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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眠術在近代中國的傳播(1839—1911)

2020-11-06 06:03賈立元
科學文化評論 2020年3期
關鍵詞:近代中國

賈立元

摘? ?要? ?關于催眠術在近代中國的傳播情況,目前缺少足夠的研究。自1839年起,相關概念開始出現(xiàn)在傳教士在華創(chuàng)辦的英文報刊上,成為英語讀者理解中國靈巫活動的中介。甲午之后,催眠術由日本加速涌入,留日學生、流亡人士成為主要的傳播群體,“催眠術”這一詞匯也從“傳鑷氣”“人電”等對譯詞中逐漸勝出,令渴望療救國民、實現(xiàn)革命、證明靈魂存在的人們產(chǎn)生了不小的期待,也令當局者警覺。暗殺團體對催眠術的研習尤其醒目,但實際效果并不理想。以或溫和、或激進的方式,催眠術參與了近代精英對“心”之力的營構,成為時代動能的匯聚點之一,投射了19世紀對精神力量的普遍興趣。

關鍵詞? ?催眠術? 動物磁氣? 靈學? 近代中國

中圖分類號? ?N092

文獻標識碼? ?A

近代以來,西方生理學與心理學知識重塑了國人對身體與精神的認知。以科學之名構建的種種“心—身”模型,宣揚了精神力量的潛能:對個體之“心/腦”的治療與操控,不但可以祛除身體疾病,也成為民族救亡的關鍵。在這種氛圍中,據(jù)稱可以調(diào)控身心的催眠術,被寄予了相當高的期望,不但成為小說家筆下出神入化的法術,更是蔡元培、陶成章等革命者反清大計中的利器。不過,有關催眠術在近代中國的傳播情況,相關研究還頗為匱乏①。本文將根據(jù)已有的線索做出進一步的追蹤和梳理。

一? ? 傳教士的關注與指認

18世紀中葉,奧地利醫(yī)師麥斯麥(Franz Anton Mesmer)認為,人體內(nèi)有一種“動物磁氣”(animal magnetism, 也稱mesmerism), 當這種宇宙流體流通不暢時,就會造成疾病,他由此發(fā)展了一套極具表演性質的治療方法。盡管法國科學院的調(diào)查報告認為他的醫(yī)術充其量只不過是一種精神作用,但“動物磁氣”的概念卻繼續(xù)流傳。19世紀中葉,英國外科醫(yī)生布雷德(James Braid)剝離了“動物磁氣”的概念,認為某些病人在治療中出現(xiàn)的昏睡和服從狀態(tài)是生理原因所致,主要源自“暗示”的作用,他于1843年創(chuàng)造了現(xiàn)在通行的hypnotism一詞。對催眠術的研究伴隨著心理學學科的發(fā)展。1879年,世界上第一個心理學實驗室在萊比錫創(chuàng)立,標志著近代心理學的誕生。1882年,靈學研究會(Society for Psychical Research)在英國倫敦正式成立。日本啟蒙思想家西周于1875年翻譯海文(Joseph Haven)的Mental Philosophy②時,最早正式公開使用了“心理學”一詞。對“催眠術”(hypnotism)、“傳氣術”(mesmerism)的研究也在同一時期興起,遲至明治二十二年(1889),已有醫(yī)生以此治?、邸?/p>

在中國,與催眠術相關的信息最早出現(xiàn)在傳教士創(chuàng)辦的英文報刊上,他們一方面介紹歐美的最新研究,一方面也用相關概念來理解中國的靈巫(Spiritualism)活動。1839年起,郭實臘(Karl Friedrich August Gützlaff)先后在廣州《中國叢報》刊文介紹《神仙通鑒》和《蘇東坡全集》,認為道士們被認為能控制人的精神(mind)、蘇東坡筆下的養(yǎng)生之法,都可能與西方所謂的動物磁氣學有關④。1851年起,上?!侗比A捷報/字林西報》①也開始陸續(xù)介紹催眠術,包括基本原理、在醫(yī)療領域中的應用、在歐洲的迅速發(fā)展以及濫用的危害等,同時也認為麥斯麥術與催眠術在中國和在西方一樣被經(jīng)常性地研習,如“曉迷魂法者”(somnambules)就可能利用了動物磁氣。遲至1880年,“hypnotism”一詞已經(jīng)在該報上出現(xiàn),1890年起,相關信息明顯增多。在一份關于北京施醫(yī)院(Peking Hospital,亦稱“京施醫(yī)院”“雙旗桿醫(yī)院”)1889—1890年間活動的報告中,這所教會醫(yī)院借助催眠術治好了一位認為自己被蛇附體并飽受幻覺折磨的病人。就筆者所見,這是在中國境內(nèi)將催眠術作為正規(guī)醫(yī)療手段的最早記錄,這樣的嘗試在當時可能并非個例。盡管如此,隨著教會勢力的擴張與民眾反彈的加劇,催眠術的負面形象也被凸顯。1897年9月,《字林西報》報道了從天津流傳到山東的謠言:洋人利用蒙汗藥(Meng-han)讓人陷入催眠狀態(tài)(in the groove of hypnotism)后將其拐賣。文章還翻譯了兩份出現(xiàn)在山東濰縣的揭帖,其中一份提到了讓人昏昏然的藥物(stupefying drugs),另一份更為驚悚: 超過500名的催眠術士從天津出發(fā),去往各地誘拐兒童。這顯然是中國民眾對迷拐兒童的古老恐慌的又一次爆發(fā),不過這些英文記載并不能證明恐慌的百姓使用了“催眠”一詞。1900年6月的一篇報道稱走過武漢三鎮(zhèn)街頭的西方人會被懷疑為“摩糊子”(mesmerist,圖1),即通過觸碰或手勢即可操控他人者。武昌的一位嫌疑人也被指控為“muh-hu-tze”(mesmerising kidnapper)②??磥恚畎傩蘸ε碌拇呙咝g士其實是他們用來嚇唬小孩的“麻胡子”,而非陌生的“催眠術士”。

