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真。1979年生人,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jīng)41歲,不惑、奔五、大叔、頂梁柱等等的標簽不由分說地貼在自我感覺并不滄桑的臉上。那么不真實,但額頭上偶爾幾根白發(fā)肆無忌憚地搶鏡,又讓我不停地問自己,后半生開場了嗎?于是,在當今這個處處要求儀式感的世界,我也時髦一把,與前半生的交接就以人在旅途的儀式開始,自駕中國,詮釋一直在路上的初心。
▲我還是從前那個少年,沒有一絲絲改變。
旅行,與其說是突發(fā)奇想的人生儀式,不如說是我前半生唯一還在堅持,沒被現(xiàn)實打敗的夢想,也是在一次次困境、孤寂、苦悶、屈辱中的吶喊,是我人生的希望之光。
感覺好復雜,在走之前,先嘮嘮過去的故事。
我是一個特別愛折騰的人,同時又是一個家族觀念比較重的家伙。身為長子長孫的我,一直信奉每個家族每一代總有一個開疆拓土的人。母親常說,好難,要想好得難;好苦,要想好就一定要能吃苦。于是,我很自然地不安分起來。
可能人生的動蕩從小就注定了。
打小,我就是個自由散漫又好奇心很重的熊孩子。沒少給爹媽惹禍:看完電視劇戲說乾隆,就領(lǐng)著一幫“跟班”在大院外的廢棄磚廠搞起了小宮殿,上演登基大典,也就是小孩思想單純,唯獨少了后宮戲碼??赐甑氐缿?zhàn)、地雷戰(zhàn)之類的戰(zhàn)爭片,跟別的大院的孩子開戰(zhàn),動員小伙伴拿來鞭炮、閃光雷、甚至汽油當武器,把對方的棉褲燒了個大洞,我也從高處跳下崴了腳趴了半個月。上了學更是不省心,喜歡汪國真的詩,別的同學忙著寫作業(yè),我忙著寫詩投稿,當年的校園廣播站幾乎被我承包了;別的同學緊張各種考試,而我爬上操場中央的榕樹,躺在樹叉上看星星。后來以此為題,在市里刊物上發(fā)表了詩歌《校園榕樹》,竟然獲了一等獎;別的同學忙著沖刺高考,已經(jīng)參加完藝術(shù)考試的我,忙著追求自己暗戀了六年的初戀,竟然還追上了,并開始了之后幾年的幸福時光,完美。
生命不息,折騰不止。大學期間出來勤工儉學,電視臺、電臺主持人、電影副導演、開廣告公司、旅行社、干房地產(chǎn)……活動的范圍也在不斷擴大,北上廣深到處漂。該受的苦,經(jīng)歷的磨難,我是一點沒落下。當然也有好處,幾乎接觸到全國各地形形色色的人,經(jīng)歷了各種稀奇古怪的事,一次次刷新我的認知、重設(shè)忍耐界限。
年過不惑的我,也許最大的改變,就是盡管好奇心依然,但只針對自己以及這個宇宙除人性以外的求索,以過客的身份,看看這個人間,不再為求之不得而苦惱。開始相信:凡事靠自己去奮斗,對任何人不心存期待和幻想。
人生過半,旅途繼續(xù)。曾經(jīng)的夢想,四十正式退休,往后余生,走遍這個星球。于是,2018年,39歲生日時我出發(fā)了……
2018年10月自駕內(nèi)蒙、11月河南、12月陜西,2019年1月自駕新疆、2月東三省、3月安徽、4月湖北、5月湖南、6月廣西、7月貴州、8月廣東、9月四川、10月青海、11月甘肅、12月寧夏;2020年1月西藏、2月疫情爆發(fā)在家過年、3月底自駕江蘇、浙江、4月山西、5月云南、6月廣東、7月海南、8月重慶、9月……
有朋友說,我的旅途如同在地圖上跳舞,毫無規(guī)律,讓他們不知道我明天會出現(xiàn)在地圖的哪個地方。其實這就是我前半生的旅途,我不喜歡一眼望到頭的生活,這個世界有趣就在于未知,一切皆有可能。同時我又想到一句話,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這幾句貌似有點俗,內(nèi)心的旁白:上一句更像是自我鼓勵;后一句則是不得不接受的無奈,不一定完美,但也不錯。
何解呢?
舉個例子,2020年伊始,本打算去中國最北方漠河北極村做跨年之旅。為了應對極寒,采購了大量裝備,做了許多攻略、路線、計劃,結(jié)果到了機場,發(fā)現(xiàn)吉林、黑龍江發(fā)生雪災,大雪導致飛機幾天內(nèi)無法降落,如果改成火車,又無法在跨年之際按時到達。于是在思考十分鐘后,改簽機票直飛拉薩。要知道,神秘的西藏在每個人心儀旅游目的地中,絕對是壓軸出現(xiàn)的。西藏,神交已久的地方。很多很多年,幻想過很多和青藏高原邂逅的情景,就在十分鐘后決定了。
就這樣,我在2020年元旦前夜來到了拉薩。邂逅了布達拉宮、大昭寺。并且做出了一個更加瘋狂的決定,租車前往西藏之西的阿里。新年的第二天,我和一位藏族司機就出發(fā)了。其實,西藏最佳的前往季節(jié)大部分是夏季或初秋,因為植物相對比較茂盛,可以釋放不少氧氣,相對低海拔地區(qū),含氧量可以達到70%。而冬季樹葉凋零,含氧量會降到年度最低。二是因為,過了日喀則(西藏第二大城市)條件極為艱苦,大多數(shù)在這一路經(jīng)營酒店住宿的都是以四川人為主的外地經(jīng)營者,一旦過了十一假期,西藏進入寒冬季節(jié),游客基本沒有了,他們也就關(guān)門歇業(yè)了。剩下一兩家酒店餐館,不必說價位極高。別說條件了,能有電就不錯。而且如果沒有同行的藏族兄弟,估計找都找不到。不是危言聳聽,一路上,大雪茫茫,就我們這一輛車,大約兩三天后遇到一輛從阿里地區(qū)返回的豐田霸道,里邊的人連續(xù)兩天沒有吃上飯了。高寒、缺氧、大雪、路滑,怎么看這個時候去阿里的人,腦袋大概不是不靈光,就是病的不輕。
從拉薩前往阿里,一千多公里。拉薩和阿里就像心性上兩個階段,一個氣勢雄偉卻容易抵達,一個平靜祥和卻難以企及。到達阿里之前,我也飽受高寒缺氧的折磨,夜里極難入睡。由于盤山道多加之大雪覆蓋,道路時有時無,行進速度緩慢,感覺走不出來的盤山路。轉(zhuǎn)的頭暈,甚至有點絕望。身邊的藏族兄弟一路唱著藏歌,神采飛揚的感覺才讓我不至于崩潰,心情漸漸好轉(zhuǎn)。
一進阿里,一切都變了。仿佛進入了圣潔的天堂。真正意義的雪域高原撲面而來,一切的苦痛都發(fā)自肺腑地覺得值得,真正體會到什么才是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至于這里的美我就不一一贅述了,當然主要是無法用言語形容,也許只有受盡苦難,身臨其境時,才可感知。后來我邂逅了世界中心岡仁波齊、王母的瑤池瑪旁雍錯、失落的古都古格王朝、神秘的扎達土林、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瑪峰等等。
我不是在世人口中最好的時節(jié)來到這里,但卻收獲了真正的雪域高原,收獲了屬于自己的天堂凈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