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編劇：濮本信 張傳強(qiáng)

人 物：

水妹子，回民，20歲，漁家女兒，孤兒。

馬自正，回民，22歲。水妹子未婚夫。

馬兆龍，回民，45歲。馬自正父親，村長。

馬豆花，回民，42歲，馬自正母親。

陳宗漢，漢族，48歲，解放軍渡江先遣團(tuán)團(tuán)長。

方老根，漢族，50歲，村民。

方小青，漢族，25歲，方老伯之子。

張曙光，漢族，30歲，解放軍先遣連連長。

馬江林，回族，28歲。

馬老漢，回族，58歲。

小木匠，漢族，18歲，解放軍戰(zhàn)士。

解放軍戰(zhàn)士若干。

群眾若干。

[觀眾進(jìn)場可見一幅幅渡江戰(zhàn)役回民渡江的老照片。

主題歌聲起 一張張珍貴的老照片，

記錄著崢嶸歲月的詩篇。

那是1949年的春天，

軍民同心駕舟破天塹。

煙散云破天宇列，

神州大地?fù)Q新顏。

[音樂聲中的老照片隱去，進(jìn)入故事。

一

[月夜、長江邊、蘆葦搖曳。

[音樂聲中，解放軍渡江先鋒團(tuán)在搖曳的蘆葦中行進(jìn)穿插，他們個個身背行囊，肩挎沖鋒槍，精神抖擻。

陳宗漢 （唱）月照征途凱歌揚，

揮師南下擒匪幫。

國民黨節(jié)節(jié)敗退江南岸，

憑天塹垂死掙扎來抵抗。

我軍是百萬雄師臨北江，

乘勝追擊士氣昂。

定叫他，千里江防驚好夢，

驚弓之鳥膽魄傷。

前面就是馬家店，張連長！

張連長 在！

陳宗漢 （唱）天亮進(jìn)村，莫要把百姓來驚慌。

張連長 是！原地休息。

陳宗漢 地圖?。◤堖B長遞地圖，用手電筒照）

張連長 團(tuán)長，我們沿江一路走來不見一條船，眼看渡江戰(zhàn)役就要打響，沒有船怎么辦?。?/p>

陳宗漢 張連長，沉不住氣啦？！告訴你，前面就是馬家店回民漁村！

張連長 ??！有漁村，太好啦！

陳宗漢 當(dāng)年我在這一帶打日本鬼子，化裝偵察時不幸中彈落水，是一位水性很好的船老大救了我。

張連長 團(tuán)長，要是這回找到船老大，就不愁沒船啦！

陳宗漢 可惜，當(dāng)時走的急，連個姓名都沒留下，只知道他是這一帶的漁民，一晃快十年了。如果這次有幸找到他，一定要請他教你們好好學(xué)習(xí)劃船。

張連長 那好啊，我們這一群北方來的戰(zhàn)士，個個都是旱鴨子，小木匠、鐵匠、阿寶、樹根，哪個不是啊。（大伙哈哈笑）

小木匠 是啊!我在沂蒙山區(qū)哪見過這大的水啊，見到水就發(fā)蒙。

陳宗漢 你們這群旱鴨子，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找到船，學(xué)會游泳劃船，只等主席一聲令下，直搗黃龍。

眾戰(zhàn)士 是！

小 張 （內(nèi)喊“團(tuán)長”）報告，軍部急電！

陳宗漢 （看電文后）張連長！

張連長 到！

陳宗漢 我去軍部開緊急會議，這里離馬家店不遠(yuǎn)，天亮后你帶先遣連進(jìn)村展開工作。記住，不要擾民，要尊重回民習(xí)俗，搞好軍民關(guān)系。找到船后立即進(jìn)入下一步渡江訓(xùn)練計劃。

張連長 是！

陳宗漢 走了。

[暗燈。

二

[1949年春天的馬家村，藍(lán)天白云，未開花的石榴樹。

[遠(yuǎn)處長江、大堤、油菜花。

[一群漁民在村口干活、補(bǔ)漁網(wǎng)。

[遠(yuǎn)處傳來飛機(jī)的轟鳴聲。

回民甲 這飛機(jī)整天飛來飛去，叫人不得安生！

馬老漢 是啊，這蔣匪軍滾都滾了，還不消停，唉。

[飛機(jī)又來了，眾人嚇壞散去。

回民乙 這飛機(jī)飛那么低，想要干什么？

[方老伯上。

方老伯 馬老伯，你們打魚去啊。

馬老漢 是啊。

方老伯 江上不太平，可得小心啊。

馬江林 方老伯，下地啊？

方老根 是啊，去地里整整，唉！兵荒馬亂的，好好的莊稼被糟蹋的不成樣了。

馬江林 這些蔣匪軍真不是個東西！

[水妹子上。

水妹子 江林哥，看見自正哥了嗎？

馬江林 水妹子，你自正哥長兩條腿，我們哪里看的住

?。。ㄍ嫘Γ┱f不定又被抓壯丁了。

水妹子 去去去，烏鴉嘴！

[眾人下?！按螋~去啰 —— ”

