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微博│少女君鴿
上期預告:
安笑顏對陸璟言的心思昭然若揭,可惜在她沒有表白的情況下,陸璟言無法清除她的心動值。于是宋弦歌被陸璟言的五百塊誘惑成了他擋桃花的擋箭牌,拉足了仇恨……
01
樂園身體一直都不好,此前就總會因為低血糖、低血壓時常暈倒。她這一摔,差點把游爍的半條命嚇沒了。
幸運的是,樂園除了輕微腦震蕩,再無他傷。住院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回校。
聽到樂園并沒有受很嚴重的傷,宋弦歌松了口氣。游爍垂著眸子很是自責,但事已至此,宋弦歌也不想再說什么責備的話,只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回去,今晚我照顧樂園?!?/p>
“我也留下來。”
“你覺得樂園醒來,會想看到你嗎?你還是先回去吧?!?/p>
她說得頗有道理。
按照樂園的脾氣,等她醒來不拿刀砍他都算好的。一想到興許自己的腦袋會被樂園按在地上摩擦,游爍打了個寒戰(zhàn),還是決定妥協(xié):“那我先回學校,明早幫你們請完假,我就帶早餐過來?!?/p>
“嗯?!彼蜗腋椟c點頭,“不過你最好也想一想,怎么跟樂園道歉?!?/p>
宋弦歌轉(zhuǎn)過身,朝著樂園的病房走去。只是沒走幾步,她就停了下來。
“對了,”她回身,想了又想,還是叫住了正在往電梯口走的游爍,“樂園和你說的都是真的。”
游爍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
“安笑顏喜歡陸璟言。咱們古箏期中小考的那天,我親眼看到她給陸璟言送禮物。就在剛才,我們還……”
“不可能!”沒等她說完,游爍就打斷了她的話,“顏顏和我說過,她喜歡陽光開朗的類型,她怎么可能會喜歡陸璟言那個冰塊臉!”
戀愛中的人最為愚蠢。
哪怕是從前“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游爍,在第一次真正對一個女孩心動后,也逃脫不了變成傻白甜的命運。
還真是心動使人遲鈍,喜歡讓人愚蠢。宋弦歌無奈,喃喃自語了一句“算了”,轉(zhuǎn)身走向了樂園的病房。
游爍愣在原地,看著宋弦歌走向樂園病房的背影,心情復雜地皺起了眉頭。
說實話,宋弦歌偶爾會羨慕游爍。
她羨慕他可以永遠為愛毅然奔赴,盡管有些時候奔赴的方向不對,但他總歸是明白心動是什么樣的感覺。不像宋弦歌,從來沒遇見過一個人,能讓她覺得心生喜歡,讓她有沖動去為對方做一些事情。
宋弦歌長長地嘆了口氣,起身替熟睡的樂園掖了掖被角,又重新坐回了凳子上。
第二天,凌晨就趴在床邊睡了過去的宋弦歌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時,樂園已經(jīng)半靠在床頭上看起了雜志。
見她迷茫地眨著眼睛,樂園開口道:“醒了?”
宋弦歌抬起頭,看到樂園臉色比昨夜紅潤了一些,心里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感覺怎么樣?”她問。
樂園笑笑,將雜志合了起來,轉(zhuǎn)了一下脖子:“挺好,腦袋空空,渾身輕松?!?/p>
看到她如此輕松的神態(tài),宋弦歌呼了口氣出來,整個人往后仰著癱倒在了凳子上,說道:“你昨天可真是嚇死我了?!?/p>
樂園一笑,沖宋弦歌挑了下眉:“那你還挺沒見過世面的?!?/p>
宋弦歌回她一個白眼:“怎么著?輕微腦震蕩不夠,你還想嘗試點別的?讓我大開眼界一下?”
樂園:“那倒不必,住醫(yī)院太貴,我窮?!?/p>
宋弦歌從座位上起身,倒了一杯熱水,說道:“你放心,這次的醫(yī)療費游爍全包了?!彼龑⑺f給樂園,繼續(xù)道,“不過你也真是的,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跑去找游爍,也太沖動了?!?/p>
樂園喝了口水,說道:“我那時候太生氣了,哪有耐心等你回來?!?/p>
“到底怎么回事?”
