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劍鋒 劉文泰

摘 要： 數字平臺具備高效的信息處理能力和網絡場景搭建功能。為企業(yè)帶來了巨大的經濟效益，拓展了人際交往范圍。個性化服務滿足了用戶需求，激發(fā)了消費欲望。但是，用戶的價值觀念被平臺反向控制，主體性被消解，導致勞動異化。其壟斷性和不可兼容性擴大了數字鴻溝與貧富差距。我們需要通過完善法律法規(guī)、構建共享網絡空間、培養(yǎng)用戶主體意識等手段來應對其帶來的弊端，促進其健康、可持續(xù)發(fā)展。

關鍵詞：數字平臺;網絡平臺;數字勞動;平臺治理

中圖分類號：F49;F240? ? ? ? ?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7356（2021）-04-0083-05

互聯(lián)網技術的快速發(fā)展使數字平臺的影響力與日俱增，數字平臺不僅改變了全球商業(yè)的運行規(guī)律，也影響了世界政治格局。早在2010年克里斯·安德森就提出：發(fā)展了20年的網站已不復當年盛況，它愈益衰敗且讓位于更簡單、更時髦的智能應用;由這些應用組成的數字平臺，使得網民不再單一看重搜索效果，而是更偏愛直接、簡易、快速的信息獲取[1]。數字平臺是一個媒介聚合體，它允許各類應用在自身的網絡場域中運行，給用戶提供了豐富的場景體驗。它以數據中介的形式實現了對全球范圍內數據信息資源與網絡用戶的聯(lián)結。較之于傳統(tǒng)的門戶網站，數字平臺擁有更強的媒介鏈接能力、更廣的影響范圍和更高的工作效率。我國學者胡瑩認為，數字平臺能夠將人員、資產和數據匯集在一起，創(chuàng)造出全新的商品和服務消費方式[2]。也有學者針對數字平臺帶來的負面效應提出了自己的獨特看法。王斌認為，受信息技術的升級、資本市場的擴張以及西方意識形態(tài)滲透方式的更新三個因素的影響，數字平臺催生了一種全新的帝國主義形態(tài)[3]。這種新的數字平臺形態(tài)加強了西方國家對發(fā)展中國家的資源掠奪與勞動力剝削，威脅到了發(fā)展中國家的經濟利益和信息安全。為應對數字平臺帶來的復雜狀況，急需我們全面認識數字平臺的發(fā)展及其問題，加強對各種數字平臺的社會治理，保障數字平臺持續(xù)健康發(fā)展。

一、網絡數字平臺在數字經濟時代的重要價值

數字平臺優(yōu)秀的數據信息處理能力帶來了巨大的社會效益。數字平臺開拓了互聯(lián)網勞動空間，使企業(yè)擺脫了地域、工廠等物質條件的限制，實現了分散的社會化生產。幫助企業(yè)強化了對市場信息的抓取與處理能力，提高了生產效率。電子商務平臺開創(chuàng)了新的商業(yè)模式，使企業(yè)和消費者實現了雙贏。除此之外，社交平臺構建的信息網絡使用戶擺脫了時空的桎梏，使自己的話語可以傳播到世界各地。

（一）數字平臺實現了分散的社會化生產

在傳統(tǒng)的生產過程中，由于缺乏快速交流生產信息的渠道，生產環(huán)節(jié)的銜接和分工都必須在有限的空間內進行。這就導致了企業(yè)間的分工被企業(yè)內分工替代，由單一企業(yè)進行集中化社會生產。但是，互聯(lián)網技術在生產中的應用不僅把勞動對象分解，還因其在信息傳遞方面的優(yōu)勢增強了勞動過程和勞動組織的連續(xù)性[4]。便捷的信息交流使勞動空間突破了地域的局限性，也完善了產業(yè)鏈的社會分工。數字平臺具備連接不同勞動過程的功能， “以往因為勞動分工而彼此互不連屬的生產部門，被網絡整合成集體協(xié)作的生產過程，并與更高級的勞動過程直接對接”[5]。平臺提供的虛擬空間可以把分散在全球各地的勞動者聚集起來，通過虛擬空間中的局部勞動形成勞動過程的網絡化協(xié)作，實現了分散的社會化生產。分散的社會化協(xié)作不僅為勞動者提供了開放、合作、交流式的勞動樣態(tài)，也為企業(yè)帶來了新的發(fā)展活力。

