了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并堅持以保護自然為宗旨。烏托邦人用愛護敬畏的態(tài)度對待自然,這對我國探索人與自然和諧共生之路、建設美麗中國、推動生態(tài)文明現(xiàn)代化具有理論參考價值。
莫爾在《烏托邦》中勾勒了未來理想社會的輪廓,完整、系統(tǒng)地描述未來社會的經濟制度、政治制度和精神,對未來社會的制度做了詳盡而具體的規(guī)劃,這成為后來的科學社會主義制度的雛形。[10](P55-60)這是對未來社會的一種整體性建構,以亙古未有的方式展現(xiàn)了涵蓋經濟、政治、社會、文化和生態(tài)的“五位一體”總體布局,在充分體現(xiàn)共產主義色彩的基礎之上,推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緊跟時代步伐、不斷完善發(fā)展。
莫爾關于“烏托邦”社會理想的闡述是建立在資本主義社會剝削壓迫基礎之上的美好設想,依托于現(xiàn)實的批判性是其極具進步意義的特征。莫爾對歐洲社會的批判并不是憑空想象,而是立足于歐洲當時的社會現(xiàn)實?!稙跬邪睢芬蕴摌嫷耐昝赖摹盀跬邪睢迸胁煌昝赖默F(xiàn)實世界,這種理想、現(xiàn)實的二元對立手法,構成了后世社會主義批判資本主義的重要方法。[11](P4-9)更為不易的是,莫爾認識到了私有制對歐洲社會的迫害,他站在無產階級的立場上對現(xiàn)實社會展開了批判,在一定程度上掙脫了資產階級的束縛。
正確認識國家社會的發(fā)展現(xiàn)狀,是推動國家社會發(fā)展的第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馬克思曾指出:“我們判斷這樣一個變革時代也不能以它的意識為根據(jù);相反,這個意識必須從物質生活的矛盾中,從社會生產力和生產關系之間的現(xiàn)存沖突去解釋?!盵12](P592)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了中國發(fā)展新的歷史方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這是黨和國家從全局視野出發(fā),在深刻分析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所取得的經驗成果和歷史性成就基礎之上得出的科學判斷,更是對“烏托邦”社會理想批判性的時代創(chuàng)新。莫爾“烏托邦”社會理想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所處的歷史方位和社會任務大不相同,前者是基于16世紀歐洲資本主義社會的深入剖析,后者是基于21世紀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改革深化,不過二者對社會現(xiàn)實所堅持的理性態(tài)度,以及對未來社會的科學規(guī)劃都極具批判性。
任何社會都有其自身的矛盾,《烏托邦》所描繪的理想社會雖有不足,但莫爾對當時社會矛盾的深刻批判和不回避的態(tài)度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發(fā)展提供了創(chuàng)新的原動力。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取得偉大歷史性成就,決戰(zhàn)脫貧攻堅取得決定性勝利,我們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接近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當然,我們在面臨前所未有的歷史機遇的同時,也面臨重大的困難和挑戰(zhàn)?!吧钏畢^(qū)”“攻堅期”“硬骨頭”等階段性發(fā)展問題的出現(xiàn)要求我們認真審視當前社會發(fā)展的現(xiàn)實問題,以“新時代”為立足點堅持建設方向、落實建設成果、完善建設總布局。在某些西方國家的認知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對世界造成了巨大的挾制,他們試圖通過網絡輿論、電影音像等進行滲透和脅迫。中國威脅論、中國陷阱說等西方錯誤言論的出現(xiàn)向我們敲響了警鐘。一味沉迷于已取得的成績是不現(xiàn)實的,甘于維持現(xiàn)狀是不科學的,要發(fā)展就必須正確看待歷史和現(xiàn)實的客觀狀況,加強社會主義意識形態(tài)對現(xiàn)實社會的引領,堅持以理性的批判意識和堅持不懈的擔當精神,協(xié)調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國家開好局、起好步。
2020年1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主題教育總結大會上強調:“要把學習貫徹黨的創(chuàng)新理論作為思想武裝的重中之重,同學習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貫通起來,同學習黨史、新中國史、改革開放史、社會主義發(fā)展史結合起來?!盵13]在世界社會主義發(fā)展進程中,托馬斯·莫爾的“烏托邦”社會理想不僅詮釋了自身對未來美好社會的卓越建構,奠定了空想社會主義產生和發(fā)展的理論基礎,還為空想社會主義向科學社會主義的飛躍提供了可能。其自身所蘊含的生成邏輯聚焦于窮苦百姓,將對社會秩序的現(xiàn)實批判視為邏輯起點、把社會利益的平等分配看作邏輯落點,認為美好社會的整體建構是最終的邏輯旨歸?!稙跬邪睢穼硐肷鐣倪@些原則設想,被后世的社會主義者完整地繼承下來并進一步系統(tǒng)化和理論化。[14](P33-37)其生成邏輯內在包含著“烏托邦”社會理想的民本性觀念、整體性認識和批判性思想,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所堅持的“以人民為中心”根本立場正是其民本性的時代彰顯,“五位一體”總體布局是其整體性的時代發(fā)展,“新時代”歷史方位是其批判性的時代創(chuàng)新。在新時代背景下,將托馬斯·莫爾的“烏托邦”社會理想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fā)展密切相連,從原點出發(fā)探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發(fā)展力量,從而更加堅定實現(xiàn)共產主義的奮斗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