樂園凝神回想,想到昨天聽到的那些話,心里窩著的火氣再次冒了出來:“昨天你去約會,我一個人無聊,就去自習室復習英語六級了。哪里想到我一個單詞都沒背會,就聽到坐在我身后的兩個女生在講安笑顏的八卦!
“她們說安笑顏最近吊了一個人帥多金有點蠢的男生,天天收人家禮物,收了還不自己留著,全分給了舍友。還有,她們還說安笑顏在宿舍念情書,說從來沒見過這么土鱉的告白方式!”
“不會吧……”
“怎么不會!”樂園怒氣未消,怒聲道,“人帥多金有點蠢,想都不用想就是游爍!而且上次游爍讓我?guī)兔o他修改給安笑顏的情書內(nèi)容時,還特別開心地說什么顏顏夸他字好看!表面捧著,背后嫌棄。弦歌,你說游爍是不是腦子壞了,怎么就喜歡安笑顏喜歡得這么死心塌地!我怎么罵都罵不醒!”
樂園憤憤不平,氣得憋紅了臉。
在一旁聽她吐槽的宋弦歌,連忙輕輕拍了拍樂園的肩膀:“你可千萬別生氣,免得身體還沒痊愈,又添新病?!?/p>
樂園嘆了口氣。
親眼看著好朋友將心意錯付給不值得的人,這真的是一件讓人十分惱火的事情。可又能有什么辦法呢?樂園勸說了一番,非但沒有讓游爍及時止損,自己還一不小心摔成了輕微腦震蕩。
此番代價還真是不小……
想起來自己是如何摔倒的樂園,臉色倏地沉了下來。
她黑著臉,咬緊后槽牙低聲道:“可別再讓我看到游爍!否則我一定讓他嘗試一下腦袋開花的滋味!”
說來也是巧,樂園話音剛落下,就有人推開了病房門。
“樂園——”游爍哭喪著一張臉,大喊著沖到了樂園的床邊。
樂園和宋弦歌面面相覷,不知道游爍這是要做什么。游爍倏地從身后抽出來一根柳樹枝,雙手捧著遞向了樂園,垂下腦袋大聲道:“我來向您負荊請罪了!”
游爍昨天回去想了一晚,想出來的道歉法子就是這個……宋弦歌有些無語。
樂園看了看游爍,隨即挑了挑眉道:“負荊請罪不應(yīng)該跪下嗎?”
游爍一驚,抬起了頭:“那不行,男兒膝下有黃金……”停頓了一下,他又開了口,“不過你要非讓我跪,也不是不行?!?/p>
話罷,游爍放下柳樹枝,攤開左手掌心,將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立于左手掌心之上,瞬間將手指彎折了下去,讓手指替他本人面對著樂園“跪”了下去。
“……”
樂園一時語塞,瞧著游爍掛在臉上的抱歉的笑,剛才想一刀砍了他的心突然就軟下來了。想了想,樂園再次開了口:“這也太細了,打起來一點都不疼?!?/p>
見樂園還愿意繼續(xù)搭話,游爍瞬間明白了:“你等著,我去搞個粗的!”
游爍急匆匆直起身子沖出了病房,樂園看著他大步往外跑,險些滑得摔倒的囧樣,沒忍住笑了一聲。
“游爍搞笑的實力還真是一天比一天強?!?/p>
樂園附議:“看他這么賣力道歉的份上,我覺得我興許能原諒他?!?/p>
她們笑著相互打趣。
下一秒,有人敲了敲病房門。
宋弦歌和樂園同時朝著門口看去,不想?yún)s看見安笑顏捧著一束花,淺淺一笑:“方便進來嗎?”
想都不用想,樂園受傷入院的事情,絕對是游爍那小子告訴她的。只是樂園不明白,她為何要來看她?