另一方面,樊國梁主教(Pierre Marie Alphonse Favier)、羅約翰牧師(John Ross)、赫德(Robert Hart)等人都相信,真正借助催眠術和傳氣術在中國作惡的是義和團①。不過“降神附體”古已有之,未必要借助境外傳入的催眠知識。事實上,19世紀末的多數(shù)中國人對這種知識聞所未聞,催眠術的身影雖已出現(xiàn)在傳教士們譯介的書刊中,卻沒有固定的名稱。1866—1869年,羅存德(Wilhelm Lobscheid)編纂的《英華字典》(English and Chinese Dictionary)在香港陸續(xù)出版,其中將magnetism譯為“鑷氣”,將mesmerize譯為“傳鑷氣”,將mesmerism、animal magnetism譯為“傳身之鑷氣”[1]。這里的“鑷”,應為“攝取”之意②,因此“傳身之鑷氣”貼近動物磁氣之意。1891年夏,傅蘭雅(John Fryer)在《格致匯編》中提到一種“奇法”:“近來西國多用之,乃法人名美司麻所設者,能令人迷蒙無知覺,問以事,皆能歷歷答復,即秘而不可告人者,亦能自言……醒則不自知所言何事?!盵4]“美司麻”顯然就是Mesmer,只是國籍弄錯了。是年冬,《萬國公報》刊載的小說《回頭看紀略》寫道: “有一醫(yī),不用藥,而用入蟄之法,使人安寢,名曰‘人電,欲使之醒,亦用人電動之。”③[5]小說中,主人公在一位Professor of Animal Magnetism的幫助下進入長眠([7],頁47),不涉及精神操控,因此稱為“入蟄”未為不可,只是“人電”令人摸不著頭腦。1896年,傅蘭雅所譯的《治心免病法》出版,原書主張通過宗教信仰來戰(zhàn)勝疾病,因此多次提及催眠術,視之為競爭者,指出其療效不能持久且易生流弊[8]。不過,或許是因為催眠術對當時的中國讀者來說還頗為陌生,亦非原書重點,傅蘭雅依舊沒有為相關概念創(chuàng)制專門的漢語對譯詞,只籠統(tǒng)地稱之為“新法”[9]。直到1898年,丁韙良(William Alexander Parsons Martin)才在其編著的《性學舉隅》中對正在歐洲興起的“行夢”療法做了較為詳細的介紹,包括親眼所見的催眠過程、發(fā)展史上的重要人物、施術能力有賴“本身自具之電氣”的說法、未來若能推廣普及則人們在夢中學習知識成為可能,及濫用的危害等等[10]。

盡管在長達60年的時間里,在華傳教士對催眠術多有關注,但相關信息主要傳遞給了英文報刊的讀者,漢語讀者很難對此有真正的了解。

二? ?日本輸入與名稱確立

甲午之后,西潮東來,“催眠術”一詞及相關知識也經(jīng)由日本涌入了漢語世界①。1898年,維新派的陣地《知新報》上出現(xiàn)了《人力催眠術》一文,轉自日本報紙的新聞提及西方的新發(fā)明能幫助失眠者入睡。這樣的“催眠術”和“入蟄”一樣,只是“催人入眠”之意[11]。1900年春,從日本避難歸來的章太炎在其刻印的《訄書》中寫道:

瑞典人著《催眠術》,言以電氣使人孰睡,能知未來,及知他人所念,是曰千里眼,又能夢游云云。其原出于希臘。晚有《曼司莫立士姆》及《漢坡諾忒斯沒》諸書,今皆命曰精神學。蓋《列子》西極化人、易人之慮,及謁王同游之說,皆非誣也。[12]

“曼司莫立士姆”和“漢坡諾忒斯沒”應是mesmerism和hypnotism的音譯。差不多同一時間,孫寶瑄也在日記中寫下:

西國所謂催眠術,能將己之想念,灌入他人腦中。又能使人自然被我所驅使。余謂我國向來所稱靈爽神通之事,每托諸仙怪,其說極虛,不謂近日西人能以至實之法行之也。[13]

可見,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中國知識階層已對催眠術有所了解,而身在日本的留學生、被清廷追捕的流亡人士更有機會目睹催眠術表演,對其治療功能和流弊也有耳聞。例如,1897年《大阪每日新聞》開始連載、1900年出版的翻譯小說《新聞賣子》,就是一個靠催眠術獲知他人心中秘密的犯罪故事,譯者旨在介紹西方醫(yī)學技術的發(fā)展現(xiàn)狀,并指出催眠術在歐美國家的善用與惡用[14]。這種既能助人也能害人的新科學,與眾多令人目不暇接的西方發(fā)明一樣,讓先覺者無限遐想,甚至被納入革命者的武庫。1902年夏,曾兩次試圖刺殺慈禧的陶成章,在同鄉(xiāng)蔡元培的資助下東渡日本,之后開始研習催眠術知識([15],? “弁言”頁1)。同在夏天抵日卻很快因“成城入學事件”憤然退學的胡漢民,也在歸途中寫下了“催眠有術誰先覺”這樣的詩句,發(fā)表于革命派在上海的第一個刊物《大陸》報上②[16]。

改良派同樣關注催眠術。1904年,《新小說》第8號刊載了《新聞賣子》的中譯本《電術奇談》,作品影響很大,后來還被改編為戲?、賉18]。年底,梁啟超在《新民叢報》論及催眠術:

但彼“鬼學”者,文言之曰魂學。至今已漸成為一有系統(tǒng)之科學,即英語所謂“哈比那邏支”(Hypnologie),日本俗譯為“催眠術”者,近二十年來,日益進步,其勢且將披靡天下?!欢陙砣毡敬笫ⅲ錁嗣呙邔W會以教授者凡三四,著書研究此學者數(shù)十種,大率數(shù)月之間,重版至十數(shù)。[20]

梁啟超提煉出了催眠術的幾個要點: 證明了靈魂的存在; 可操控他人; 可在數(shù)百里之外令暗示生效; 具備可傳授性; 真實性由西方的生理學與心理學知識所保證;過去所說的種種神通、不可思議之事,如今都有了科學根據(jù)。梁啟超的影響力無疑有助于催眠術在知識界的傳播,他在字里行間流露出的興奮之情也頗能代表時人心態(tài)。對救亡志士而言,靈魂的有無與精神的力量是尤其重要的問題:譚嗣同曾從《治心免病法》中發(fā)現(xiàn)了溝通萬物的介質“以太”作為靈魂不死的依據(jù),進而發(fā)展出《仁學》的宇宙觀,最終更以大無畏的氣魄為變法流血; 梁啟超也曾在美國見到數(shù)千信徒宣稱上帝治好了自己的疾病,感慨“生理學與心理學,有一種特別之關系,現(xiàn)今未能盡發(fā)明者。而迷信之極,其效往往能致此”[21]。在啟迪國民、重塑國魂的目標中,催眠術的潛能受到了重視。

1905年,自認學有所成的陶成章開始在上海公開講授催眠術。為滿足公眾的好奇并消除疑惑,《大陸》報刊載了他的部分講義,稱之為“催眠術輸入中國之初期”,并指出有不明其理的國人視之為魔術,擔心傳入中國后滋生流弊。陶氏強調(diào): 以游戲或作惡目的學習催眠術不會成功,學習者必須有根氣、有修養(yǎng)[22]。大約同一時間,進士張鴻翻譯了《催眠術與魔術》一書,但該書似未付梓[23]。出版《大陸》報的作新社感到有必要推動這一傳播形勢,很快就于當年8月出版了該社編輯江吞等人根據(jù)日文書籍編譯改寫的《催眠學精理》,書中介紹了陶授課的情況:

學子頃刻而集,至講座無寸隙,可謂盛矣。余知催眠術當由此輸入中國,其發(fā)達普及,指日可待。獨是關系此科之書籍,尚無一種出版。([24],“敘言”頁2)

