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堅紅 程建軍

摘要 重點介紹王鵬飛先生在氣象學分科之一的中國氣象史志研究方面的卓越貢獻，尤其是在理論研究的深化和專業(yè)研究的推進兩個方面的重要建樹。王鵬飛先生是中國氣象史志研究的主要開拓者和領導者之一，他的辛勤努力將中國氣象史志研究推向了新高度。盡管所回顧的是王鵬飛先生多年前的工作，但對今天日益繁榮的氣象史志研究仍然有具體指導作用。2020年是南京信息工程大學60周年校慶，王鵬飛先生作為學校早期主要建校骨干之一，為學校今日的雙一流學科做出了顯著貢獻。今年也是王鵬飛先生誕辰100周年，此文也表達了對王鵬飛先生的誠摯紀念。

關鍵詞 氣象學所屬分科;氣象史志研究理論;概念與原理;正本清源;發(fā)展的觀點

1960年南京信息工程大學（原南京氣象學院）創(chuàng)建時期，王鵬飛教授就與朱和周、馮秀藻先生一起籌建了學校最早的三個系科——天氣動力系、大氣物理系和農業(yè)氣象系，他負責大氣物理系的建設?，F(xiàn)在的大氣科學學院、大氣物理學院、應用氣象學院分別由這三個系發(fā)展而來，2018年學校獲評國家級雙一流之一流學科建設高校，這三個學院主要支持了一流學科——大氣科學學科。幾十年中，王鵬飛先生在氣象高等教育、大氣物理尤其是大氣聲光電和大氣污染監(jiān)測方面、氣象史志研究、氣象專業(yè)辭書字典編撰、氣象科普工作等方面均有重要建樹，他長期從事云霧物理、人工影響天氣等研究，提出了天氣導變的研究理論;他獨立編著氣象高等教材13部，發(fā)表專業(yè)論文300余篇，其中《冰雹預報及人工防雹工作》獲得全國科學大會進步獎;他出版專著6部譯著5部，參與編撰《辭?！返劝倏迫珪?部，其中《辭?！帆@首屆國家圖書最高獎;王鵬飛先生組織和主持的《揚子乙烯工程大氣環(huán)境影響評價》入選1997年《世界優(yōu)秀專利技術精選》[中國卷]，由香港新華通訊社頒發(fā)證書。他撰寫了大量科普論文，還重點編寫了《十萬個為什么》（氣象篇）（1964年版和1970年版），僅1964版銷量就達到4千萬冊，相當于當時中國100人中6人擁有。1998年《十萬個為什么》榮獲國家科技進步二等獎。王鵬飛先生先后擔任國家相關學術組織主要負責人。包括中國氣象學會常務理事、中國氣象學會氣象科普工作全國委員會副主任、中國氣象學會氣象史志委員會主任、全國科協(xié)技術名詞審定委員會大氣科學名詞審定委員會委員，《辭?！肪幬岸嗖恐匾o書分科主編等各類重要職位（中國氣象學會，2008）。2010年，王鵬飛先生與葉篤正、施雅風、陶詩言、黃士松等我國著名氣象科學家同期首批入選“中國科協(xié)老科學家學術成長資料采集工程人選”，再次顯示我國科學界對王鵬飛先生在中國氣象學發(fā)展進程中所做貢獻的肯定。他為學校贏得了許多榮譽，并被評為全國氣象系統(tǒng)勞動模范，被國務院表彰為發(fā)展高等教育事業(yè)有突出貢獻者。本文重點介紹王鵬飛先生在中國氣象史志研究方面的卓越貢獻。王鵬飛先生是中國氣象史志研究的開拓者和領導者，他的辛勤努力將中國氣象史志研究推向了新高度，他在中國氣象史志研究的深化和中國氣象史志研究的推進這兩個方面做出了重要貢獻。

1 氣象史志研究的深化

氣象史志研究是氣象科學發(fā)展過程中形成的一個分支，與氣象理科性質有一些區(qū)別，初看起來與當前的氣象科技前沿關系不大。也有一些看法認為經歷過氣象事業(yè)的工作，將其回憶并記錄下來，就是氣象史研究，沒有什么科技深度。但是通過回顧王鵬飛先生氣象史志研究的經歷，他給出的氣象史研究范疇的定義，他提出的氣象史研究理論，所做的深入研究，以及對中國氣象史志研究的高瞻遠矚和規(guī)劃組織，后人可以體會到氣象科技史研究是一門相當復雜而深邃的學科，它和當前氣象科技研究，和我國氣象事業(yè)發(fā)展都有密切關系。其研究內容，研究方法，研究理論，研究意義對當前的氣象研究不僅有啟發(fā)，而且有直接幫助，以及重要促進，這是由于氣象科學本身特點決定的。盡管所回顧的是王鵬飛先生多年前的工作，但是對今天日益繁榮的氣象史志研究仍然有具體指導作用。

