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云
名人故居如果空有房子,只是軀殼,有了記憶,有了故事,才有靈魂,才會生動,才有寄托,才有傳承。正是如此,保護區(qū)、姑蘇區(qū)古保委聯(lián)合各街道,深入開展了歷史名人記憶延續(xù)項目,挖掘蘇州名人文化,擴大“江南文化”影響力。經(jīng)歷此次尋訪,不但將更大范圍的人群吸引到古城保護工作中來,激發(fā)大家對古城保護的熱情和責任感、使命感,也將古城保護的社會整體氛圍營造得越來越濃厚。
記憶搶抓不限底冊
就片區(qū)內(nèi)文保單位數(shù)量而言,雙塔街道現(xiàn)有文控保建筑70余處,可以估量,轄內(nèi)名人故居數(shù)量也不少。此次尋訪,街道上下一心,組織工作有條不紊,制定了“三不限于”原則:一不僅限于底冊數(shù)據(jù),多方挖掘;二不僅限于后人講故事,更通過書籍、古籍、網(wǎng)絡等多角度挖掘故事內(nèi)容;三是不僅限于文字資料,結合扎實的文物巡查數(shù)據(jù)及社區(qū)日?;顒?。考慮到當事人的配合程度,尋訪的方式方法也靈活多變,“但我們設定了底線,至少要做到有跡可循?!彪p塔街道項目負責人介紹道。最終呈現(xiàn)的,不僅有圖文資料,更有集思廣益的視頻資料等,生動展現(xiàn)了名人故居及其周邊用言語難以描繪的氣質(zhì)風貌。
尋訪中,時有意外收獲。市面上流傳的名人與故居的故事,絕大多數(shù)源于第三方角度,很少當事人親述。九如巷張宅是赫赫有名的張家四姐妹的故居,也是她們的父親張冀牖的故居,但并不在此次尋訪底冊中。然而張冀牖創(chuàng)辦了蘇州樂益女校,中共蘇州獨立支部更從這里出發(fā),意義非凡。在拜訪張家后人時,尋訪組獲悉,張冀牖留下了大量當事人資料。張家后人為了更好地傳承張家精神,愿意將這些資料公開。于是雙方商定,后期由社區(qū)聯(lián)合共建單位,幫助老先生共同整理挖掘這些珍貴的資料。
“排摸工作總有新發(fā)現(xiàn),而內(nèi)容的再挖掘再發(fā)現(xiàn),也有助于我們對名人故居的重新理解,讓我們在日常工作中帶上了情感和意識,理解‘保護’不但房屋要保護,記憶也要搶抓。”雙塔街道項目負責人說。
記憶史料有理有據(jù)
滄浪街道今年主要對大石頭巷吳宅、洪鈞祖宅(故居)、承譫安故居、沈瓞民故居四處老宅開展記憶延續(xù)項目。除了聽后人及族人講述相關記憶故事,也邀請更專業(yè)的第三方,以及文史專家、片區(qū)規(guī)劃師等一起來挖掘、查找散落于各處的信息資料?!坝行┬畔⒛@鈨煽?,就算是后人也莫辨真假,而專家可以幫助我們從專業(yè)領域或者換另一個角度,辨別、解析信息資料?!睖胬私值理椖控撠熑私榻B道。
像大石頭巷吳宅,目前正在修繕,相傳那里曾是沈復舊居,后由上海富商吳南浦將宅子買下成了吳宅,后人吳覺蓀就生動講述了幾代人在此的居住情況。
吳覺蓀也提到,他祖父告訴他,宅子是沈三白故居,后人出售了宅子??蓪ぴL組查閱方志資料,只說是“相傳”,而沈復只在《浮生六記》中有記述“遷居飲馬橋之倉米巷”及“遷倉米巷……開窗對陸氏廢園,但有荒涼之象”的句子,沒有明確提到過大石頭巷。
大石頭巷和倉米巷,其實是東西向緊挨著的兩條平行的巷子。現(xiàn)吳宅前門北向,后門通倉米巷,過去,這種前后兩個門開在兩條巷子里的老宅很常見。文史專家提出一種可能性,即過去的人常以自己經(jīng)常出入的出入口作為宅子的地址。沈復及家人出入都在倉米巷,就以倉米巷為宅址?!皬漠敃r來講,比起大石頭巷,倉米巷是一條更熱鬧的巷子?!睖胬私值理椖控撠熑苏f。
后人尋訪不畏曲折
有關于此次歷史名人記憶延續(xù)項目,虎丘街道完成了對留園、許宅雕花樓、玉涵堂、吳曉邦故居、葉天士故居5處名人故居的資料收集和整理工作。
街道給自己設置的要求,是尋訪中一定要見到名人后人,聽他們親自口述記憶,將與古建老宅有關系的故事記錄下來,之后按照人物生平、涉及領域、家族沿革、名人故居情況這樣的脈絡來整理。然而在真正的尋訪過程中,常常是幾經(jīng)波折才輾轉聯(lián)系上。
在蘇州西園,尋訪組見到了由上海趕到蘇州,洋務派代表人物盛宣懷的孫輩盛毓鳳,聽其講述曾名“東園”的留園盛家情況。在上海,尋訪組找到了20世紀中國新舞蹈藝術的先驅吳曉邦的孫輩,攝錄下影像資料,之后又特地冒雨趕到吳曉邦在太倉沙溪的祖宅,參觀、收集資料。就在尋訪組以為要找到葉天士故居后人無望時,卻在歷經(jīng)歲月,已經(jīng)變得面目全非的故居后院,找到了原房東的后人。玉涵堂也找到了原房東的后人,聽其講述了其父當年經(jīng)歷的離奇故事。而許宅雕花樓的后人,最終沒有找到,資料源于“山塘活地圖”徐文高十多年前,電話采訪當時身在上海的雕花樓后人時記下的筆記。“那位后人當時的年紀也已有八九十歲了。”工作人員說。
記憶是名人故居的靈魂,而名人故居對于后代而言,或許也是一種精神寄托。工作人員深有感觸:“他們往往對故居老宅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懷有深厚的情感,有人向我們回憶起老宅里曾經(jīng)很大一棵桑樹……如果沒有疫情,一些后人每年要回來看上一兩次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