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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岷州廟塔發(fā)愿文補釋

2021-09-12 10:22陳浩
敦煌研究 2021年3期
關(guān)鍵詞:石塔

內(nèi)容摘要:敦煌岷州廟塔是14座北涼石塔中唯一一座有婆羅迷文字的石塔,顯得很特別。岷州廟塔發(fā)愿文是用漢文書寫,卻不符合漢語的書寫習(xí)慣,采用從左向右橫寫的方式。長期以來,學(xué)者們始終沒能完全讀通岷州廟塔上漢文發(fā)愿文的內(nèi)容。筆者通過仔細辨認石塔拓片上的文字,并參閱正史中的天文歷法記錄,補釋了其中“日在角中,月在角七度”一段文字?!爸小弊?,前輩學(xué)者皆錄作“七”。仔細辨認拓片可以發(fā)現(xiàn),“中”字左邊的一豎是可以識別出來的?!叭赵诮侵?,月在角七度”說明日月同廛角宿,是新月的天象,前此一兩天,日月合朔?!稌x書·律歷志》載秋分時節(jié)太陽在角宿“五弱”,“弱”是十二分之一度,而角宿共十二度,那么可以認為太陽的位置在“角中”?!稌x書》雖為唐代所修,但其記載的天象是晉代的,與石塔的年代相去不遠,即使考慮到歲差的存在,秋分點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化,所以“日在角中”應(yīng)該是在秋分時節(jié)左右觀測的天象。

關(guān)鍵詞:岷州廟;石塔;《玄始歷》;河西文化

中圖分類號:K879.26;K871.4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106(2021)03-0079-07

Abstract:Among the 14 Northern Liang stone pagodas at Dunhuang, the one preserved in the Minzhou Temple is the only pagoda with a votive text in Brahmi script. The bilingual votive text is engraved in both Brahmi and Chinese but the Chinese is written horizontally from left to right rather than the customary top to bottom of traditional Chinese. For a long time, the content of the Chinese text was not fully deciphered, but by carefully reading stone rubbings of the text and by consulting the astronomical and calendrical records in official historical documents, the author of this paper presents a supplementary interpretation of an important paragraph of this votive text. The passage reads:“The sun lies in the center of the Jiao constellation, the moon at the seventh degree of Jiao”(日在角中,月在角七度). The word for “center”(中zhong)was previously transcribed as “seven”(七qi), but a careful reexamination suggests that there is a vertical stroke to the left of the character. The above sentence therefore indicates the relative positions of the sun and the moon in the celestial sphere, suggesting that it was time for the crescent moon to appear. Two days previous to this date, the sun and the moon would have been located along the same longitude and the moon would not been visible from earth. By analyzing the astronomical records in official annals like the Book of Jin, the author comes to the conclusion that the time the votive text records is likely near the Autumn Equinox(秋分qiufen). Further, it can be determined that the calendar on which the votive text was based is the Xuanshi Calendar (玄始歷xuanshili), which was published between 421 and 423 CE.

Keywords:Minzhou Temple; stone pagoda; Xuanshi Calendar; Hexi culture

一 岷州廟塔銘文考釋

敦煌岷州廟塔是由向達先生于1943年在敦煌岷州坊的一座廟里發(fā)現(xiàn)的,當時石塔已經(jīng)被鄉(xiāng)人改作壓場的碌碡[1]。岷州廟塔殘損嚴重,殘高96cm,直徑約48cm,塔肩殘存5尊龕像,塔腹殘存一段婆羅迷文字和兩段漢文[2]。因為銘文中沒有明確的紀年,所以學(xué)者們只能根據(jù)形制特征和銘文字體來推測此塔的年代,例如向達先生認為“字是六朝人隸書”,戈哈里教授(V.V.Gokhale)認是5世紀中葉的產(chǎn)物[3]。該塔現(xiàn)藏敦煌研究院。學(xué)者通常將岷州廟塔置于“北涼石塔”的范疇進行研究。所謂“北涼石塔”是指十六國時期沮渠氏北涼的政權(quán)范圍內(nèi),出土于酒泉、敦煌、吐魯番等地的小型石質(zhì)佛塔,現(xiàn)已發(fā)現(xiàn)14座。北涼石塔作為一種獨特的佛教造像藝術(shù),吸引了國內(nèi)外佛教美術(shù)史專家的目光。日裔美籍學(xué)者阿部賢次(Stanley K.Abe)在其《平凡造像》(Ordinary Images)一書中,將北涼石塔放到中國佛教造像藝術(shù)史的宏觀框架內(nèi)進行研究,提出了獨到的見解{1}。國內(nèi)學(xué)者殷光明先生從上世紀90年代初開始關(guān)注北涼石塔,連續(xù)發(fā)表了十幾篇探討石塔形制、內(nèi)容的論文[4]。他的《北涼石塔研究》一書是研究北涼石塔的集大成者。張寶璽先生的《北涼石塔藝術(shù)》是相對普及性的讀物,提供了比較清晰的圖版[5]。

