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凡

(青島大學 歷史學院， 山東 青島 266071)

德國覬覦我國膠州灣已久，在此建立軍事基地是其一直的圖謀。《譯京報德人論膠州事》記載：“德國使臣刻意在中國南部開租界，以便儲煤囤貨，且每以索返遼東后獨無酬報為恨，今歲又有德國軍艦六艘赴福州以北相距三十里之東測量，欲于中國求一立足之區(qū)也?！盵1]1897年巨野教案爆發(fā)，給了德國侵占膠州灣的理由和借口。在德國強盜般的占領之下，膠州灣最終淪陷。

在此次膠州灣事件中，電奏與電旨以其迅捷、時效成為朝廷與地方互動的主要手段。巨野教案爆發(fā)之初，清廷與山東地方三天內(nèi)十幾封電報往來，對緝拿真兇、速結教案進行了及時溝通。雖然清廷在教案爆發(fā)之初緝拿真兇、賠償求和的措施在應對近代國際威脅時顯得愚昧而落后，但從清廷利用電奏與電旨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便了解案情狀況并逐漸認清德國的侵略野心來看，清廷充分利用近代通訊技術應對國際爭端仍是值得肯定的。德軍在膠州灣登陸后，山東巡撫李秉衡與清廷一天內(nèi)數(shù)封電報，就戰(zhàn)與和問題展開討論。有些學者將膠州灣的失敗歸咎于清廷“以夷制夷”的政策，但從清廷寄發(fā)電報的內(nèi)容可以看到，朝內(nèi)已有大臣洞悉西方列強的侵略野心，只不過在清廷內(nèi)部機制的掣肘以及軍事技術的落后雙重壓力之下，依靠西方成為朝廷僅能利用的救命稻草。值得注意的是，清廷利用電報溝通內(nèi)外的方式使晚清社會打開缺口，使封建社會逐漸實現(xiàn)了“在傳統(tǒng)之外變”[2]。

一、速結教案——事件發(fā)生初往來的電奏電旨

1897年11月1日，德國的兩名傳教士能方濟和韓理加略在巨野縣張家莊教堂被中國人殺害，即所謂“巨野教案”。巨野教案發(fā)生后，德使海靖于1897年11月7日向總理各國事務衙門(以下簡稱“總署”)發(fā)來照會稱：“查山東南境德國傳教士遭一最兇橫之事，十月初七日，曹州府有德國傳教士二人，一人被殺，一人無下落。此事全責之于中國國家，暫且先望設法嚴懲滋事之人，為德國人伸冤?！盵3]德國的照會引起了清廷內(nèi)部的高度重視和警惕，清政府立即電旨山東徹查此案。鑒于貴陽教案、天津教案的教訓，清政府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來處理巨野教案，希望將該事件控制在教案范圍內(nèi)解決，以免事態(tài)擴大。一時間電旨、電奏飛馳傳遞，自11月7日至11月30日，每日有數(shù)封電旨與電奏。