水妹子 小心點啊 ——

眾漁民 知道啦 ——

水妹子 自正哥怎么還沒有來。

（唱）我們回民為避災(zāi)難離家鄉(xiāng)，

長江邊打漁為生百年長。

連年戰(zhàn)火燒不斷，

美好家園遭了殃。

我爹娘，為保漁船不被搶，

被匪軍槍殺在水中央。

水妹我險落虎狼口，

多虧了鄉(xiāng)親相救免遭殃。

從此后，弱女變剛強(qiáng)，

血海深仇永記在心上。

[馬自正內(nèi)喊“水妹子——”。

馬自正 水妹子！

水妹子 你終于來了！嚇?biāo)牢伊耍阋怯直皇Y匪軍抓

了壯丁，那我可怎么辦啊。

馬自正 怎么會呢，上次啊——

（唱）為抓壯丁東躲西藏，

誰料想還是被抓把炮灰當(dāng)。

親眼見，蔣匪軍無惡不作害百姓，

見機(jī)逃脫奔回鄉(xiāng)。

追兵喊，槍聲響，

急不擇路落泥塘。

突然來了解放軍，

打跑豺狼解救我們出泥塘。

解放軍好厲害！

水妹子 （唱）解放軍是我們的大恩人，救命之恩永不忘。不知道，能否為我父母報大仇——

馬自正 能，肯定能！他們就是要打敗國民黨蔣匪軍。

水妹子 太好了！

（唱）我父母在天之靈也會安詳。

馬自正 這次我總算看清了，解放軍就是我們老百姓的隊伍。有一個姓張的連長說，愿意留下的就歡迎加入隊伍，不愿意的就發(fā)路費。這一路回來，只見北邊好多地方都解放了，打土豪分田地，可好了！