石塔的形制基本參照印度佛塔,由八角形塔基、柱形塔身、覆缽形塔肩、塔頸、相輪和塔蓋六部分組成。塔基一般雕刻神人像及八卦符號,塔身雕刻《因緣經(jīng)》和發(fā)愿文,塔肩八面各開一個佛龕,內(nèi)置一佛像。岷州廟塔最早由向達先生公布拓本及照片,并對其做了初步的研究[1]。婆羅迷文字由印度戈哈理教授解讀,內(nèi)容是《緣起經(jīng)》(Pratityasam-

utpādasūtra)中的一段殘文[3]13。塔腹的漢文佛經(jīng)部分首行起“習(xí)法”,末行為“終不舍”[4]52,201。關(guān)于塔腹的發(fā)愿文部分,向達先生認為“橫看豎看,文理都似通非通,說不出是什么東西”[1]9。金克木先生對于此段文字的看法:“這段漢文,如果照上面梵字部分的讀法,即從左到右分為五行橫讀,則第一行似乎是敘述某一天象上日月所在的位置,即日月同在角宿(Citra)第七分。在末尾兩行中,至少可以認出四個人名,即‘淳于國、‘范始嚴、‘郭倫、‘馬惠安。如此,則該文可能是一篇發(fā)愿文,所以文中提到造幢的年月以及發(fā)愿人的姓名?!盵1]14金先生這段話非常重要,首先根據(jù)梵文的讀法確定了漢文部分應(yīng)該從左向右讀,其次將第一行的內(nèi)容理解為日月星象,誠為的論。但是由于參照了向達先生的錄文,將其理解為“日月同在角宿第七分”則是不妥的。以后學(xué)者在論述此塔時基本沿用向達先生錄文,并沒有對發(fā)愿文的內(nèi)容作出合理的解讀。

茲根據(jù)向達先生公布的拓片及錄文將此段漢文重新著錄于下(圖1):

此段文字的后幾行比較容易理解,“正覺,成覺時,地獄種……香,不嗅他香,時會歡……”是發(fā)愿的內(nèi)容,其中“成覺”的目的也見于索阿后塔和王堅塔,索阿后塔發(fā)愿文中有“愿共成最正覺”,王堅塔有“成最正覺”{1}。“淳于國、范始嚴、□郭倫、馬惠安”應(yīng)該都是發(fā)愿人的姓名。關(guān)鍵是第一行“日在角中,月在角七度”難以理解,學(xué)者對此解釋不清。“在”字或為“旋”,但無論是哪個字都不影響內(nèi)容的解讀。“日在角中”之“中”字,前輩學(xué)者都錄為“七”。但“日在角七”明顯不通,而“日在角中”則可以解釋得通。從向達先生早年發(fā)表的圖版來看,“中”字的左邊一豎的筆跡還是比較清楚的,如圖2。

“角”即二十八星宿的角宿,古人選擇二十八星宿作為參考背景,參酌月亮在天空的位置來推定太陽在恒星中的位置[6]。具體操作方法是:由觀察新月(太陰歷初三日之月)以后,月移動之位置,以其同比例,自新月之位置逆推二日份的行程,則為合朔時之月位置,亦即太陽之位置[7]。 “日在角中,月在角七度”說明日月同廛角宿,是新月的天象,前此一兩天,日月合朔?!稌x書·律歷志》載秋分時節(jié)太陽在角宿“五弱”(“弱”是十二分之一度),而角宿共十二度,那么可以認為太陽的位置在“角中”[8]。《晉書》雖為唐代所修,但其記載的天象是晉代的,與石塔的年代相去不遠,即使考慮到歲差的存在,秋分點不會有太大的變化,所以“日在角中”應(yīng)該是在秋分時節(jié)左右觀測的天象。