作者強調(diào)只有好學深思、性格高尚者才能真正掌握催眠術。緊接著,《大陸》又從第十號開始連載《催眠術論》,作者在篇首感慨:“生二十世紀而不知催眠術者,大愚之人也”,催眠術不是魔法,亦非不可思議,而是有學理根據(jù)的,“立于世間一切科學之上,而打消千古有形、無形二派之大疑團者也,實形上、形下連鎖之一種學問也?!盵25]中國的學術之迂腐、社會之敗壞、風俗之迷信、國人之心死與身病等,都只有靠催眠術才能救治。

由此可知,陶成章是最早在中國公開傳授催眠術的人之一,且1905年夏是催眠術在中國傳播過程中的重要節(jié)點,下面幾個例子亦可作為佐證。

1905年正月出版的《孽海花》初集十回中,一位能拘攝魂魄的俄國大博士輕易地操控了從身邊走過的陌生人,甚至宣稱可以互換人的靈魂,“這不是法術,我們西國叫做Dormitive,是意大利人所發(fā)明的,仍是電學及生理學里推演出來的,沒有什么稀奇……”①作者曾樸似乎對這種奇術了解有限,但二十多年后他在修訂小說時將“Dormitive”改成了“Hypnotism”,并在續(xù)寫的第31回使用了“催眠術”一詞。②

《孽海花》初集十回出版后約一個月,《繡像小說》開始連載《回頭看》,其中提到了“致睡的法術”,原文中的mesmerizing process、mesmerizers power等都未被譯出,animal magnetism則被譯為“心電之學”③。在雜志出版后不久的5月28日,商務印書館在上海《新聞報》上為《回頭看》做了廣告:“是書……假托一人用催眠術致睡……”([19],頁842)出版方顯然來得及用公眾已經(jīng)有所了解的新潮概念來推銷產(chǎn)品。

7月9日,此前一直在《申報》上刊登廣告的長命洋行“電氣藥帶”,也翻新了廣告語: “祝由科能治外癥不能治內(nèi)癥,催眠術能治內(nèi)癥而不能治外癥,且皆有效、有不效,病之愈否不能操券,不過自成其為神秘一派而已?!雹茏钚碌摹按呙咝g”被用來作為陪襯,以凸顯該產(chǎn)品的優(yōu)越性。

年底,《申報》記錄了日本人中溝的催眠術表演: 受術者產(chǎn)生了幻覺、身體僵直、失去痛覺等反應,以及嚼食火炭如食物、天通眼等特異能力?!耙源呙咝g施之于實用,則醫(yī)家教育家最能奏奇效,我國斯學新輸入,亦學者所當注意也?!盵26]這是較早的外國人在中國公開表演催眠術的記載,演出看來很成功。

由此可見,1900—1905年間,通過論著、小說、報刊、民間表演和講授活動,國人對催眠術的起源、演變、流派、功用與流弊都有了越來越多的了解,“催眠術”一詞也日漸成為通行的概念,其在醫(yī)療、教育等方面的應用前景則成為傳播者鼓吹的重點。不過,在一些人的心中,它的功用不止于治病救人。

三? ? 科學“化人”與志士“革命”

1904年秋冬,康、梁派出以骨干黨人梁鐵君為首的暗殺團入京謀刺慈禧。就在梁啟超在《新民叢報》上介紹催眠術的十天前,他寫信給康有為,匯報兩支暗殺隊中的一支已經(jīng)北上,另一支即將與之匯合。這個秘密團體中有一位負責制造炸彈的廣西會黨頭目羅孝通,他在日本學習炸藥技術的同時,還向劍術家日比野學習了“磁氣催眠術”①([27],頁110—118)。與此同時,革命黨人也在積極活動。1904年冬,蔡元培與陶成章等人在上海成立光復會,因《蘇報》案身陷囹圄的章太炎也在獄中參與策劃。蔡元培認為,革命只有暴動和暗殺兩條途徑,便將其所辦的中國教育會和愛國女校變成革命活動據(jù)點,革命黨人聚集于此,制造炸藥、毒藥,鉆研催眠術。陶、蔡對催眠術的興趣,有不同說法。陶的友人魏蘭說: “先生因中國人迷信最深,乃約陳大齊在東京學習催眠術,以為立會聯(lián)絡之信用?!盵28]蔣維喬說: “以為運動軍隊,當假一種麻醉手段,遂在日本學習催眠術,思利用之?!盵29]俞子夷則稱: “蔡師對催眠術頗感興趣,據(jù)說此術亦可用作暗殺工具。”[30]照此看來,應該是利用迷信心理發(fā)揮催眠效果,但具體做法無從知曉。據(jù)魯迅回憶,陶成章授課是為了“糊口”,后因其術不精遭人詬病,遂尋求“一嗅便睡去的”藥物[31]。曾聽過陶授課的柳亞子也認為陶因缺乏革命經(jīng)費,“借教授催眠術來騙錢”[32]。陶的長孫則稱“一是作為生活手段,二是作為革命活動的掩護”,也沒有提及用于暗殺[33]。陶的催眠水平看來并不高明,就在他開班授課的1905年夏,羅孝通被捕遇害,催眠術也沒能救他一命([27],頁112,115)。不過,盡管蔡元培籌劃的暗殺團“始終沒有進行過一次暗殺”[34],但革命黨人對催眠術的興趣并未因此停止,從陶成章的《催眠術講義》中可以揣摩他們的期待。

