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興倫
(中共湖南省委黨校 長沙市 410006)
近代以來,由于中國外有帝國主義的壓迫,內有封建主義的剝削,官僚買辦資產階級乘機而起。本來就無地的農民或者擁有少量土地的農民,在食不果腹的情況下被迫成為工人。工人們遭受資本家的嚴酷剝削,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在經濟和政治待遇上沒有任何法律保障。
中華蘇維埃政府(以下簡稱蘇維埃政府)是中國共產黨在江西中央蘇區(qū)成立的人民革命政府,領導蘇區(qū)人民進行武裝斗爭、土地革命和政權建設。為徹底推翻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和官僚資本主義的剝削壓迫,蘇維埃政府深刻認識到必須將工人階級組織起來,使其積極投身革命斗爭,成為革命戰(zhàn)爭的重要力量。因此,首先必須啟發(fā)工人的階級覺悟,激發(fā)工人的革命斗志,同時還要保障工人的利益。確立工人階級的重要地位,成為蘇維埃政府實行勞動保障政策的出發(fā)點和落腳點。
1931 年11 月7 日,在瑞金召開的中華蘇維埃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上,制定和通過了《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勞動法》(以下簡稱《勞動法》),同年12 月1日頒布。這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次以法規(guī)的形式保障了工人的勞動權益和工會組織的權利,適用于蘇維埃政權下的任何雇傭勞動者。
《勞動法》分為12 章75 條,內容涉及了雇傭手續(xù)、集體合同與勞動合同、勞動時間和勞動薪資、保護女工青工童工權益、勞動保護及社會保險等方面的內容,并都有明確規(guī)定:一是關于雇傭手續(xù),資本家雇傭工人必須向失業(yè)介紹所請求或由職工會介紹。通過雇傭手續(xù),蘇維埃政府可以有效地維護工人的合法權益。二是關于勞動合同,雇主雇傭工人要訂立集體合同或勞動合同。三是關于工作時間,針對不同年齡階段的工人實行不同的工作時間,如成年工人實行八小時工作制,十六至十八歲的青工實行六小時工作制,十四至十六歲的童工實行四小時工作制。四是關于工資,《勞動法》對工人的最低工資做了要求。1932 年中央勞動部明確規(guī)定:“最低真實工資已由本部規(guī)定,在目前每月為七元(伙食在內),任何工人的工資,只有高于此數,不能低于七元。”[1]同時,針對各種原因造成的工作時間延長,計酬也有明確規(guī)定,如因為工作情形必須延長工作時間的,由各級檢查員檢查后,經勞動部或勞動科批準才能繼續(xù)工作,但工資加倍;工人在星期日、例假日的休息照發(fā)工資;如因工作不能全體休息者,可輪流休息,要繼續(xù)工作者工資加倍;工人參加蘇維埃大會,不得被克扣工資,保障了工人參加政治的權利。五是關于特殊群體保護,女工青工與成年工人應同工同酬;青工六小時童工四小時的工作時間雖較成年工縮短,但其工資應按全日計算;女工產前產后休息日,工資照發(fā)。舊式學徒制被廢除,普通技術及商業(yè)者學習年限為一年,特別技術者不得超過二年,并規(guī)定每年最低限度須發(fā)給學徒津貼十五元,這種津貼必須按期增加,學習期滿后按其技術與成年工人獲得同等工資。各行業(yè)學徒學習期限應由各地勞動部和勞動科根據職業(yè)技術的情形分別規(guī)定年限。六是關于工作環(huán)境,對于特別危險的地方,不得安排女工和童工進行工作。
1931 年頒布的《勞動法》在保障工人階級利益方面發(fā)揮了積極作用,但也因受到當時“左”傾路線的影響,有許多關于勞動條件、工資待遇和福利要求的規(guī)定標準過高,脫離了當時的國情,不利于中央蘇區(qū)經濟的發(fā)展。因此,蘇維埃政府在1933 年4 月對《勞動法》加以修改,于10 月15日重新頒布。新法15 章122 條,修改和刪除了某些過高要求,使某些不切實際的勞動政策有所改變。毛澤東評價說:“對于城市與農村,對于大企業(yè)與小企業(yè),都能使之應用適當?!盵2]在“新勞動法公布以后,在一九三一年十二月一日所公布的勞動法宣告無效,其他關于勞動問題的一切法令,如與新勞動法的規(guī)定相沖突者,亦失其效力”[3]。