（二）數字平臺技術提高了企業(yè)的生產效率

數字平臺以強大的數據運算、數據存儲和傳輸能力為基礎，通過提供數字化的基礎設施和數字交互能力，為企業(yè)的發(fā)展助力?！捌脚_通常由處理數據的內部需求產生，并成為一種有效的途徑，能獨占、提取、分析和使用記錄下來的日益增加的數據量”[6]。像數字化生產線的大規(guī)模使用實現了對生產資料的精準處理，在保障產品質量的同時也節(jié)約了人工成本;大數據分析使企業(yè)精準地獲得了各區(qū)域的消費者偏好，方便企業(yè)生產有針對性的商品;數字化精準投放實現了企業(yè)對消費過程的全程參與，幫助企業(yè)制定精準銷售策略;區(qū)塊鏈技術降低了企業(yè)對賬和解決糾紛的成本，大大提高賬單的處理效率。企業(yè)通過數字平臺技術搜尋、加工和匹配生產和消費的信息，不僅解決了生產與消費信息不對稱的問題，也避免了預付資本的無序投入。與此同時，生產與消費的高度匹配減少了資本處于流通環(huán)節(jié)的時間，增加了生產和勞動過程創(chuàng)造價值的時間。不僅僅是企業(yè)內部，數字平臺與云計算等互聯(lián)網技術也加強了企業(yè)間的信息交流，快速的信息共享渠道幫助企業(yè)實現了產業(yè)集群化和協(xié)同發(fā)展。

（三）數字平臺中的電子商務創(chuàng)新了商業(yè)模式

數字平臺借助互聯(lián)網技術創(chuàng)造的電子商務為企業(yè)提供了高附加值、低成本的新商業(yè)模式。電子商務平臺能夠連接供需雙方，為他們提供交流互動機制，以嚴密的規(guī)范和機制系統(tǒng)確保商業(yè)行為的高效、有序進行。由于傳統(tǒng)商業(yè)模式的技術限制，企業(yè)即使付出很大的成本也難以獲得精準的客戶信息。供求雙方的信息不對稱導致企業(yè)只能針對總體利潤量最大的客戶群體生產產品。但是，通過電子商務平臺對用戶信息的抓取、分析，企業(yè)能夠以極低的成本獲取各類客戶的需求信息。這不僅僅為企業(yè)擴展了客戶群體，而且企業(yè)通過定制化服務滿足了客戶的個性化需求，增加了原本產品的附加值。

原本“廠家—多級代理商—消費者”的傳統(tǒng)商業(yè)模式管理難度大、中間成本高，逐漸被“廠家—商務平臺——消費者”的商務平臺模式所取代。借助平臺提供的交流場所與擔保機制，企業(yè)與消費者之間真正實現了直接交易，沒有中間商賺差價。更值得我們重視的是，與傳統(tǒng)中間商相比，商務平臺具有更強的客戶吸引力與客戶黏性。消費者能夠通過平臺直接向廠家反饋自己對產品的個性需求與評價。平臺提供個性化服務滿足客戶消費欲望的同時，又使企業(yè)及時地通過客戶反饋來改進產品生產。

