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楊 陽 高 傲

（遼寧師范大學政府管理學院 遼寧·大連）

［提要］俄羅斯的能源出口戰(zhàn)略與中國的能源進口戰(zhàn)略存在著某種程度上的互惠互利關系，雙方能源合作具有很大的潛力以及互補功能。中俄兩國在能源合作過程中，美國、日本以及歐盟國家通過政治、經濟、外交等各種手段的不合理干預，特別是近年來大國間博弈不斷加劇，也給中國能源合作帶來一些不確定性。面對大國博弈不斷加劇的背景，推進中俄能源領域合作，要加強中俄兩國合作關系，提高政治互信、構建中俄能源命運共同體、關注大國地緣政治博弈。

能源作為社會發(fā)展的力量之源，是國民經濟發(fā)展的永久動力。面對當前國家間競爭不斷加劇，如何在相對緊張和充滿不確定性的國際關系中推進中俄能源合作，成為一個需要考慮的現(xiàn)實問題。

一、大國博弈是影響中俄能源合作的重要因素

大國之間的博弈日益成為國家間，特別是中俄之間能源合作的重要影響因素。俄歐關系近年來急轉直下，2014年烏克蘭危機后，俄羅斯能源經濟環(huán)境與地緣政治環(huán)境因歐盟單方面發(fā)起的經濟制裁而顯得每況愈下。俄羅斯將破解西方世界圍堵的希望寄托在東方，其也付出了實際行動，加強與亞太國家的能源合作。依托能源需求日益增加的國情，中國對能源安全的重視也逐漸匹配其世界第一大能源消費國的身份。在正向供需互補性的作用下，中俄兩國一同邁上了進一步加強能源合作的軌道，而此時擺在面前的正是如何探索能源合作路徑，推動中俄能源合作實現(xiàn)高質量發(fā)展等問題，只有解決了這些問題，才能適應國際能源戰(zhàn)略格局的新變化，取得能源合作乃至地緣政治的先機。

（一）中俄能源合作中的主要國家。國家之間的不同利益和地緣戰(zhàn)略取向不同，圍繞能源所展開的大國博弈也愈演愈烈，同時也促進了圍繞能源所展開的國際關系發(fā)展。目前，中俄日美歐圍繞中俄能源合作展開激烈博弈，并且國家之間有著相近的地緣政治領域，亦或是有著相似的能源利益，以上因素都會對中俄能源合作產生巨大影響。

中國作為世界上最大的能源消費國之一，經濟增長越來越依賴于能源消費量和能源供應的可靠性。煤炭、石油以及天然氣是極其重要且不可替代的能源，但也面臨著能源供應率低且結構不合理，石油和天然氣儲量、開采量不足，供需差距過大，能源需求旺盛的問題。

俄羅斯擁有豐厚的能源儲備，不僅為本國經濟的發(fā)展奠定了基礎，而且也為中俄能源合作創(chuàng)造了前提。俄羅斯燃料和能源綜合體不僅執(zhí)行基礎設施功能，而且也是國民經濟的中心綜合體，其出口收入占國家總收入的2/3，稅收收入占總收入的40%，總收入占國內生產總值的30%。

美國在“頁巖革命”之后一躍成為世界最大油氣生產國，因而能夠更自由地使用能源工具實現(xiàn)戰(zhàn)略目的。目前，美國頁巖油開采成本已降到每桶40美元，低于很多國家的石油開采成本。美國2017年每天天然氣出口量為1.019億立方米。預計到2023年，美國將成為全球最大的液化天然氣出口國。

（二）中俄能源合作中大國干預的方式手段。從世界形勢看，美國將中俄作為全球戰(zhàn)略對手進行打壓是一個長期過程。美國挑動烏克蘭問題促使西方對俄實施制裁，俄歐關系短期內難有實質性恢復。美國加大對華遏制力度，試圖與中國經濟“脫鉤”，不斷給中國制造各種麻煩，極力破壞“一帶一路”建設，試圖在國際上抹黑和孤立中國，更是通過各種手段破壞中俄之間的能源合作。

