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啟新
摘要:對于蒲松齡與淄川高氏的交游,袁世碩等專家已作過考證。但限于資料,有的考證語焉不詳,有的事實甚至出現(xiàn)偏差。本文依據(jù)聊齋詩文、《淄川縣志》《淄川高氏家譜》等資料,對蒲松齡與淄川高氏交游研究中的不確乃至錯訛之處作進(jìn)一步考證:《上仙》所言高振美,當(dāng)為高珣,字震美;《侯靜山》所載高舉病逝時“少宰兄弟尚諸生”不準(zhǔn)確;目前專家不曾詳細(xì)考證過的高之騊其人之生平;蒲松齡曾經(jīng)撰寫挽聯(lián)沉痛悼念高珙;蒲松齡與高之氵驛是什么樣的“舅甥”關(guān)系。
關(guān)鍵詞:聊齋詩文;淄川縣志;高氏家譜;淄川高氏;補(bǔ)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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淄川高氏明初自蒙陰狗跑泉遷至淄川月莊,至明末清初已成為享譽(yù)魯中的名門望族,科甲連第,顯宦輩出,十世高珩更是淄川高氏的杰出人物。淄川蒲氏家族與高氏家族世有聯(lián)姻,蒲松齡與其家族中的高珩等人交往密切、友情深厚。對于蒲松齡與高珩及淄川高氏的交往,袁世碩、趙蔚芝、盛偉先生等專家已有考證,極為精當(dāng)?shù)卣f明了許多問題,但限于資料,也有些考證語焉不詳,有的事實甚至出現(xiàn)偏差。本文依據(jù)聊齋詩文、《淄川縣志》《淄川高氏家譜》《高氏家模》等資料,對于蒲松齡與淄川高氏交游中的不確乃至錯訛之處、聊齋詩文中有關(guān)淄川高氏生平業(yè)績的記載作進(jìn)一步探討,同時對《聊齋志異校注》中未注或注釋不全的高氏情況予以補(bǔ)注。
一、高振美是誰
《聊齋志異·上仙》寫道:“癸亥三月,與高季文赴稷下,同居逆旅,季文忽病。會高振美亦從念東先生至郡,因謀醫(yī)藥?!?[1]972盛偉先生《聊齋志異校注》作出注釋:“高季文:名之駮,淄川縣人??滴醵〕竽辏?697)拔貢生,授山東東昌府茌平縣教諭,未任卒。傳載《淄川縣志》卷五?!薄案哒衩溃浩淙松轿丛敗!薄澳顤|先生:高珩,字蔥佩,號念東,晚年號紫霞道人,淄川人?!瓊鬏d《淄川縣志》卷五?!?[1]973
委托文友高慶禮先生查閱《淄川高氏家譜》,譜載:九世,“高所就,字完室,行十四,增生。配曹氏、王氏,子一:珣?!笔?,“高珣,字震美,號夢琳,行三,附貢生。配蒲氏,子二:之騛、之氵驛?!睋?jù)此可知,《上仙》所言“高振美”,當(dāng)為高珣,字震美?!罢衩馈睉?yīng)為“震美”誤寫。
《高氏家?!じ呤逃袑崱酚卸侮P(guān)于高珣的資料:“叔大父捐賓客,叔震美公方五歲。府君保艾撫育,無異同胞。稍長,即課以讀,提命諄切。年十四,遂入泮。迨成立后,獨(dú)同居數(shù)載,自府君之廣平,始各爨焉?!?[2]197大意是,高珣五歲時,父親就去世了。高玶將高珣當(dāng)作親兄弟撫養(yǎng),將他接到自己家里一起生活,成人后仍然如此,直到高玶去廣平府擔(dān)任推官,兩兄弟才分灶另過。高玶還為高珣提供良好的教育條件,真誠教導(dǎo),嚴(yán)格要求,使得高珣十四歲時就考為秀才。查閱《淄川高氏家譜》可知,高譽(yù)生二子:所研、所就。所研生二子:琢、玶;所就生一子:珣。因此,高玶與高珣是同祖父的叔伯兄弟。
《淄川縣志》沒有高珣的資料,但有其次子高之氵驛的記載(見下文)。
十一世高之駮是高珙的三子,乾隆《淄川縣志·選舉志·續(xù)貢生》:“高之駮,字季文。丁丑拔貢。授東昌府茌平縣教諭,未任卒?!?[3]559《淄川高氏家譜》:“高之駮,字季文,行三,廩生,康熙丁丑拔貢生,授東昌府茌平縣教諭。配仇氏,子一:肇勤?!?/p>