（四）數字平臺中的社交平臺提升了人的交往能力

網絡社交平臺提供了一個即時、開放、包容的網絡場所，為廣大用戶提供了一條便捷的信息交流渠道，拓寬了用戶的交往范圍，加深了交往程度。在微博、Facebook等社交網站上，用戶在不違反國家安全規(guī)定與網絡秩序的前提下可以自由地發(fā)表看法，與來自世界各地的網友展開交流互動。眾多用戶社區(qū)、園地的構建給用戶提供了一種現實中難以體會到的歸屬感，使用戶迫切地想要通過與他人交流來彰顯自身的價值。同時，在網絡世界用戶可以匿名參與溝通交流，沒有現實身份的負擔，有助于真實情感的表露和心理壓力的排解。即使是網絡游戲也會給游戲玩家構建一種虛擬社會的景觀，以社交、合作等交互性元素吸引玩家投入其中。像魔獸世界就憑借多人社交、團體攻略等元素營造出： “魔獸世界，你比別人多一個世界”的游戲氛圍?？梢姡脩粼诰W絡世界獲得參與感與認同感的同時也促進了自身交往能力的提高。

二、網絡數字平臺發(fā)展中存在的問題

雖然數字平臺的蓬勃發(fā)展對社會生產力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有巨大的促進作用。但是，我們必須意識到其資本邏輯的運行方式背后必然隱藏著不可忽視的現實性問題。平臺在一定程度上加速和便利了萬物的聯(lián)系，同時卻背離互聯(lián)網的初衷，成為一個更加中心化的商業(yè)帝國[7]。

（一）侵占用戶數據、無償獲得收益

數字平臺在為用戶提供各類免費社交、娛樂軟件的同時，已經在后臺通過數據監(jiān)控、采集，對用戶的私人信息進行了隱蔽獲取。作為用戶活動的基礎設施，平臺在為用戶提供互聯(lián)網場域的同時也可以便捷地記錄用戶的使用信息，這是平臺能夠獲得數據的關鍵優(yōu)勢。“數字平臺具有一種能在相對密閉、可控和商業(yè)化環(huán)境中捕捉使用者網絡生活的力量”[8]。無論上傳、下載，還是利用平臺進行買賣消費，用戶的活動都在不斷地為平臺方提供數據輸出。甚至在監(jiān)管不嚴的情況下，還會出現平臺利用數據“殺熟”的情況[9]。

數字平臺的廣告收益與免費獲得的用戶數據信息直接關聯(lián)。數字公司將用戶數據收集、加工后轉化成商品，并將其出售給廣告公司來擴大利潤空間。用戶在社交媒體平臺上不斷刷新廣告的瀏覽時間與數量的過程，也是為廣告商提供定位數據的過程[10]。平臺方在提供平臺場域供網絡用戶使用的同時，完全控制了用戶的整個生產過程。通過占據用戶所有的數據資源（隱私與公開數據）用來謀取自身利益，但是用戶卻沒有從平臺獲得應有的勞動報酬。當代企業(yè)互聯(lián)網平臺下的主導資本積累模型是基于對無酬勞動使用者們的一種剝削，那些從事創(chuàng)造內容的和使用社交網站的人們不僅通過內容共享網站獲得了樂趣而且通過這些活動創(chuàng)造了價值，而這就是創(chuàng)造利潤的核心[11]。由此可見，商業(yè)數字平臺大多是將原本雇傭勞動的付酬工作轉變成了新條件下的無酬工作分包于網絡用戶群體，隱蔽地利用網絡用戶滿足自身精神需求時的免費勞動來獲得資本積累。

（二）加快財富聚集、拉大貧富差距

借助經濟全球化給予的便利，數字經濟的全球協(xié)作與國際化分工使其攫取資本的觸手深入到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最終的數字資本與財富都集中到了大型數字平臺企業(yè)手中。谷歌、蘋果、亞馬遜等高科技互聯(lián)網企業(yè)后來居上，成了全球市值最高的企業(yè)，顛覆了以往能源、工業(yè)制造等老牌企業(yè)主導的資本趨勢。但是平臺系統(tǒng)本身的不兼容性導致了其想要發(fā)展壯大就必然往壟斷化方向發(fā)展。因為平臺稱王的決定性標準就在于誰占有了更多的有用數據，掌握數據信息的多寡意味著資本增殖的快慢。為了獲取壟斷帶來的巨額利潤，平臺必然會對侵占自身利益的其他平臺進行排擠、打壓，最終弱勢方大部分都面臨收購或破產。