1.1 氣象史研究的基本范疇

有關氣象史研究的范疇，人們第一反應往往是古代氣象研究或歷史氣象信息的揭示。但是實際上氣象史研究的內容是相當豐富的。王鵬飛先生在多篇論文和不同場合都有歸納定義。在他1984年中國氣象學會年會特邀報告《開創(chuàng)中國氣象史研究的新局面》（王鵬飛，2001a）一文中，他列出氣象史研究的內容大體上可分為3個方面：1）大氣自然史，研究大氣的成分、性質、結構及環(huán)流型等等形成的演變史。在人類出現(xiàn)以后，可以把人類活動作為影響氣候自然變遷的因子之一來考慮。這門學科屬于自然史的范疇。大氣自然史研究有其特殊方法，這是必須講究的，例如年輪分析、孢子花粉分析、地層研究、同位素分析、地方志記錄研究等。2）大氣科學技術史，主要收集并鑒定大氣科學技術史實，研討氣象科學技術領域內的歷史發(fā)展，研討人類對大氣規(guī)律的認識史和應用技術史，屬于學術范疇。在方法上，它需要根據人類過去對大氣的認識和干預而做出的自覺或不自覺的記錄，或根據人類歷史遺物及其社會活動遺跡，通過分析、總結或研究，才能獲得成果。3）氣象社會史，主要探討歷史上氣象科學技術的社會影響及社會對氣象科學的促進和限制的歷史。有關氣象服務手段及組織活動，人物成長及其在氣象領域中的成就等的歷史，也包括在內。氣象社會史研究的是氣象科學技術發(fā)展的社會環(huán)境條件以及社會環(huán)境對氣象科技發(fā)展過程的反饋。王鵬飛先生提出的氣象史研究的三個方面，提綱挈領將氣象史研究系統(tǒng)化，對中國氣象史研究及相關研究都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例如在2014年出版的《中華大典·地學典·氣象分典》編纂過程中，此分類對編纂大綱的內容和框架結構的安排均給予了很好的參考和指導。而王鵬飛先生特地為分典編纂而撰寫的近6萬字“編纂建言”，更是為氣象史研究分類做出了進一步詳細的劃分和解釋（王鵬飛，2010a）。

1.2 氣象史研究者的基礎背景

王鵬飛先生還指出，進入氣象史研究領域，撰寫中國氣象史，首先要掌握一定的氣象專業(yè)知識，其次不能不研究和熟悉氣象社會史，這是因為大多數(shù)氣象史實都屬于社會現(xiàn)象，如果不從歷史上的社會條件演變來看中國氣象科學技術的發(fā)展，氣象科學技術史就成為一篇毫無生氣的賬單，就不能顯示氣象史中的發(fā)展動力。依據王鵬飛先生給出的氣象史研究范疇，可以感受到氣象史學家需要研究的內容相當豐富。王先生特別指出，氣象史學家本人需要具備豐厚的素質，不僅對氣象專業(yè)理解熟悉，還要有一定的文學功底，能夠讀懂歷史，例如文言文已經退出了人們的生活，這使得古籍的閱讀理解以及信息搜索更為不易。還有研究者需要熟悉歷史進程與歷史事件，才能理解古代氣象技術發(fā)展的社會環(huán)境背景，認識氣象知識與技術形成的原因與必然。研究者注重專業(yè)、文學、史實這三項素質的綜合，才能更好地發(fā)掘氣象科技史料，發(fā)現(xiàn)的有意義的成果，更好地展示氣象科技史的發(fā)展機制。就是說研究者本人需要提升個人在氣象專業(yè)、文學素養(yǎng)與社會歷史等多方面的綜合素質。王先生還特別提出，中國氣象科學近代的發(fā)展，已經與西方氣象科學的發(fā)展融為一體，許多新分支的發(fā)展，已經與中國古代關系較少，例如雷達氣象、衛(wèi)星氣象、數(shù)值預報等等，基本都是近現(xiàn)代才出現(xiàn)的氣象分支學科，這類氣象史的研究，需要外文比需要古文更為重要。由此看來從事氣象科學史志的研究，研究者為自身素質的提升需要學習的知識與技能所屬范圍相當廣泛，所涉內容相當豐富。顯示了從事氣象史研究是一項對社會、對行業(yè)、對個人都非常有意義的工作。

高等學校是涉及多種專業(yè)分支的學府，非常適合于氣象科技史的系統(tǒng)性研究。高等學校對于研究者的團隊合作，對于研究內容的全面深入，對于理論建設與理論應用的結合，以及專業(yè)人才培養(yǎng)都十分有利。高校的研究與教學氛圍和積極鼓勵的各項政策，對氣象科學中新的學科分支建立與完善都是非常重要的，因此中國氣象史研究可以在南京氣象學院成長和發(fā)展，以及在南京信息工程大學形成穩(wěn)定的規(guī)模，學校的一貫支持不可或缺。

1.3 氣象教育培訓中氣象史內容的必要

20世紀50年代，王鵬飛先生在中央軍委氣象局擔任培訓教育工作，并負責教務管理。對教學中使用的教材尤為關注。當時的教學內容是參考前蘇聯(lián)的教材，在這些教材中，往往包括有世界和前蘇聯(lián)的氣象史內容。而我國過去的氣象教科書很少介紹氣象史實，這對于學生系統(tǒng)性了解所學知識的經典性、先進性、以及可能的發(fā)展趨勢，是有缺憾的。其實，通常的科學論文，其引言都需要說明論文所研究和論述問題的發(fā)展過程，目前現(xiàn)狀、存在問題等，從而引出論文研究的核心內容以及研究的必要性。這是科學論文內在邏輯和固定格式，對于教材，也應該在開篇對學科理論和方法的由來、現(xiàn)實水平，發(fā)展程度給予專門介紹。所以王鵬飛先生除了在教學中隨時增加這方面的內容，還在1959年出版的教科書《氣象學基本原理》（科學出版社）中，專門加上“氣象學發(fā)展簡史”一節(jié)。不僅介紹世界和我國古代氣象史，還介紹全國解放后（1949年之后）我國氣象事業(yè)及氣象科技等方面的成就。使我國的氣象教材編排與國際慣例一致，形成規(guī)范體系，以及科學的教學方案，也很好地展示了氣象理論與氣象科技的發(fā)展脈絡。