依據(jù)《淄川高氏家譜》所載,高珣與高珩為同曾祖高汝登之從兄弟;高珙與高珩為同祖父高舉之孫,高之駮是高珙三子;高珣與高之駮為從叔侄。
“癸亥”是康熙二十二年(1683)。這年三月蒲松齡等人到濟(jì)南所為何事?據(jù)鄒宗良先生考證,此年“徐旭玲蒞山東巡撫任,有觀風(fēng)課士之舉;蒲松齡因于三月赴濟(jì)南應(yīng)試,有《夾谷行》詩?!?[4]371蒲松齡赴濟(jì)時與高之駮同行,又同居旅店。高之駮忽然生病,于是蒲松齡與后至之高珩、高珣商議,一起前往南郊梁家求狐仙醫(yī)藥,并詢問菩薩、閻羅諸事?;氐阶痛ê?,蒲松齡概括問狐求藥過程,寫作了《上仙》。
二、時少宰兄弟尚諸生
《聊齋志異·侯靜山》寫道:“時先生祖寢疾,或致書云:‘猴靜山,百年人也,不可不晤。遂以仆馬往招叟?!瓡r少宰兄弟尚諸生,方入闈歸,仙言:‘二公闈卷亦佳,但經(jīng)不熟,再須勤勉,云路亦不遠(yuǎn)矣。二公敬問祖病,曰:‘生死事大,其理難明。因共知其不祥。無何,太先生謝世?!?[1]974
盛偉先生《聊齋志異校注》對此注釋:“少宰兄弟:指高珩及其兄高瑋、弟高玶?!薄拔闹兴裕掳l(fā)于‘時少宰兄弟尚諸生,時間當(dāng)在高瑋與高珩中舉之崇禎十二年(1639)以前?!?[1]975
按《侯靜山》所述,高珩祖父高舉逝世前,高瑋、高珩兩兄弟已經(jīng)進(jìn)學(xué),成為秀才;大仙預(yù)言二人前途無量,只要努力,就會中舉;此后不久,高舉去世。其實,蒲松齡這一記載是不準(zhǔn)確的,盛先生的注釋也不全部正確。這可從《侯靜山》涉及到的幾個人物入手分析此事。
1.高舉去世時間
查閱《高氏家?!分小吨胸┕哙u趙二恭人墓志銘》《中丞公暨鄒趙二恭人行實》,高舉生于明嘉靖三十二年癸丑(1553)二月十六日子時,歿于天啟四年甲子(1624)四月廿日巳時,享年七十二歲。[2]36
《清史稿·選舉三》:“有清科目取士,承明制用八股文。取四子書及易、書、詩、春秋、禮記五經(jīng)命題,謂之制義。三年大比,試諸生于直省,曰鄉(xiāng)試,中式者為舉人?!樦卧?,定以子午卯酉年鄉(xiāng)試,辰戌丑未年會試。鄉(xiāng)試以八月,會試以二月。均初九日首場,十二日二場,十五日三場。殿試以三月?!睋?jù)此,高舉去世之年恰逢鄉(xiāng)試,高瑋、高珩兄弟只要進(jìn)學(xué),就有參加鄉(xiāng)試的資格,當(dāng)然需要通過由山東學(xué)道主持的科試。一般情況下,學(xué)道到任的第一年是歲試年,歲試全省生員;第二年是科試年,考試有意參加鄉(xiāng)試的生員;第三年是鄉(xiāng)試年,學(xué)道仍負(fù)責(zé)考試因故未參與科試的生員,而且有兩次考試,即錄科、錄遺?!逗铎o山》所謂“方入闈歸”,應(yīng)該指的是這年四月之前的錄科或錄遺,而不是鄉(xiāng)試,因為鄉(xiāng)試時間是八月。文中猴仙所言“二公闈卷亦佳,但經(jīng)不熟”,是斷言高瑋、高珩兄弟未通過錄科考試,還沒有取得參加該年鄉(xiāng)試的資格,而不是盛先生認(rèn)為的已經(jīng)參加了崇禎十二年的山東鄉(xiāng)試,回到家中。再者,因為高舉卒于天啟四年四月,所以猴仙預(yù)言“少宰兄弟”前程這事當(dāng)發(fā)生于此年四月稍前,不會早于該年年初,文中“無何”(注:不久;很短時間之后)二字可作為其證據(jù)。盛先生所謂猴仙預(yù)言高珩兄弟中舉之事,“時間當(dāng)在高瑋與高珩中舉之崇禎十二年以前”,時間跨度太長,因此這一結(jié)論不準(zhǔn)確。
2.高瑋、高珩進(jìn)學(xué)時間