樂園臉色沉了下來,想了想,還是開了口:“進來吧?!?/p>
她倒要看看,安笑顏此番是要做什么。
安笑顏將花束放在床邊,開了口:“好點了嗎?聽游爍說你摔得不輕。要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你盡管開口,我叔叔在這家醫(yī)院,隨時可以幫忙?!?/p>
樂園滿臉疑惑。
宋弦歌也覺得納悶。
她們兩人還沒繼續(xù)搭話,游爍就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
“樂園!你是想一根一根抽我,還是想擰成一捆直接抽我?”游爍大聲喊著。
只是等到他沖到床邊,把手里攥著的七八條柳樹枝舉起來遞給樂園時,他的視線停在了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安笑顏身上。
“顏顏?”他目光疑惑,連忙擺正身子,將樹枝收了起來,尷尬一笑,“你,你來了?!?/p>
安笑顏頷首,微微一笑:“我來看看樂園,畢竟大家都是朋友?!?/p>
你的朋友,也算是我的朋友?此話一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安笑顏和游爍已經(jīng)在一起了。樂園甚是無奈,小聲嘀咕了一句:“我可沒那么自來熟,誰都能做朋友?!?/p>
“樂園……”見氣氛越發(fā)奇怪,宋弦歌連忙碰了碰樂園的手臂。只是樂園方才的那句話,被安笑顏聽到了。
安笑顏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將視線轉(zhuǎn)向了樂園:“樂園學姐,我今天來,一是為了看你;二是想當面和你解釋一下,我并沒有把游爍學長送我的禮物送給別人。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希望你不要因為不喜歡我,輕易相信外面那些不實的傳言。你和游爍學長關(guān)系好,你肯定也知道他很重情義,如果因為這樣的事壞了你們的感情,我會很自責的?!?/p>
安笑顏雙眉微蹙,好似受了委屈一般,微微垂著眸子。
說來說去,好像一切都變成了樂園的錯。
現(xiàn)場一片寂靜,突然有個護士敲了敲門,喊了一聲:“7號床樂園的家屬,麻煩去三樓拿一下昨天拍的片子?!?/p>
“哦,好!”宋弦歌高聲應(yīng)答,而后瞥了游爍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去拿。畢竟現(xiàn)在的場面,她很怕去拿檢測單后,樂園萬一脾氣上頭,不顧游爍在場直接和安笑顏吵起來。
可奈何從進門開始,游爍的視線就一直在安笑顏的身上。宋弦歌投給游爍的眼神,他根本沒看到。樂園興許是察覺了宋弦歌的顧慮,輕聲開了口:“弦歌,你幫我去拿一下吧?!?/p>
“樂園……”宋弦歌猶豫著。
但樂園再次開了口:“你幫我去拿,沒事兒。”
宋弦歌拗不過樂園,只能帶著擔心走出了病房。
宋弦歌前腳剛出去,安笑顏就再次開了口:“我下午約了拍攝,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游爍倏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安笑顏看了看樂園,沖游爍一笑:“不用了,你在這兒照顧樂園吧,畢竟她是因為你受的傷?!?/p>
游爍沉默了,沒好意思繼續(xù)堅持,只好將安笑顏送出了病房。
一回身,他就瞧見樂園陰沉著一張臉,怨氣十足地看著他。游爍一驚,連忙把方才隨手放在桌上的柳樹枝拿了起來,雙手捧著遞給了樂園:“敢問樂園美少女是想一根一根抽我,還是扎成一捆抽我?”
樂園黑臉:“我想你直接去死?!?/p>
游爍:“我這么英俊帥氣風度翩翩,你舍得嗎?”
“……”
樂園閉上了嘴巴,側(cè)身躺了下來,背對著游爍。
她實在是懶得理他。
只是安靜了一會兒,她聽到游爍無比認真地道:“樂園,我知道作為朋友,你不想看到我被欺騙。但是我昨天已經(jīng)問過顏顏了,她不僅拍了我送她的禮物給我看,也否認了有喜歡的人。我想這次你是真的誤會她了?!?/p>
樂園沉默。
游爍想了想,又繼續(xù)道:“還有哦,我可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夜店小王子,你放心好了,感情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好的?!?/p>
樂園“哼”了一聲,語氣卻明顯軟了下來:“但愿你心里有數(shù)?!?/p>
02
宋弦歌路癡的毛病被成功帶到了醫(yī)院。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三樓跑了多久,繞了多少圈,才最終找到了拿片子的地方。
只是還沒把單子帶回樂園的病房,她突然接到了輔導員的電話。
“宋弦歌,你的樂團申請報名表和初選材料去哪兒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你交不交?”