該書首先指出“催眠學”這一“靈妙不可思議之學科”屬于心理學:施術者通過喚起對象的自我暗示,控制其精神,進而矯正行為、治療疾病、變換人格、開發(fā)潛力?!耙杂職獯竽憡Z其心,乘其虛,大膽以斷定治療暗示,機敏注入,征伐病的暗示,代以健全的暗示,所謂心機一轉也。”([15],頁152)他認為日本學者用“催眠”譯hypnotism不精準,提議改為“化人”,取列子化人之意。此外,施術者還能令受術者的記憶增減、遺忘、復現(xiàn)、誤認自己為他人,甚至令對象相信自己即將死亡,實現(xiàn)“精神的殺人及自殺”。這大概就是將催眠術用于聯(lián)絡、保密與暗殺的理論基礎。但讀者又被告知,暗示內(nèi)容不能違背受術者的良心。說到底,催眠成功的關鍵在于信仰和信任,精神殺人之類的目標顯然并不容易實現(xiàn)。至于誰擁有施術的資格這一啟蒙與革命的基本倫理問題,作者只是以“務高尚其品,以世人之尊敬信仰,為第一要務”來帶過([15],頁72)。值得注意的是,書末還介紹了一些神奇現(xiàn)象: 對受過催眠之人,可通過書信或電報等方法施術; 通過“一種不可思議之精神作用”可對遠處的或無關系的人催眠;可以知曉過去、現(xiàn)在、未來、遠方之事,等等。對這些現(xiàn)象,作者既認為是“誤解迷信之結果”,又強調(diào)事實先于原則,新學理必定突破陳見,起初難免受人嘲諷,因此對“天眼通”等,“吾輩大表同情,非反對者也”“務取研究家之態(tài)度,大勵實驗也”([15],頁64,155—159)。神秘的精神現(xiàn)象就這樣以實驗發(fā)明的名義找到了安置空間。

像陶、蔡這樣對心靈力量產(chǎn)生興趣的并非個例。1906年,出獄后的章太炎來到日本。曾在獄中潛心佛學的他對宋教仁說:“萬事萬物皆本無者,自我心之一念以為有之,始乃有之矣。所謂物質的,亦不過此之一念中以為有此物質,始乃有之耳?!焙笳邉t“以‘唯我之理質之,并言此我非肉體之我,即所謂此之一念也云云。枚叔亦以為然”([35],頁294—295)。在這番對話發(fā)生的三天前,宋教仁在其寄居的宮崎寅藏家見到了訪客孫竹丹,聽說后者會催眠術,患有神經(jīng)衰弱癥的他立刻提出了學習的請求,之后,他還購買了相關書籍,打算演練一番([35],頁293,309,314,318)。日俄戰(zhàn)爭期間從事過秘密情報工作的孫竹丹,是否在其危機四伏的生涯中借助過催眠術的力量,不得而知,但在其友人柳亞子看來,他的水平也不甚高明:“自言善催眠術,雜稠人試之,有驗有不驗。而君則端然高坐,大聲施暗示不顧,朋輩至今傳為笑談?!盵36]不見成效的研習者案例沒有打消鼓吹者的熱情。1907年正月初一,由日本千葉醫(yī)專的中國留學生發(fā)起的“中國醫(yī)藥學會”創(chuàng)辦了《醫(yī)藥學報》,首期刊發(fā)的《催眠術談》認為:“而眾生者,是朱非墨,出此入彼,固術中物,不能至于無催眠狀態(tài)者也。毋已。余亦有催眠術焉。入余之術,彼之術自出。眾生眾生,勿徘徊于狂病就死之術中,余將鑄爾腦使之康強,煉爾精神使之靈動”?!按呙咝g能療病矣。余則救種。”([37],頁22—23,29)考慮到此時的東西方正流行著關于國家是由民眾組成的有機體這一生物學比喻,催眠術的革命潛能呼之欲出:從重鑄國之民到鑄造民之國、從身體變化到國體變化,邏輯上毫無障礙。正如作者所說:“爾今日之我,即余施術后之敵也?!保╗37],頁28)