水妹子 真的？

馬自正 我還能騙你？！要不是惦記著你和我大媽，我也要加入他們的隊伍，為你爹娘報仇！

水妹子 自正哥你真好。哎，自正哥，我等你半天，你大大不放你出來啊？

馬自正 是啊，他說現(xiàn)在外面亂得很，少出去。我只得謊說到江邊看看我家船拴牢固沒有,就急急忙忙地跑來和你相會了。水妹子，來！讓哥親一口。

水妹子 好啦好啦，別鬧了，讓人看見多不好意思。

馬自正 怕什么，你我兩家從小就定了婚！等江上平靜了，多打魚，多賺錢；把婚事辦了！

水妹子 是哦，別人家像我這樣大，孩子都滿地跑了。

馬自正 放心吧，我們啊，將來一定多子多福。

水妹子 美得你哦，自正哥——

（唱）我與你青梅竹馬同長大，

打小嬉戲在蘆葦蕩。

馬自正 （唱）萬里煙波踏浪行，

歡歌笑語撒漁網(wǎng)。

水妹子 （唱）看日出，聽聽鷗鷺聲聲唱，

聞花香，緊緊依偎哥身旁。

馬自正 （唱）春風(fēng)十里柔情繞，

長江岸邊歌聲朗。

水妹子 （唱）愿我如星哥如月，

星伴月兒更明亮。

二人重唱 星伴月來，月伴星，

心心相印地久天長。

[馬兆龍等人上。

馬兆龍 自正啊自正，叫你去看船，你跑到這談情說愛來了。

馬自正 沒有沒有，我們家船好好的。

方老根 馬老弟，年輕人談情說愛很正常，你就不想早點抱孫子？！

水妹子 就是啊（馬自正拉水妹子示意別說），嘿嘿嘿（尬笑）

方老根 你是船老大，人稱馬三槳；你是用八尺長的槳葉，在江水回流的地方，三槳就劃過去了，難不成你要用三槳打散他倆??？哈哈哈。

馬兆龍 方老伯說笑了，（尷尬地）嘿嘿嘿。

方小青 馬伯伯，馬家店都稱你是浪里白條，可潛入江底打個來回，我們大家都佩服你。

馬兆龍 你們都別夸我了，方老伯，誰不知道你是我們這一帶種莊稼的大把式，你老哥，我佩服！

水妹子 大大說得對，方老伯教我們種棉花，教我們“整枝”“摸叉”，可細(xì)心了。

馬豆花 是啊，方老伯對我們可好了，我們從南水關(guān)遷過來已有二百多年了，大家生活在一起，和和氣氣，平平安安的。你看連穿的衣服都差不多哈！

眾鄉(xiāng)親 是啊，是啊！

馬豆花 （唱）我們就像一家人，

同甘苦，共患難。

鄉(xiāng)鄰和睦抱成團(tuán)，

風(fēng)風(fēng)雨雨心相連。

方老伯 說得好??！

馬兆龍 方老哥，我一早下江捕了幾條大青魚，換了點雜糧，還留了一條，一會兒送你家去。

（唱）大青魚，剛出水，

吃魚就要嘗嘗鮮。

清蒸水煮味鮮美，

配點雜糧更香甜。

方老根 好哇，大兄弟，你常常給我家送魚，太謝謝了，老弟哎 ——

（唱）我地里摘了青辣椒，

清炒辣椒一大盤。

以水代酒哥倆好，

苦中作樂也甘甜。

[突然，飛機(jī)轟鳴聲如泰山壓頂，丟下炸彈，火光沖天。

[百姓驚慌失措。

馬兆龍 快趴下！

眾百姓 （喊聲一片）船，我的船啊——[暗燈。

[夕陽，江邊，殘?zhí)J、到處可見被炸毀的殘船。

[馬老漢及村民上（痛苦地）：船，我的船啊——

[張連長帶戰(zhàn)士急急上。

[老百姓看到當(dāng)兵的驚跑。

張連長 快去看看有沒有人受傷的？

馬老伯 （看到解放軍誤認(rèn)為蔣匪軍）你們這些殺千刀的，我和你拼了！

張連長 老伯，我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老百姓的隊伍。

馬老伯 （豁出去）不管你們是什么軍，沒一個好的！

小 李 哎，老伯，你怎么拿我們和蔣匪軍比。

馬老伯 （憤怒地）兵匪都一樣！我的船啊——

小 張 哎，老伯你怎么能這樣說呢？！

張連長 小張。（示意不說了）

馬老伯 船，我的船啊。（痛苦地下）

小 李 連長你看好多船被炸了！

張連長 進(jìn)村去看看是否有受傷的群眾和需要幫助的村民！

眾戰(zhàn)士 是！

[水妹子和馬自正急急出。

水妹子 （唱）傾刻間從天降炸彈，

毀了木船毀了家園。

船被炸得片甲不見，

房屋被炸得只見青天。

馬自正 （唱）蔣匪軍炸船為那般？

江灘邊到處是殘船。

船是我們的根和命，

沒了漁船今后的日子難上難。

[馬兆龍從江堤上來。

水妹子 你大大來了。

馬自正 大大，我們家船炸了嗎，怎么沒看見？

馬兆龍 唉，該死的蔣匪軍，說炸就炸，啊！

馬自正 沒有船，下不了江，打不了魚，賺不了錢，今后的日子怎么過啊？！

[馬豆花內(nèi)喊“作孽哦——”上。

馬豆花 作孽呀！方老伯家被炸了！

（唱）方老伯家房頂被掀翻，

墻壁東倒西歪不相連。

窗子比那大門大，

大門雖大落半邊。

團(tuán)團(tuán)罐罐碎一地，

飯碗炸得稀巴爛。

木床炸得沒有腳，

被子燒得成尿片。

倒春寒已來到，

今夜怎樣御風(fēng)寒？

[方老根方小青父子上。

方老根 房子沒有了，家沒有了，還不如把我也炸死算著?。蓿?/p>

方小青 爹，你不能這樣，還有我，你兒子。

馬兆龍 方老伯，不要難過，你家遭難，我們一起幫你渡過難關(guān)。

水妹子 是啊，不要難過，我家有現(xiàn)成木料和磚瓦，我這就去給你們拿。

方老根 等等，水妹子，那是你家準(zhǔn)備蓋新房子用的。

水妹子 我爹娘都不在了，蓋什么新房子，都去搬吧！

方老根 使不得，使不得，我們家遇難，怎么用你們家東西？

方小青 不能干，水妹子的心意我們心領(lǐng)了，我們家的災(zāi)和難，怎么殃及你們呢？

水妹子 我爹娘如果在世也會這么做的！眼下當(dāng)務(wù)之急，大伙一塊幫助方老伯家修房子，走?。ㄋ米优c大伙一起下）

方老伯 哎，水妹子——

馬兆龍 你就別攔著了，就聽孩子的吧。

方老伯 這孩子，心地善良，叫我說什么好呢。

（唱）蔣匪軍，狂轟亂炸沒人性，

鄉(xiāng)親們，個個相幫暖人心。

感激之情難言盡，

枯澀老淚濕衣襟。

馬兆龍 （唱）我們本來是一家，

幫助解困理該應(yīng)。

馬豆花 （唱）春寒料峭夜里冷，

我家棉被送你寢。

大家?guī)湍銐︻^糊，

齊心協(xié)力房子就修成。

方老伯 （唱）感激的話兒不知從何說，就像春風(fēng)暖人心。

馬兆龍 孩子們都動手了，我們大人還等什么？走！[內(nèi)喊：馬伯伯——

女村民 馬伯伯，村里又來了許多當(dāng)兵的。

馬、方 什么？蔣匪軍又來了！

女村民 不是蔣匪軍，是什么解放軍，正在幫大伙清理現(xiàn)場，他們還和水妹子聊上了，好像在問有誰傷著沒有，還有多少船好好的？（示意下去）

馬兆龍 船？不祥之兆?。。〒]手女村民下）

（唱）蔣匪軍前腳走，

后腳又有大軍進(jìn)。

不知是兇還是吉？

方老伯 （唱）快想辦法莫沉吟。

馬兆龍 （唱）民不與兵打交道，

見機(jī)應(yīng)變主意定。

[水妹子帶張教連長及戰(zhàn)士上。

水妹子 （內(nèi)喊）大大——，這是我們村長，說話算數(shù)的人。

馬兆龍 （悄悄地說）你這又唱的哪一出，你不是去搬木料準(zhǔn)備修房子了嗎？怎么把他們引過來了？

水妹子 他們不是蔣匪軍！是解放軍，在村子里幫助我們。

馬兆龍 （拉一邊）你怎么到處惹事呢！我們躲還來不及。

水妹子 他們是要為我父母報仇的解！放！軍?。◤?qiáng)調(diào)）

馬兆龍 不管是什么軍，躲遠(yuǎn)點，少給我惹事！

張連長 鄉(xiāng)親們好！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渡江先遣連連長，我叫張曙光。

馬兆龍 哦哦，長官好，有何事啊？

張連長 你好村長！剛才我們?nèi)ゴ遄永锟戳丝矗液脹]有人受傷；不知還有需要我們幫助的嗎？

馬兆龍 哦，沒有沒有。

張連長 這次的轟炸，是國民黨蔣匪軍為了阻止我軍渡江殲敵的行動，你們的漁船損失一定很大吧？

馬兆龍 （警覺地）是啊，大喲！船都被炸了！哦，我忙著呢，要去修房子，沒有功夫陪你們。（下）

張連長 修房子？

水妹子 我們村東頭的方老伯家被國民黨的飛機(jī)炸了。

張連長 小木匠，一會兒你帶幾個人過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其余的去江邊查看被損漁船。