在接到德國照會當日，總署便致電山東巡撫李秉衡:“壽張縣德國傳教人房屋皆被劫掠……急速設法保護山東德國人性命財產(chǎn)，此事全責之于中國國家，且先望設法嚴懲滋事之人，為德人伸冤，希速飭查滋事人犯，嚴拿重辦，以免借口生事。”[4]從電文內(nèi)容可以看到，清廷并未追究教案發(fā)生的根本原因以及在教案中德人應負之責任，而是將全責攬下，將速飭滋事之人、為德伸冤作為辦案方針，辦案之初便將姿態(tài)放低，企圖以此來消除德國的侵略之意。而山東巡撫收到電旨后，便立即派人展開調(diào)查，并于11月9日電奏該事件的詳細情況，將該案件定為強盜入室搶劫，并聲明“亦經(jīng)批飭趕緊緝拿，一面飭地方官妥為保護，并無別情”[5]。從電報的發(fā)遞時間來看 ，山東方面僅用兩天便查明了案情。案情如何查辦、查辦有無隱情無從可考，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從中央到地方，面對中德雙方糾紛時，都將速查案件、搶占先機作為頭等大事。接到山東電奏后，清廷迅速制定了辦案方針，將派遣要員、緝拿元兇、懲辦當?shù)毓賳T、保護洋人作為解決爭端的要旨，于11月10日再次向李秉衡下達電旨：“前據(jù)德使及許景澄先后電報，今據(jù)李秉衡電復，已屬遲延，且盜匪在逃，豈懸賞通緝所能了事？著速派司道大員弛往該處，根究起釁情形，務將兇盜拿獲懲辦，李秉衡身任地方，總須辦理此案完結，方準交卸?，F(xiàn)在德方圖借海口，此等事適足為借口之資，恐生他釁?！盵6]清廷還于11日、12日反復致電李秉衡詢問案件的進展情況。然而就在清政府全力解決巨野教案時，德國遠東艦隊三艘兵艦駛抵膠州灣，并于13日早晨登陸，占領膠州灣周圍各個山頭。面對德國強占我國膠州灣的行徑，清廷卻仍將和商作為解決問題的主要手段，一面電令李秉衡不可輕舉妄動，一面致電德國公使海靖進京協(xié)商。山東方面在德國登陸與朝廷催促的雙重壓力之下，動作更為迅速，于13日、15日、18日分別電奏清廷：已摘巨野、壽張知縣頂戴，并獲犯4人，真贓8件。然而案件的解決并未推動中德協(xié)商問題的進展，在清廷的多次詢問及催促中海靖遲遲未進京，直至此時，清廷仍未能看到德國方面的故意拖延，堅持令章高元按兵不動，等待海靖進京協(xié)商。

在解決巨野教案問題時，清廷希望通過速結教案的方式與德國達成和解，為了準確了解教案進展情況，及時下達命令，清廷頻繁應用電旨與電奏傳達信息。清末以來，隨著電報事業(yè)的發(fā)展，電奏雖被允許應用，但由于電報費用昂貴，清廷規(guī)定電奏應堅持事件緊急原則。在此次膠州灣事件中，一天數(shù)封電報，所有案情交涉、軍事命令基本由電報傳遞，電報的應用使清廷擺脫了消息不通、指揮不當?shù)闹系K，以電報作為通信的主要手段，使重要的旨意章疏、軍信兵情得到了快速傳遞。當遇到突發(fā)狀況時，以電報作為信息溝通的媒介，縮短了政府反應的時間。但是，盡管清廷利用電報及時了解案件的進展情況，并以速結教案作為應對措施，但缺乏一套近代化的緊急應對程序，在處置巨野教案過程中，沒有系統(tǒng)全盤的規(guī)劃，遇到緊急情況倉促招架或者敷衍應付，在受盡侮辱中講究和局，最終還是在近代國際事務中權益盡失。

二、以和應戰(zhàn)、以夷制夷——事件交涉中往來的電奏電旨

1897年巨野教案發(fā)生后，德國方面于當日即電令艦隊開往膠州灣。德國非常欣喜地稱道：“巨野教案給德國提供了期待已久的理由與事件。”11月13日，德國三艘兵艦駛抵膠州灣，并于次日晨強行登陸。