二 銘文中的紀年與天象

岷州廟塔上紀年的文字已經(jīng)殘缺,其他北涼石塔上幾乎都有紀年的記載。馬德惠塔發(fā)愿文中保存了星象與干支紀年:“承陽二年,歲在丙寅,次于鶉火,十月□日馬德惠于酒泉西城立,為父母報恩?!盵4]52,27“承陽”年號不見史籍記載,是北涼沮渠氏奉用大夏的“承光”年號而略加改變,“承陽二年”應(yīng)該是公元426年。關(guān)于為何改“承光”為“承陽”,學(xué)者觀點并不一致。吳震先生解釋為“陽、光二字音義皆可互通”[9]。朱雷先生認為:“史籍所載承光為承陽之誤”,或者“承光本不誤,是北涼用韻同義近的陽字代替了光字”[10]。關(guān)尾史郎認為承陽是意通為承光{2}。王素先生意見同,并從當時的政治局勢作了精當?shù)姆治鯷11]。 “次于鶉火”是歲星的天象,歲星即木星,木星運行周期約為十二年,古人將其軌跡分為十二次,起到紀年的作用[12]。高善穆塔頂出現(xiàn)的北斗星圖案,學(xué)者們曾嘗試著從巫術(shù)等角度對其進行解釋[13]。殷光明將北斗星與七佛對應(yīng)起來,認為這種組合造像是為了傳達“末法”思想[4]179-180。無論如何,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北斗作為觀象授時的重要星象具有指示時間和季節(jié)的作用。在早期的文獻中也有諸多記載,如《夏小正》:“正月(中略)斗柄懸在下。(中略)六月,初昏斗柄正在上。七月(中略)斗柄懸在下則旦。”[14]

筆者發(fā)現(xiàn)德國柏林科學(xué)院吐魯番研究中心藏一件出土于吐魯番的元代文書(圖3),編號為U4829b {1}。根據(jù)德國回鶻文專家彼得·茨默(Peter Zieme)教授2008年11月在中央民族大學(xué)講座上的介紹,此文書中的佛像格局是按照北斗星座分布的,即周圍七尊小佛代表北斗七星,中間一尊大佛代表北極星。如此看來,北斗星座和佛像結(jié)合的造像模式的確是中國佛教美術(shù)的一個傳統(tǒng),值得深入研究。

石塔上頻頻出現(xiàn)天象說明了供養(yǎng)群體中有洞曉天文的人,一般平民是不具備這些知識的。阿部賢次認為北涼石塔是從作坊里隨機生產(chǎn)出來,滿足當?shù)匦磐降囊环N普通造像樣式[15]。然而,石塔上所反映出來的天文、佛經(jīng)、八卦、佛像等知識,恐怕不是普通信徒或者工匠所能勝任的,顯然僧人也參與了造像活動。岷州廟塔上的婆羅迷字母極可能是精通梵語的外籍僧人所為。關(guān)于僧人參與石塔供養(yǎng)的事實可以從石塔銘文中得到證實:

高善穆塔:休息曇摩尚襄、高寶合家妻息共成此塔……

王堅塔:休息曇智、法定、信士王堅……共立此塔……

索阿后塔:休息曇智、法定、信士索阿后……并妻息童仆共立此塔……

馬德惠塔基神像旁題字:沙門曇智。[4]34-35,46,50,26

休息是沙門另一種譯法,梵語為sramana [4]132-133。高善穆塔上的曇摩尚襄可能是一位外籍僧人。4、5世紀之際,中亞地區(qū)出現(xiàn)戰(zhàn)亂和滅佛,大批僧人來華,著名的北涼高僧曇無讖就是其中一位[4]142-144。同為敦煌的王堅塔和索阿后塔上的曇智應(yīng)該是同一個人,尚不能確定酒泉的馬德惠塔上的曇智是否也是此人。如果是,則說明此僧人在河西的活動范圍很廣。也可能是兩個人,因為曇智這個名字同名的可能性比較大,《高僧傳》中就有一位東安寺的曇智和上定寺的弟子曇智[16]。僧人在石塔的供養(yǎng)中起了主導(dǎo)的作用,他們的學(xué)識在石塔上有諸多表現(xiàn)。劉淑芬曾指出,在5至6世紀北方鄉(xiāng)村,僧人巡游四處傳教的現(xiàn)象是相當普遍的[17]。

