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文

摘 要 算法主導的智媒時代，催生出影響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傳播實效的新場域，在逐利邏輯引導下，算法推薦不斷消解著主流價值，并引發(fā)新聞傳播格局的變革。習近平總書記明確要求“用主流價值導向駕馭‘算法’，全面提高輿論引導能力”，為我們引導算法推薦向上向善發(fā)展指明方向。肩負引導輿論、塑造國家形象職責的主流媒體，應站在全局高度，以“四個+”入手，從主流價值的有效抵達、構建協(xié)同共享傳播生態(tài)、推動媒介資源融合共贏、提升受眾媒介素養(yǎng)角度，不斷為算法推薦補齊價值觀短板，重構主流媒體話語空間，營造清朗網絡新生態(tài)。

關鍵詞 主流媒體；算法推薦；向上向善

中圖分類號 G20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6-0360（2021）19-0078-03

算法推薦帶來技術紅利的同時，產生的負面效應也愈加凸顯。今年來，國家相關部委出臺多舉措直指算法亂象，8月27日，國家網信辦進一步就《互聯(lián)網信息服務算法推薦管理規(guī)定（征求意見稿）》征求意見，強化算法推薦監(jiān)管。如何趨利避害，最大程度發(fā)揮新技術的正向作用，成為主流媒體的新挑戰(zhàn)、新機遇。

算法推薦是算法概念中的一支，通過大數據刻畫用戶偏好，把挑選出的信息送到用戶面前，實現(xiàn)千人千面的個性化服務。2012年起，算法推薦進入國內新聞分發(fā)領域。近年來，以今日頭條、一點資訊等為代表的基于算法推薦的聚合類平臺迅速崛起，算法推薦已超過人工推送成為移動資訊的主要分發(fā)方式。據不完全統(tǒng)計，基于算法的個性化內容推送已占國內互聯(lián)網信息分發(fā)的70%左右。

平臺媒體的崛起重塑了信息傳播格局，引發(fā)傳播權力的再分配。得益于算法紅利，今日頭條等平臺媒體匯聚了95%以上信息量和受眾流量，信息傳播方式呈“平臺優(yōu)先”的態(tài)勢[1]。

以黨報、黨刊、黨臺、黨網為代表的主流媒體，近年來不斷探索提升網絡輿論空間的話語權，紛紛建設自己的門戶網站和App，打造新型主流媒體，但受資金、人才、技術、體制等因素制約，多數主流媒體在算法開發(fā)應用方面落后于平臺媒體。

相較于主流媒體的嚴肅性，平臺媒體大量低俗低質、泛娛樂化內容往往更能迅速吸引眼球，獲得數量可觀的點擊量，在算法推薦加持下“劣幣驅逐良幣”，甚至導致用戶“信息成癮”，使得主流信息難以進入用戶圈層。主流媒體在輿論宣傳中的主導地位受到嚴峻挑戰(zhàn)。

2.1 算法推薦對主流價值觀的消解

事物的一體兩面在算法推薦上得到直觀體現(xiàn)。平臺媒體從自身商業(yè)利益確立價值向度，導致被標榜為“技術中立”的算法推薦事實上已經消解、沖擊著主流價值，開啟了流量邏輯的話語轉向，帶來一系列媒介倫理問題。平臺媒體推崇“流量即正義”，只強調內容“有意思”而忽視“有意義”，用戶獲取信息質量下降，陷入“內容下降的螺旋”[2]。用戶被反復引導瀏覽某些特定話題，只能看到“算法想讓自己看到的”，囿于隔絕的“信息繭房”，價值觀很容易被激化、固化。算法無法判斷真假，虛假新聞層出不窮，用戶的理性思辨能力和追求超越理念被不斷解構。價值觀跑偏成為當下平臺媒體主導的算法推薦的最大短板，各種弊端由此產生。