面對德國的侵占，清廷欲與德談判和解，但德故意拖延，德使遲遲不肯進京談判。此時，一些官員逐漸識破德軍侵略野心，要求以戰(zhàn)應敵，中央決策機構內(nèi)部就和與戰(zhàn)的問題發(fā)生了激烈的爭執(zhí)。章高元是清廷“和商”策略忠實的擁護者與執(zhí)行者。當?shù)屡炘谇鄭u登陸時，居于前線的章高元便以恐破壞和局、不敢擅自開戰(zhàn)為由先斬后奏，實行撤退自保的方略，并于11月14日致電山東巡撫李秉衡陳明退守理由：“元親往面見該提督，陳未奉本國公文礙難擅離，反復爭辯，伊堅持不允。元欲戰(zhàn)恐開兵端，欲退恐干職守，再四思維，暫將隊伍拔出青島附近青島山后四方村一帶，扼要據(jù)守，元仍駐青島。”[7]77隨著德軍的登陸，膠州灣情勢進一步惡化，章高元依然不敢與德對抗，并以“繼思我軍上月僅領半月子藥，除常操已用外，子藥皆已告罄”[7]80標榜敵強我弱，為自己撤退制造借口。在接到章高元的電報后，山東巡撫李秉衡對德國的侵略行徑深惡痛絕，極力主張以戰(zhàn)應敵，籌備軍火，于11月16日電奏清廷“現(xiàn)盜已拿獲四名，辦理不為不速，乃德人竟以兵船登岸，圖占膠澳。查各國從無因一搶殺之案，不容辦理，立即動兵占地之事……非與之決戰(zhàn)不可”。清廷接到李秉衡的電奏后，對其主戰(zhàn)策略極為反感，深恐李秉衡調(diào)兵抵抗，挑起戰(zhàn)爭，于16日當天立即回電李秉衡“德國圖占海口，蓄謀已久，此時將藉巨野一案而起，度其情勢，萬無遂行開仗之理，惟有鎮(zhèn)靜嚴札，任其恫喝，不為之動，斷不可先行開炮，致釁自我開”[8]。李秉衡接到清廷這一電旨后，即再以“彼即如此橫暴，勢難理說，非與之決戰(zhàn)不可，應請如衡前電辦理”[9]為由向清廷請奏，但清廷方面仍不為所動，并在下達的電旨中稱“敵情雖橫，朝廷絕不動兵，此時辦法，總以杜后患為主，若輕言決戰(zhàn)，立啟兵端，必致震動海疆，貽誤大局，試問將來如何收束？”[10]在德軍占我領土，割我電線，犯我主權之時，清廷為維護自己茍延殘喘的統(tǒng)治，始終不愿與之一戰(zhàn)，并力阻朝中主戰(zhàn)大臣的招募兵勇以防不測的建議。

然而，清廷的“和商”策略并未能調(diào)停兩國間的矛盾，德國采取拖延政策，德使海靖一直拖延進京談判的時間，李鴻章多次詢問海靖何時進京未果后，便主張采取“以夷制夷”之策，希望通過他國的調(diào)停逼德退出膠州灣。李鴻章于11月15日晚上，在并未請旨和與人商議的情況下獨自赴俄國駐華使館，“以中國政府名義懇切地乞求俄國支援，以便不使德軍用武力占領港口”[11]。而俄國此時正對膠州灣事件極為關注，俄國代辦巴夫洛夫見李鴻章前來求救，便決定要抓住這個機會，趁機索要權益，于是答應李鴻章，向國內(nèi)發(fā)電派艦隊赴膠州灣。11月18日，巴夫洛夫告訴李鴻章已派太平洋水師提督帶船赴膠。李鴻章接到這一消息后，立即電告章高元：“俄擬派水師提督帶兵船赴膠，到時往見，如何議論即報聞?！盵12]371李鴻章將希望完全寄托在聯(lián)俄制德的策略之上，并利用電報與章高元取得聯(lián)系，囑托其按兵不動，等待俄國的外援。令李鴻章大為失望的是，俄國并未派艦隊赴膠，反而向清廷提出駐兵大連灣以資保護的無理要求。

然而在俄國居心昭然若揭的情況下，李鴻章仍迷惑在俄國的騙術之中，認為俄國與中國訂有互助密約，必定援華，于是同意俄國駐兵大連灣。但是事情并未沿著他希望的方向發(fā)展，隨著俄國艦隊入旅順、大連口后，各國紛紛駐泊口外。提督宋慶致總署電中說道：“各國來船，未便阻止。”[12]109李鴻章的聯(lián)俄政策使中國陷入更加困難的境地。此時，朝中一些大臣開始質(zhì)疑俄國的居心。大學士徐桐指出:“俄國置身事外，不肯為我調(diào)處，時局艱危，萬分可慮，若稍不為籌備，臣恐旬月之間，所失不止山東沿海數(shù)州縣，而發(fā)難亦不止德意志一國也?！盵13]湖廣總督張之洞在致總署電中也說:“中國予俄以權，英必力保長江商務 ，至保江一節(jié)，或云據(jù)吳淞口，或云英擬在吳淞口自建炮臺，或云據(jù)舟山及吳淞口外各島，或云入江直至重慶一帶，說雖異，意則同。”[14]這些大臣看到了西方各國對中國虎視眈眈的野心，一國得利，群雄而起是必然之勢。盡管聯(lián)俄政策遭到諸多反對，但是在對德交涉無進展的狀況下，清廷不得不同意李鴻章聯(lián)俄方針，清廷以夷制夷本希望以小損挽大損，但是，在其卑躬屈膝中，損失更加慘重，不僅在錯誤的策略中錯失膠州灣 ，被俄國侵略的大連灣也成為這場教案的犧牲品。