1.4 氣象科技發(fā)展中氣象史研究的需求

20世紀50年代末，國家迎來建國10周年的標志性階段。國家氣象局也為籌備慶祝而有了許多重要的氣象史介紹任務。在國家層面上，有北京東郊全國農業(yè)展覽館氣象廳的展覽任務。當時全國農業(yè)展覽館是建國十周年首都十大建筑之一，1959年舉辦了建國后第一個全國性的大型展覽：建國十周年全國農業(yè)成就展覽。王鵬飛先生時任國家氣象局宣傳出版處處長，受氣象局委托負責該氣象展覽廳的設計及展布。為了展示我國氣象科技發(fā)展的悠久歷史，他專門設計了反映我國古代氣象科學成就的版面，包括二十四節(jié)氣與農事活動、七十二候應用、甲骨文氣象卜詞、古云圖、唐代風力等級等展品。另有按照唐代李淳風《乙己占》所述復制的相風木鳥和按照朝鮮1770年所定規(guī)格縮小復制的測雨器和測雨臺（王鵬飛，2001b）。當時的北京市長彭真在檢查農業(yè)展覽館展廳的設計布置工作時，專門對氣象廳的展布成果做了表揚。這些展品和復制的古氣象儀器，吸引了參觀者的濃厚興趣。國家郵電部門還特地設計了一套氣象郵票“特24”，第1張是古氣象儀器，第2張是氣象觀測，第3張是氣象服務。而二十四節(jié)氣在2016年11月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的會議上評為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在國際氣象界，被稱為“中國的第五大發(fā)明”。

在國家氣象局系統(tǒng)層面上，《氣象學報》組稿建國10周年氣象成就介紹，包括氣象教育、氣象研究、氣象觀測與儀器、東亞寒潮研究、長期預報、數(shù)值預報、動力氣象等等，其中邀請王鵬飛先生與氣象學會理事盧鋈先生合寫《十年來我國氣象事業(yè)的發(fā)展》一文，在《氣象學報》1959年第3期上發(fā)表。其后氣象局又請王鵬飛先生與他人合作編寫《十年來氣象事業(yè)發(fā)展》一書，介紹新中國氣象事業(yè)發(fā)展成就。顯然對氣象科技的階段性歷史回顧與總結，是時代發(fā)展與進步的需求。只有對科技歷史進行專業(yè)分析，才能對發(fā)展規(guī)劃的合理性、發(fā)展過程的規(guī)律性、發(fā)展需求的緊迫性有清楚地認識，才能繼往開來為整體發(fā)展制定正確的方針政策，推動氣象科技的騰飛與興旺。因此氣象史的研究并非僅僅關注遙遠的過去，對近代以及近期的回顧更具有實用性和指導性。

1.5 氣象史實歷程中正本清源的重要

氣象史的研究與介紹需要保證所研究史料的可靠和真實。但是歷史資料的記載很大程度上受到當時社會文化、科技水平、以及思想觀念的影響，受到改朝換代的動亂干擾，往往有缺失與偏頗，甚至有以訛傳訛的真?zhèn)尾磺逵涗?。因此如同現(xiàn)代氣象科技需要使用由大規(guī)模團隊所整理的，經過多方驗證的全球和區(qū)域再分析資料那樣;也像目前數(shù)值模式模擬研究，模式驗證成為每篇論文、每項成果的必有部分那樣，氣象史的研究也需要建立在對歷史資料考據和驗證的基礎上，而非隨手拈來，即刻使用。而這種資料的整理與辨識，所選古籍、遺跡、史料的可靠與否，往往要依據研究者個人的探索與閱讀，要靠研究者的文學功底與分析能力，甚至會受到研究者個人觀念的影響。因此研究氣象史料的學者多數(shù)就像單兵作戰(zhàn)，工作涉及面廣，還有來自不同觀點的爭論，研究歷程非常艱巨。但是他們肩負著正本清源還歷史本來面目的使命，他們的工作非常有意義。所以他們心懷熱忱，不畏困難，堅持討論與辯論，很多人辛勤鉆研幾十年，將真實與確定呈現(xiàn)出來，填補史料的空白，糾正史料的問題，他們做出了重要貢獻。在這方面王鵬飛先生也做了大量深入的研究，例如他的《張衡候風地動儀功能測試研究和感震原理的探討》《中國和朝鮮測雨器的考據》《南京北極閣觀象臺探源》等論文。通過大量的認真細致考據，以及辯論辨識，去偽存真，糾偏呈正，他的結論獲得了國內國際學術界的認可與贊賞。國家氣象局氣候中心的張德二教授曾回憶說，她去韓國參加氣候史學術會議，有韓國的學者專門來向她表達對王鵬飛教授論著所做史實澄清的欽佩。張教授本人也對王鵬飛先生在北京國家圖書館浩瀚的古籍藏書中，快速地選出相關書籍向她介紹史實內容感到由衷佩服（張德二，2010）。由此也可以看出，即使目前，在可以利用大數(shù)據和人工智能分析技術的今天，中國氣象史研究的深化仍需要進一步團隊化，專業(yè)化，需要更多開展對史料評估評價的研究工作。