三 《玄始歷》的頒布年代

北涼石塔所見紀年最早為承陽二年(426),最晚為太緣二年(436),“太緣”年號同樣不見于史籍,經(jīng)學(xué)者研究,是沮渠牧犍奉用北魏的“太延”年號而略作改動[11]11-26。這段時間內(nèi)河西在北涼統(tǒng)治下,行用敦煌人趙所修《玄始歷》,《魏書·律歷志》載:“世祖平?jīng)鐾?,得趙所修玄始歷,后謂為密,以代景初?!盵18]《玄始歷》采用600年置221閏的方法,打破了過去19年7閏的置閏法,又稱“破章法”[19]。由于該歷譜的章、蔀、紀、元首歲干均為甲寅,故又稱《甲寅元歷》[20]。

《資治通鑒》卷第123:“是歲,牧犍遣封壇如魏。亦遣使詣建康,獻雜書及敦煌趙所撰《甲寅元歷》,并求雜書數(shù)十種,帝皆與之?!盵21]沮渠牧犍將趙的《甲寅元歷》作為外交砝碼,可見這一歷法在當時是比較先進的。關(guān)于該歷法的具體參數(shù),《開元占經(jīng)》有詳細的記載[22]。內(nèi)蒙古師范大學(xué)的關(guān)守義先生排算出了完整的歷譜,即將出版[20]761。此歷法之所以稱為《玄始歷》可能是因為頒布于玄始年間,“玄始”是北涼沮渠蒙遜的年號,但究竟何時頒布此歷法史書沒有明確的記載。關(guān)守義先生認為“同詔頒景初歷一樣,玄始歷由北涼沮渠蒙遜在玄始元年,頒行于境內(nèi)而得名”[20]758。這一論斷是沒有根據(jù)的,《魏書·沮渠蒙遜傳》載“蒙遜克姑臧,遷居之。改號玄始元年,自稱河西王,置百官丞郎以下,頻遣使朝貢”[23],并沒有提到頒布《玄始歷》一事。

《魏書》記載趙是敦煌人,而玄始元年敦煌尚在西涼李氏的統(tǒng)治之下。關(guān)于沮渠蒙遜攻克敦煌的時間,《宋書·氐胡傳》載:“歆弟敦煌太守恂據(jù)郡,自稱大將軍。十月,蒙遜遣世子正德攻恂,不下。三年正月,蒙遜自往筑長堤引水灌城,數(shù)十日,又不下。三月,恂武衛(wèi)將軍宋丞、廣武將軍弘舉城降,恂自殺,李氏由是遂亡?!盵24]文中的“三年”是指西涼永初三年,即422年,相當于北涼玄始十一年。考古材料證明了北涼統(tǒng)治敦煌的時間比史書記載要稍早一些,敦煌佛爺廟灣一處夫妻合葬墓中出土有“玄始十年八月”的鎮(zhèn)墓罐[25]。也就是說,最晚在玄始十年八月,敦煌已經(jīng)在北涼的統(tǒng)治下了。吐魯番出土文書中“玄始”年號止于十二年,卻伴有“真興”六、七年的文書數(shù)件。經(jīng)學(xué)者研究,北涼于玄始十二年之后改奉大夏的“真興”年號[11]16。既然北涼統(tǒng)治敦煌的時間是玄始十年(或稍早),而“玄始”年號止于十二年,那么《玄始歷》應(yīng)該就是在這一段時間內(nèi)頒布的。古代根據(jù)年號來命名歷法的情況大致有兩種,一是因某一部新歷法的修成而改元,例如曹魏《景初歷》頒行于景初元年(237)[26],北魏《正光歷》頒布于正光元年(520)[18]2663;另一種情況是某歷法在某個年號內(nèi)頒布,但不改元,例如劉宋《元嘉歷》頒行于元嘉二十二年(445)[26]264。

就目前所掌握的材料看,《玄始歷》應(yīng)該是在玄始年間頒布,比較合理的時間是玄始十年至玄始十二年之間。當然,趙雖然是敦煌人,但他的活動范圍可以遍布整個河西地區(qū),所以趙的歷法頒布于玄始元年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但缺乏證據(jù)。