眾戰(zhàn)士 是?。ǚ诸^下）

馬自正 （上）張連長。

張連長 馬自正！你們是這個漁村的？

眾 人 是??！

張連長 太好了！都安全回到了家，好。

馬自正 你們怎么來了！

張連長 自從把你們救了后，我軍一路南下追擊反動派軍隊，長江阻擋了我軍繼續(xù)追擊，為了徹底消滅蔣匪軍，這不，就到了你們漁村了嗎。

馬自正 太好了！我看蔣匪軍也蹦跶不了幾天了。張連長，有什么需要我們幫忙的嗎？

張連長 有啊，我們正需要船，有了船，戰(zhàn)士們就可進(jìn)行渡江訓(xùn)練。你們除了被損的漁船，其余的還有嗎？

馬江林 到底還有多少漁船好好的，我們也不知道。

水妹子 我家的漁船也沒看見。

馬自正 是啊，問問我大大，他也不作聲，好像有什么心事瞞著我們。

張連長 哦，（思考一下）船的事回頭再說。通知下去，要堅決貫徹三大紀(jì)律八項注意，還要尊重回民的風(fēng)俗習(xí)慣，不能有半點馬虎！

警衛(wèi)員 是！

張連長 我們一起去搬木料，幫助方老伯家修房子。

戰(zhàn) 士 是！

水妹子 （望著解放軍身影）解放軍真好！

[暗燈。

三

[江邊蘆葦叢。

[一彎冷月斜掛天邊。

[聲如鼓。貓頭鷹鳴叫。

[馬兆龍、船民躡手躡腳地上。

馬兆龍 都來啦，可有人看見你們過來？

船民甲 我跟家里人都沒有說。

船民乙 我老婆問我去哪里，我說去大堤上轉(zhuǎn)轉(zhuǎn)。

船民丙 我說去收網(wǎng)。

船民丁 我在棉花地轉(zhuǎn)了三圈才過來。

馬兆龍 好。村里又住進(jìn)大軍，我們難啦。

（唱）蔣匪軍在毀船，

解放軍在找船。

我們只能藏好船，

躲過風(fēng)聲再用船。

馬老伯 （唱）我把木船沉水底，

壓上石頭藏起船。

船民乙 （唱）我把木船埋沙里，

河沙蓋頂藏起船。

馬江林 （唱）我把木船藏河汊里，

七彎八拐不見船。

船民丁 （唱）我把木船藏蘆葦蕩，

只見茅草不見船。

（合唱）船船船，命命命，

要保命根保住船！

馬兆龍 大家回去對任何人都不要說！連自己的老婆，父母孩子都不能說！

馬江林 馬伯伯，我覺得解放軍真的是要借船過江打蔣匪軍，我們把船都藏好，會不會被他們誤會我們與他們作對？

回民甲 是啊，會不會說我們忘恩負(fù)義，畢竟他們救過我們的命。

馬兆龍 你們說的我都知道，要是把船交了出去，被蔣匪軍（指天上飛機(jī)）發(fā)現(xiàn)了，又來轟炸怎么辦？到時全村被夷為平地了。

馬江林 馬伯伯，有解放軍在，還怕蔣匪軍不成？

馬兆龍 我也想把船交給解放軍打蔣匪軍，可是……（想說，剎?。┌Γ〔徽f了，把船藏好，不但是為了今后的生活，還保全村不遭殃。

眾 人好?。ǚ诸^下）

[貓頭鷹叫聲傳得很遠(yuǎn)。

[音樂聲中，水妹子與馬自正輕步而上。

水妹子 自正哥，從東找到西就是不見船。

馬自正 是啊，難道真被炸了？不對啊，炸了大大肯定會說。

水妹子 急死人，解放軍沒有船過江打蔣匪軍，那我爹娘的仇何時能報??？！

馬自正 不急，再找找！

水妹子 你去那片蘆葦叢看看。

[水妹子撥開蘆葦急急找船，邊找邊念叨。

[四處尋找，撥開一草堆，發(fā)現(xiàn)纜繩。

水妹子 自正哥，有船！你看纜繩。

馬自正 哦，怪不得找不到，藏這么好。（水妹子要動纜繩）哎，別動，好好想想怎么和我大大開口。

水妹子 直說唄！

馬自正 不行不行，要想辦法才行，不然，我被他打死都有可能。

水妹子 我們就說辦婚事，要用船打魚賺錢。

馬自正 好！

[馬兆龍從大堤上來發(fā)現(xiàn)。

馬兆龍 你們倆個小冤家，半夜三更跑蘆葦蕩干什么來著，談情說愛來著？這兵荒馬亂，快回家去！

馬自正 （掩飾）大大，我和水妹子正在找我家的船，有了船就可以下江打魚賣錢。

水妹子 （試探）有了錢，我和自正哥的婚事就可以辦了。

馬兆龍 你們的事是該辦了，可、可哪里還有船？

馬自正 那我們家船呢？

馬兆龍 船？！不是都給蔣匪軍給炸了嗎，快回去！

水妹子 （拉一旁）為了船，他的口封得緊緊的?？次?/p>

嚇唬大大！自正哥 ——

（唱）我們的婚事不能拖，

再拖我的臉面往哪擱。

只怕那天洞房進(jìn)，

我抱著……

馬兆龍 抱什么？

水妹子 （唱）我抱著你的孫子見公婆。（捂臉害羞）

馬自正 水妹子，你怎么……（水妹擰他）哎喲……對，決不能拖了！

（唱）不該做的我已做，

生米熟飯已燒好鍋。

我們出丑讓人笑，

你家教不嚴(yán)也不得開脫。

馬兆龍 ??！你們倆個小冤家，竟做出這樣事！

（唱）這樣丑事要救火，

趕緊起船打魚做生活。

不對呀，水妹子平日正派端正，會不會……

（唱）只怕設(shè)了圈套來誘我，

還是看準(zhǔn)風(fēng)向再駛舵。

你們倆講的那個樣，我覺得不大對頭，前一陣自正被抓壯丁，大半年在外面沒回家，你們沒有機(jī)會…… 發(fā)生不了那事。

馬自正 這 ——（埋怨水妹子）都是你自作聰明！