頒布勞動法令的根本目的是為了維護工人階級的合理利益,所以法令內容的是否落實關系到蘇維埃政府的威信。蘇維埃政府為保障工人的勞動權益,支持工會領導工人采取有效的方式獲得和資本家談判的機會;通過訂立勞動合同,有理有據的和資本家進行斗爭。同時,蘇維埃政府還設立了勞動保障組織,以勞動部和勞動科履行檢查職能;以勞動介紹所為失業(yè)工人提供就業(yè)機會;以勞動保險局作為工人遭遇不測的基本保障組織;設立勞動法庭調解工人與雇主間的矛盾。
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近代中國,工人階級長期遭受三座大山的剝削和壓迫,生活得不到基本保障。在國民黨統治區(qū)域,資本家對工人的剝削和壓迫很是嚴酷。據《紅色中華》報道,“白區(qū)工人的實際工資減少了百分之五十以上”,而減工、裁工、關廠則成為資本家盤剝工人的普遍方法,造成國統區(qū)廣大產業(yè)工人的失業(yè),“失業(yè)人數達百分之六十以上”[4]。當工人與資本家發(fā)生爭執(zhí)時,國民黨政府往往都是站在資本家的立場上壓迫工人的。工人的罷工被視為是犯罪的行為,1933 年3 月,國民黨政府就在漢口公開宣布將罷工者處以死刑。
在中央蘇區(qū)初期,工人的權益雖然受到蘇維埃政府的保護,但仍有部分資本家提出一些不合理的要求來剝削工人。以瑞金的刨煙工人為例,工人的工資是按斤算,不是按月算,工人有病不能做工就得不到錢。自《勞動法》頒布后,工會組織在蘇維埃政府的領導下,以改善工人的生活為目的,積極動員工人為落實《勞動法》的內容與資本家做斗爭。如果資本家不接受工人提出的合理要求,工人即宣布罷工,迫使資本家與工人代表進行談判,從而獲得工人的基本勞動保障,如取消包工制、實行《勞動法》規(guī)定的工作時間、工資分等級按月計算等?!凹椎让吭麓笱蠖逶?,乙等二十二元,丙等十八元,丁等十元。”“紀念日,有病,開會,星期日停工,不扣工資。每年工人回家二次,每次以在家住三天為限(路程時間除外),不扣工資,無故不得開除工人,開除工人須得工人及工會同意,開除工人,須給三個月工資?!盵5]
由蘇維埃政府領導下的工會組織蘇區(qū)工人的罷工行動,彰顯了工人階級的巨大力量,使工人與資本家的斗爭形式不再是單打獨斗,而轉化為工人階級與資本家的斗爭。資本家迫于生產經營的需要,同時面對團結的工人群體,不得不向工人階級妥協。
《勞動法》明確規(guī)定了工人與雇主要訂立集體合同或勞動合同,目的就是將勞資雙方的需求通過書面條文的形式確定下來,以便勞資雙方在發(fā)生糾紛時能夠得到有理有據的處理,既能維護工人的權益,也能保障雇主的權益,達到以理服人的效果。
蘇區(qū)石城的城市工人在《勞動法》頒布后重新訂立合同時的做法就很有特點。首先,注重了合同內容上的合理性。石城的城市工人認為過去所訂立的合同條文,內容都不太切合實際,“那些特別要求如衣服,理發(fā)及洗衣費、年關費等等,覺得不甚適當”,于是“改訂合同時,把那些特別要求一概取消,把特別要求增加到正式工資內,伙食(每月六元)也加在工資內計算”。[6]其次,工會在斗爭策略上也有很大轉變,沒有召集雇主來協商,而是召集各行業(yè)工人開會,討論工人所提出的要求,然后依照兩個原則,一是根據商店資本大小與生產企業(yè)和營業(yè)情形,二是根據工人技術的高低,由各行業(yè)工人與各行業(yè)老板訂立合同。通過這種方式訂立合同,既滿足了工人的現實需求,又分裂了雇主間的串聯,使工人斗爭更容易取得勝利。蘇維埃政府號召全蘇區(qū)的工人學習石城的城市工人訂立勞動合同的經驗。
1.設立勞動部和勞動科。《勞動法》頒布后,由于蘇區(qū)很多地區(qū)還未設相應的檢查組織以督促法令的實施,或有的地區(qū)雖設立了勞動部或勞動科,但并未真正開展工作。工人階級沒有完全享受到應有的權利,許多資本家仍然在剝削工人。這種現象不僅損害了蘇堆埃政權的威信,也減弱了工人階級參加革命斗爭的積極性。于是,蘇維埃政府認識到要加強蘇維埃革命發(fā)展的力量,必須建立健全勞動部門的檢查機構——勞動部和勞動科,履行檢查職能,督促和檢查法令的實施。同時,考慮到一些地區(qū)的經濟情況,對不能建立勞動部和勞動科的地區(qū),則派勞動檢查員去檢查《勞動法》的落實情況。對勞動檢查員的安排也提出了明確要求:非工業(yè)區(qū)的各級蘇維埃不設立勞動保護所和勞動保護科,只設立勞動檢查員,由工會選舉優(yōu)秀的會員擔任職務,同時“非工業(yè)區(qū)縣區(qū)市之檢查員,盡可能不脫離生產,一面做工或做工會工作,一面兼負檢查員之職務”[7]。