乾隆《淄川縣志·人物志·文學(xué)傳》:“高瑋,字握之,號繩東。崇禎己卯解元,順治丙戌進(jìn)士。少承家學(xué),天才秀穎。與難弟司寇公弱冠齊名,以元魁同舉于鄉(xiāng),有玉谷同升之目。司寇公先登館閣,公后三年始登第,司理河間。丙戌,河南聘取同考。在任未幾,遇土寇陷城,罷職歸田,日以詩酒自娛。所著有《淄風(fēng)輯略》《為善于家》《三要圖說》《家塾寶訓(xùn)》《規(guī)訓(xùn)隨抄》《南游詩草》《護(hù)生編》《遺言贅語》諸書。放情懷斝,徜徉山水,往往酒后耳熱,擊碎唾壺,以寄坎壈牢騷之致焉。公歿后,河南所拔士李孝廉,不遠(yuǎn)千里,匍匐會葬,蓋文章遇合之感深矣。子孫玉立,擬之五桂八龍,庶幾后先輝映也夫?!?[3]673-674
王士禛《司理公墓表并銘》記載:“父宏室公所蘊(yùn),娶于王,為先少師、大司馬府君女,生公暨弟少司寇珩,世所稱念東先生者也。二公皆具異秉,數(shù)歲已讀書等身。幼隨母歸寧,太師試以經(jīng)藝,立成,各岳岳不相下,大奇之。及歸親,送之門?;蛞詾閱枺鹪唬骸O雖童稚,天下奇才也。吾見之,如中郎之于王仲宣,元禮之于孔北海,詎可以童子而忽之?由是益知名。公年十四補(bǔ)博士弟子,每試,輒冠其軍。而司寇以原籍為青州府學(xué)生,每試,與益都孫文定廷銓、臨朐馮文毅溥鼎立,相甲乙。四公齊名,一時亡敢抗者。崇禎己卯,公以第一人領(lǐng)解額,文毅次之,文定與司寇名又相次,時人艷稱之,比于唐陸宣公之得韓愈、李絳、崔群、李觀諸人,宋歐陽兗公之得二蘇、曾鞏、劉攽云。既而,司寇以崇禎癸未登第,為館職。又三年,世祖章皇帝順治丙戌傅以漸榜,公始賜同進(jìn)士出身,授河間府推官?!悦魅f歷三十七年三月二十六日,卒以康熙七年十一月十二日,得年六十?!?[2]78-80
據(jù)此,高瑋生于明萬歷三十七年(1609)三月二十六日,明天啟二年(1622)補(bǔ)博士弟子員,也就是說,高舉在世時,高瑋就已經(jīng)成為秀才。
乾隆《淄川縣志·選舉志·進(jìn)士》:高珩“崇禎癸未楊廷鑒榜,選庶吉士。順治乙酉授秘書院檢討,升國子監(jiān)祭酒、侍講學(xué)士,典試江南正主考,纂修《實錄》副總裁,詹事府詹事、國史院學(xué)士、禮部右侍郎、吏部左右侍郎,調(diào)太常寺少卿、大理寺少卿、宗人府府丞、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刑部左右侍郎,晉階通奉大夫,致仕。著有《荒政考略》《四勉堂箋刻》《棲云閣詩文集》若干卷。” [3]532
王士禛《司寇紫霞公神道碑銘》:“崇禎己卯,繩東先生以第一人領(lǐng)山東解,公亦同舉,才名籍甚,人擬之機(jī)云、軾轍。癸未,舉禮部,賜同進(jìn)士出身,改翰林院庶吉士。明年丁甲申之變,世祖章皇帝定鼎。起家,授檢討,遷國子監(jiān)祭酒。……公素?zé)o疾。丁丑十一月,忽飲食稍減,呼諸子孫前語之,曰:‘吾將逝矣!己所不欲者,勿以施諸人;天之所惡者,勿以行諸己。爾輩勉之矣!灑然而瞑。公生以萬歷壬子八月二十九日,距其卒,得年八十有六。” [2]102-104
高之騱《司寇公行實記略》:高珩“生而至性過人,讀書具宿慧。十二歲時,業(yè)師郝先生書上中丞公,評隲及門之士,首以大器許公。十四歲,以蒙邑祖籍應(yīng)童子試于青郡,復(fù)見賞于太守徐公諱九章,覆試后堂,待以殊禮。十五歲,補(bǔ)青州博士弟子員。二十四歲,丙子闈中文已入彀,以經(jīng)藝之一語稍長,遂置副榜。歸,過市廛里,父老目而惜之,曰:‘高氏子弟可以書香光先業(yè)者,此君兄弟耳。今一中副車矣。淄邑比年中副車者,率不得科第,深可惜也。府君聞之,私心自期曰:‘天運(yùn)可以力挽,命數(shù)亦由自造。了凡袁先生獨(dú)不可法乎?吾必為挽回氣運(yùn)之人。遂取功過格,極力行之,益奮志詩書。己卯科領(lǐng)鄉(xiāng)薦榜首,即不孝本生府君司理公也。兄弟聯(lián)芳,鄉(xiāng)里以為榮。此后,淄邑以副榜登第者累累矣。癸未,捷南宮,旋試,入詞林,授庶吉士?!?[2]112-113