數字資本的聚集雖然促進了生產力的發(fā)展，但是也加深了社會財富兩極分化的程度。除了平臺間的不兼容性制約了生產社會化的程度，平臺系統(tǒng)內的金字塔式層級結構也導致上層比下層擁有更多的資本獲取方式，最終的剩余價值還是集中于上層組織，不利于社會整體創(chuàng)造活力的可持續(xù)發(fā)展。數字平臺雖然在形式上非常新潮，但并沒有突破傳統(tǒng)壟斷資本模式的固有局限性。伴隨著數字平臺的普及，網絡資本對網絡空間和數據信息的數字圈地使數字世界的公共領域被瓜分，平臺商和廣告商主導著數據商品的開發(fā)和使用，普通用戶則無法獲取大量數據源的使用權[12]。在數字經濟迅猛發(fā)展帶來的高效益下，財富最終還是聚集到了金字塔頂端的大型數字平臺企業(yè)手中，導致社會財富分配不均。

（三）壟斷技術標準、擴大數字鴻溝

數字平臺的技術標準壟斷擴大了數字鴻溝。數字平臺的運行需要數字技術的支持，但是數字技術的發(fā)展需要極高的經濟投入來建設基礎通信設備，并需要大量具備高知識素養(yǎng)的數字人才。以美國為首的發(fā)達國家借助第一波信息革命帶來的巨大紅利，通過產業(yè)優(yōu)化改革和數字技術創(chuàng)新獲得的優(yōu)勢奠定了其數字時代的主導地位。發(fā)達國家開放的人才環(huán)境和創(chuàng)新機制吸引了眾多來自世界各地的技術人才，這也加劇了發(fā)展中國家的人才流失。而且越富有的群體和地區(qū)通過熟練掌握數字技術，更早地參與到數字經濟體系之中。這讓他們享受高效、便捷的數字技術同時也獲得了更快的財富積累速度和更高的社會地位。

另一邊，廣大發(fā)展中國家卻因為數字技術弱化了本身在土地、人口、自然資源等物質層面的優(yōu)勢，而且巨大的經濟壓力延緩了基礎通信設施的建設。加上發(fā)達國家通過制定符合自己利益的數字標準與政策對發(fā)展中國家進行降維打壓，對發(fā)展中國家的數字技術發(fā)展造成了極大阻礙。使得廣大貧困地區(qū)和國家無法參與“數字蛋糕”的分享，在互聯(lián)網世界的規(guī)則制定中沒有任何影響力。數字平臺進一步加快了大互聯(lián)網公司和金融集團的財富積累速度，位于數字鴻溝底端的公民與之落差將越來越大。

（四）消解用戶主體性、加深勞動異化

數字平臺加深了網絡傳媒對人的意識形態(tài)影響，削弱了人的自我意識對主體的掌控程度。數字平臺的設計并不是價值中立的，相反，平臺的開發(fā)商和運營商能夠通過界面、工具和操作系統(tǒng)來引導使用者的行為和感受[13]。平臺所有者可以利用收集到的大量數據信息來了解用戶的習慣與喜好，向其推送私人訂制的特供服務，使其產生對平臺的身心依賴[14]。平臺明確地清楚綁住大量的忠實用戶才是獲得源源不斷數據信息的關鍵。越多的用戶參與就代表著越多的流量信息，這也是一個平臺的價值體現。用戶在被平臺吸引并投入其中之后，就進入了平臺規(guī)劃好的運行軌道。為了獲取平臺資源和其他用戶的認同感等物質或精神報酬就必然要遵循平臺規(guī)定好的價值運行邏輯。越是在平臺中擁有更高“地位”的用戶往往也是受平臺意識形態(tài)影響更深的群體。因為這代表他喪失了一部分自身的主體性統(tǒng)治權，將自己的價值標準與行為方式轉投向平臺的運行規(guī)則。