從上述電奏與電旨的發(fā)遞時間來看，在德軍登陸青島后，清廷的反應機制更加靈敏，一天內(nèi)數(shù)封電報交相飛馳，各方督署就戰(zhàn)與和展開論爭，參與對德決策的各方勢力利用電報通訊相互聯(lián)系，表達政見，使決策信息更快實施。李鴻章在聯(lián)俄抗德的政策實施中，以中俄交涉的進展為依據(jù)，通過電旨隔空指揮膠州灣地區(qū)的軍事行動。山東督撫通過電奏匯報德國的侵略狀況，為李鴻章的聯(lián)俄策略提供實時信息。不可否認，電報盡管為清廷“和商”以及“以夷制夷”政策的實施提供了便利條件，但遺憾的是，清廷未能將這種便捷的通訊方式與正確的決策相結合，最終未能改變德國強占膠州灣的結局。晚清政府在掌握近代先進的通訊技術的情況下，仍以傳統(tǒng)的思想和體制處置近代國際爭端，缺乏近代外交防范意識，沒有雄厚的軍事力量的清政府不可能成為對外抗爭的勝利者，膠州灣的淪陷是歷史給予封建統(tǒng)治的又一重大教訓。

三、屈辱簽約——條約簽訂中往來的電奏與電旨

1897年11月20日，海靖在清廷反復催促中，終于進京。恭親王與海靖進行會談。在會談中，海靖提出了“教案六條”，就懲辦官員與要犯，賠款，修筑鐵路、開發(fā)礦產(chǎn)等向中國提出索求。在中德雙方還未就“教案六條”達成一致時，12月28日，德又以曹州鎮(zhèn)萬本華等人揚言殺洋人為借口再次挑起事端，企圖獲得更多的侵略權益。

12月28日，德國照會清廷稱：“現(xiàn)在曹州府滋擾，甚為危險，該處提督將天主教民驅(qū)逐，甚至聲言仍欲殺害洋人，驚嚇人心，前此尚未了結教案，在曹州府如此旋生釁端。”[15]清廷在接到德國照會后，立即向山東巡撫張汝梅發(fā)去電旨，要求他徹查此案，并指出：“照約保護教民，否則膠案固難善了。”[16]56然而清廷徹查教案的速度并未阻止德國的侵略野心，德國仍以教案和出兵膠州灣相威脅，進一步提出租借我國膠州灣的無理要求。在德國的百般刁難之下，清廷最終無力招架，向德屈服。1898年1月15日，雙方在照會中就教案六款問題最終達成一致，德國得到在山東修筑鐵路等特權。同日，德國就膠州灣年限等問題再次照會中國，清廷表示中國均已答應，條約各款全已同心，并無異議。

實際上，在中德就膠澳租界問題初步達成一致時，英法等國家也開始蠢蠢欲動。湖廣總督張之洞通過西方報紙最先洞悉這些國家的侵略野心，不斷就該問題上奏清廷。1月15日，張之洞電奏清廷指出：“聞德國借租膠澳，并允承辦山東鐵路，英法皆甚艷羨。香港報載，英國所當急行者，建造鐵路之利理應營于中國鐵路或廣東建筑軌道，方不至落他人之后等語?！盵16]132清廷并未對此作出任何應對措施。憂慮萬分的張之洞再次接連電奏清廷：“各洋報屢言英國國家欲望借款于中國，利息甚輕，已赴京商議等語，聞之不勝詫異憂慮，英廷此時因德事不甘，正欲效尤要挾，何以反肯以輕息借我？”[16]133張之洞對英借款居心深表擔憂，并電奏請求政府設法防范：“英人消息甚緊，不日必有大舉，憂憤萬分，此時必須早籌應付之法?！盵16]133在中國危機之時，張之洞仍能從西方報紙中曉暢外情，洞悉西方的侵略野心十足不易，但此時的清廷早已無暇顧及與防范，因為就在中德雙方達成協(xié)定之時，出使德國的大臣呂海寰向總署發(fā)來急電“膠州水手被刺，德廷甚不滿意，粵案未了，又生枝節(jié)，恐于速了膠案之議不便?！盵17]額外的枝節(jié)使清廷心力交瘁，速結教案、與德簽訂協(xié)定便成為清廷最終的追求。三月初，清廷最終與德國簽訂了《膠澳租界條約》。

