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娜 唐科莉

摘要OECD和世界經濟論壇各自開發(fā)的《2030學習羅盤》和“教育4.0全球框架”，分別從不同視角描繪了未來教育新圖景。在未來教育中，“幸?！弊鳛楣餐妇氨恢糜谌祟惏l(fā)展核心位置，學校更加注重培養(yǎng)學生的變革性素養(yǎng)和關鍵技能，更加突出學生在學習過程中的主體性，未來教育空間將超越傳統(tǒng)形式多樣態(tài)并存，技術作為撬動教育創(chuàng)新工具的重要性更加突顯。

關鍵詞 未來教育；未來學校；2030學習羅盤；教育4.0全球框架；變革性素養(yǎng)

中圖分類號G63

文獻標識碼B

文章編號1002-2384（2020）11-0028-03

注釋：① 本文系北京市教育科學“十二五”規(guī)劃2015年度重點課題“中學生合作性問題解決能力評價研究（課題編號：AHA15216）”的研究成果。

教育是為未來做準備的。當前經濟全球化和新技術的快速進步，正不斷改變著我們生活和工作的世界，也對教育系統(tǒng)產生了極其重要的影響。面向未來，教育系統(tǒng)尤其是中小學校應如何通過創(chuàng)新教育模式、變革學習內容和方式適應這種挑戰(zhàn)，以培養(yǎng)符合21世紀要求的新型創(chuàng)新人才？面對這些問題，世界主要國際組織正通過不懈努力，試圖從各自的視角給出答案，其中包括經濟合作與發(fā)展組織（OECD）和世界經濟論壇這兩個具有重要影響力的國際組織。

2019年5月，OECD開發(fā)了《2030學習框架》（OECD learning Framework，《2030學習羅盤》〈OECD Learning Compass 2030〉是其中的核心內容），[1]試圖指引全球教育系統(tǒng)及更大生態(tài)系統(tǒng)的變革。2020年1月，世界經濟論壇（World Economic Forum）發(fā)布《未來學校：定義第四次工業(yè)革命時代的新教育模式》（Schools of the Future Defining New Models of Education for the Fourth Industrial Revolution）白皮書，[2]提出“教育4.0全球框架”，定義了未來“高質量學習”的八個關鍵特征。這兩個框架如今正成為世界各國教育改革的風向標，為我們勾勒出未來教育的新圖景。

一、未來教育愿景：“幸?！弊鳛楣餐P切被置于人類發(fā)展核心位置

長期以來，我們談論教育大多圍繞“知識經濟”展開，專注于培養(yǎng)學生具備能夠促進經濟增長、提高生產率和效率的知識與技能，《2030學習羅盤》報告則跳出了單純的經濟增長視角，從包容性增長（inclusive growth，尋求社會和經濟協(xié)調發(fā)展、可持續(xù)發(fā)展的增長方式）視角出發(fā)，將“幸?！敝糜谌祟惏l(fā)展的核心位置，為未來教育設置了新愿景，并針對每一方面的愿景進行了具體解讀（見表1）。[3]

“教育4.0全球框架”雖然仍強調學校在培養(yǎng)全球公民和未來勞動者中發(fā)揮的決定性作用，并預測如果各國能夠成功培養(yǎng)滿足未來經濟發(fā)展需求的學習者，那么全球GDP到2028年將增加11.5萬億美元，[4]但它更強調教育系統(tǒng)在界定和堅守人類之間積極互動所需的價值觀和規(guī)范中發(fā)揮的重要作用，尤其強調變革教育模式，培養(yǎng)兒童塑造包容、公平、有凝聚力的未來社會所需的相關態(tài)度和技能。

二、未來教育核心：更加注重培養(yǎng)學生的變革性素養(yǎng)和關鍵技能

面對時代變革，學生需要學什么，需要具備哪些知識、技能、態(tài)度和價值觀，才能主動構建屬于自身的未來世界并獲得成功？

《2030學習羅盤》強調，未來教育應注重培養(yǎng)學生三項跨領域且內在相互關聯(lián)的素養(yǎng)，也稱“變革性素養(yǎng)”（Transformative Competencies），其內容包括：（1）創(chuàng)造新價值的素養(yǎng)，即適應性/靈活性/敏捷性，創(chuàng)造性/創(chuàng)造性思維，好奇心，全球心態(tài)，信息和通信技術的操作技能，與藝術、手工、音樂、體育相關的操作技能，開放心態(tài)等；（2）應對矛盾和困境（Reconciling tensions and dilemmas）的素養(yǎng)，即解決沖突、參與度/溝通技能/協(xié)作技能、觀點取舍和認知靈活、適應性/抗壓性、信任（自我、他人、機構）等；（3）承擔責任的素養(yǎng)，即批判性思維、元學習技能、專注性、問題解決能力、責任感和風險管理能力等。OECD指出，這些素養(yǎng)能夠增強學生的創(chuàng)造力和責任感，而要確保學生獲得這些變革性素養(yǎng)，學校必須提供豐富的教育內容和體驗學習的機會。