據(jù)此,高珩生于明萬歷四十年(1612)八月二十九日。天啟七年(1627),高珩十六歲,以蒙邑祖籍應(yīng)童子試,補(bǔ)青州博士弟子員。《司寇公行實記略》所謂時年高珩十五歲之說,記述有誤。天啟四年,祖父高舉去世時,高珩只有十三歲,尚未進(jìn)學(xué)。因此,《侯靜山》中所言“時少宰兄弟尚諸生”,不完全準(zhǔn)確,正確的表述應(yīng)該是“時高瑋尚諸生,高珩為童生”。
3.高玶是高珩從弟
乾隆《淄川縣志·選舉志·舉人》:“高玶,字在衡。順天丙戌科?!?[2]543乾隆《淄川縣志·選舉志·進(jìn)士》:“高玶,順治壬辰鄒忠倚榜。授廣平府推官,擢貴州道御史,巡監(jiān)河?xùn)|,掌河南道事?!?[3]534
孫廷銓《侍御公墓志銘》:“贈都御史柳溪公,以子浙撫東溟公貴,即今刑部侍郎念東公大父也。浙撫季弟、太學(xué)公曰譽(yù),是生贈御史公所研,則君考也?!?[2]154
按高玶墓志銘所言,查閱《淄川高氏家譜》可知,高玶的父親是高所研,號敬室,誥命贈宗丞;祖父是高譽(yù),是高舉的三弟;曾祖是柳溪公,即高汝登。因此,高玶與高瑋、高珩是從兄弟,不是親兄弟。盛先生注釋“少宰兄弟,指高珩及其兄高瑋、弟高玶”,是錯誤的。
其實高瑋、高珩的親兄弟應(yīng)該是高瓚。乾隆《淄川縣志·選舉志·恩蔭》載:“高瓚,字孝酌。中丞東溟公舉孫,贈府丞、宏室公所蘊(yùn)季子也。幼補(bǔ)弟子員,以兄司寇蔭入太學(xué)。孝友肫誠:十二歲失怙,公哀毀如成人;事母袁,一言一動,奉命惟謹(jǐn);事兩兄,怡怡無間言。子一:之騧,端方醇謹(jǐn),一時梓里咸奉為典型云?!?[3]578高瑋《贈宗丞公墓石志》:(高所蘊(yùn))“子三人:長瑋,己卯鄉(xiāng)薦第一,丙戌進(jìn)士,直隸河間府推官,娶同邑舉人張公泰來女,繼娶同邑廩生王公啟睿女;次珩,己卯舉人,癸未進(jìn)士,選庶吉士,歷官祭酒、吏禮二部左右侍郎兼翰林院學(xué)士、太常大理少卿、宗人府府丞,娶益都舉人岳公岱支女,母王淑人出。又次瓚,邑增生,娶同邑生員韓公茂楷女,母袁淑人出?!?[2]67據(jù)此,高瓚與高瑋、高珩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三、高之騊生平
《聊齋志異·邵士梅》結(jié)尾處寫道:“此高少宰言之,即高公子冀良同年也?!?[1]670此段大意是,邵士梅再世為人的故事由吏部侍郎高珩親口講述,邵士梅與高珩長子高之騊系進(jìn)士同年。據(jù)《濟(jì)寧州志》記載,邵士梅于順治八年辛卯(1651)中舉人,十六年己亥(1659)成進(jìn)士,初任山東登州府教授,再任吳江知縣。王士禛《池北偶談·邵進(jìn)士三世姻》載有邵士梅與其妻三世為夫婦的傳聞。
乾隆《淄川縣志·選舉志·舉人》:“高之騊,字冀良,順天甲午科。珩子。” [3]544乾隆《淄川縣志·選舉志·進(jìn)士》“高之騊,字冀良,司寇念東公長子也。生而磊落英多,尚意氣,重然諾,有鵬搏萬里之概。順治甲午膺鄉(xiāng)薦,己亥捷南宮,辛丑成進(jìn)士,授貴州平越縣知縣?!?[3]535《淄川高氏家譜》:“高之騊,字圣游,一字冀良,號慎旃,行二。增監(jiān)生,順治甲午順天舉人,己亥會試,辛丑進(jìn)士,任貴州平越縣知縣。配畢氏。子三:肇恒、肇鼎、肇豐。”