1.6 氣象史研究中的科學研究理論

氣象史研究的重要內容之一是通過了解古代氣象記錄，提供可用的歷史氣候資料，從而得出古代氣候變遷趨勢，進而指導現(xiàn)代氣候分析與預測?？雌饋磉@是一種相當文學化的工作，研究者需要有扎實的古文功底，讀懂古文，發(fā)現(xiàn)資料，進行記錄與摘錄。但是當這個過程為氣象科技提供歷史資料服務時，要求就不僅僅是讀懂，還需要有科學理論指導，否則會因為個人的認知水平與個人的獨特理解，以及所用歷史古籍的本身問題，得出偏頗甚至謬誤的結論而不自知，那樣將造成科學研究的困惑，對后續(xù)氣候及天氣災害研究造成負面影響。針對此種現(xiàn)象，王鵬飛先生專門撰寫了《史料抽樣與邊界層氣候變遷理論》一文（王鵬飛，2001c），為科學地系統(tǒng)性地研究和運用古代氣象記錄以及研究古代氣象信息提供了理論及方法依據。

在此文中，王鵬飛先生首先歸納了影響氣象史研究質量的多種影響因素，其次分析了氣象史料的特點，指出史料是歷史過程的一次或多次抽樣。在氣象史研究中，當所選史料并非客觀歷史本身時，將出現(xiàn)雖然其最終母體的確是客觀歷史過程，但是抽樣所用的（即研究者正選用的）直接母體是他人抽樣所得，這時所選用的直接母體就存在不可靠的可能。接著王鵬飛先生提出了鑒別氣象史料可靠性的科學規(guī)則：要論證所采用的史料書籍的可靠性;要論證史料書籍中內容樣本的可靠性;要論證所抽樣資料內容的合理性。然后他提出了使用氣象史料必須明確的概念和遵守的原則：非隨機抽樣所得樣品系列不一定全部反映母體系列特征，因此如要反映古代氣候變化的規(guī)律，即普遍的正?，F(xiàn)象，則相對于中國遼闊地域，應注意分時段分地區(qū)做隨機抽樣才合適。其次，抽樣目的不應超越母體所能提供的信息范圍。由于母體史料是前人的抽樣產品，因此研究正常氣候要從反映正常氣候史料中抽樣，研究反常天氣氣候要從反映反常氣象史料中抽樣，并參考正常天氣和氣候演變，這樣可保證抽樣目的不超越母體信息范圍的原則。為了更清楚地說明上述概念與原則，王鵬飛先生還特地給出了如何正確應用上述原則進行史料氣象與氣候信息提取的范例，這樣形成了從氣象史料中獲取氣候和氣象變化信息的規(guī)范化經典性指導。

進一步地，依據史料反映的信息空間特點，即如同當今各地的臺站信息記錄，均限于地面以上500 m以下的邊界層，王鵬飛先生提出了邊界層氣候變遷理論：在研究古代氣候變遷時，要明確變遷是由大氣候變化和邊界層生態(tài)環(huán)境變化的綜合影響造成。相對于具體的局地地區(qū)，生態(tài)環(huán)境變化有時可能超過大氣候變化。大氣候變化在數(shù)千年內季節(jié)往復，有變化也有回復功能，因此變化并不很大;而生態(tài)環(huán)境變化有可能通過人為活動來影響。由此可發(fā)展邊界層氣候導變新學科，該學科將需要結合眾多學科內容，包括社會科學等。該學科將研究如何通過人為努力，不僅恢復過去的環(huán)境生態(tài)還要創(chuàng)造更美好的環(huán)境生態(tài)。實際上目前中國正在進行這些工作，已經初見成效，對邊界層的氣候影響也等待進一步去分析。

1.7 以發(fā)展的觀點研究氣象史

王鵬飛先生多次提出研究氣象史志需要有歷史發(fā)展觀，即需要有深厚的歷史唯物主義和自然辯證法的基礎。研究氣象史要將史料正確地貫穿起來，歷史地放在一定的背景條件下進行探索，才能夠總結出有學術價值的成果。重視氣象史上的成就，不能回避氣象史上的挫折，歷史是曲折過程，回避挫折將導致歷史的不連貫，而挫折往往比成就部分更能夠指出問題根源和正確方向。歷史上由于社會更替造成思想禁錮，影響科學技術的探索與發(fā)展，事例有很多，就是近代也不乏教訓（王鵬飛，2010b）。

王鵬飛先生強調，一切科學研究的思路都是從已知探討未知。歷史就是已知，未來就是未知，鑒往才能知來。現(xiàn)代的高科技均是從初級的技術發(fā)展而來的，我們不能一概膜拜西方，也不能對中國的技術采用拔高描述，視為世界最早，夸為超時代成果。要對史料給與應有的恰如其分的評價，例如人類對大氣結構天氣現(xiàn)象的認識，是一個從初級到高級，從不正確到逐漸正確，然后進入到逐漸科學化的復雜而曲折的過程。尤其在古代，在人類氣象認識發(fā)展的初期，認識總是膚淺幼稚的，甚至是迷信的思想，當然不科學，但卻是正確認識的“前奏”。即使以后的正確認識，也不是一帆風順，往往夾雜著半錯誤半正確的認識。如果不以發(fā)展的觀點進行研究，要么使人覺得正確認識得來輕而易舉，看不出進步脈絡，要么變成宣傳迷信。所以，需要以發(fā)展的觀點研究氣象史。

此外隨著科技的進步和資料收集的深化，對以往的論著也有再豐富的必要。如王鵬飛先生有2篇在20世紀70年代后期發(fā)表的論文，相對于以往就具有新的重要學術價值。第一篇是《中國古代對天氣現(xiàn)象的觀測和理論》，在自然科學史研究會主編的《中國古代科技成就》一書發(fā)表;另一篇是《中國古代氣象上的主要成就》，發(fā)表在1978年的《南京氣象學院學報》第一期（創(chuàng)刊號）上。這篇文章介紹了甲骨卜旬、古代大氣奇異光象的觀測和圖譜、云的觀測和古云圖、古代風和氣溫及降水的觀測和儀器等，相關內容較竺可楨先生1951年撰寫的《中國過去在氣象學上的成就》更為豐富，補充了許多對中國古代氣象學研究的新發(fā)現(xiàn)、新論證（王鵬飛，2001d）。

