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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潔日

2021-03-24 11:40張哲
西湖 2021年3期
關(guān)鍵詞:格蕾絲瑪麗娜秘密

張哲

湯池在山腳下,離小鎮(zhèn)很近。

每個星期三都是她們家的清潔日,家里只有她和媽媽。在那些高張放縱的膨脝云塊般的身體中,只有她們倆在血緣上有因果關(guān)系。

瑪麗娜沖她擠了下眼睛,媽媽沒有看到。

她脫掉上衣,接著是裙子。媽媽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臉上沒有任何神情,頭頂?shù)臒粼谒樕戏瓷涑鑫⑷醵w細的光,像鋪開了一張光滑的羊皮紙。她故意放慢動作,磨蹭了起來。本可以兩下就扯下去,但她沒有,她把襪子在大腿根處打成卷,用拇指肚滾了起來,一點一點褪到腳踝,然后索性坐在了椅子上,挨著媽媽,開始擺弄起剛脫掉的襪子。她等媽媽說些什么,催促或者不耐煩的話,但媽媽沒說。

到了無法延宕之時,她站了起來,開始給媽媽脫衣服。

媽媽自己脫光了上衣,下面的需要她來。

她抖了抖媽媽靴子跟上的泥土,泥土比想象的要頑固。沒有另一只靴子可以相互撞擊,她只得捏著靴幫一遍遍地敲在鐵皮柜上。

褲子很快就褪了下來,還有襪子。媽媽的腳、小腿、大腿,另一邊懸空,可怕的事情具象成一個巨大的傷疤,接著是媽媽的臀、腹、乳房,她再熟悉不過了。還有那張猜不透的臉。這張臉澆滅了她曾經(jīng)幻想過的一切關(guān)乎母愛的表達。

撲通——

她把身體砸向水面,就像鱒魚從垂釣者的手里狡猾地滑進水里一樣,她知道又惹媽媽不開心了。池子里原先有兩個年輕女孩,看見她們來就騰出了池子。

水把媽媽的頭發(fā)澆濕,灰色的頭發(fā)被打成一縷一縷,縫隙里映出粉色的頭皮,一塊一塊的,像是開了線的棉布娃娃,粉白的棉花從縫隙里露了出來。媽媽終于老了。

水把媽媽殘缺的身體蓋住,上半身像從水面上誕生的瓷白的雕塑,即使陳舊破碎,依然能吸引到目光。她是一只潮蟲,在那座雕塑投射的陰影下遁走。

“也不知道格蕾絲過得好不好。”媽媽像是瞄準了好久,終于決定扣動扳機。

“怎么提她?”她感到自己的胸口在顫動。她的聲音又啞又細,像是從破裂的塑料娃娃的關(guān)節(jié)接縫中鉆出來的聲音。

“你太敏感了,你應(yīng)該去看一看病,我提誰都不行?!眿寢層珠_始那套老生常談,她知道自己病得不清。

“你不可以提她?!彼缇偷冗@一天了,仿佛孩子即將往水里扔泥巴,把水攪渾,那種叫人興奮的破壞欲正在一點點鎖緊她的喉嚨。

“你總是受不了比你優(yōu)秀的人存在。”媽媽反復(fù)用軟布擦拭刀尖,躍躍欲試的樣子讓她覺得可笑。

“她可不優(yōu)秀。”她故意拉長了爆發(fā)前的時間,不遠處的勝利感讓她的喉嚨膨脹了起來。

“噗?!眿寢尠杨^扭向了一旁,每個木桶里都裝著一個女人。

“還記得以前上學(xué)時,你總讓我跟格蕾絲在一起嗎?”從小學(xué)開始,媽媽就放心地把她交給那個優(yōu)秀的,成熟的女孩。

“親近優(yōu)秀的人對你有好處,只不過你不愿意去承認?!眿寢尩哪抗膺€停在別處。

“她教會了我偷盜。”她悄無聲息地撬開了甲殼,將自己的軟肉暴露了出來。

“你說什么?”媽媽像是聽不懂她的話。

“偷東西,懂嗎?”