正在看檢測單的宋弦歌怔了一下,連忙道:“老師,我交!我馬上就去交!我現(xiàn)在就回學校!”
輔導員:“我下午四點就不在學校了,你抓緊過來。”
宋弦歌連連點頭:“好的好的!”
下個星期六,“雅粹民樂團”開始選人,宋弦歌本就想今天回校去交初選材料,沒想到輔導員催得這么急。
掛了電話,宋弦歌疾步朝著樂園的病房走去。
她先將樂園的檢測單交給了游爍,叮囑他及時給醫(yī)生送去后,又沒忍住嘮叨了一句:“游爍,你好好照顧樂園,有什么事情電話聯(lián)系,我晚上過來?!?/p>
游爍大手一揮:“放心,樂園好著呢!”
樂園懶得搭理游爍,只對著宋弦歌道:“我沒事的,你快回學校交報名表吧,要是錯過了,我的罪可就大了?!?/p>
宋弦歌一笑:“來得及,不會錯過的?!?/p>
醫(yī)院附近車流量大,坐車可能還趕不上走路的速度,況且在醫(yī)院悶了一整天渾身酸痛,不如活動一下,算了一下時間,宋弦歌選擇了走到另一條街去打車。
中途路過一家菜市場,宋弦歌余光一瞥,似乎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她定住腳步,轉(zhuǎn)頭一看,居然是陸璟言。他站在菜市場口的賣肉小攤前,和一個渾身肥膘的大叔說著什么。
平日里總是西裝革履,十分冷漠的陸記者竟然穿著松松垮垮的上衣、肥肥大大的休閑褲,站在菜市場和別人閑聊?并且手上還拎著一個非常不符合他氣質(zhì),看起來非常違和的菜兜?
宋弦歌震驚,瞪大了眼睛看著陸璟言和賣肉大叔聊天。
這怕不是陸記者不為人知的同胞弟弟?
一時間,宋弦歌腦洞大開。只是她還沒停止腦補,就瞧見陸璟言拿起了攤子上的一塊肉。
“陸記者!”宋弦歌大喊一聲,三步并作兩步地沖了上去,連忙將陸璟言手里的肉塊搶了過來。
這肉很明顯就不新鮮,陸璟言這樣一看就不像會做飯的人,多半是隨手一挑,最容易受騙。
宋弦歌撇撇嘴,在陸璟言驚訝的神情下,踮起腳,用一只手擋住嘴巴附在他耳畔道:“這肉不好,你別在這兒買了?!?/p>
話音落下,宋弦歌聽到賣肉大叔問:“你是記者?”
“對呀,他是記者!”宋弦歌嘻嘻一笑,站直身子,搶過了話茬。她的本意是想告訴大叔——他是記者,你不能賣不新鮮的肉給他,不然他曝光你,你就完蛋了!
然而,事情的發(fā)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只聽“砰”的一聲響,賣肉大叔突然將手里的菜刀狠狠地剁向砧板,面目兇狠地大喊了一聲:“你居然是記者!大李、小飛,帶人把他們轟出去!檢查他帶沒帶攝像機!”
大叔手指著陸璟言,很快,菜場附近竄出來好幾位身強力壯的大漢,將宋弦歌和陸璟言圍了起來。
“我還真以為你是來我這兒買野味的,沒想到你是來做暗訪的!”
野味?暗訪?
宋弦歌從大叔的話里捕捉到了重要信息,她的大腦嗡的一聲響,心知自己這次不僅壞了大事,還惹了麻煩上身。
她往陸璟言身后站了站,小心翼翼地壓低了聲音,怯怯懦懦道:“我不是故意的……”
陸璟言皺著眉,沒理會宋弦歌,只下意識攥緊了手里提著的菜兜。
倘若里面的小型拍攝儀被發(fā)現(xiàn)了,他的努力可就全都功虧一簣了。陸璟言咬咬牙,硬著頭皮,做出了最后的掙扎,扭過頭對著宋弦歌大喊了一聲:“你誰啊?!”