因此通過提高研究者對氣象史料分析研究的能力，鍛煉研究者的史識水平，將史料正確地貫穿起來，歷史地放在一定背景條件下進行探索，以此將可開拓和總結出更豐富的有價值的成果。

2 氣象史志研究的推進

世界氣象學界對于氣象科學史的研究非常重視。美國氣象學會（AMS）早在1967年就設立了大氣科學史委員會，是美國氣象學會執(zhí)行委員會的直屬委員會，地位要高于美國氣象學會所屬的各分會。英國皇家氣象學會在1983年建立了歷史分會，主要研究氣象學和物理海洋學的歷史及遺產，目前是定期出版通訊以及召開研討會和在網上出版專著。日本的氣象學史研究會則成立得更早，日本在1957年（昭和32年）成立了“氣象學史研究會”，對推動日本氣象學史研究起著很大作用（日本氣象學會，1957）。我國氣象史志研究會的成立與英國同期，也是在1983年。中國氣象史志研究會成立之后，研究會的名稱有過幾次調整：“中國氣象史研究會”，這是最初的名稱;“大氣科學史研究會”，這個名稱與國外大氣科學史研究會一致;“氣象史志研究會”，綜合氣象史學研究和氣象地方志研究于一體，具有中國歷史傳統(tǒng)特色，也有當代修志的時代信息，這個名稱一直沿用至今。氣象史志研究會成立后雖然是群眾性的學術團體，但是它在中國氣象局和氣象高等學校的熱情支持下，積極活動，推動了中國氣象史研究群體的形成與壯大，推動了中國氣象史研究的系統(tǒng)性深化，確立了中國氣象史研究學科發(fā)展的學術基礎。

2.1 籌備與組織中國氣象史研究會

1983年國家改革開放迎來了科技發(fā)展更為積極活躍的時代，中國氣象學會醞釀發(fā)展一批次級分會。中國科學院院士、北京大學教授謝義炳先生當年是中國氣象學會的第一副理事長，1982年他就與中國氣象學會理事王鵬飛先生討論決定成立中國氣象史研究會。王鵬飛先生是氣象史研究知名專家，作為研究會負責人是非常合適的，但是為了更好地推動這項工作的順利開展，謝義炳先生提議由他來擔任中國氣象史研究會的第一屆主任，王鵬飛先生擔任副主任，具體負責研究會的各項實際工作，同時確定南京氣象學院（現(xiàn)南京信息工程大學前身）為氣象史研究會的掛靠單位。經過系列籌備工作，1983年12月在北京遠東飯店召開了中國氣象史研究會第一次會議，宣告了研究會的成立。接著王鵬飛先生又連續(xù)擔任了3屆中國氣象史研究會的主任，這樣包括第一屆，則合計負責了從1983—1998年4屆共15 a中國氣象史研究會的工作。王先生領導研究會辛勤工作，開創(chuàng)了中國氣象史志研究的新局面，中國氣象史志的研究從離散個體躍進到有組織的群體，形成有明確指導綱領的研究，氣象史志研究不斷進取，漸呈繁榮開放。1998年78歲的王先生才卸下研究會主任的職位，那時王先生已因幾年前生病手術，體力比較衰弱了。王先生雖是超齡，但大家敬佩他的才華，不僅是因為他擁有淵博古文知識，深厚氣象專業(yè)基礎，還有他堅持唯物辯證法思想，嚴謹?shù)氖穼嵡笞C作風，以及他具有良好的團隊組織能力，寬厚的個人謙和氣質。大家公認王鵬飛先生是最適合領導中國氣象史志研究會的資深專家學者，所以中國氣象學會慰留他工作了這么多年。王先生所做出的成績也顯示了他不辱使命，切實推動中國氣象史研究進入了新高度。在離開這個職位之后，王鵬飛先生繼續(xù)從事他熱愛的氣象史研究工作，并繼續(xù)為推動中國氣象史研究貢獻力量。

2.2 規(guī)劃和布局中國氣象史研究

中國氣象史研究會成立的第二年即1984年，正逢中國氣象學會成立60周年，在氣象學會60周年的紀念大會上，王鵬飛先生做了“開創(chuàng)中國氣象史研究的新局面——中國氣象史研究的意義、現(xiàn)況、緊迫性和前景”的會議報告。歸納了當時面臨的氣象史研究的緊迫性：1）正確認識氣象界現(xiàn)存問題，不埋沒過去的成就，不掩蓋過去的缺點，不僅要宣揚成就，也要切實研究缺點，實事求是地對待落后的歷史。為擺脫落后，走向先進，提供發(fā)展規(guī)律與合適的經驗，則研究中國氣象史十分緊迫。2）為搶救老一輩氣象學家腦子中的史實，以充實現(xiàn)代中國氣象史史料，并進行研究，也是當務之急。3）我國氣象科學新分支正經歷著開創(chuàng)史，對于從事這些新分支研究的中青年專家而言，必須及時總結這些分科的專業(yè)史實。以免時間一過，再去查詢，事倍功半。因此及時撰寫氣象分科史，是中青年氣象專家的當前重任之一。4）鑒于各國對中國氣象史研究日漸豐富的成果，顯示中國氣象史具有世界意義，但也顯示中國人更深入更全面研究中國氣象史的緊迫性。5）中國氣象史研究隊伍急需培養(yǎng)，以唯物辯證法思想指導研究隊伍，以糾正傳統(tǒng)氣象史研究中的問題，減免新生錯誤和貽誤后代的以訛傳訛，因此正確地規(guī)范化地研究中國氣象史也是當務之急。