四? ?清廷警覺與民間擴散

催眠術也引起了清政府的注意。1905年11月7日,修律大臣伍廷芳等奏準,各省開始實行禁刑訊、廢笞杖新章,獲取口供的問題隨之而來。1906年,有傳聞稱刑部擬派司員赴日考察催眠術用于審訊的可能[38]。不過,當權者更關心的是催眠術的危害。11月16日,由傳教士李佳白等人創(chuàng)建、與朝廷要員關系密切的民間組織尚賢堂邀請沈敦和就科學與道德之關系的問題發(fā)表演講,這位“上海萬國紅十字會”的發(fā)起人稱:“催眠術,心理學也,理官以之詰奸,醫(yī)士以之治疾,而無賴者得之為淫邪之用。此皆歐西科學殺人之已事?!盵39]1907年,上海長老會機關報《通問報》也提醒讀者:日本醫(yī)生認為催眠術應作為藥物治療的輔助手段,僅用催眠術可能不會治病,而濫用更有危險([40],頁7)。對催眠術之流弊的擔憂影響到了國家的立法。10月,修訂法律館上奏大清刑律草案,其中就涉及“用暴行、脅迫,或用藥及催眠術并其余方法,至使不能抗拒”的猥褻、奸淫等罪行。對此,湖南巡撫岑春蓂認為:“其習慣之本無者,如催眠術決斗之類,均不必預為著明以待次第之設施?!保╗41],頁134—135,216)不過,最后的《欽定大清刑律》并未將催眠術排除在外([41],頁552,755)。顯然,催眠術和決斗一樣,都屬于過去不存在的犯罪誘發(fā)因素,雖尚未泛濫,但當政者也不得不予以考慮。相關記載說明人們對此頗感疑慮。例如,富家子弟賀昌運勾引遺孀,因其有日本留學經(jīng)歷,而被懷疑使用催眠術誘奸[42]。該案件還被拿來與外國某竊賊被催眠術變換人格的事跡作對比:同為一術,在歐西可以救人,在中國卻用來作惡,令人感慨[43]。在各種傳聞中,徐珂《清稗類鈔》中的這個故事頗有價值:

邵陽黃建剛嘗游歐洲,得催眠術于德國某博士,能以手指人,呼之,人輒迷惘。嘗以其術眩于眾。游日本,見日之催眠家皆兼按摩術,心大鄙之。出其術,日人皆驚,欲從之學。黃不可,拂袖去。

就像取得了真經(jīng)一般,這個黃建剛看來是從歐洲學到了真本事,連日本人都趕不上他。不過,他好像僅僅滿足于以此蠱惑婦女。為了對抗這邪惡的西洋法術,受害者的族人從巫術盛行的貴州請來了一位女法師,黃頗為輕視: “我自文明國來,何憚此野蠻者為?!倍嗽噲D以目光控制對方,黃最終敗落①[44]。這個故事大概就像許多民間逸聞一樣經(jīng)過多重加工而遠離真實,但或可推測:此類惡行確實存在。這就難怪丁福保在為其所譯的日本熊代彥太郎《近世催眠術》作緒言時提醒人們要慎用催眠術[45]。

更令官方警覺的是催眠術與革命活動的關聯(lián)。1907年7月,徐錫麟在安慶起義失敗,其好友陶成章遭通緝,“學習催眠術”成為“罪狀”之一②。是年冬,江蘇教育總會收到一封滬道來函,上海洋務局設立的中美換書處收到張少泉所著《無線電氣體驗問答》,“欲得美國互換新書”。中美互換文冊書籍,本受清廷鼓勵,但須經(jīng)江蘇教育總會“察閱酌定”,而在滬道看來:“后文所有問答,大都為籌付催眠術而設,迷離惝恍,既非格致家言,即謂理想,亦不應有附會紅燈照幻術之囈語。當此中國文明發(fā)達之時,似不宜以此不倫不類之著作,貽笑于外邦” [48]。原書內(nèi)容已不得而知,但把催眠術與“紅燈照”聯(lián)系在一起必定會觸碰到當局敏感的神經(jīng),這位滬道也不算反應過度。