陸璟言往后退了一步,擺出根本不認識宋弦歌的模樣。
宋弦歌驚了一下,明白了陸璟言的意思,立馬道:“咦?我認錯人了?!?/p>
“對不起,對不起,我認錯人了?!彼B連道歉,一邊講話,一邊默默往后退了幾步,想趁此溜之大吉??赡南胨€沒退幾步,一個壯漢猛地推了她后背一下:“裝什么裝!”
她身子猛地前傾,險些因為重心不穩(wěn)摔倒之際,陸璟言眼疾手快地沖上來,扶住了她的肩膀。
賣肉大叔啐了一口唾沫:“就你們這演技,別拿出來丟人了?!比缓笾笓]右邊的一個高個兒大漢,“給我搜!看看他把攝像頭藏哪兒了!”
這下,恐怕是逃不掉了。宋弦歌慌了起來,冒了一身的冷汗。
眼看著那些人朝她和陸璟言逼近,陸璟言倏地抬起腳,朝著對方腹部猛踹了一腳。宋弦歌腦袋發(fā)蒙,還沒回神,陸璟言就牽住了她的手。
“走!”他大喊一聲。
宋弦歌大腦一片空白,而陸璟言緊緊握著她的手,在她險些被人揪住衣領(lǐng)的那一刻,拼盡全力將她拉到了自己懷里,回身踹了對方一腳。
隨即,陸璟言帶著宋弦歌沖出了他們的包圍。
菜場鬧市,人聲鼎沸。
他們一同狂奔在熱鬧而雜亂的小巷內(nèi),拼了命地往光亮處奔去。
一切嘈雜都成了心跳聲的陪襯,宋弦歌奔跑著,瞧著陸璟言后腦跑得一起一落的頭發(fā),又瞧見他緊緊握著她的手,悄悄紅了耳根。
她也不知道跑了有多久,身后那些罵罵咧咧的大漢們逐漸沒了聲音,沒了身影。
“陸、陸記者,我跑不動了!”宋弦歌氣喘吁吁地說,慢下了腳步。陸璟言停了下來,回頭看了她一眼,十分自然地松開了她的手。
“應(yīng)該不會追來了?!彼?。
宋弦歌彎著腰撫著胸口,頓時松了口氣:“可真是嚇死我了。”
陸璟言望著她,微微皺起了眉:“宋弦歌?!?/p>
“怎么了?”她聞聲抬頭。
陸璟言神情有些無奈:“你能不能不要多管閑事?”
宋弦歌沉默了。
她知道今天自己破壞了陸璟言的暗訪,也知道若不是因為她,陸璟言才不會被人追得滿街跑。宋弦歌垂下眸子,像做錯事的孩子,低聲道:“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陸璟言沒說話,大步往前走去。
宋弦歌連忙追了上去:“對不起,陸記者!你放心,我以后都不會在公眾場合喊你陸記者的!”
陸璟言睨她一眼:“那你現(xiàn)在喊的是什么?”
宋弦歌怔了一下:“陸……璟言。”
陸璟言沒理會她,繼續(xù)往前走去。
宋弦歌覺得這件事她有極大的責任,所以想了想,她上前攔住了陸璟言的去路。
“我補償你吧!”她大聲道,瞥了一眼陸璟言手里的菜兜后,她瞬間想到了補償?shù)姆ㄗ?,“我做飯給你吃吧!”
陸璟言冷漠地道:“不用?!?/p>
宋弦歌揪住他的衣擺道:“這件事因我而起,我不補償你,太說不過去了。”
陸璟言遲疑了。
他打量了一下宋弦歌,實在想象不出咋咋呼呼的她能做出什么能吃的東西。
“我怕你毒死我?!彼?。
“你放心!毒死我負責!”宋弦歌立馬揚起了聲音,拍著胸脯保證,“我保證你吃一口我做的菜,這輩子都忘不了我!”
嗯?這話好像不太對。
宋弦歌尷尬地眨眨眼,改口道:“這、這輩子都忘不了我的手藝!”
陸璟言看著她,沒答話。
宋弦歌只當他這是默認了,看了一眼手表的時間后,她沖他大咧咧地一笑:“我先回學校交一下報名表,一會兒去你家找你!”