基于研究工作的緊迫性，王鵬飛先生提出了開創(chuàng)中國氣象史研究新局面的具體措施：1）大力宣傳氣象史研究的重要性。今天的氣象工作，明天就具有歷史意義，中國氣象史是全體氣象工作者的專業(yè)活動記錄，每個人參與研究，必將有助于我國氣象事業(yè)的發(fā)展。2）要高度重視史料的發(fā)掘和史料的甄別工作。發(fā)掘古代史料、現(xiàn)代史料、搶救性史料、以及甄別史料的方法論研究。3）提高對史料的分析能力。將史料放在特定歷史背景下進行研究，重視成就不回避落后與問題，構建連貫的氣象發(fā)展歷史，以發(fā)展的觀點研究氣象史。4）多樣化地研究氣象史。發(fā)揚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精神，不僅寫作形式、取材體例多樣化，研究觀點多樣化，寫作方式也要形成集中專家有組織地寫，個人獨立撰寫，多人合作撰寫并舉，等。這樣一定能開創(chuàng)新局面，為氣象事業(yè)的發(fā)展做出貢獻。

王鵬飛先生的報告以及相關的系列論文，為氣象史研究的學術性深化指明了方向，為氣象史研究的具體開展與開拓提供了專業(yè)指導。在氣象史研究會的領導下，中國氣象史研究以新的姿態(tài)跨入了積極發(fā)展的新時期。

2.3 推動和引領中國氣象史研究興旺發(fā)展

王鵬飛先生曾在《氣象史志研究會15年來的成就》一文中對他所負責的中國氣象史志研究會1983—1998年的15 a工作進行過回顧總結。他將這15 a分為4個階段（王鵬飛，2001e）。

第一個階段是1983—1984 年，為研究方向摸索階段。本階段氣象史志研究會明確提出要以研究氣象史為主，中國氣象史實、世界氣象史實以及具體的發(fā)展歷程都可作為研究對象。特別鼓勵題材廣泛，積極發(fā)掘新史料，總結新觀點，為編寫各類氣象史書打下堅實和豐富的史料基礎。王鵬飛先生為此曾作“開創(chuàng)中國氣象史研究的新局面”報告，賦時代之使命，凝眾意于共識。

第二個階段是1984—1989年，為研究內容拓展階段。本階段強調要以開拓精神進行氣象史研究，不局限于氣象科技通史，也要研究自然氣象史、氣象學術史、社會氣象史，要重視思想史、人物史、方法論的研究，氣象志研究也納入氣象史研究的范疇與任務。這一階段，在研究題材的時空覆蓋面、分支學科覆蓋面、民族覆蓋面、業(yè)務覆蓋面上均進行了開放拓展，填補氣象史研究的許多空白。為指導本階段的工作，王鵬飛先生在這一時期撰寫了《振翅起飛中的中國氣象史研究》《中國氣象史研究中怎樣繼承竺可楨開拓精神》等文章，提出了深化及開拓氣象史研究的具體方針。

第三個階段是1989—1993年，為研究成果深入階段。依據國務院編寫地方志的大政方針，以及各地氣象局氣象志辦公室對深入專業(yè)指導的迫切要求，研究會提出史志并舉、史志共榮的工作方向。為此，王鵬飛先生作了“編寫氣象志的若干原則探討”報告，提出時代先進性、志實、統(tǒng)屬、體例四個總原則，以及敘事、供資、存史、傳人、著錄五個具體原則，提升了氣象志的撰寫水平與專業(yè)水準。在此階段，研究會重視培育成員史實研究水平和提攜新生氣象史志研究力量，在學術交流和史志研究實踐中注重這兩方面的培育，因此史志研究的論文成果和學術討論均顯示出質量在持續(xù)提高。王鵬飛先生在新生氣象史志研究力量的培養(yǎng)方面也做了大量的扶持工作。

第四個階段是1994—1998年，為協(xié)調統(tǒng)領階段。雖然這一階段氣象史志研究有了更壯大的隊伍，成員們的研究熱情持續(xù)高漲，但由于外部環(huán)境的局限，會務和會議經費捉襟見肘，妨礙了學術交流活動的廣泛開展，和學術成果的順利出版發(fā)表。即便如此，在掛靠單位南京氣象學院的積極協(xié)助下，以及一些省市的氣象志辦公室主動捐款支援，中國氣象史志研究會還是承辦了8次全國性學術交流會，對中國氣象史志研究發(fā)揮了協(xié)調統(tǒng)領的作用。這與同期中國氣象學會的其他分會相比，可以說是相當活躍的了。

王鵬飛先生對15 a的氣象史志研究會獲得的具體成果大致總結了9個方面，簡短歸納如下：一是基本上理清了世界氣象史的脈絡。二是完成了概述中國氣象史及其主要成果的眾多論文。三是編輯出版第一部《中國古代氣候學史》。四是基本上弄清1949年以前近代中國氣象史實。五是發(fā)掘出不少古氣象新史料。六是對近現(xiàn)代氣象史研究的系列新進展。七是著力糾正氣象史的傳統(tǒng)錯誤，闡述氣象史志研究的正確原則方法。八是用實例明確氣象史科普作品必須強調歷史真實性及說理的科學性，要求作者必須精通所宣傳的氣象科學與歷史。九是歸納出了一系列發(fā)展氣象史志研究的思路。這9個方面的成果充分顯示了中國氣象史志研究依托氣象史志研究會的專業(yè)平臺，在氣象史志研究會組織領導下的活躍學術環(huán)境中，已達到一個成熟水平。