不論官方態(tài)度如何,催眠術的擴散勢頭并未受阻。1909年,《字林西報》甚至聲稱:過去的15年里,中國人的精神領域中出現(xiàn)了三大不尋常的運動,其中之一即是對魔法和催眠術的全民狂熱實踐[49]。這個說法明顯失真,不過催眠術確實在革命活動、城市新聞、公開表演中頻頻出現(xiàn)。1908年春,黃興在云南河口組織起義,同盟會會員楊大鑄急忙從日本回國支援,途中得知起義失敗后返回,入東斌學校,與友人張大義一起學習軍事技術、炸彈制造和催眠術。兩年后,他們還在與身邊的同志一邊籌劃革命,一邊因為“催眠術用途甚多,乃聘某日人教授催眠術”③[50]。1910年,《申報》上的文章這樣幻想: 用催眠術讓政府同意開國會,讓地方富戶出錢辦公益,讓賭徒戒賭、盜賊從良、貪官變清廉、學生好學([52],頁4)?!督逃s志》也往事重提: “往年滬上有某君,開催眠術講習會,余曾往習之,顧其術不精,僅有口講,無實驗,遂亦未竟其術?!苯又?,記錄了日本人中村蘆舟在尚公小學校的一次演出,除未實現(xiàn)“天眼通”,其他均獲成功[53]。連直隸總督端方都曾邀請法國術士到軍中表演(圖2)[54]。不過,據(jù)相關記載來看,此類表演大部分只是魔術而已。

在這種氛圍中,傳播機構紛紛涌現(xiàn)。1909年,留日學生余萍客等人在日本橫濱創(chuàng)立“中國心靈俱樂部”,即“東京留日中國心靈研究會”(Chinese Hypnotism School)的前身([55],頁152); 1910年,李光新、吳士奇、陶君孟等三十余人在上海的中日醫(yī)學校臨床講習室設立“催眠術傳習所”[56],京師巡警畢業(yè)生周堃一等人則籌劃在安徽省城內(nèi)創(chuàng)設催眠學堂[57]。連廣州西關,也有人設立催眠術講習所,這讓政治上溫和而保守的廣東地方自治研究社感到憂慮:

……輿論頗為駭異,竊為學科煩賾,足資研究者甚多,似不必過炫新奇,致滋流弊。查催眠術根源哲學,正用之則偵探裁判,獨具神妙,否則劫財劫色,皆可恣所欲為,敝省人民,程度未足,若教非其人,何難藉奇術以縱奸謀?其流弊不堪設想??v謂擇人而授,本有防備,然通其術者既多,則輾轉傳習,必至不可究詰。為地方治安起見,用特瑣瀆,尚乞示禁,粵民幸甚。

接到報告的粵藩司與粵警道亦認為:“查催眠術跡近異端,若令公然講習,輾轉相習,流弊極大,自應從嚴示禁,以杜歧趨?!盵58]不過,查禁效果似乎不甚顯著。1911年,上?!稌r報》刊發(fā)《催眠學演說詞》,作者“長卿熊尚武”稱自己近三年來在兩粵講授催眠,起初招致猜疑,遂在花林酒館等財色所聚之處表演,“人見無他,疑慮已釋”,并已培養(yǎng)兩批學生。有趣的是,作者還援引最新學說,認為人是一架由眾多小機器構成的大機器,眼如攝影鏡,耳如德律風,腦如留聲機,大腦兩際有分別掌管“天理”與“人欲”的“天君筋”與“別善惡筋”,催眠的原理即在于抑制后者、鼓動前者[59]。當然,這純屬理論假設,實際效果則不得而知。同樣不清楚的是,這些學堂或講習所究竟是單純的催眠術學習機構還是革命據(jù)點?即便是后者,命在旦夕的清王朝也已力不從心。

革命前夜,《申報》上連續(xù)刊登國外團體表演催眠術的廣告①。當上海的觀眾們欣賞奇妙的幻術時,湖北的槍聲掀起了時代巨浪,催眠術也卷入其中,成為敵方的陷阱、我方的利器。武昌起義之后,有評論稱:“世界潮流所至,非人力所能抵御者……滿州政府又豈能用催眠術,朝夕之間,挽回四萬萬之人心乎?”②11月13日,《申報》“自由談”副刊主筆王鈍根發(fā)表“游戲小說”《催眠術》:革命軍中的“催眠部長”施展神威,令頑固的都督自殺、讓猶豫的官員決心追隨革命軍、穩(wěn)定軍心、讓守城敵軍投降,革命勝利后又讓滿族俘虜安心為奴,乃至平定外國侵略軍[61]。對于熱衷于用催眠術來推進革命事業(yè)的人來說,這樣的“幻想”早已被當作某種“真實”的未來期盼過很多次了,或者反過來說:正是這樣的“幻想”,激蕩出了“真實”。如果陶成章真有這神仙似的法術,“催眠部長”大概非他莫屬??上?,就在宣統(tǒng)帝退位的前夕,為革命奉獻一生、也熱衷于暗殺的他卻遇刺身亡,當然,兇手用的不是催眠術,而是真槍實彈。