話罷,宋弦歌隨手攔下了路邊的出租車,直接走了。
陸璟言瞧著飛馳而去的車屁股,輕輕轉(zhuǎn)動了一下方才情急之下扭傷了的手腕。他環(huán)視了四周,發(fā)現(xiàn)并無藥店,思考了五秒鐘后,他甩了甩手腕慢悠悠地朝著回家的方向走去。
走了十五分鐘左右,陸璟言收到了宋弦歌發(fā)來的微信消息:“陸記者,麻煩你買一瓶可樂、兩個土豆、兩個西紅柿、一袋雞翅、兩斤排骨……”
口口聲聲說要用做飯當作補償,可怎么一轉(zhuǎn)眼卻讓他買食材了?
陸璟言站在原地,看著宋弦歌發(fā)來的食材清單,想了一會兒,轉(zhuǎn)身朝著離家最近的超市走去。
03
宋弦歌趕回學校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輔導員的辦公室打印“雅粹民樂團”的演職人員申請報名表,以最快的速度填好內(nèi)容,貼上了自己的照片,并將電子版連同海選用的視頻發(fā)到了報名郵箱。
確定一切無誤上交給輔導員后,她懸著的一顆心才算落了下來。然后,她給游爍發(fā)了一條晚點再去醫(yī)院陪樂園的消息,急匆匆地跑去了陸璟言租的房子。
“陸記……陸璟言,你在家嗎?”站在門口敲了一會兒門,宋弦歌迫不得已地喊了起來。
然而等了一分鐘,又一分鐘,也沒人開門。就在她沒了耐心準備給人打電話時,陸璟言方才將門打開。
“進來。”他低聲道。
拿著手機的宋弦歌聞聲抬起眸子,瞬間就傻眼了。
眼前的陸璟言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fā),用搭在脖子里的白色毛巾擦了擦還掛在臉頰兩側(cè)的水珠。他膚色白皙,洗了澡后臉頰和耳朵泛起的紅色便格外明顯,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柔軟了不少。
宋弦歌微微愣了下神,只覺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沐浴露清香撲了滿鼻。
陸璟言看著她,將門縫開得更大了些,皺了皺眉:“你愣著干嗎?”
“沒……”宋弦歌回過神,收回了落在陸璟言身上的視線,小心翼翼地走進了房間。
“換鞋?!彼畹?。
宋弦歌有些窘迫:“穿、穿哪雙?”
陸璟言:“柜子里有一次性拖鞋。”
宋弦歌點點頭:“哦?!?/p>
她彎腰打開柜子,換好鞋走進了客廳,往桌子上一瞧,她便瞧見了陸璟言已經(jīng)買好的食材。
她讓他幫忙買食材的時候,有想過陸璟言會不會不理會她,現(xiàn)在看他真的買了,宋弦歌有些開心。要知道最近肉類產(chǎn)品都在漲價,陸璟言花錢買菜,她動手做菜,此番也是劃算。
宋弦歌笑笑,拎著菜品走進廚房后,探著腦袋問他:“你喜歡吃辣的,還是喜歡吃甜的?”
“甜。”
“你是南方人?”