2.4 擴展和致力氣象史志研究的國際影響

1985年10月中國氣象學會由中國氣象局副局長章基嘉教授為團長，組成了中國氣象學會訪日代表團，團員中有王鵬飛先生代表氣象史研究會，這是中國氣象史研究會走出國門進行開放實踐之始（王鵬飛，2010c）。在短短的兩周緊張訪日期間，收獲很大，除了交流氣象史研究成果，結識了一些氣象史學界同行，了解了1957年之前日本氣象史研究概況以外，特別是帶回了日方代為復制的已故著名氣象學家藤原咲平珍藏的古云圖《通機圖解》，以及參觀了京都銅鳳凰（日本京都有三個地方安裝有銅鳳凰）。經王鵬飛先生深入考據，這些銅鳳凰的制作安裝與應用都受到過中國的深刻影響。在訪日期間，王鵬飛先生應邀在筑波氣象研究所做了“中國古代氣候學史”的報告，深得聽眾興趣與好評，紛紛要求獲得論文。日方將報告內容記錄下來，摘要在日本《天氣》期刊上發(fā)表，進而傳播到世界。另一方面，王鵬飛先生當時還帶了《中國古代氣象上的主要成就》《節(jié)氣順序和我國古代氣候變化》《當代中國的氣象事業(yè)》等論文與書籍分別饋送有關日本氣象專家。他們對這些論文中所涉及的中國古代氣象成就十分感興趣，承認中國古代在氣象方面有悠久的發(fā)展歷史，日本古代受中國的影響很多。

訪日之后，臺灣氣象史研究學者劉昭民從日本《天氣》期刊中讀到王鵬飛先生在日本作氣象史報告的摘要，并在香港三聯(lián)書店購得《中國古代地理學史》一書，其中含有王鵬飛先生的《中國古代氣候學史》，即王鵬飛先生日本報告的原始全文。此外臺灣大學地理系教授姜善鑫在美國夏威夷大學影印了王鵬飛先生在南京氣象學院學報所發(fā)表的《中國古代氣象上的主要成就》與《開辟中國氣象史研究的新局面》兩篇論文，也送給了劉昭民。劉昭民又在新加坡買到有王鵬飛先生氣象史文章的書籍，進而托人輾轉寫信與王鵬飛先生聯(lián)系上，開始了海峽兩岸氣象學史研究的廣泛交流。

此外王鵬飛先生還參加了北京自然科學史國際學術研討會，以及上海弘揚中華優(yōu)秀科學文化暨慶祝李約瑟博士九十壽辰國際學術交流會，發(fā)表了《復原周禮十煇——世界最早光象分類系統(tǒng)》，以及《評李約瑟<中國科學技術史·氣象學>》兩篇論文，均引起中外與會者興趣與好評。

王鵬飛教授與日本氣象專家有各種氣象史研究方面的個人學術交流，例如中國古籍中的冰雪特征：王鵬飛教授在日本訪問期間在北海道大學與低溫科學研究所的小林楨作教授會見，該研究所在世界上首先制造出人工雪晶。小林楨作教授知道王先生是研究氣象史的，就在討論中提到他在研究雪晶問題時，很想引用古代人們對冰雪的認識文獻，希望王鵬飛教授能夠向他提供。并談到是否有可能北海道人最早發(fā)現(xiàn)雪花六角形。王鵬飛先生回國后將所知的中國古籍中有關冰雪晶的一些記載寫信告知小林楨作教授，包括中國在兩千年前（西漢末《春秋說題辭》）已初知雪形成的原因。此外早在千年以前（晉王嘉《拾遺記》）已經記載高緯地區(qū)冰雪色彩，而《詩經》中《信南山》已指出降雪云的顏色，《詩經·頍弁》 已記載雪前降霰，在公元前二世紀（西漢初《韓詩外傳》）已將雪花結晶的一般形狀寫到書上。王先生認為誰最早發(fā)現(xiàn)有多種可能性，需要證據。而最早記錄的人，在此研究上就會有一定地位。小林楨作教授也同意這樣的觀點。王先生在信中還列出了西方和日本古代有關冰雪結晶的文獻，多數(shù)在16—18世紀。1833年日本出版《雪華圖說》，對雪晶形態(tài)觀測，也有很多貢獻。同時王先生與其他日本教授有關中日各種氣象文獻的交流也比較頻繁。

可以想見人類科技史是世界文明史的一部分，中國氣象史研究展示了古代氣象科技在世界范圍的相互交流，相互影響，共同對世界文明與進步做出了貢獻。因此王鵬飛先生提出，外國人正在和已經在研究中國氣象史方面做出了許多成果，我們中國氣象史研究不僅應該關注加深中國氣象史的研究，也要向研究國際氣象史方面拓展。

2.5 扶持和培養(yǎng)研究后輩及專業(yè)隊伍

根據國務院的布置，20世紀80年代末，各地氣象局開始編纂本地氣象志。氣象志是我國歷史上從未編纂過的專志，既缺乏范導又缺乏統(tǒng)一體例和質量標準。氣象史研究會為支持此項工作，王鵬飛先生組織了“氣象志講座”，在江西省氣象局的支持下，在九江召開了氣象志編纂研討會。會議共分三個部分，第一部分為講座，包含8講，王鵬飛先生給出前三講：“氣象志是什么性質的書”;“方志氣象內容發(fā)展史”;以及“編纂氣象志的若干原則”。后續(xù)的5講分別由4位專家講授：“怎樣撰寫和編纂《氣象志》稿”，由林曄講授;“《氣象志》的特征及其篇目擬定”，由謝世俊講授;“中國近代氣象組織系統(tǒng)簡介”;“氣象史料的分析和考證”，均為陳學溶講授;“氣象志編寫的基本內容”，由洪世年講授。第二部分為交流各地編纂氣象志工作情況及心得。第三部分為交流各地編纂工作中存在的困難及解決途徑。后來又將氣象志納入了氣象史研究會，并更名氣象史志研究會。這些專業(yè)活動為各地氣象局培養(yǎng)了氣象志撰寫的專業(yè)人員，也為氣象志撰寫團隊提供了專業(yè)交流與指導平臺。