媽媽把頭扭得更遠,連同上半身都側(cè)了過去。

“每個假期,我都被迫和她在一起,目睹她一次又一次從商店的貨架上拿下那些東西?!彼纳眢w炙熱了起來,這是她第一次把沉寂了三十余年的秘密說出來,而聽眾不是別人,正是那個送她去格蕾絲家的人。

格蕾絲是小鎮(zhèn)上出類拔萃的孩子,那種世俗意義上的出類拔萃。格蕾絲有著褐色的頭發(fā),灰藍的眼睛,鼻子小而柔軟,濕潤的紅嘴唇像是永遠浸泡在糖水里的野果。格蕾絲的心智過早地成熟了,太早了,雖然這沒什么不好。

格蕾絲家里永遠有清潔水的味道,刺鼻又清涼,一開始聞時她感到亢奮又慌張,那股味道像要把她的肺撐破,時間久了會好一些,但第二天清早媽媽把她送過去時又要重新經(jīng)歷一遍這種感官上的煎熬。格蕾絲媽媽做的櫻桃塔在這個小鎮(zhèn)上是出了名的好吃,剛搬到這里時,格蕾絲媽媽給他們家送過一個,沉甸甸的,她慢慢地吃了好久。格蕾絲媽媽的腰間總有一條上了漿的白色圍裙,口紅有時候會蹭在牙齒上,笑容總是會延遲半拍掛在臉上,像是有意地在泄露著什么秘密。她總愛捕捉格蕾絲媽媽的表情,高興的,傷心的,憤怒的,壓抑的。然而,這不妨礙她對格蕾絲媽媽的好感,她以為自己能很快愛上那里。

那個紙盒就在床下,里面裝滿了格蕾絲從貨架上偷來的東西,鉛筆、牙刷、長筒絲襪、膠布、蠟燭……格蕾絲從不使用它們,這個盒子更像是一個展臺。

“我可以摸一下這個嗎?”她指著盒子里的一把梳子。

“當然?!备窭俳z雙手捧起了盒子,她的手伸到那個盒子里,拇指順著那排鋸齒快速地撫過,只一下,她就覺得自己也被傳染上了。

格蕾絲把盒子又放回毯子上,鬼祟地望著盒子里的東西,仿佛這些東西長了嘴巴,依然保留著揭發(fā)她的權(quán)利。

“你喜歡這把梳子嗎?”她問格蕾絲。

“丑死了。”格蕾絲的舌頭吐了出來。

“那你為什么想要它?”

“我想在大人眼皮底下干成點什么?!?/p>

格蕾絲愈發(fā)肆無忌憚了起來。她負責盯梢,這讓她覺得丑陋而又失真,自己被一點一點地捆綁了起來,墜入了一個黏糊糊的沼澤中。她的青春期一直都困在這個泥濘濕滑的沼澤中無法泅渡,直到她們舉家搬到北帕默斯頓才結(jié)束,但她學(xué)會了偷盜。

她第一次是在書店,格蕾絲說書店里的東西更好下手。那張書簽就躺在柜臺上的一本暢銷書里。整個書店就一個男店員,在門口右手邊的角落里核對著賬目,超過十行他就開始感到吃力,為了多看一眼她金色的卷發(fā),他不得不放下手頭的計算,快速打量起她,她若無其事地在童書那個區(qū)域停留,很快角落里爆發(fā)出一陣牢騷聲,接著是念念有詞地重新報數(shù)聲,她把那片帶著香草味的書簽摳進掌心,慢慢滑下去,最終埋進了褲兜里。一股溫吞的不潔從腹部蔓延到四肢。

和格蕾絲一樣,起先她的盒子里裝著嶄新的東西,時間長了,多了些二手的,她開始從陌生人身上下手。

打火機上面還有男人的手指印,她把自己的手指壓在上面,男人手指上的汗液讓那道粗糲的紋路牢固地橫亙在那里,她移開手指,朝食指上吹了一口熱氣,再一次按在了男人的指紋上。她把那只新到手的打火機放在厚厚的毛毯下面,用肌膚一點一點捂熱它,直到它像火一樣灼人。她用手指推著那只打火機在裸露的小腹上打轉(zhuǎn),想著在酒吧里偶遇的那個男人,他和剛認識的她聊著雨季,聊著如何刮去馬槽里的青苔,去哪里能買到上好的黑麥草種子,打火機上刻著一個名字的縮寫——J.K.,她在腦子里已經(jīng)拼湊出了幾個名字,他用粗糲的手指彈開打火機的蓋子,拇指滑動打火輪,這個短暫的間隙他還側(cè)頭對她說起自己新買來的薩??搜?,他叼著煙向那簇藍色的火苗探過去,猛烈地吸了一口,她想那團白色的煙霧已經(jīng)跑到了他的喉嚨里,或者肺里,或者更深。