水妹子 我娘子軍敗下陣來，你去演羅成叫關(guān)吧。

馬自正 好！大大，你們把船就沉在這江邊蘆葦蕩，水妹子都發(fā)現(xiàn)了。

馬兆龍 ??！這個機(jī)靈鬼，這真是家賊難防，是的又怎么樣？

馬自正 大大，你是我們村的領(lǐng)頭人，大家都看你的眼色行事，你不獻(xiàn)船，他們都不敢動。

馬兆龍 正因為我是領(lǐng)頭人，所以我要對鄉(xiāng)親們負(fù)責(zé)。給了船恐怕災(zāi)難就要臨頭！

水妹子 大大，怎么會災(zāi)難臨頭呢？

馬兆龍 你不懂！

水妹子 解放軍要船是渡江打蔣匪軍，難道你不想消滅蔣匪軍？！

馬兆龍 想！可是……

馬自正 大大，你就聽我一回，把船獻(xiàn)給解放軍吧。（赴堤壩要拉纜繩）

馬兆龍 （大吼）不許動！今天誰要動我的船，我就和他拼了！別說你是我兒子！

馬自正 大大，我是你兒子，是你把我培養(yǎng)出做人的正直和誠實，今天我一定要把船先給解放軍！

馬兆龍 荒唐！你要獻(xiàn)船就從我身上踏過去！

馬自正 大大，我今天所做的一切，以后你會看明白的。（要解繩）

馬兆龍 馬自正！你要一意孤行，我就要在全村人面前懲罰你！

馬自正 馬兆龍！讓我?guī)徒夥跑姸山院?，我愿意接受你的懲罰！

水妹子 這哪像父與子，倒像仇與敵。大大你還記得是誰救了你兒子嗎？

（唱）自正哥，被抓壯丁你心傷，

媽媽她，日夜思念愁斷腸。

水妹我，天天倚門盼啊望，

望不見我的哥哥呀，你在何方？

那日天色蒙蒙亮，

陣陣敲門聲聲響。

自正哥出現(xiàn)在門口，

全家人喜出望外淚水濕衣裳。

馬自正 （唱）是解放軍救我出火炕，

感激的心啊永遠(yuǎn)記心上。

現(xiàn)如今，解放軍要滅豺狼，

沒有船舟怎過江。

大大你，好好看一看想一想，

誰好誰壞你自思量。

馬兆龍 你們講的道理我都懂，不瞞你們說，國民黨軍撤走時，給我丟下一句話：只要敢把船交給解放軍就炸船，炸村子，你們知道嗎？！

水、正 原來這樣。

馬兆龍 所以船的事，現(xiàn)在絕不能告訴解放軍，免得全村遭殃，記住！

水、正 大大——

馬兆龍 你們走吧，讓我好好想想。

（唱）夜寒瑟瑟鷗鷺叫，

好似尖錐心中挑。

伢子們話兒耳邊繞，

一團(tuán)亂麻心頭攪。

解放軍所作所為看在眼，

是藏是獻(xiàn)我兩邊搖。

我若動員獻(xiàn)舟船，

蔣匪軍知道禍難逃。

我若藏船拒不松開口，

心中坎坎也難繞。

怕只怕，一但船只獻(xiàn)出手，

一切美好化成泡。

左思右想難難難，

我還須，忖一忖，

想一想，掂一掂，

量一量，再把主意來定牢。

伴 唱 晚風(fēng)輕輕吹，

思緒萬萬千。

百感交集方寸亂，

怎么度過這世事變遷？

[暗燈。

四五

[野外，江灘。

女 甲 （唱）船沒有了，米也沒有了，

這春荒的日子怎么熬？

女 乙 （唱）船沒有了，米也沒有了，

我家孩子餓的咕咕叫。

女 丙 （唱）船沒有了，米也沒有了，

無米之炊急的無處著。

女 丁 （唱）船沒有了，米也沒有了，

田頭地角野菜掏。

（眾唱）船沒有了，米也沒有了，

國民黨軍殺千刀。

害的我們吃盡苦，

惡人定會有惡報。

[分頭挖野菜。

[音樂聲中，張連長帶兵上。

小 張 （內(nèi)喊）連長——，我們跑了幾家，工作都沒進(jìn)展，那些被我們救回來的村民也支支吾吾的讓我們?nèi)フ掖彘L說。

小 李 自從進(jìn)村后，我們工作做了很多，嘴都磨起泡了，可還是問不出個一二三。

張連長 是啊，昨天我去了村長家，進(jìn)門剛說了幾句就被請出了門。看來我們做思想工作的方法有問題。

小 張 有什么問題啊，這比打仗還累，到現(xiàn)在還沒找到船，急啊。

小 李 我有一個好辦法，我們貼出告示，讓村民們?nèi)熘畠?nèi)把船交出來，如若不交，按破壞渡江戰(zhàn)役論處！

張連長 （沒好氣地）好！好！

小 李 好吧！

張連長 好你個大頭鬼哦，你這樣做和國民黨匪軍有什么二樣？團(tuán)長臨走時是怎么交代的？用用腦子。

小 李 我這不是急中生智嗎？

張連長 豬腦子！還生智？船肯定是有的，但我們有紀(jì)律，不能強(qiáng)來！

小 李 是！

[老百姓挖野菜陸續(xù)上，看到挖野菜的婦女。

張連長 小張，把你們身上背的米袋子都卸下來給鄉(xiāng)親們。通知下去，把你們班，你們排的糧食也送出一部分給鄉(xiāng)親。

戰(zhàn)士甲 前二天不是剛給過嗎？（連長瞪他一眼）是！[挖野菜的婦女逐漸上來。

張連長 鄉(xiāng)親們，我知道這段時日你們生活過的很艱難。給，這點糧食先拿著給家里的老人孩子救急。

群 眾 謝謝你們!謝謝長官！

戰(zhàn)士乙 大姐，請問你們除了被炸的船，其余的船總還有吧？

大 嫂 我知道你們是好大軍，可我們確實不知道船在哪里啊。

（唱）村里家家有漁船，

蔣匪軍轟炸舟船成碎片。