高之騊“己亥捷南宮”,是指參加順治十六年禮部主持的會試,被錄取為貢士,但他并沒有接著參加殿試,而是“辛丑成進(jìn)士”,也就是兩年之后參加了十八年(1661)殿試,成為位列二甲進(jìn)士。邵士梅既然十六年成進(jìn)士,應(yīng)該參加并通過了該年會試,因此高之騊與邵士梅理所當(dāng)然是同年。
高之騱《平越慎旃公錄·科名仕邑記略并庭訓(xùn)附》:“公諱之騊,字驥良,號慎旃。順治甲午科順天舉人,己亥、辛丑科進(jìn)士,仕貴州平越縣知縣。公乃司寇先公長子,予兄也。生而英敏,宿具遠(yuǎn)略,雖早依庭蔭,能銳志詩書。誦讀作文,日有程課。偶或人事間之,必午夜挑燈補(bǔ)完乃已,不少自寬假。是以弱冠即薦賢書,掇巍科,雙親為之解顏。意不樂居京職,思得花封百里地,將以展其所學(xué),奈初仕即任貴州平越縣尹?;穆渲畢^(qū),兼以驛遞困擾,不可為理。未二年,更遭吳逆之變,黔省全境兵嘩盡陷。時云貴總制甘公犯難死之,是非之際,無敢吊臨之者。公毅然往哭其柩,旁觀者為之股栗。其見義必為、品誼氣節(jié),亦可以見一斑矣。既而顛沛流離,幾不免于虎口,九載歸來,落職家居。運(yùn)與才左,知者多為惋惜焉。然而,早掇科第,仕脫患難,平安歸故鄉(xiāng),華發(fā)萊衣,依依老親膝下者,尚十六年余。且公歲五旬猶慳于嗣,后育三丈夫子,皆目稽其室家成立。身壽臻八帙,所得于天者,或亦常人之未易及者也?!?[2]165
高之騊是高珩的長子,生于崇禎四年(1631)。十七歲就考為秀才,順治十一年(1654)中舉人,十六年參加會試,十八年成進(jìn)士,位列二甲。高之騊不愿做個碌碌無為的京官,希望能像西晉河陽縣令潘岳那樣建功立業(yè),以施展自己的聰明才智??滴跏荒辏?672),高之騊前往貴州擔(dān)任平越知縣(今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所屬福泉市)。平越縣地處偏僻,是個荒蕪冷落的縣,再加上驛遞困難,交通閉塞,實在難以治理,不可能有大的作為??滴跏辏?673)十一月,即高之騊擔(dān)任平越知縣不到兩年之時,發(fā)生三藩之亂,貴州士兵嘩變,全境淪陷。高之騊不愿追隨吳三桂叛清,就與幕僚張譜一起化裝成道士,逃離平越縣。他們不敢走平坦大道,輾轉(zhuǎn)山谷之間,顛沛流離,險阻備嘗,于康熙十九年(1680)回到淄川家中。高之騊回到家鄉(xiāng)時間,高之騊在《司寇公行實記略》中有記載:“及庚申(注:康熙十九年)歲,兄甫歸來,母已去世五年。” [2]116高之騊歸來之年,恰是高珩“以原官致仕”之年。《科名仕邑記略并庭訓(xùn)附》中的“九載歸來”,當(dāng)指高之騊從離開家鄉(xiāng)至回到家鄉(xiāng)的時間。
文中的張譜是高之騊的從姑父,乾隆《淄川縣志·選舉志·附錄》有其小傳:“張譜,字緣文,一字嗣宗。忠節(jié)泰瑞子。邑諸生。豪爽灑脫,能詩文,有《行素堂詩文稿》《山左詩鈔》。按,先生為高念東侍郎從妹婿。侍郎長公之騊,官貴州平越縣知縣,先生同往。值吳逆之變,先生與之騊皆作道人裝,展轉(zhuǎn)山谷之間,十余年始?xì)w。故其詩多感慨悲悼之音。卒年七十三。子永裕,邑增生?!?[3]565
高之騊居家期間,主持家政,嚴(yán)格教子。他的長子高肇恒著有《平越公庭訓(xùn)錄》,詳細(xì)地記載了他的嘉言善行。高之騊教育子女首先要持家儉約,他說:“汝輩識見未定,或見富厚生健羨心,或當(dāng)?shù)∩鷧捒嘈?,不圖久遠(yuǎn),惟規(guī)目前,于素位之行、保家之道,無所取也,故書以相勖。《易》曰:‘其亡其亡,系于苞桑。詩曰:‘不忮不求,何用不臧?所當(dāng)三復(fù)焉。” [2]168其次要勤于讀書,認(rèn)為讀書作文能夠改變?nèi)说钠沸泻蜌赓|(zhì)。他說:“遷善改過、變化氣質(zhì),除讀書之外,別無良方。但不將圣賢文字細(xì)心體貼,不特作文無好文,即為人亦無上進(jìn)也?!?[2]168三是重申了高氏家族的家法:“世情薄惡,不可存也;時賢狷巧,不可效也。寧淳樸,勿虛偽;常謙下,勿狂肆。” [2]168要求高氏子孫牢記《禮記》中《曲禮》《少儀》的格言名句,一以貫之地遵照執(zhí)行。