2.2 重構主流媒體話語空間的責任擔當

當前，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國家的新征程已然開啟，我們比歷史上任何時期都更接近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欲圓中國夢，先鑄中國魂，我們必須構建起全體國民廣泛的價值共識和共同的價值追求，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內化于心，外化于行”，不斷鞏固全黨全國各族人民團結奮斗的思想基礎。

算法主導的智媒時代正逐漸成為影響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傳播實效的新場域，要想實現(xiàn)網上網下同心圓，就必須為算法推薦安上主流價值導向的方向盤。肩負著引導輿論、塑造國家形象職責的主流媒體，應站在全局高度，密切關注新技術的正反向影響，為其補齊價值觀短板，推動算法推薦向上向善，重構主流媒體話語空間。這是主流媒體的責任擔當，也是主流媒體的新機遇。

3.1 堅持“黨性+人民性”，實現(xiàn)主流價值的有效抵達

在平臺媒體“算法指揮棒”和“流量狂歡”面前，一些傳統(tǒng)媒體“上下?lián)u擺”“左右為難”。有的媒體為了點擊量也打出吸引眼球的擦邊球，雖在短期內收獲了流量，但長此以往對自身的品牌權威卻是極大傷害。有的媒體雖然保持住了定力，高舉旗幟，但在內容創(chuàng)作上遠離群眾，甚至過于“高大上”，以致讀者看完后感慨：“每個字都認得，卻不知道說了啥?！辈贿^，歷經幾年的融合探索，從中央到地方，也有很多主流媒體創(chuàng)作出大量既有意義、又有意思的精品力作。人民日報2017年推出的H5互動式傳播“快看吶！這是我的軍裝照”，點擊量短時間內破11億。地方黨媒廈門日報2019年在新媒體平臺推出的短新聞《“你拿手機的樣子真美”》，報道一位熱心市民在公交車內為學習的孩子亮燈的暖心故事，短短一天閱讀量達到655萬人次，獲得3萬多個點贊和評論。由此可見，正能量、不搞噱頭的優(yōu)質內容也能創(chuàng)造爆款，這些精品背后有一個共同點：堅持“黨性+人民性”。“黨性”確保了產品內容的正確價值向度，“人民性”指向了產品內容的大流量路徑，惟有將兩者有機結合，才能創(chuàng)作出更多接地氣、有溫度、揚正氣，又獲算法和流量青睞的作品。

廈門日報在全國城市黨報中較早實行都市型黨報改革，正因為堅持“心中有黨性、眼中有百姓”的理念，在內容生產中做到“讓黨委放心，與人民共情，與城市共生，和時代同行”，受到廣大受眾青睞，從擁有近20萬讀者的傳統(tǒng)紙媒迅速發(fā)展為粉絲量突破2 000萬的全媒體傳播矩陣平臺。

智媒時代，主流媒體依然是生產優(yōu)質內容的主力。據創(chuàng)建谷歌GDELT數據庫的互聯(lián)網專家Kalev Leetaru等人研究，社交平臺媒體的有效內容遠沒有想象的那么大，價值也沒有那么高，新聞媒體仍是新聞信息產品的主要生產者，信息出處更明確，穩(wěn)定性更高[3]。技術驅動下，要為算法推薦補齊價值觀短板，首先就要加大優(yōu)質內容的生產力度，主流媒體要毫不猶豫地堅定底線思維，始終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引領，堅持黨性與人民性的統(tǒng)一，既認清自己的政治屬性和定位，又堅持黨的要求與群眾有價值的需求深度融合，既實現(xiàn)主流價值的有效抵達，也為自身贏得發(fā)展資源和空間。

3.2 打造“主流+算法”，構建協(xié)同共享的傳播生態(tài)