氣象史志研究會副主任，國家氣候中心張德二教授對王鵬飛先生的指點與幫助也是永誌難忘。她回憶在主持“中國千年氣候變化”研究課題和編寫《中國三千年氣象記錄總集》（該巨著多次獲獎）的長達二十年的過程中，王鵬飛先生都給予了傾力支持和悉心指點。當張德二教授深為如何能將甲骨文卜詞中的氣象記錄納入到編年體的《中國三千年氣象記錄總集》中去而為難時，她向王鵬飛先生傾訴。王先生成竹在胸地說，可以按氣象項目來做分類列舉，這樣就避開了卜詞的定年麻煩。更加令張教授喜出望外的是王鵬飛先生拿出他尚未發(fā)表的手寫的數(shù)十頁文稿，說是提供給她參考。這份手稿中王先生已經將殷墟甲骨文中的氣象記錄歸納分成13類。后來《中國三千年氣象記錄總集》中的“殷墟甲骨文氣象記錄類舉”基本上就是參照王鵬飛先生的手稿來編寫的。王鵬飛先生的甲骨文學識已得到中科院社科院歷史所的甲骨文專業(yè)專家們的充分肯定。

王鵬飛先生非常重視具有才華的中青年氣象史志學家，給予積極的支持與指點。尤其是中年研究專家，認為他們起到承上啟下的作用，有寄予最大責任的必要。如兩位來自基層的優(yōu)秀研究專家謝世俊和牟重行。謝世俊是吉林省丹東市氣象局高級工程師。他在20世紀70年代末開始撰寫《氣象史漫話》《探索天宮奧秘的人》等稿件時，就向王鵬飛先生請教，王先生給予他大量建議。后來他陸續(xù)撰寫了多本氣象人物傳記，和大部頭的《中國氣象史》等專著。在文稿和書稿撰寫過程中，王鵬飛先生通過面談和寫信提出了大量寶貴意見和建議。正如作者在書末所寫的，王鵬飛先生為他“審稿、改稿、鑒別史料，大至思想性、科學性，小至文字、句讀，無不誨以諄諄”。王先生還推薦他擔任氣象史志研究會的副主任委員，期望他承擔更多責任。牟重行是浙江省臺州市椒江區(qū)的高級工程師，他曾參與出版了《中國三千年氣象記錄總集》，是副主編之一。他從20世紀80年代初就開始進行氣象史志研究，多年努力工作，翻閱眾多古籍和通志，通過參考論證，發(fā)表了《中國歷史氣候變遷與史實》論文，當年期刊編輯部和作者都殷切懇請王鵬飛先生給予審核及寫序言。王鵬飛先生肯定了年輕后輩細致甄別氣象史料的態(tài)度和研究熱情，為論文寫了代序：《史料的選擇、引用與詮釋（代序）》，在序言中通過分析、歸納和提煉，指出史料論證的必要與重要。

上述示例都顯示了王鵬飛先生的愛才惜才，注重對中青氣象史研究專家的積極扶持、細致指導，以及熱情幫助。顯示了王鵬飛先生為中國氣象史志研究培養(yǎng)后輩和推薦骨干傾心盡力。

3 結語

回顧王鵬飛先生對中國氣象史志研究的種種奉獻與引領，可以深切感受到他是帶著忠誠感和使命感在工作。不畏困難，積極前行，他將自己的一生都獻給了中國氣象史志研究。當前中國氣象史志研究蓬勃興旺、欣欣向榮的發(fā)展狀態(tài)，正是對王鵬飛先生的最大慰藉和最好紀念。如今南京信息工程大學在中國氣象史志研究中正發(fā)揮越來越重要作用，這也是王鵬飛先生所殷切期待的。最后以王鵬飛先生的一首詩展示他對氣象史志研究的情懷：萬千須彌納芥中，量巨測細孰能窮？欲究乾坤興衰事，倒撥流光追鴻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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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s paper introduces Prof.Pengfei Wang's outstanding contribution to the study of Chinese Meteorological History and Meteorological Affairs Recordkeeping，a field in which Prof.Pengfei Wang is a pioneer and leading researcher.His wisdom and diligent efforts have pushed the research of Chinese Meteorological History to new levels.Through his dedication and perseverance，he has made great contributions to the deepening and advancement of the study of Chinese Meteorological History.Although the results introduced in the paper were achieved by Prof.Pengfei Wang's many years ago，they still have the specific guiding roles in today's prosperous Meteorological History research.This year marks the 60th anniversary of Nanjing University of Information Science and Technology，of which Prof.Pengfei Wang is one of the founders of the University，and to which he has made outstanding contributions to the National Double first-class discipline of the University.2020 also marks the 100th anniversary of Prof.Pengfei Wang's birth，and this article also serves as a sincere commemoration to his achievements.

the branch of Meteorology;research theories of the Meteorological History and affair recording;concepts and principles;reveal and return to truths of events;development point of view

doi：10.13878/j.cnki.dqkxxb.20200806001

（責任編輯：劉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