2.設立失業(yè)勞動介紹所。失業(yè)勞動介紹所是失業(yè)工人保障的最后一道屏障。在蘇維埃政府的失業(yè)勞動介紹所建立前,是由工會代理為失業(yè)工人介紹工作的。當時中央蘇區(qū)的“鄉(xiāng)職工會下面,設有失業(yè)勞動介紹所的組織,甚至有的鄉(xiāng)職工會下面,還設有勞動部的組織”[8],但這些組織并不屬于蘇維埃政府的合法行政組織。于是,中央政府為了避免出現行政混亂,在鄉(xiāng)級不設失業(yè)勞動介紹所,鄉(xiāng)間一切勞動保障問題,由區(qū)勞動部直接負責解決;區(qū)級失業(yè)勞動介紹所所長由部長兼任;縣市級失業(yè)勞動介紹所所長通過選派的方式產生。同時,所長必須從事勞動,不能脫離生產。
3.設立保險局。蘇維埃政府之所以在中央蘇區(qū)設立了保險局,就是為了避免工人在從事生產勞動過程中發(fā)生意外,給工人生活或者工人家屬帶來諸多困難,它承擔著工人階級的社會保險責任。
保險局建立前,是由工會兼擔保險局的職責,負責社會保險費的征收和保管。工人如果發(fā)生意外,由資本家根據實際情況給予一定的費用。當時有部分工會負責征收社會保險費用,但在保管和分配上沒有落到實處:有些將保險費挪作他用;有的將保險費完全上繳到上級工會,缺乏有計劃地去救濟工人。由于勞動部沒有認真去指導和監(jiān)督,才導致這種現象的發(fā)生。
針對此情,蘇維埃政府建立了社會保險局專門負責實施社會保險責任,及時保障工人的利益。首先,責成各級勞動部和勞動科迅速與同級工會清查保險費數目及其用途,報告給上級勞動部。其次,責成各級勞動部根據《勞動法》所規(guī)定的社會保險數目,去檢查雇主是否按合同規(guī)定切實繳納保險費用。對于未繳保險費用的資本家雇主,嚴令其迅速繳納,限期繳清,并規(guī)定:“各區(qū)勞動部應于一九三三年一月十五日前調查完畢,并報告縣勞動部,縣勞動部于一月二十日報告到省,省勞動部于一月三十日匯報中央,以便審查?!盵9]
以往,對于資本家違反《勞動法》的案件,一般是由工人及工會與資本家自行解決。由于沒有權威組織進行裁決,雙方可能因為互相不服而僵持不下,或因處理結果不公平而心存不滿。
針對這樣的情況,蘇維埃政府設立了專門的權威部門——勞動法庭,來調解工人與雇主間的矛盾。勞動法庭隸屬于裁判部或裁判科,在市一級的裁判科下設立勞動法庭;若某城市沒有設立裁判科,裁判工作由同級裁判部完成,必須指定專人負責勞動法庭的工作;縣級以上裁判部不設立勞動法庭;區(qū)級的蘇維埃政府由裁判部承擔勞動法庭的職責?!安门袡C關自接收之日起,在七十二小時內必須開庭審判?!盵10]
在勞動法庭對案件作出判決后,勞資雙方仍有不服時,可以提起上訴,勞動法庭給予了工人和資本家維護自己權益的機會。當時,由于工人一般都是受害者,勞動法庭在一定程度上還是傾向于工人的。當雇傭者不服而提起上訴,在上級裁判部沒有進行復審之前,要執(zhí)行原判決;當工人不服而提起上訴時,必須經過上級裁判部復審之后,才能執(zhí)行。擔任勞動法庭工作的裁判員,由職工會選舉出來,經裁判部加以委任。
《勞動法》實行后,對工人生活產生了很多的影響,其中最明顯的是工人的工資有了明顯的提高,以汀州市工人的工資為例。
汀州市工人工資職業(yè) 期間 最高工資 最低工資 中等工資革命前 現在 革命后 革命前 現在 革命后 革命前 革命后京果工人 每月 元 元 加 元 元 元 加 元元紙業(yè)工人 每月 元 元 加 元 元 元 加 元 元油業(yè)工人 每月 元 元 加 元 元 元 加元 元藥業(yè)工人 每月 元 元 加 元 元 元 加 元 元刨煙工人 每月 元 元 加 元 元角 元 加 元 元印刷工人 每月 元 元 加 元 元 元 加 元 元五金工人 每月 元 元 加 元 元 元木匠工人 每月 毛 毛 加毛木船工人 每月 元 元 加 元染業(yè)工人 每月 元毛 元 加 元 元 元 加 元 元油紙工人 每月 元 元 加 元 元 元 加 元 元酒業(yè)工人 每月 元 元 加 元 元 元 加 元布業(yè)工人 每月 元 元 加 元 元 元 加 元 元10 32 22 2 22 20 30 10 35 25 3 31 28 33 6 18 12 3 12 9 15 6 30 24 2 26 24 28 7 36 29 3 5 30 26 28 15 36 21 5 28 23 34 6 18 12 14 16 6 8 2 14 46 32 5 5 20 14 2 18 16 19 5 21 16 2 17 15 19 6 20 14 3 18 15 10 35 25 2 31 29 32革命前的沒有統計