當前，很多主流媒體都搭建起自己的客戶端，開發(fā)應用包括算法在內的新技術，推進媒體深度融合，取得明顯成效。2018年百度技術賦能人民日報搭建的“人民號”平臺首創(chuàng)了“黨媒算法”，實現(xiàn)為用戶個性化推薦優(yōu)質內容的功能。僅上線一年就有近18萬賬號申請，經層層篩選，2萬多優(yōu)選賬號入駐，聚合了大量主流媒體、黨政機關和優(yōu)質自媒體，收錄優(yōu)質內容300萬條。廈門日報搭建的新聞客戶端“潮前智媒”App，也已更新到第四代，融合了一定的算法推薦、人工智能等前沿技術，讓熱點推薦既讀懂用戶的心，又更主流更本土化。

從中央到地方主流媒體的融合作為中，可以觀察到，“主流+算法”正在異軍突起。區(qū)別于平臺媒體的算法推薦以商業(yè)價值為原始導向，主流媒體的算法在設計之初就以正能量為引領，用主流價值駕馭算法。

不過，在算法技術開發(fā)應用方面，和平臺媒體相比，大多數主流媒體還處于弱勢。政府主管部門應通過改革體制機制、加大資金投入、充實專業(yè)隊伍等方式，鼓勵支持有能力的主流媒體研發(fā)具有中國特色、體現(xiàn)主流價值、貼合受眾需求的“主流+算法”，增強技術賦值，為正能量導入大流量。算法開發(fā)需要大量資金與技術，主流媒體都來開發(fā)算法并不現(xiàn)實，應建立共享機制實現(xiàn)“主流+算法”共享，構建資源集約協(xié)同的傳播生態(tài)。當前，中央與地方、地方與地方、傳統(tǒng)媒體與新媒體之間已開展多種形式的合作實踐，積累了一定經驗。如新華社新媒體中心與廈門日報社達成“5G+AI”創(chuàng)新協(xié)作伙伴協(xié)議，在開拓重大主題報道全新傳播應用場景方面推出了一些融合創(chuàng)新成果；搜狗與人民日報簽約共同構建首個面向全國黨媒的AI技術賦能平臺；浙江省委網信辦指導的新藍算法研發(fā)應用，也已初具成果。接下來，政府與主流媒體還需共同發(fā)力，打破制度和區(qū)域壁壘，才能更好實現(xiàn)技術資源共享，助力主力軍全面挺進主戰(zhàn)場。

3.3 相互“借腦+借力”，推動媒介資源的融合共贏

自己不生產內容的聚合類平臺媒體主要依靠機器和算法實現(xiàn)信息抓取和推送，這使其一度深陷侵權輿論旋渦。比如今日頭條，許多主流媒體都曾以侵權為由將其訴至法院。隨著今日頭條與上萬家媒體達成版權合作，建立內容授權使用機制，平臺媒體與傳統(tǒng)媒體實現(xiàn)從對立到合作的轉變。上海報業(yè)旗下的澎湃新聞借助今日頭條的算法優(yōu)勢不斷提升市場影響力；華西都市報與今日頭條不僅在內容的精準分發(fā)領域，還在運營配合、策劃選題、版權保護等方面深度合作，實現(xiàn)共贏。新冠肺炎疫情來襲時，廈門日報與今日頭條旗下的抖音攜手，發(fā)起話題挑戰(zhàn)“#戰(zhàn)疫有我戰(zhàn)無不勝”活動，短短一個月，總曝光量3.4億，總點贊數586萬，總評論42萬，產生多條爆款，單條最高點贊達211萬。這背后既有優(yōu)質內容的創(chuàng)新成效，也有平臺算法的加持?？梢姡脚_媒體與主流媒體之間是一種可實現(xiàn)雙贏的“非零和博弈”，可從對立走向合作、融合。

近年來，盡管許多平臺媒體都在算法技術下加入人工編輯，急招數萬名內容審核員為算法把關，但多數審核員不具備新聞專業(yè)素養(yǎng)，難以當好“守門人”。主流媒體與平臺媒體應優(yōu)勢互補，相互“借腦+借力”，尋找合理合規(guī)的模式一體發(fā)展，在內容、版權、渠道、平臺、經營、管理等方面融合共贏。