數字平臺操控用戶價值導向背后的勞動異化全面加深。當數字勞動者的主觀勞動意愿受平臺等勞動工具和對象的影響干涉后，無論是生產數字產品的過程還是最終結果都與勞動者自身的價值追求背道而馳。勞動者在不受自身主體性控制的勞動過程中，生產出走向自己對立面的異己化產品，導致了勞動者與自身類本質的異化，勞動的異化也借助平臺提供的便利延伸到了互聯(lián)網領域。在互聯(lián)網時代，我們的身體和一切社會行為，都被數字所穿透，我們被還原為數字平臺上的一個數據簇，我們借助著數字化的虛體來參與社會交往、經濟生產和政治參與[15]。但是虛擬世界的強大數據集合并不能夠應對現實的挑戰(zhàn)，依靠平臺搭建的影像終究是無根之木，各類不良平臺提供虛假信息，進行網絡消費詐騙的行為時有發(fā)生。“今天我們以入網為時尚、為新潮。未來，我們又得重新尋找新的方向，試圖掙脫這張可怕‘網’?？刂婆c反控制，實質上就是整部人類的歷史”[16]。被平臺完全控制用戶主體或許有些危言聳聽，但是種種虛擬反噬現實的現象卻值得我們警醒。

三、網絡數字平臺問題的治理對策

數字平臺作為能快速促進生產力發(fā)展的新型工具，我們在享受其帶來的諸多利好的同時不可避免地要承擔它的副作用。為了使數字平臺更好地促進經濟發(fā)展、滿足人們全面發(fā)展的需求，急需加強對數字平臺的治理。

（一）加強網絡治理、健全管理制度

在大多數商業(yè)平臺的運行模式中，將網絡用戶的私人信息用于商業(yè)用途似乎已經成為一種常態(tài)，只要用戶上傳到平臺上的數據就可以當成自己謀取利益的資本。而真正進行數字勞動，生產出剩余價值的勞動者們卻罕有自主處理私人數據的權力。所以我們迫切地需要健全法律、法規(guī)來保障勞動者的個人權益，使勞動者能夠自由、平等地參與其勞動果實的分配。這一方面減少了數字勞動剝削和無償占有，另一方面也保證了網絡世界的公平正義。

首先，應該保證網絡用戶掌握其私人數據和生產內容的所有權。我們必須制定符合勞資雙方意愿的規(guī)章制度來規(guī)范平臺的運行機制，嚴禁平臺方單方面的以用戶信息謀求利益。平臺網站在使用或者出售用戶私人數據時應先提前制定好勞資合約并征得用戶同意。其次，要預先建立用戶信息泄漏后的保障機制，完善網絡信息安全保護的相關法規(guī)，防止隱私信息被盜用、侵占。最后，要健全勞動保障政策，給勞動者提供合法維權的法律武器。只有保障了價值生產者的合法權益，才是真正的由人掌控技術，否則數字技術反而會成為加深勞動者異化的枷鎖。

（二）共建網絡空間、共享發(fā)展成果

數字平臺能夠壟斷數據信息、占有用戶數據的根源就在于平臺對網絡區(qū)域的“圈地運動”。這使得網絡空間的所有權掌握在平臺手中，用戶在進入到平臺的剝削場域后如同赤身裸體般沒有半點保護。針對這一現象，以?？怂篂榇淼闹T多學者都曾提出通過建立“工人階級的互聯(lián)網”來改變勞動組織關系最終解決剝削問題。只有在消除階級利益矛盾后建立的共有、共享的非營利式網絡空間才能從根本上消除剝削與控制。比如維基百科的存在就超出了資本的運行邏輯，其內容的生產和運行都是由廣大用戶參與操作，擺脫了被資本主導的命運。