1、經濟手段。自美對俄實施制裁以來，俄能源領域始終是美國的重點打擊方向，禁止美元交易、限制美元融資、限制技術轉讓、壓制管道建設、對俄主要能源企業(yè)及其負責人進行“精準”制裁。美國的制裁措施，極大限制了俄能源行業(yè)從西方獲得資金、技術的可能，也在一定程度上壓縮了俄的能源出口空間。

2、政治手段。普京執(zhí)政期間，俄羅斯受到北約東擴、烏克蘭危機、敘利亞危機等因素影響，俄美關系“重啟”乏力乃至不斷惡化以及“面對中國國力的增強和國際影響力的提升，奧巴馬政府提出‘重返亞太’戰(zhàn)略，加大對中國的防范和制約。俄美關系緊張和美國對華制約的增強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中俄戰(zhàn)略協(xié)作伙伴關系的深入發(fā)展，成為兩國能源合作取得重大突破的重要背景?！?/p>

二、大國博弈背景下中俄能源合作面臨的挑戰(zhàn)

（一）美國在能源層面提出多方面遏俄手段。美國欲通過與俄羅斯的能源合作來降低俄羅斯對中國能源出口份額，鞏固自己的霸主地位。美國與俄羅斯的合作是出于三方面考慮：一是美國國內能源消耗巨大，加強能源儲備；二是通過與俄羅斯的合作遏制俄中發(fā)展，鞏固自己的政治地位，美國的插入，對俄中長期發(fā)展是一種阻礙；三是美國想出口本國的油頁巖來打破當今能源市場格局，美國油頁巖技術不斷成熟，打通油頁巖市場有利于遏制俄羅斯能源出口，搶占市場份額，發(fā)展本國經濟。烏克蘭危機爆發(fā)之后，美國和歐盟等西方國家對俄羅斯實施了全方位經濟制裁，對俄羅斯能源行業(yè)的制裁是其中重要舉措之一。

（二）日本加強與俄能源合作破壞中俄合作關系。日本雖然國土面積狹小，且是工業(yè)強國，但國內資源貧瘠，對能源需求旺盛，大部分原料依賴進口。日本主要原料進口大部分來自于中東國家，中東地區(qū)局勢動蕩，對本國進口穩(wěn)定性存在極大考驗，無法保證日本國內原料的穩(wěn)定使用，加上從中東運往日本國內會受到很多限制，這就促使日本尋求新的合作伙伴，日本將商機對準俄羅斯，這就與中國在能源進出口方面產生競爭。日本的能源企業(yè)與中國相比技術手段高，資金充足，管理模式先進，在同中國的競爭中有很大的優(yōu)勢。與此同時，俄羅斯也愿意看到中國同日本在能源合作方面的競爭，這樣有利于提高國家能源出口的價格，從而從中獲取更多的利潤，這直接造成了中俄能源合作的不確定性，并給未來中俄能源合作帶來巨大挑戰(zhàn)。

（三）歐洲市場的能源需求。近年來，能源出口向亞太地區(qū)轉移，但歐洲市場才是俄羅斯能源出口的經濟命脈，俄羅斯出于兩方面考慮自己能源出口政策，如遇到西方制裁，會馬上將能源出口轉移至亞太地區(qū)，尤其是中國，以穩(wěn)定國內經濟，如正常發(fā)展，勢必會將大量原料出口至歐洲。這種多變的態(tài)度使俄中能源發(fā)展面臨很大的不確定性。為懲戒俄羅斯在烏克蘭制造的緊張局勢，歐盟于2014年7月對俄實施經濟制裁，后又將經濟制裁與明斯克協(xié)議掛鉤。2019年，歐盟延長對俄國的經濟制裁，并規(guī)定禁止三家俄國能源企業(yè)進入歐盟一級和二級資本市場；禁止向俄國提供用于石油勘探與開采的部分戰(zhàn)略性技術和服務。2018年，美國全面恢復對伊朗的制裁，極力勸說其盟友停止從伊朗進口石油。這兩項制裁迫使歐盟減少或停止從俄、伊進口能源。但為了保證國家能源安全，歐盟將進口目標轉向能源豐富的中亞地區(qū)，進而加劇了該地區(qū)的能源爭奪。美國“大中亞戰(zhàn)略”的目標不僅是為了擠壓俄羅斯在中亞的地緣戰(zhàn)略空間及遏制中國在中亞不斷提升的地緣影響力，還包括遏制伊朗在該地區(qū)的戰(zhàn)略行為。