四 從石塔看河西文化的影響

北魏于439年攻陷姑臧,《玄始歷》在北魏一直使用至正光元年(522)為止,《魏書·律歷志》載:“肅宗以歷就,大赦改元,因名正光歷,班于天下。其九家共修,以龍祥、業(yè)興為主?!盵18]2663北魏行用《玄始歷》數(shù)十年,可見對北魏影響之大。關(guān)于河西文化對北魏的影響,最早由陳寅恪先生在《隋唐制度淵源略論稿》中提及,其后學(xué)者們分別從佛教、書法、墓志形制等方面加以討論[27-31]。從本節(jié)的討論來看,在歷法方面河西亦影響于北魏。陳寅恪先生雖未提及天文歷法方面的影響,但陳先生對于此方面卻是有很深造詣的。董作賓著《殷歷譜》在天文歷法方面曾得到陳寅恪的啟發(fā)和指示,見董氏該書自序及陳寅恪《與董彥堂論殷歷譜書》;又如湯用彤研究《太平經(jīng)》也要向他請教有關(guān)天文歷數(shù)的問題,見湯氏致陳函,收入《編年事輯》民國二十四年條{1}。

從石塔這種造像形式也可以看出河西文化對北魏的影響?!段簳め尷现尽酚涊d:“太延中,涼州平,徙其國人于京邑,沙門佛事皆俱東,象教彌增矣?!盵32]北魏平?jīng)鲋莺蟠罅恳泼褚猿渚煟渲芯陀袥鲋莸纳撕凸そ?,他們帶來了知識和技藝,使得北魏的“象教”更加繁盛。涼州移民參與到北魏的造像活動中,必然會對其造像形式產(chǎn)生影響。從侯旭東所作“平民中流行主要造像題材所占比例”表中可以看出,北朝民眾供養(yǎng)的主要是造像碑,也有少量的石塔[33]。關(guān)于造像碑的形制來源,王靜芬(Dorothy C. Wong)認為是中國傳統(tǒng)的碑和佛像的組合[34]。筆者認為北朝佛教造像碑的直接來源之一可能就是北涼石塔,關(guān)于此問題,筆者擬另行撰文探討。

關(guān)于北涼移民參與北魏造像的論點可以通過考古材料得到證實,《北魏正光四年翟興祖等人造像碑》碑身正面下部三排人物榜題是:“邑子翟阿興、一菩薩主王明洛……加葉主沮渠顯遵……。”[35]“沮渠”乃北涼王族姓氏,本來是匈奴的官名,后來用作姓氏?!段簳酚涊d:“胡沮渠蒙遜,本出臨松盧水,其先為匈奴左沮渠,遂以官為氏?!盵36]參照羅新先生對中古北方民族名號的最新研究,“沮渠”應(yīng)該是一種制度化的政治職務(wù)[37]。沮渠顯遵在正光四年的造像活動中供養(yǎng)了“加葉佛”,由此可見,北涼移民仍然活躍于造像供養(yǎng)的風(fēng)氣之中。

河西文化不僅影響北魏,隨著沮渠氏在高昌建立流亡政權(quán),同時也給高昌帶來了河西的文化。以石塔為例,吐魯番地區(qū)也曾出土了兩件石塔,其中一件由德國學(xué)者勒柯克(Albert von le Coq)在著作《高昌》(Chotscho)一書中公布了宋慶塔的相關(guān)資料[38,39]。另一件吐魯番小塔由德國探險家格倫威德爾(Albert Grünwedel)和勒柯克在高昌發(fā)現(xiàn)[4]54。無論從性質(zhì)還是從內(nèi)容來看,都與河西的石塔一致,顯然是受到了前者的影響。此外,筆者注意到一條出土材料,《高昌新興令麹斌芝造寺施入記》:“次寺北澤,北與潘守智獨塔,周耀真菜園共限。”[40]這是記載高昌新興縣令所造寺廟財產(chǎn)的記載,寺院的北側(cè)水田靠近潘守智的“獨塔”以及周耀真的菜園。此“獨塔”,我們認為可能就是小型的石塔,因為是屬于一位世俗信徒“潘守智”的,不會是大型的塔。這條記載也可以證實北涼石塔在高昌的存在及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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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線隧道盾構(gòu)機側(cè)穿時古石塔地基及塔身變形規(guī)律研究
有 縫
補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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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縫人生
可怕的無縫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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