高之騊著有《含翠堂詩集》,內(nèi)收七律《旅困值雪》,詩云:“凍合遙天暮雪飛,寒肩孤聳擁鶉衣。臣饑欲死當(dāng)安命,寇亂如麻敢曰歸。兄弟鹡鸰貧共急,兒孫牛馬老相依。北風(fēng)吹背蕭蕭冷,誰寄梅花到竹扉?” [2]251似寫遭逢三藩之亂后歸家途中的所見所感。乾隆《淄川縣志·藝文志·詩》收錄了高之騊的兩首七言絕句,分別是《載酒堂看小使弄舟》《載酒堂偶詠》。
高之騊在父親高珩身邊盡孝十六年,于康熙四十九年(1710)去世,享年八十歲。高之騊五十多歲才陸續(xù)生育三個兒子,分別是:肇恒,字道久,一字孟常,號醒齋,行四,附監(jiān)生,配韓氏、沈氏;肇鼎,字保實,一字仲臺,附生,行六,配畢氏、孫氏、吳氏;肇豐,字嶧常,一字李尚,號宜中,行八,監(jiān)生,考授州同知,配畢氏、趙氏、張氏。
四、蒲松齡悼念高珙
盛偉先生編輯的《蒲松齡全集·聊齋文集》收錄了蒲松齡悼念高珙的挽聯(lián)《挽高受老》,文曰:“珂里遺佳謀,雖修文召已降玉樓,尚有蘭芽散馥;槐堂開令緒,惜騎鯨人溘先薤露,未睹駒齒昂霄?!?[5]353蒲松齡紀(jì)念館編、盛偉輯注《聊齋佚文輯注》也收錄了這幅挽聯(lián),且有注釋:“高受(老),名拱,字受之,貢生,慷慨好義,《淄川縣志》有傳?!?[6]33
乾隆《淄川縣志·選舉志·例貢》:“高珙,附貢,考定州同知,舉孫?!?[3]582明清時通過納捐取得的貢生稱例貢,不算正途,也稱附貢、增貢、廩貢。乾隆《淄川縣志·人物志·續(xù)義厚》:“高拱,字受之,貢生。慷慨好義,閭里族黨間有不平事,抵掌緩頰,是非立分,莫不心折。猶子婚嫁,任為己事。貧不能給者,并受之產(chǎn)。聚甥弟侄十余人,為之設(shè)館延師。飲食燈火之費(fèi),日用倍于其家,廿余年無倦色焉。見《府志》?!?[3]663文中“高拱”的“拱”字當(dāng)為誤寫,應(yīng)為“珙”。
《淄川高氏家譜》記載:“高珙,字受之,行二,附貢生,考授州同知。配孫氏、孫氏、李氏,子五:之駜、之馬隺、之駮、之馬舟、之駥?!备哏钍歉吲e的孫子,高所青羽的次子。其三子之駮(字季文),蒲松齡在《上仙》中有記載?!陡呤霞夷!分小吨胸┕哙u趙二恭人行實》記載:“珙聘翰林院檢討孫之獬女。” [2]37孫之獬,字龍拂,淄川縣(今淄博市博山區(qū))孫家大莊人。乾隆《淄川縣志·選舉志·進(jìn)士》:“孫之獬,天啟壬戌文震孟榜。選庶吉士,授翰林院檢討,升侍講,崇禎戊辰回籍。順治甲申,起禮部侍郎,升兵部尚書,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翰林院侍講學(xué)士,招撫江西。回籍殉邑難?!?[3]531
《挽高受老》中的“高受老”是對高受之,即高珙的尊稱。挽聯(lián)上聯(lián)中的“珂里”是對他人故里的美稱?!坝駱恰笔莻髡f中天帝或仙人的居所。唐李商隱《李長吉小傳》:“長吉將死時,忽晝見一緋衣人……笑曰:‘帝成白玉樓,立召君為記。天上差樂,不苦也。長吉獨(dú)泣,邊人盡見之。少之,長吉?dú)饨^。”后因以為文士早死的典故?!疤m芽”,蘭花的嫩芽,常比喻子弟挺秀。下聯(lián)中的“槐堂”即三槐堂。史書記載,周代宮廷外植有三株槐樹,百官朝見天子時,三公皆面槐而立。“三槐”代指三公?!傲罹w”,指偉大的事業(yè)或業(yè)績?!膀T鯨”,亦作“騎京魚”?!段倪x·揚(yáng)雄〈羽獵賦〉》:“乘巨鱗,騎京魚?!崩钌谱ⅲ骸熬~,大魚也,字或為鯨。鯨亦大魚也。”后因以比喻隱遁或游仙?!稗丁保皋系穆端?,為中國古代著名的挽歌?!榜x齒”,指年少的人。蒲松齡的這幅挽聯(lián),高度評價高珙的道德文章,贊揚(yáng)其子孫出類拔萃,同時對他不幸去世表示沉痛哀悼。