關于未來的學生應著重學什么，“教育4.0全球框架”強調要培養(yǎng)學生的四項關鍵技能：（1）全球公民技能（Global citizenship skills），即增強學生對更廣泛的世界和可持續(xù)發(fā)展的認識，促進學生在全球社會中發(fā)揮積極作用；（2）創(chuàng)新和創(chuàng)意技能（Innovation and creativity skills），即培養(yǎng)學生創(chuàng)新所需的技能，如復雜問題解決、分析思維、創(chuàng)造力及系統(tǒng)分析能力等；（3）技術技能（Technology skills），即培養(yǎng)學生的數(shù)字化技能，包含編程、負責任地使用各項技術等；（4）人際交往技能（Interpersonal skills），即對學生人際交往能力的培養(yǎng)，如同理心、合作、協(xié)商、領導力及社會意識等。世界經濟論壇指出，要增強對這些技能的培養(yǎng)，迫切需要公共和私營部門密切合作，統(tǒng)一對這些技能的界定及評估，并將其融入可實施的課程大綱中。

三、未來教育重點：更加突出學生在學習過程中的主體性

學習不僅僅是獲取知識的手段，更是獲得信息、認知、技能、價值觀和態(tài)度的過程。[5]無論是《2030學習羅盤》還是“教育4.0全球框架”，都倡導一種新的學習觀，即學習既是過程，也是這個過程的結果；既是手段，也是目的；既是個體行為，也是教師、學生、家長等各利益相關者的集體行為。

《2030學習羅盤》將“建構學生主體性，實現(xiàn)人生的自我導航”作為面向2030學習的核心。面對充滿變革且更具不穩(wěn)定性的新未來，OECD構建的新學習框架不再采用已往慣用的方式去細化特定知識和技能，而是用“羅盤”做比喻，強調利用知識、技能、態(tài)度與價值觀幫助學生實現(xiàn)“在陌生環(huán)境中自定航向”。在這一過程中，每一個體都應該擁有自己的學習羅盤，能夠根據(jù)自己當前所處的位置（知識積累、學習經歷和學習風格、家庭環(huán)境等），以不同的學習路徑和速度實現(xiàn)“幸福2030”。在這一過程中，學生不再是被動接受教育、簡單接受教師固定的教學或指導的客體，而是要成為有目標、有反思意識的主體。未來學校應培養(yǎng)學生在其教育歷程和整個人生中不斷發(fā)揮自身的“主體性”。

“教育4.0全球框架”對學習過程進行了根本性的重新設計，強調學生在教育4.0時代的學習體驗具有四個關鍵特征：（1）個性化與自主學習，即未來教育將從原有學習標準化內容的系統(tǒng)向滿足學習者多樣化、個性化需求的新系統(tǒng)轉變，確保每個學習者都按自己的速度進步；（2）更易獲得與更具包容性的學習，即未來學校將從已往只專注于滿足校內學生的學習需求，轉變?yōu)榇_保人人都有機會學習的系統(tǒng)；（3）基于問題與合作的學習，即未來學校將從原有基于直接教學過程傳授內容轉向基于項目和問題傳授內容，學習過程需要同伴合作，并更緊密地反映未來的職業(yè)需求；（4）由學生自身需求驅動的終身學習，即已往學生學習和技能的獲得會隨著他們離開學校而不斷減少，而未來學校將轉變?yōu)橹С置總€學生都在現(xiàn)有基礎上不斷提升并根據(jù)自身需求獲得新知識和新技能的系統(tǒng)。