剩下的船兒突然都不見，

只得野菜充饑度日難。

女 人 打不成魚換不了糧，家家挨餓受熬煎。

女 人 自從你們進(jìn)了村，時時接濟(jì)贈米面。

女 人 多謝大軍，你們是好人，船在哪里我們真的沒看見。[馬兆龍“咳嗽一聲”上。

張連長 馬村長好。

馬兆龍 哎，好。

張連長 馬村長，近來村民的日子過得很艱難，你看我們是否可以一起想想辦法，幫助村民共度難關(guān)。

馬兆龍 船都被炸毀了，下不了江，打不成魚，日子苦啊。

小 張 馬村長，難道所有的船都炸了嗎？

馬兆龍 （一愣掩飾）這……，嘿嘿，我知道你們是共產(chǎn)黨老百姓的軍隊，和蔣匪軍不一樣，你們天天找船不走，我也急??！要是我有船給你們，蔣匪軍的飛機(jī)都能看見……（意識到），你們還是到別的地方去找找吧。

張連長 馬村長，看來你是有難言之隱啊，你看是不是這樣……

馬兆龍 哦，我還有一點事要做，你們忙，告辭，告辭！

（看到現(xiàn)場村民，大聲說）你們還不回去干什么？！都走吧。

[急忙回避下，村民紛紛散去。

小 李 連長，你看，你看（指村長下）唉！

張連長 村長話中有話，這里面一定有隱情。

小 張 眼看渡江戰(zhàn)役迫在眉睫，我們這群北方來的戰(zhàn)士沒有船就無法開展訓(xùn)練！

張連長 眼下關(guān)鍵還是要再耐心、仔細(xì)地去做村長和村民的思想工作，了解他們的真實想法。只要我們工作深入做到家，他們會獻(xiàn)船的，人的思想做通了，船就會自己出來了。

小 李 那要等到哪一天呀？！

小 張 黃花菜都涼了。

張連長 小張呀！

（唱）船不在船，槳不在槳，

船聽人的話，人聽誰的話？

交出情，交出心，

打開心扉說真話。

船聽人的話，人聽真情話，

軍民魚水情，無堅不摧戰(zhàn)天涯。

船聽人的話，人聽知心話，

各民族團(tuán)結(jié)緊，萬眾一心打天下。

水妹子 （自語）說得真好啊。

張連長 哎，水妹子。

水妹子 張連長 ——

（唱）剛才的話兒我聽得清，

就像石榴果兒甜在心。

你們送米贈糧荒丘睡，

體恤百姓不擾民。

這樣的軍隊讓人敬，

我要再說服大大獻(xiàn)船打匪軍。

張連長 謝謝你，水妹子！有你們的支持何愁無船啊。

[馬自正喊上“水妹子 —— ”。

馬自正 水妹子，張連長！

水妹子 （急切地）自正哥說服你大大了嗎？

馬自正 沒有，我嗓子眼都說冒煙了，可他就是不理我，還叫我滾！

（唱）他就是一頭犟老牛，

不撞南墻不回頭。

我好話說了幾大筐，

他一個勁地皺眉頭。

看來他這條路過不去，

只得找我媽媽來開口。

水妹子 對！找你媽和大大說。

張連長 自正啊 ——

（唱）鄉(xiāng)親們，被匪軍欺辱仇太深，

對軍人自然而然有戒心。

事出必有因，

不怪眾鄉(xiāng)親。

雖說是，渡江戰(zhàn)役已逼近，

還需要，理解村民真心情。

馬自正 張連長，你說得對！我大大確實有難言之隱，國民黨撤退之時，把我大大找去，丟下一句話：“只要敢把船交給解放軍，就炸船炸村，所以……

張連長 原來心結(jié)在這里，知道了。哦，小木匠他們正在江邊想辦法修復(fù)那些破損的漁船，我們先去看看，然后再去做做村長的思想工作，打消他的過慮，解開他的心結(jié)。磨刀不誤砍柴工，這事不能操之過急?。?/p>

水、正 知道了！

水妹子 （突然忍不?。┎恍校∥以偃ズ痛蟠笳f說！

馬自正 哎，水妹子聽我說，船這事啊……（馬自正與水妹子嘀咕，水妹子一個勁地點頭）[馬豆花上。

馬豆花 你們倆不去干活，在這里嘀嘀咕咕做么事??！

馬自正 媽你來的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說。

馬豆花 吵死鬼，又有么事??？

馬自正 媽，我問你，解放軍對我們老百姓好不好？

馬豆花 （馬豆花點頭）好，送米送面睡露天，不擾民。

水妹子 他們有困難，我們要不要幫助？

馬豆花 ……

馬自正 水妹子爹娘的仇是不是要靠解放軍去報？

水妹子 報仇是不是要有船。[馬兆龍上，聽到“船”停下腳步！

馬豆花 哦，我明白了，你們兩個小冤家，拐彎抹角地是要我說服你大大把船取出來。

水、正 是啊！

馬豆花 可船藏在哪里我都不知道，你大大對我封得死死的。

水妹子 我們知道船藏在哪里。

馬豆花 ??！你們知道？！

馬自正 水妹子發(fā)現(xiàn)的，船就沉在蘆葦蕩里，只有你才能說服大大把船取出來。

馬兆龍 兩個小冤家，告訴你們，不要在這里纏著你媽。你們要是告訴別人船藏在哪里，我絕對要懲罰你們！

馬豆花 吼什么吼！孩子們說的有道理。

馬兆龍 你不要替他倆說話！（爭執(zhí)起來）

馬豆花 怎么替他倆說話啦，我問你解放軍過江打蔣匪軍好不好？！

馬兆龍 好！

馬豆花 沒有船飛過去啊！

馬兆龍 這（語塞）！交了船，全村遭難命難活！

馬自正 這是把船交給解放軍打匪軍！

馬兆龍 那也不行!