五、蒲松齡稱高之氵驛“吾甥”
蒲松齡寫有兩首與高之氵驛有關(guān)的詩,分別是七言律詩《和高梓巖》、雜文古詩《哀梓巖》。蒲松齡稱他“吾甥也”,哀憐他“幽憂侘傺”的人生,推崇他清貴端方的品德。
《哀梓巖》在《聊齋詩集箋注》中系于康熙四十一年壬午(1702),從詩集的接排順序看,此時蒲松齡似在蒲家莊自己家中。小序曰:“高之氵驛梓巖,吾甥也。文章道義,一時所推。不幸早歿,孤嫠失所。愛莫能助,為哀詞以傷之。” [7]343此序透露出三條信息:高之氵驛是蒲松齡的外甥,其文章和品德為人推崇,其孤兒寡母被迫流離失所。同時也可以推知,高之氵驛當(dāng)于本年去世。
詩云:“噫!梓巖!噫!梓巖!文品清貴人品端。不幸遘霜露疾,吟呻且讀猶能揮長篇。士龍笑不減往昔,其病乃在膏上肓下間。日漸以沉痼,騎鯨竟不復(fù)還。親賓望門哭,行人亦凄酸。憶昔顏春卿,所遺子與女,婚嫁一付平原。東陵跖,日食人肉,不聞膾禽肝。胡乃同巢烏,不撫其雛?及化鴟與梟,破巢毀子相摧殘!寡婦孤兒亡,不敢旋。家中無雞鳴,甕盎罄盡墻壁穿。十月向盡,禾稼無人收,雀鼠啾啾場圃邊。宗人俱束手,戚里但旁觀,遂使閨中嫠婦伶俜訴宰官。官慈乃不為斷,帝閽遙遙何處問青天?爾有司馬憂,何遽不復(fù)?噫!梓巖!子未壯,胡遺畀豺虎?噫!梓巖!” [7]343趙蔚芝先生對此詩箋注:“這首雜言古詩,寫高梓巖死后,孤兒寡母受到禽獸般兄弟的摧殘,以致放棄家業(yè),逃亡在外,家族、官府都不肯主持公道。作者對高梓巖的逝世和他家屬的不幸表示了深切悼念與同情,對他的禽獸般兄弟進(jìn)行了強(qiáng)烈的譴責(zé)。” [7]343袁世碩先生同意趙先生的觀點,認(rèn)為此詩前說“同巢烏,不撫其雛”,后說高之氵驛有“司馬之憂”,用《論語·顏淵篇》“司馬牛憂曰:‘人皆有兄弟,我獨(dú)無”之意,可見欺凌遺孀遺孤的就是其親兄弟。由于是禍起蕭墻,而且高家勢大,連縣官都“不為斷”,蒲松齡自然是不便干涉,“愛莫能助”,只好以詩傷之了。[6]104-105兩位專家的觀點十分正確。
詩中“爾有司馬憂”之句,用《論語》司馬之憂的典故,感嘆高之氵驛沒有親兄弟出面撫養(yǎng)其子女,主持其子女婚嫁。其實高之氵驛有同胞親兄之騛?!蹲痛ǜ呤霞易V》:“之騛,字宛西,號曠庵,行一。附監(jiān)生。配韓氏。子八:肇楨、肇棟、肇樸、肇橙、肇梧、肇樛、肇檀、肇梅?!蹦敲雌阉升g為什么還要說高之氵驛有“司馬之憂”呢,這是因為高之騛在他人欺凌自己親弟時,不但不出面制止,而且還助紂為虐,致使孤兒寡母逃往外地,不敢回家居住,不能收貯秋糧。因此蒲松齡不認(rèn)可高之騛是高之氵驛的親兄。
乾隆《淄川縣志·選舉志·附錄》:“高之氵驛,字梓巖,有《梓巖遺詩》?!渡阶笤娾n》梓巖詩,為余亡友膠州高西園所錄。為言:‘梓巖幽憂侘傺,所遇多惡,年不及四十而死,搜其遺稿,屬沂水高君梓之。子肇橘,邑諸生?!?[3]565縣志中有關(guān)高之氵驛評論的這段文字,出自《國朝山左詩抄》高之氵驛小傳,略有刪改。
盧見曾《國朝山左詩抄》卷三十三高之氵驛小傳云:“之氵驛,字梓巖,自號槐安客。之騱諸弟。有《梓巖遺詩》。”盧見曾按云:“梓巖詩,為予亡友膠州高西園所錄。為言:梓巖幽憂,所遇多惡,年不及四十而死,搜其遺稿,屬沂水高君梓之?!?[8]105文中“之騱”,系高珩次子,字仲治,監(jiān)生,著有《強(qiáng)恕堂集》。
《淄川高氏家譜》記載,高之氵驛其祖“高所就,字完室,行十四,增生。配曹氏、王氏,子一:珣?!逼涓浮案攉?,字震美,號夢琳,行三,附貢生。配蒲氏,子二:之騛、之氵驛?!薄案咧唧A,字梓巖,行二,廩生。配王氏,子二:肇棫、肇橘?!?/p>