五? ?余論

對精神力量的信念蔓延于19世紀的世界。以“科學”之名構造的眾多“身—心”模型,普遍借助于暗示、潛意識的力量,在互相啟發(fā)的同時也彼此競爭,就像殖民者在爭奪著地理空間和物質財富一樣,爭奪著對人們心靈的領導權和療治資格,催眠術正是其中的競爭者之一。

對晚清的普通百姓而言,超越時空、預言未來、遙控事物、盜取靈魂乃至駕馭生死的法術并不新奇[62]。但“催眠術”畢竟宣傳具有“心理學”的根據(jù),因此一方面勾起了人們對靈魂被操控的古老恐懼,另一方面又喚起了根治各類疾病的期待,同時,帶有強烈娛樂性質的催眠演示又提供了新的消遣。當政者擔心它誘發(fā)犯罪、蠱惑百姓; 革命黨人對它的興趣尤為醒目,盡管研習者的實際水平看來值得懷疑。

對于許多知識精英來說,催眠術不但能夠治愈疾病、實現(xiàn)啟蒙,更能超越物質科學的局限。在陶成章講授催眠術不久,小說家徐念慈就寫下了《新法螺先生譚》:主人公靈魂出竅,漫游太陽系,復返地球后受“催眠術講習所”啟發(fā),發(fā)明了能直接在人與人之間溝通的“腦電”。看似荒誕不經(jīng),其實反映了作者真實的期許:“余嘗謂今世科學之發(fā)明,亦已至矣,然僅物質之發(fā)明,而于虛空界之發(fā)明,則尚未曾肇端也?!源呙咝g列科學,動物電氣之說明,而虛空界乃稍露朕兆?!盵63]當然,對于借催眠術證明靈魂之說,也有反對意見?!洞呙邔W精理》的譯者就提醒:對于尚不能用科學來解釋的超官能現(xiàn)象,應存而勿論,若故意粉飾以聳人聽聞,“則甚不道德”,至于“徒夸張催眠現(xiàn)象,而謂靈魂之絕大無邊,輕視近世科學之研究結果,且蔑視物理學,又嗚呼可耶?故吾人益加慎重之研究,以期斯學之進步可也”([24],頁94—95)。不過,這樣徹底的理性態(tài)度并不常見,更多的還是對靈魂力量的憧憬?!按呙咝g”因此呈現(xiàn)出兩種面向:作為“學”,它以心理學、生理學為依據(jù)解釋降神通靈等神秘現(xiàn)象; 作為“術”,它又在靈巫活動中被利用,在說鬼論魂的小說中被渲染。在這背后,是近代中國對“心”的關注:譚嗣同的《仁學》、梁啟超的“鬼學/魂學”、蔡元培與陶成章關心的催眠術,都是這一歷程中時代動能的匯聚點之一。本文強調(diào): 在催眠術周圍,“以太”“心力”“愛力”“靈魂”“磁氣”“電氣”“腦電”“心電”“靈電”“魂力”等,編織出了眾多關于精神的學說,它們各有特色,但都在尋找某種宇宙中遍在的、流動的、不可見的基本能量單元或介質,以實現(xiàn)萬物相通這一終極目的。

這種訴求并非本土特色。羅伯特·達恩頓(Robert Darnton)指出,在18世紀的歐洲,人們對包括“動物磁氣”在內(nèi)的種種神奇科學和“偽科學”有著普遍的狂熱。業(yè)余的科學家被牛頓在物理學上的成就激勵,希望找到幾條簡單的原則來解釋一切生命過程,在各種魂靈、生機與機械理論中尋覓,不免陷入到虛構之中。經(jīng)得起考驗的嚴肅學說與離奇的理論體系混在一起,令普通讀者難以區(qū)分虛構和真實。當催眠術被大部分法國人視為一種科學宇宙理論時,它也被激進運動所吸收,為心懷憤恨的下層文人提供了一個武器,以對抗巴黎的那些排外的科學與文學機構,比盧梭的社會理論更容易接近讀者的催眠術版盧梭應運而生。人們真誠地渴望著這一技術令法蘭西新生,為人類帶來健康和高尚?!巴?!那些物理和道德現(xiàn)象,我每天崇拜卻不能理解,竟是由同一個介質產(chǎn)生的……所有生命因而都是我的兄弟,自然就是我們共同的母親!”[64]近代中國的革命者們,如果聽到安托萬·塞爾旺(Antoine Servan)的高呼,一定會給予熱烈的回應,他們對催眠術的熱情出自變革世界的信念,而包括催眠術在內(nèi)的各種“新科學”對“靈魂”的證明,無疑也給了他們行動的信心和冒險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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