水妹子 為什么不行？

馬兆龍 （氣急地呵斥）不行就是不行！警告你水妹子，你要是亂說，我把你趕出馬家村！

[馬兆龍拉馬豆花馬自正氣狠狠地下。

[強(qiáng)烈的打擊，使水妹子一下子如墜深淵。

水妹子 （唱）一聲趕出馬家村，

心如刀割痛在身。

一聲警告說得狠，

好似霹靂擊頭頂。

止不住，寸寸柔腸淚淋淋，

縛不住，千千思緒亂紛紛。

難道真的是我錯，

得罪大大得罪人。

難道是我太莽撞，

不該幫助解放軍？

難道是我欠思忖，

是非不分害鄉(xiāng)親？

孤影凄凄心惆悵，

寒風(fēng)瑟瑟冷如冰。

望長空，思親人，

想起爹娘心絞疼。

兇殘毒辣蔣匪軍，

為搶漁船害雙親。

從此水妹變孤女，

咬碎鋼牙肚內(nèi)吞。

深仇大恨埋心底，

此仇不報不甘心。

自從來了解放軍，

報仇有望洗雪恨。

蘆葦蕩里找到船，

卻不料，掀起波瀾一陣陣。

滔滔江水催人緊，

委曲求全不甘心。

解放軍要打過長江去，

無船怎能水上行。

我們有船不獻(xiàn)上，

急得我腿肚子（得兒）喂呀，（得兒）

喂呀，（喂的喂上喂）

轉(zhuǎn)了十幾道的筋。

我還是忍不了，憋不住，

我火辣辣的人，做火辣辣的事，

我要對解放軍說真情！

[馬自正上。

馬自正 水妹子，到哪里去？

水妹子 我要去和解放軍說，船藏在哪里！

馬自正 萬萬不能，不然事情搞僵了，那就更麻煩了。

水妹子 （任性地）我不管，反正我都要被趕出馬家村了，怕什么？

馬自正 水妹子 ——

（唱）大大說的是氣話，

傷了心肝痛了腸。

你是我的未婚妻，

哪有公爹將兒媳傷。

他為村民生計想，

一時難以心頭亮。

欲速不達(dá)事弄僵，

慢慢再和他把道理講。

水妹子 慢慢講，慢慢講，都講了一百回了，還這么頑固呢。

馬自正 他是為了村民才這樣做的。

水妹子 但他不明白，不把蔣匪軍消滅，今后哪來的好生活。

馬自正 是??！

水妹子 還要把我趕出馬家村。（傷心哭了）

馬自正 水妹子，不傷心了。

（唱）我倆永遠(yuǎn)在一起，

生生死死不分離。

學(xué)那梁山伯與祝英臺，

學(xué)那董永與七仙女。

水妹子 （唱）就怕遇到王母娘娘心腸狠，

生生把牛郎織女銀河阻隔兩分離。

馬自正 （唱）我大大不是王母娘娘，

他是鉆進(jìn)牛角尖里難脫離。

水妹子 （唱）藏船不獻(xiàn)糊涂裝，

我報仇的事兒遙無期。

馬自正 （唱）再等一等忍一忍，找機(jī)會再與大大明是非。

水妹子 自正哥，聽你的。

[暗燈。

[長江、大堤、遠(yuǎn)處蘆葦。

[主題音樂起 ——

[陳宗漢帶戰(zhàn)士上。

陳宗漢 長江，我又回來了。

（唱）看長江，依舊是波濤滾滾，

望大地，頹壁殘垣漫氤氳。

宜將剩勇追窮寇，

迎頭痛擊蔣匪軍。

似聽見，隆隆的槍炮聲，

似看見，千帆競發(fā)風(fēng)卷殘云。

待等那百萬雄師過大江，

掃陰霾神州大地迎新春。

張連長 團(tuán)長 —— （大堤上來，后面小木匠等人同上）

陳宗漢 工作開展得如何，順利嗎？

張連長 報告團(tuán)長，國民黨軍撤退時對村長進(jìn)行了恐嚇，給工作帶來一些困難，我們一方面繼續(xù)做他們的工作，一方面由小木匠帶領(lǐng)修復(fù)了幾條破損漁船。