“北方?!?/p>
北方人喜歡吃甜的,這很少見。
宋弦歌抿抿唇,看著他打開筆記本電腦,然后從今天下午拎著的菜兜里拿出來一個小型錄像機。
拔掉錄像機的儲存卡,連接電腦后,陸璟言點開了視頻編輯軟件,十分熟練地導入了下午錄制的“販賣野生動物”的暗訪視頻。
他直接拉到最后幾分鐘,一剪刀砍掉了宋弦歌闖入后的內(nèi)容,將音軌的聲音調(diào)大,戴上耳機又看了一遍視頻。
這個揭露販賣野生動物行為的暗訪,他準備了許久。從確認這個暗訪選題,到搜尋證據(jù),他前后花了大半月的時間。他好不容易才找到那家肉店的老板,成功混了進去,卻不想話套了一半,宋弦歌就冒冒失失地沖出來戳破了他的身份。
此番一鬧,肉店老板估計會轉(zhuǎn)移“販賣野生動物”的老巢,再告知那些長期和他合作的飯店,暫時關(guān)閉隱藏菜單,避一陣子風頭。如此一來,短期內(nèi)再想做暗訪,恐怕很難了。
一想到這個販賣鏈無法徹底曝光,他這些日子的努力興許全都付諸東流,陸璟言臉色沉了下來,嘆了口氣,有些心煩。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先從有限的素材中整理出有用的東西。陸璟言從抽屜里抽出一本筆記本,將視頻里肉店老板提到的一些重要信息記錄下來。
宋弦歌偷偷看著認真工作的陸璟言,哪想他突然神色一凝,抬起眸子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洗著食材的宋弦歌被他那冷若冰霜的眼神嚇得打了個寒戰(zhàn),連忙垂下了腦袋。
想都不用想她也知道,陸璟言這是在為下午的事情惱火。
宋弦歌撇撇嘴,只能加快了手下的速度,準備用美食來緩解陸璟言的怒氣。
四十分鐘后,宋弦歌做的可樂雞翅、土豆燉排骨、紫菜蛋花湯,完美出鍋了。
她盛好米飯,將擺盤精致的菜品在餐桌上擺好后,這才敢解下圍裙,小心翼翼地湊到了陸璟言的身邊。
“陸記者,吃飯了?!彼斐鍪种复亮舜陵懎Z言的肩膀。
陸璟言取下耳機回頭看了看她,視線偏轉(zhuǎn),看到了桌子上的菜,色香俱全,甚是誘人。
陸璟言這才覺出胃部空空,確實餓了。
他丟下耳機,起身落了座,只是夾了一塊土豆準備送入嘴巴時,他猶豫了。
“快嘗嘗。”坐在他對面的宋弦歌眨巴著一雙眼睛,十分期待他的評價。
陸璟言遲疑著,卻還是嘗試性地將土豆送進了嘴巴。唇齒間傳來的軟糯,入口即化的觸感,讓他頗感意外。
“好吃嗎?好吃嗎?”宋弦歌追問。
陸璟言沒想過宋弦歌會做飯,更沒想過她的廚藝如此不錯。他放下筷子,輕聲咳嗽了一下:“還行?!?/p>
宋弦歌撇撇嘴,小聲嘟囔了一句:“一點都不誠實?!?/p>
長期以來一直點外賣的陸璟言,真的很久沒有好好吃過一頓家常飯了。今日宋弦歌算是誤打誤撞,讓他的“胃”感覺到了一絲快樂。所以,飯后宋弦歌問他這個補償能不能功過相抵時,他大度地原諒了她。
宋弦歌松了口氣,收拾好碗筷后,笑著和陸璟言揮了揮手:“陸記者,我先回去了?!?/p>
陸璟言靠在沙發(fā)上“嗯”了一聲。
萬萬沒想到,五分鐘后,宋弦歌再次按響了門鈴。
剛準備繼續(xù)工作的陸璟言本以為她是有什么東西落下了,有些無奈地起身打開了門。
“陸記者……你們小區(qū)的路燈好像壞了,外面、外面有點黑,我有點害怕?!彼蜗腋栌行┎缓靡馑?,手指繞了繞頭發(fā),說道,“你要是沒事的話,能不能送我出小區(qū)?”
她望著陸璟言可憐巴巴地眨了眨眼,用著祈求的語氣。
“麻煩?!标懎Z言看她一眼,冷冷地吐槽了一句,轉(zhuǎn)身便走回了屋內(nèi)。
宋弦歌看著他冰冷無情的背影,心知讓他送她一程,簡直就是她癡心妄想。
算了算了,她還是堅強一下好了。如是想著,宋弦歌關(guān)上大門,默默離開。
可未承想,她剛轉(zhuǎn)身,陸璟言突然又打開了門,身上還多了一件外套。
“昨天去的那家醫(yī)院?”他問道,隨手拿起玄關(guān)柜上的車鑰匙。
宋弦歌點頭如搗蒜:“對的對的!”
下期預告:
宋弦歌被人惡意散播謠言,導致她進入夢想的雅粹民樂團之路斷在了最初。百般挽救無果,她頹唐地借酒澆愁,又恰好遇到了陸璟言,還因酒醉在人家背上哭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