一方面，主流媒體可充分發(fā)揮政治素養(yǎng)、專業(yè)素養(yǎng)優(yōu)勢，對相關算法工程師和設計、使用算法的平臺進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算法倫理和新聞倫理教育，為平臺媒體建立算法推薦把關人機制。同時，主流媒體可搭上新技術快車，利用算法分析受眾在理論和實踐中的痛點、盲點與堵點，精準勾勒民眾需求圖譜，進而指導“議題設置”的選題策劃和內容生產，從而為平臺提供更多精準的優(yōu)質內容產品。

另一方面，平臺媒體可主動為主流媒體提供算法支撐、流量加持、科技賦能，優(yōu)化算法推薦權重配比，劃分正能量池加以置頂推薦，利用算法將主流媒體不同形式的優(yōu)質內容產品有的放矢推送給不同用戶，構建主流媒體的定制式傳播，共同做大正能量輿論場。2019年廈門日報聯(lián)手天貓精靈語音頭條打造的“早上好”欄目一經推出便取得不俗的完播率，2020年雙方又聯(lián)手推出廈門日報微電臺，打破收聽時間、地區(qū)限制，賦能紙媒衍生出更多可能，再次證明媒介資源互借腦力是可以實現(xiàn)融合共贏的。

3.4 重視“服務+引導”，提升受眾媒介素養(yǎng)

內容生產者、算法使用平臺是把關、過濾不良內容的前沿關口，受眾則是自我把關的主體，是算法的重要把關人之一。受眾的標簽設置、點擊瀏覽、轉發(fā)評論、點贊收藏等行為都直接向算法傳遞出偏好信號。當前，受眾的媒介素養(yǎng)水平總體不高，主流媒體應在這方面主動作為、有效發(fā)力，“服務+引導”受眾樹立起把關人意識，提升自我判斷力，掌控自我注意力，遇到虛假低俗內容果斷舉報屏蔽，把寶貴時間用在閱讀優(yōu)質內容上，共同凈化、訓練、培養(yǎng)、駕馭算法。主流媒體從業(yè)人員一方面要解決好“本領恐慌”，成為運用現(xiàn)代傳媒新手段的行家里手，另一方面要走出媒體“象牙塔”，發(fā)揮新聞傳播專業(yè)優(yōu)勢，深入群眾，為社會、學校、家庭開展媒介素養(yǎng)教育提供精準服務，引導受眾培養(yǎng)良好的用網習慣。已連續(xù)舉辦多屆的廈門日報社新媒體粉絲節(jié)，每年都吸引數萬粉絲到場，各平臺直播總點擊數超千萬。記者編輯從幕后走到臺前，線上和線下創(chuàng)新搭建起地方黨媒聯(lián)系服務群眾、通達社情民意、實現(xiàn)黨心民意同頻共振的互動新平臺、學習大課堂，很多受眾就是在參與新媒體粉絲節(jié)的過程中，深入了解傳播與輿論，從而提升了自己的媒介素養(yǎng)。

算法推薦就像棱鏡，折射出一個片面世界，帶來一系列弊端，但不可否認，算法推薦具有不容忽視的技術優(yōu)勢和發(fā)展前景。在立規(guī)建制管好算法、完善技術優(yōu)化算法之外，主流媒體應承擔起職責使命，主動作為，堅持“黨性+人民性”原則，打造“主流+算法”，與平臺媒體相互“借腦+借力”，“服務+引導”提升受眾媒介素養(yǎng)，從而實現(xiàn)為算法補齊短板，推動算法向上向善的目的。

參考文獻

[1]樊瑞科，張茂杰.算法推薦視域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有效傳播研究[J].社會主義研究，2020（5）：99-106.

[2]宋建武.智能推送為何易陷入“內容下降的螺旋”[J].人民論壇，2018（17）：116-119.

[3]崔士鑫.用主流價值導向駕馭“算法”，全面提高輿論引導能力[J].傳媒，2019（18）：15-18.

3497501908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