為建立共治、共享的互聯(lián)網，勞動者們必須自覺的參與網絡聯(lián)合，團結廣大用戶們的力量。要將用戶信息和網絡資源的所有權、使用權掌握在集體手中，杜絕廣告的植入與用戶數據的濫用。勞動者們要學會通過法律武器來維護集體的公共資源，抵御資本營造的幻象侵蝕，防止落入資本剝削的陷阱。網絡空間只有按照民眾的邏輯而不是資本的邏輯來運行才能真正攻破資本的空間占有，使勞動者掌握自身數據的命運。雖然這是一個漫長而艱巨的歷程，但也是實現網絡空間自由民主的必由之路。

（三）培養(yǎng)用戶主體意識、擺脫虛擬世界控制

數字平臺能夠在潛移默化中實現對人主體性的侵蝕，除了其本身的技術優(yōu)勢以外。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用戶并沒有自覺地意識到自身所處的網絡環(huán)境，并沒有清醒地認識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自己又在做什么。只有當用戶明白自己才是網絡實踐的行為主體，明白自己的追求和自身的網絡行為能夠產生怎樣的影響時，才能夠證明其網絡行為是完全自主自為的。

為了培養(yǎng)用戶的主體意識，我們要突破以往單純技術層面的教育。要教人樹立正確的網絡行為觀念，使用戶學會區(qū)分網絡信息及其背后意識形態(tài)觀念的優(yōu)劣。在對平臺中的信息和行為引導有了清晰的認識后，用戶在網絡平臺中的投影就不再是影響現實自己的羈絆，反而會成為自身進步的墊腳石。只有如此，才能使用戶在令人眼花繚亂的網絡世界中保持住自身主體性的統(tǒng)帥地位，充分發(fā)揮主動性與創(chuàng)造性。

四、結論

通過分析數字平臺帶來的影響，我們可以發(fā)現僅僅從單一維度來褒揚或者貶低數字平臺都是不可取的。數字經濟與市場經濟的性質一樣，只是服務于社會生產力發(fā)展的手段。問題本身并不是出在數字平臺技術身上，而是操控平臺運行的資本邏輯。我們要重視數字平臺帶來的巨大經濟價值和進步力量，比如豐富的網絡資源和共享數據背后的解放維度。但是，我們不能盲目地信奉數字平臺能夠建立有效的資源配置和共享經濟體系。放任平臺無限制地發(fā)展反而會加劇數字資本對世界市場的壟斷。正如習近平總書記在第二屆世界互聯(lián)網大會開幕式上的講話中總結道： “凡益之道，與時偕行”[17]。對數字平臺的治理也要做到結合實際的同時洞悉潮流趨勢，常懷問題意識，在保持中國互聯(lián)網經濟穩(wěn)步前進的同時做好抵御外部風險的準備。當我們對網絡數字平臺有了全面、客觀的認識，并主動投身于網絡命運共同體的建設中去之時，數字平臺必將健康發(fā)展并造福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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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blems and Governance in the Development of Network Digital Platforms

HAN Jianfeng， LIU Wentai

（School of Marxism， Hebei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Tianjin 300401， China）

Abstract： Digital platforms have efficient information processing ability and network scene building function. They can not only bring huge economic benefits to enterprises， but also expand the interpersonal communication. Personalized services can meet the needs of users and stimulate consumption. However， user's values are reversely controlled by digital platforms and the subjectivity is dispelled， which results in labor alienation. The platforms' monopoly and incompatibility have widened the digital divide and the gap between the rich and the poor. We need to improve laws and regulations， build shared cyberspace， cultivate user awareness to deal with the corresponding disadvantages to promote the platforms' healthy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Key words： digital platform; network platform; digital labor; platform governa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