三、大國博弈背景下中俄能源合作破解之策

（一）加強中俄兩國合作關系，提高政治互信。中俄需要提高政治互信水平，以加強兩國能源合作。俄中兩國的政治互信對發(fā)展俄中關系起著重要作用。強大的政治互信是兩國關系的重要保障，也是兩國關系發(fā)展的基礎。中俄的深交在能源關系中起了主導作用。中俄應加強平等互信，在事關對方根本利益的問題上相互給予肯定支持，這有助于把俄中能源合作推向新的水平。中俄應該加強共同戰(zhàn)略制定，繼續(xù)深化合作，刺激兩國能源合作的發(fā)展。在加強能源合作的同時也要繼續(xù)尋找新的增長點。中俄應該提高能源合作質量高級化。中俄是聯(lián)合國安理會成員國，都是有影響力的大國，兩國有責任維護世界和平、穩(wěn)定與發(fā)展。中俄應密切協(xié)調國際戰(zhàn)略合作，共同努力維護世界和平與穩(wěn)定，應發(fā)揮積極作用，建立以相互尊重、公正、平等為基礎的新型國際關系，互利合作。

（二）構建中俄能源命運共同體。中俄在能源領域利益契合度高、供需互補性強、制度基礎穩(wěn)固、互信基礎良好、項目基礎雄厚，又具有長期穩(wěn)定合作的意愿，因此為保證中俄能源合作的長期穩(wěn)定發(fā)展，攜手打造休戚與共的能源命運共同體應成為未來中俄能源合作的長遠目標。能源命運共同體是在“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指引下，在能源領域最高級別的合作形式。雙方要摒棄零和博弈的思維，互相尊重、平等協(xié)商，形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利益共同體、治理共同體、生態(tài)共同體和安全共同體。從合作雙方來看，構建能源命運共同體是要通過合作雙方資源要素的優(yōu)勢互補，努力開拓能源市場，滿足能源消費需求，致力于提高能源安全保障水平，最終實現(xiàn)互利共贏。從全球來看，構建能源命運共同體要求雙方要充分發(fā)揮自身的影響力和話語權，積極參與全球能源治理，為消除全球能源貧困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三）關注權力投放與大國地緣政治博弈。首先，地緣政治因素必然會影響到國家間的能源合作，東北亞各國應從長遠利益出發(fā)，減少競爭和沖突，增加政治互信，為東北亞國家能源合作創(chuàng)造政治條件。其次，東北亞國家對主導地位的爭奪，其中高度發(fā)達的經濟水平使日本一直在不斷謀求政治大國的地位，俄羅斯也一直在極力提升本國在亞太地區(qū)的影響力；而隨著中國的崛起，少數(shù)西方大國一直宣揚“中國威脅論”，對中國時刻保持警惕的態(tài)度。尤其是美國對東北亞區(qū)域的干涉，美國軍事同盟的存在也制約著東北亞能源外交的深入展開。這些問題顯然不利于構筑合理的能源合作關系，要想推進地區(qū)能源合作的順利開展，中、俄、韓、日四國必須淡化地緣政治對能源合作的消極影響，共同面對能源供應、能源消費、能源運輸?shù)确矫娴耐{和隱患，建立互信、共贏合作機制，在現(xiàn)有雙邊合作的基礎上積極推進東北亞國家間的多邊合作。

中俄能源合作的基礎是雙方各自追求經濟利益和供需互補，因為能源合作帶來了基礎設施聯(lián)系及供需依賴關系，能源合作自然成為了政治和安全問題，雙方長期以來因經濟和地緣政治利益分歧而在能源領域不斷博弈。隨著美國因“頁巖革命”逐漸轉為全球能源供應國，加之美國對俄打壓遏制的意愿不斷增強，其相較以往阻撓、破壞能源合作的意愿更加強烈。未來中俄能源合作仍然存在著一定的不確定性，需要從雙方共同利益出發(fā)點尋求合作共贏，鞏固中俄之間能源合作的穩(wěn)定與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