她的手指輕輕摩擦著打火機上那兩小塊粗糙的紋理,只有她知道,和格蕾絲不同,她并不想證明些什么,她鐘情的是那些隱秘的私人物品,口紅、牙線盒、手套、打火機、紐扣,無論什么都可以,帶著另一個人身上的溫度,氣味,油滋滋的指紋。再后來,她像是得了什么病,無法和陌生人正常地交流,她和其他人建立聯(lián)系的方式只能通過從那個人身上盜取些什么。

“你不要再說了?!眿寢屪屗蜃。欠N直白的拒絕和抹殺讓她感到羞辱與委屈。

“受害者是我,為什么我連說的權(quán)利都沒有?!彼f完這話就后悔了,臉上露出一種與實際年齡不符的,少不經(jīng)事的窘迫。

她抽噎起來,很快臉上分不出是水還是淚。這個秘密是她唯一的武器了。武器,沒錯,她清楚一個秘密的殺傷力有多大,三十多年來她就是靠著這個秘密支撐到現(xiàn)在,她以為只要這個秘密脫口而出,母女之間的較量就能被顛覆,到時候該換作媽媽啞口無言了。越是這么想,她就越緊緊攥住這個秘密,仿佛這個秘密在她身體里捱得越久,越能釋放出殺傷力。她應(yīng)該早一點認清事實,這全然無用,摧毀不掉媽媽的防線,那條被割斷的腿都不曾耗費媽媽一滴眼淚,這個鐵石心腸的女人。她在心里無端地詛咒了起來。

她開始在心底嘲笑自己的輕敵,想想吧,對手是如此深諳此道。

一直以來,媽媽都是保守秘密的高手。住院前夕,親戚朋友們都擠在她們家里,大家都覺得,這可能是永別了。在媽媽交待了一切后,仿佛家里的一草一木都開始為第二天的手術(shù)祈禱,媽媽做了可能是人生中最后一件事情:用鑰匙打開了床頭柜最下面的那個抽屜。長久以來,那個抽屜仿佛不屬于她們家,從未被打開,道不清來歷,絕對的緘默與保留。媽媽打開抽屜,把塵封已久的一抽屜情書拿了出來,徑直去到庭院,用一把火燒掉了那些已經(jīng)結(jié)晶的甜言蜜語,爸爸說給媽媽的,媽媽說給爸爸的,在黃色的火焰里發(fā)出滋滋聲。

媽媽用她最后的行走機會,做了最后一件事:燒掉情書,燒掉情書里那些優(yōu)雅、粗魯、冷漠、狂熱、單純、邪惡、貞操、欲望的形象,只為防止她看到一個母親的諸多可能。

她短暫地恢復(fù)了平靜,一定要讓媽媽痛苦起來。

“你知道格蕾絲對我的傷害有多大嗎?”她突然高亢的聲音對媽媽的作用并不大,倒是嚇到了木桶里的女人。

“請不要再說了?!眿寢屢廊徊粸樗鶆?,心猿意馬的樣子她再熟悉不過,仿佛一切都撼動不了。

“因為格蕾絲,我成了一個小偷,一個偷東西的罪人!”

媽媽聽完“罪人”這個詞后意味深長地笑了下。

她絕望起來,開始用哭聲縫補自己的傷口,她開始懷疑那傷口出自自己之手。

橙黃的月亮掩在云塊后面,像茶水上浮動著的一小塊油花?;璋档臒艄庀褚恍〈刈谱迫紵幕鹈?,照得人虛實不明,宛如蒙了層釉光,她和媽媽都沒再說話。

木桶里的女人不見了,她想也可能是在她爆發(fā)時逃走的。

她把保溫杯里的東西遞到媽媽面前,是白蘭地,媽媽的嘴里終于蹦出了一句不太體面的咒罵,她的身體燒了起來,興奮又憤怒。

整個池子里快沒人了,外面的衣帽間也沒了動靜,她知道人都走光了,終于只有她和媽媽。

白蘭地很快把她喂飽了,她有點暈,頭拼命往水面扎去,一想到待會還要扶媽媽回家,道德感又讓她開始輕視起了媽媽,仿佛媽媽是她隨時可以割舍的余贅之物。

她開始把拇指和食指塞進喉嚨,口腔里發(fā)出嗚隆嗚隆的低鳴,酒氣讓媽媽難受了起來,她很開心,自己終于可以攪亂媽媽的心思了。

酒是從看門人瑪麗娜那里拿的,這次不是偷盜,瑪麗娜樂于分享,這個酒鬼,不知何時,和她倒是成了知音。她曾不止一次撞見瑪麗娜在工位上用吸管挑起白桑格利亞酒里的蘋果碎粒,她朝瑪麗娜開玩笑,“嘿,這里不是酒吧”,大概就是這么熟了起來,或者瑪麗娜嗅出了她身上的頑劣氣質(zhì)?,旣惸壬习鄷r不喝烈酒,但她的工位里會有一些。