從電奏電旨的往來中可以看到，清廷與德簽訂條約的過程中，朝中不乏開明人士以長遠及廣闊的目光看待此事，并以電奏的形式極為迅捷地向朝廷分析利弊，并沒有時差的弊端，然而清廷在德國的軍事掣肘之下，為保統(tǒng)治地位閉目塞聽，不僅膠州灣淪陷，大連旅順也成為這次事件的陪葬品。但可以看到的是，晚清社會已經(jīng)逐漸被打開缺口，對于電報的應用使封建社會逐漸改變了傳統(tǒng)的通信方式，國家行政系統(tǒng)已經(jīng)與電報技術緊密地交織在一起。有學者曾指出：“晚清形成了一套以通信技術為核心的政治運行模式，在這一模式中，電報通訊起到了重要的串聯(lián)作用，它不僅是政治體系得以順利運行的重要載體，更是各種政治關系的有效串聯(lián)者。”[18]

四、小結

巨野教案發(fā)生后，晚清政府采取速結教案的方式結束中外糾紛，以免德國借機生事，在電報信息的溝通之下，清廷快速了解案情的進展情況，并以低姿態(tài)的解決措施向德國示好求和。但這種解決措施并非良策，清廷在解決膠州灣事件中的弊端和失誤是致命性的。

但值得肯定的是，清廷在應對膠州灣事件時，基本上擺脫了信息不通、應對緩慢的弊端。自19世紀中晚期以來，清廷為了保護電報主權，開始自主修建電報線路，至19世紀末，中國已大致形成“東北則達吉林、黑龍江俄界，西北則達甘肅、新疆，東南則達閩、粵、臺灣，西南則達廣西、云南，遍布二十二行省，并及朝鮮、外藩，殊方萬里，呼吸可通，溝稱便捷”[19]的電報網(wǎng)。李鴻章曾對晚清的電報網(wǎng)絡盛贊：“中國電報，經(jīng)臣奏明，自光緒六年創(chuàng)始，先從天津、上海設局開辦，逐漸推廣。十年，將通州電局移設京城聯(lián)為一氣，自是沿江沿海、邊遠各省次第接設電線，綿亙至一萬數(shù)千里?！盵20]此外，晚清形成了一套較為健全的電報收發(fā)制度，清廷將官報列為一等，最先發(fā)遞，在戰(zhàn)事吃緊或緊急事件中，再將頭等官報分為緩急電報，將急電最先發(fā)遞，以免延誤戎機。在膠州灣事件中，清廷與地方利用電旨與電奏，使得中央的信息獲取與地方事態(tài)發(fā)展的步調(diào)基本一致，地方的軍政信息與行政決策以及理事效率有機地結合起來，擺脫了消息不通的弊端，各督撫之間利用電奏表達政見，維系統(tǒng)治。從近代化的角度來看，清廷逐漸利用電報打開了封建社會的缺口，將近代通訊方式應用到了政治、軍事等重大突發(fā)事件之中，以電報技術為代表的新技術推動著晚清千年之變局的轉(zhuǎn)化。當然從另外一方面來講，“晚清處于數(shù)千年未有之變局時，新技術才有可能被創(chuàng)造性地利用起來”[21]。晚清社會主動抑或被動接納的各類新型技術都成為晚清社會轉(zhuǎn)型軌道上的助力器。但是遺憾的是晚清政府未能將這一助力器與傳統(tǒng)決策相結合，最終使晚清政府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