這個表刊登于《紅色中華》,由表中的數據可以看出汀州市工人的工資在革命后(即1931 年頒布《勞動法》后)與革命前有了明顯的變化。以汀州為例,蘇區(qū)的其他地區(qū)工資也是相應增加了的,如瑞金城市的泥水木匠工人,“從革命前每日二角五分,增加至每日四角五分,增加了百分之八十”。[11]不僅城市的工人工資增加了,農村中的工人工資也有所增加。下面是贛縣田村區(qū)各時期零工工資的比較。
贛縣田村各時期臨工工資比較最高工資(每日) 中等工資(每日) 最低工資(每日)革命前 1933年五一前 現在 比革命前增加 革命前1933年五一前 現在 比革命前增加 革命前1933年五一前 現在 比革命前增加手藝工人 3毛 3毛 3毛5 5分 2毛 2毛5 3毛 1毛 1毛 1毛5 2毛 1毛紙業(yè)工人 4毛 4毛 4毛5 5分 2毛2 2毛4 3毛 8分 1毛4 1毛1 2毛5 1毛1農業(yè)工人 2毛8 3毛 3毛2 4分 1毛 1毛5 2毛 1毛 3分 6分 1毛 7分苦力運輸工人 4毛5 6毛7分5 9毛6 5毛1 2毛6 3毛9 5毛 2毛4 1毛 2毛 1毛
表中數據的明顯變化,表示了贛縣田村工人的工資在增加,也表明了中央蘇區(qū)的其他農村中工人的工資都有增加。“至于國家企業(yè)中的工資,拿最近兩年來中央直轄的若干種企業(yè)來說,是一般增加了百分之二十,最高的增加了百分之四十?!盵12]工人不僅獲得工資增長的福利,同時雇傭者也按時按量支付工資。
對于學徒這一特殊群體,蘇維埃政府縮短了他們的學習時間,改善了他們的生活待遇。學徒的工資有所增加,比如“江西方面學徒每年至少有十五元津貼,多的則有每月三元的”[13]。除了在經濟上的待遇外,工人工作環(huán)境、伙食條件都有所改善。
工會組織是勞動者利益的代表,不僅承擔著維護勞動者利益的職責,還承擔教育引導組織勞動者的任務。在中央蘇區(qū),工會的合法性得到蘇維埃政府的承認。《勞動法》的實施,更讓蘇區(qū)的工人們逐漸團結起來,紛紛加入工會,成為會員。據中華全國總工會的統計,截至1934 年1 月底,僅就中央蘇區(qū)及其附近幾個蘇區(qū)計算,蘇區(qū)工會會員人數共有229000 人,“沒有加入工會的工人僅占有三千六百七十人,不足全體工人的百分之五。一部分地方如興國加入工會的竟達百分之九十八”。[14]工會將工人們緊密地團結起來,形成為一股巨大的革命力量。在蘇維埃政權領導下,蘇區(qū)工人的階級意識和政治覺悟普遍得到提高,其生活狀況和精神狀態(tài)與國民黨統治區(qū)的工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蘇維埃政府的勞動政策,把工人從雇傭者的枷鎖下解放出來,從而激發(fā)了工人的革命積極性。工人階級成為建設蘇維埃政權的重要力量。根據中央蘇區(qū)的公略、萬太、龍岡、興國、勝利、西江、于都、尋烏、上杭、寧化、長汀、新泉十二縣的統計,在紅軍及游擊隊服務的工會會員占會員總人數的28%;參加蘇維埃等革命機關工作的工會會員占工會人數的10%,他們中的大部分人是在蘇維埃機關里擔任負責人工作。這十二縣在家的工會會員有43868 人,他們“退還第二期公債四萬三千八百五十五元,購買經濟建設公債十九萬七千八百零三元,在家會員平均每人買了四元五角”。[15]在家會員中,黨團員的人數占總數的28%。
中央蘇區(qū)的工人們積極參加蘇維埃政府的工作,他們由自在階級變?yōu)樽詾殡A級,其革命積極性在革命斗爭過程中不斷得到激發(fā),最終成為中央蘇區(qū)的一股重要力量,并推動中國革命不斷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