媽媽用手撐著挪到了離泉眼更近一點的地方,像頭海豹一樣。每次媽媽做出這種滑稽的動作,她都想狠狠地哭,但總是以笑來代替,是那種她所厭棄的笑,她覺得自己從里到外都爛掉了,狠心融解在了笑聲中,命運推了她一把,加快了腐朽的進程。

那個男人怎么闖進來的,她不清楚,應(yīng)該是瑪麗娜喝過了頭,或者上廁所。

她覺得自己要暈過去了,只感覺耳邊突然傳來男人的喘息聲,那味道像咸魚,是個煙鬼。那個男人把彎曲的臂膀伸過來,像是要鉗住她的脖頸,她以為男人帶了槍,在確定他是赤手空拳之后,她松懈下來,心比身體更早一步放松了起來。白蘭地要讓她溺亡在水中了,她想不出哪種結(jié)局會來得更快一些。

男人揪住她的頭發(fā),把她提出了水面,但她的身子很快又墜入水中,連帶著那個男人也沉了進來,石壁擦傷了她背上的皮膚,男人浮在她身上,手指掐住她的大腿,衣服在水里鼓了起來,摸上去像柔軟至極的泡沫,那些暴力的動作軟化了下來,男人的身體很燙,在柔波里逐漸變得洶涌而堅硬,她張大嘴巴,咬住了男人的肩膀,某個瞬間她覺得就這么下去也挺好。

胃液翻滾,她吐了出來,吐在了男人的肩膀上,黏黏糊糊一片,她想這下糟糕了,這池子水徹底渾濁了。

她無緣無故地吃了男人一拳。

在水面之上的最后一瞬間,一片眩暈中,她看到媽媽笨拙地撥開水面,從那層破碎的銀色鏡面上拔出,殘缺的身體像一塊掛著雨水的油布,撲向男人。她看見那塊油布褶皺成一團,攢聚成一塊堅硬的沉甸甸的金屬,投擲了出來,死死地把男人壓進水里。

嘔吐讓她清醒許多,也可能是那聲巨響,她像是從水面下看見的一樣,那些動作彎曲變形,支離破碎,她看見媽媽被男人推開,像個鼓鼓的氣囊砸向了水中,媽媽成了男人新的攻擊目標,特別是左腿上的殘缺豁口,如樹瘤一樣病態(tài)又反常,像是刺激到了男人的攻擊欲。很快,媽媽灰白的頭發(fā)就浮在了水面,像是一小團泥濘的絨羽,那股溫吞的不潔再次襲來。她摸到了沉在腳邊的保溫杯,向那個漩渦爬去。保溫杯砸向了男人的腦袋,接著她看到男人的腦袋流出了血,她沒想到自己可以做成這件事。男人從池子里跑了出去。媽媽歪在池邊,身體腫脹又熾熱,她摸了摸媽媽殘缺的大腿根,仿佛那道褶皺的疤痕還在流血,她猶豫著,不知道是要把媽媽拖下水,還是要把媽媽留在干燥的岸邊。

媽媽很快恢復(fù)了平常的樣子,雌威且安靜。

她扶起媽媽。

“把拐杖遞給我。”

她把墻角的雙拐遞給了媽媽。

“不要跟任何人說?!眿寢屪屗}口。

她內(nèi)心突然雀躍了起來,終于有了媽媽的秘密,她和媽媽共同的秘密,不分彼此。

接著媽媽轉(zhuǎn)身走了,挪動著殘缺的身體。

雙拐是從媽媽上肢手臂上延伸出的鋼鐵觸角,隨著一聲又一聲密得透不過氣的鐺鐺鐺鐺聲,那稠密的金屬聲威重地砸向地板,清脆,洪亮,振聾發(fā)聵,甚至讓人發(fā)狂嫉妒了,媽媽扭曲著身子,一點又一點地把自己的四肢蜿蜒變形,宛如從那對雙拐的頂端生長出的巨型肉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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