陳宗漢 好！可以理解。走！去拜會一下村長和村里的人。

[國民黨飛機(jī)又轟炸，老百姓四處亂竄。

[解放軍朝天掃射。

陳宗漢 快！保護(hù)老百姓。

[突然馬老伯出來罵。

馬老伯 殺千刀的蔣匪軍，你們喪盡天良，不得好死 ——

張連長 老伯當(dāng)心?。ㄉ先パ谧o(hù)）

[戰(zhàn)士小木匠大喊“危險”，撲向馬老伯，保護(hù)了老伯，自己受傷。

老馬伯 伢子，伢子。

水妹子 小木匠 ——

[馬兆龍與村民趕來，看到眼前一幕。

馬兆龍 伢子，醒醒。

張連長 小木匠，醒醒！

馬自正 我說把船獻(xiàn)給解放軍沒錯吧，現(xiàn)在覺悟不晚。

水妹子 大大明明知道，還要把我趕出馬家村。（委屈，眾人笑）

馬兆龍 好了好了，大大糊涂！宗漢兄 ——

（唱）見親人，淚眼模糊煙消散，

陳宗漢 衛(wèi)生員，快！

小木匠 （蘇醒）連長，我沒事，只是被炸彈的氣浪掀翻了。

張連長 （舒口氣）你小子命大，嚇?biāo)牢伊恕?/p>

馬兆龍 謝謝你們，謝謝?。ㄖ柑旌埃┦Y匪軍，你們等著，等著解放軍過江收拾你們！

水妹子 大大，你同意獻(xiàn)船了？！

馬兆龍 （同意地掩飾）誰說的？（回頭看到陳宗漢愣了）[馬兆龍與陳宗漢見面，一下愣住，二人左看看右看看。[大提琴獨奏之后接大樂隊主題二句結(jié)束。

二 人 你是……？

陳宗漢 船老弟。

馬兆龍 老哥哥，你還活著！

陳宗漢 閻王不要我。兄弟 —— （擁抱）

馬兆龍 你的傷？

陳宗漢 完全好了，當(dāng)年打鬼子我化裝偵察，不幸中彈，多虧老弟出手相救，我才撿回一條性命，完成了任務(wù)。

馬兆龍 哪里的話，當(dāng)年你打鬼子我就認(rèn)定你是條好漢！你怎么會跑到這里來啦？

陳宗漢 當(dāng)年新四軍的我打日本鬼子，現(xiàn)在解放軍的我打國民黨反動派。

馬兆龍 好啊！

陳宗漢 老弟啊，當(dāng)年走的急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水妹子 他是我們村長馬兆龍。

張連長 他是我們渡江先鋒團(tuán)團(tuán)長陳宗漢。

陳宗漢 馬村長！

馬兆龍 陳團(tuán)長?。▋扇斯笮Γ┳跐h兄，遲遲不獻(xiàn)船慚愧啊，我是被蔣匪軍炸船炸村炸怕了。（對張連長）張連長，對不起??！

解放軍和我們是一家。

我們藏船不獻(xiàn)為的是小家，

你們過江為了百姓為大家。

渡過長江匪軍打，

（眾唱）我們獻(xiàn)船共同打天下！

陳宗漢 鄉(xiāng)親們，你們獻(xiàn)的船，我們做好登記，損壞了，打沉了，我們賠償，完全賠償！

張連長 我還有一個好消息告訴大家，我們團(tuán)長給大家送米來了。

陳宗漢 鄉(xiāng)親們，大家敞開肚子吃，我還要繼續(xù)調(diào)米過來。

馬兆龍 （激動地）謝謝，謝謝！

馬自正 陳團(tuán)長，有船就要船工，我是“馬三槳”的兒子，有道是虎父無犬子，我要加入你們的隊伍，參加渡江船工！

馬兆龍 宗漢大哥，你要是看得起我馬兆龍，再看我劃三槳！

水妹子 團(tuán)長，別看我是女伢子，我劃船不輸他們男伢子哎！

眾船工 我們都參加渡江！

陳宗漢 好！我還有一事要請老弟幫忙。

馬兆龍 什么事，盡管說！

陳宗漢 我想請老弟手把手地教我們這群北方來的戰(zhàn)士劃船，為渡江戰(zhàn)役做好準(zhǔn)備。

馬兆龍 宗漢兄，這事交給我，學(xué)不會你拿我是問，不過訓(xùn)練這事要晚上在蘆葦蕩里學(xué)，不能給蔣匪軍的飛機(jī)看到。

陳宗漢 哈哈哈，你老弟想得周到，謝謝啦老弟！

馬自正 我來教戰(zhàn)士游泳。

眾 人 我們也參加！

群 眾 （懷疑）國民黨那么多飛機(jī)大炮，長江你們打得過去嗎？

群眾乙 （疑慮）是呀，他們還有軍艦。

陳宗漢 我來問大家，打過長江去解放全中國，怎么打過去？

馬自正 駕著船，沖過去！

陳宗漢 誰來駕？！

眾百姓 我們駕，我們駕！

陳宗漢 好！只要軍民團(tuán)結(jié)一條心，擰成一股繩，沒有攻不破的長江天塹，打過長江去，解放全中國，老百姓才能過上好日子。

馬兆龍 宗漢兄，共產(chǎn)黨有你們這樣的好軍隊，是我們

老百姓的福氣啊！

陳宗漢 馬老弟，我們有你們這樣的好老百姓，天下無敵??！

[時空轉(zhuǎn)換，日夜訓(xùn)練，船在蘆葦蕩中穿梭。

[馬兆龍帶領(lǐng)戰(zhàn)士劃船，水妹子、馬自正等村民都參加。

（合唱）嗨嗨，嗨嗨 ——

一二三四奮力劃，

揮槳搖櫓駭浪踏。

我們生死都不怕，

洗上一個干凈澡，就出發(fā)。

嗨嗨 —— ，嗨嗨 ——

[時空轉(zhuǎn)向月夜渡江，槍聲炮聲，飛機(jī)聲。

我們生死都不怕，

紅流滾滾向前劃。

赤水滔滔迎碧血，

誓破天塹，奮勇向前，豺狼打。

[軍號聲、槍聲、炮聲、吶喊聲此起彼伏劃破長空。

畫外音 1949年4月21日夜，解放戰(zhàn)爭渡江戰(zhàn)役打響，由127名回民船工組成的渡江船工突擊隊，冒著槍林彈雨護(hù)送解放軍渡江。渡江戰(zhàn)役勝利后，解放軍二野第五兵團(tuán)授予船工突擊隊“回民英雄”光榮稱號。

[全體英雄造型群像。

主題

歌聲起 一張張珍貴的老照片，

記錄著崢嶸歲月的詩篇。

那是1949年的春天，

軍民同心駕舟破天塹。

煙散云破天宇列，

神州大地?fù)Q新顏。

[渡江戰(zhàn)役老照片緩緩落下，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