四、未來教育空間：超越傳統(tǒng)形式，校內外多樣態(tài)并存

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在《反思教育：向全球共同利益的理念轉變？》報告中指出“新的全球學習格局正在形成”，強調了正式教育之外的非正式教育，如發(fā)生在工作場所、社區(qū)和日常生活中的學習活動的重要性。[6]《2030學習羅盤》和“教育4.0全球框架”都強調了在傳統(tǒng)校園之外開展學習活動、構建新的學習空間的重要性。如《2030學習羅盤》特別強調各種關系（學生與教師、同輩、家庭、社區(qū)的關系）對學生學習的影響。未來所有人，不僅是學生，教師、學校管理者、家長和社區(qū)成員都應該是學習者，也應該是新的學習空間的創(chuàng)造者。

“教育4.0全球框架”提出，“未來學校”的定義既包含傳統(tǒng)學校，也包含能夠開展各項課外活動的場所和其他任何學習活動發(fā)生的地方。如它在全球挑選的16個未來學校典范中，超越傳統(tǒng)的學習組織方式為這些學校注入了新的特征。（1）通過與企業(yè)合作，讓學生體驗真實世界的學習，并最終轉化為生產力。如印尼“加速工作成就和就業(yè)準備項目（Accelerated Work Achievement and Readiness for Employment）”、芬蘭“南塔皮奧高中”、英國“技能建筑者伙伴”等。（2）通過在線學習平臺，構建全球或區(qū)域學習網絡。如肯尼亞“卡庫瑪項目創(chuàng)新實驗學?！?、西班牙“國際教育與資源網絡”、加拿大“知識社會項目”等。（3）與社區(qū)尤其是低收入社區(qū)密切聯(lián)系，使學習更容易獲得、更具包容性，從而緩解教育不公平現(xiàn)象。如印度“普拉塔姆混合學習計劃”、馬里“卡巴庫學院”、美國塔拉西社區(qū)學院創(chuàng)新中心數(shù)字鐵路項目。（4）大學或研究機構為中小學校提供課程、教學、空間設計等全方位的服務與支持。如越南“TEKY STEAM學院”、秘魯“英納華學?！钡取＿@些未來學校典范分別在不同方面體現(xiàn)出未來學習的關鍵特征，全新的由學生需求驅動的未來學習空間，正為促進全球教育系統(tǒng)革新注入靈感。

五、未來教育支撐：技術作為撬動創(chuàng)新工具的重要性更加突顯

數(shù)字技術為我們提供了關于學習內容、學習方式、學習時空變革的全新解決方案，能夠為學生提供更好的個性化學習體驗。

在《2030學習羅盤》和“教育4.0全球框架”中，都特別強調技術作為撬動教育創(chuàng)新工具的重要性，并強調重視培養(yǎng)學生與之相關的技能。如《2030學習羅盤》指出，在數(shù)字變革時代，數(shù)字化素養(yǎng)和數(shù)據(jù)素養(yǎng)正變得與學生的身體健康及心理幸福一樣重要?！敖逃?.0全球框架”則提到，技術技能是未來教育必須聚焦培養(yǎng)的核心技能，而且特別強調技術正使未來學校新樣態(tài)成為可能。值得關注的是，世界經濟論壇在全球選擇的16個未來學校典范案例中，幾乎每一個都是因為有了先進技術或技術企業(yè)的參與而激活了教育創(chuàng)新。如肯尼亞的“卡庫瑪項目創(chuàng)新實驗學?！崩靡曨l會議和虛擬溝通技術實現(xiàn)學生與世界上其他學習者的交流，促進對學生全球技能的培養(yǎng)；越南“TEKY STEAM學院”與教育技術伙伴合作，實現(xiàn)對定制課程的開發(fā)，促成對學生技術技能的培養(yǎng)等。

參考文獻：

[1] OECD.OECD Learning Compass 2030[EB/OL].（2019-5-22）[2020-10-27].http：//www.oecd.org/education/2030-project/teaching-andlearning/learning/2019-5.

[2] World Economic Forum. Schools of the Future Defining New Models of Education for the Fourth Industrial Revolution[R].WEF. Switzerland.2020.

[3] OECD.The Future of Education and Skills：Education 2030，Conceptual learning framework[R].（2018-12-20）[2020-10-27].http：//www.oecd.org/education/2030-project/contact/OECD_Learning_ Compass_2030_Concept_Note_Series.pdf.

[4] Accenture，How to Accelerate Skills Acquisition in the Age of Intelligent Technologies[R].WEF.Switzerland.2018.

[5] Banyai C L.Community Development Data Viz–September 2014 [EB/ OL]. （2014-09-14）[2020-10-27].https：//www.comm-dev.org/endowment/ item/212-community-development-data-viz-september-2014.

[6] 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反思教育：向全球共同利益的理念轉變？[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1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