依據(jù)上述資料,參以高鳳翰《〈梓巖遺詩〉序》等其它相關(guān)資料,可以大體勾勒出高之氵驛的基本情況。高之氵驛,字梓巖,號槐安客,諸生,淄川高氏家族第十一世孫,生育肇棫、肇橘兩個兒子。系蒲松齡的從外甥。他與蒲松齡、高鳳翰等人交往密切,《聊齋志異》中的《上仙》有其父高珣(字震美)的記錄,高鳳翰在其身后為其編輯《梓巖遺詩》。高之氵驛因生活貧困、多愁善病,人生坎坷、壯志難酬,不足四十歲便離世。高之氵驛的詩作有一定的文學(xué)價值,入選盧見曾的《國朝山左詩鈔》,《梓巖遺詩》未刊行。
袁世碩先生在《蒲松齡與高珩》中論述:高珩致信蒲松齡稱其“親家”,蒲松齡又稱高之氵驛為“吾甥”,那么蒲松齡與高之氵驛二人顯然有甥舅關(guān)系,抑或高之氵驛并非蒲松齡的親外甥。[8]104-105袁先生的推論無誤,但限于資料,沒有展開論述。
按《淄川高氏家譜》記載,高珣“配蒲氏”,即高之氵驛的外祖母家是淄川蒲氏家族,不過現(xiàn)有資料表明,蒲松齡沒有親姊妹嫁到高家。委托蒲先和先生查閱淄川《蒲氏世譜》,仍無頭緒。綜合各類資料并結(jié)合蒲先生等人推論,初步斷定高之氵驛的親舅可能是蒲兆昌。
乾隆《淄川縣志·選舉志·舉人》載:“蒲兆昌,字文璧(賁)。天啟辛酉科。晚侍母病,不赴公車。撫孤侄,如己出。生池孫?!?[3]542“蒲松齡親筆修訂的《蒲氏族譜》載:‘兆昌,字文賁,明辛酉舉人。配王氏,生三子:振鷺、振鐸、振趾。形貌豐偉,多髭髯,腰合抱不可交。所坐座闊容二人,每每詣戚友,輒令健仆荷而從之。為人質(zhì)直任性,不曲隨,不茍合。明鼎革,偽令孔偉其貌,將薦諸當(dāng)路,公弗許;強(qiáng)之再三,不可,乃罷。自此優(yōu)游林壑,無志進(jìn)取。因諸父、昆季朝夕勸駕,勉就公車。至闈中,不任其苦,一場遂止。后經(jīng)書業(yè)中式矣。衡文者求二、三場不可得,深以為恨。居家閉門自守,不預(yù)世事,遂精岐黃之術(shù),問醫(yī)者踵接于門,雖貧賤不拒也。” [1]103-104
《國朝山左詩鈔》錄有高之氵驛《題舅氏屏風(fēng)》,詩云:“城市厭囂塵,卜筑黌山麓。曲壑抱幽村,亂峰插茅屋。閑庭風(fēng)日佳,清夢在濠濮。壁上耒耜橫,事業(yè)惟麻菽。南畝問耕還,夕陽牧青犢。架上多異書,時時課兒讀。潛德卻聞達(dá),士人乃刮目。翻笑郭林宗,雖隱未絕俗?!?[8]105詩中的“郭林宗”即郭泰。郭泰,東漢太原界休人,字林宗。博通典籍,善談?wù)摗L游洛陽,與河南尹李膺相友善,名震京師。后歸鄉(xiāng)里,官府征召不就。黨錮之禍起,獨(dú)得免。閉門教授,弟子數(shù)千。及卒,蔡邕為撰碑文。從詩中描述及用典情況,結(jié)合蒲兆昌傳記相關(guān)資料,加以綜合分析,高之氵驛的這個“舅氏”應(yīng)該就是蒲兆昌。
蒲松齡與蒲兆昌的交往情況,現(xiàn)有資料沒有記載。但是蒲松齡與蒲兆昌的兒子振鐸、振趾關(guān)系融洽,來往密切??滴跏辏?671)秋,蒲松齡自寶應(yīng)歸家,受到蒲振鐸、振趾兩兄弟宴請,為此寫有《八月新歸,覺斯、螽斯兩侄邀飲感賦,得深字》??滴跷迨荒辏?712),蒲振趾去世,蒲松齡寫有《憶侄螽斯》,表達(dá)自己的哀悼之情。蒲松齡因為與蒲振鐸、振趾兄弟關(guān)系親密,所以也就與高之氵驛交往多、感情深,這在情理之中。據(jù)此可知,高之氵驛雖然不是蒲松齡的親外甥,但感情深厚,不是親甥舅,勝似親甥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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