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博翊等
外婆家院子里有一株棗樹。高大結(jié)實,黝黑的枝杈倔強地向空中伸展。每逢七八月棗子就沉甸甸地綴滿了枝頭,青紅混雜的果兒在枝葉中起起伏伏,牽引著樹下人兒的味蕾。
五月底,棗樹開了花,黃綠色的小花,密集地生長,有序地開放著。芒種一過,天漸漸熱了。棗樹的葉子已經(jīng)密得透不過光了,滿樹綠油油的,一派生機勃勃。等花兒謝了后,精靈一樣的棗粒兒在陽光照射下閃動點點光亮,它們搖曳多姿而近在咫尺,引發(fā)了我采摘的沖動。
七月的陽光,熱烈而奔放。經(jīng)歷了日照和風(fēng)雨洗刷,沒幾天工夫,好似給果子染上了朱紅的顏料,棗兒漸漸熟了。
“我要打棗——我就要打棗!”我扯著嗓子喊著,稚嫩的聲音在院子里回蕩。舉著根青黃色的細竹竿,搖搖晃晃地打起棗兒來,“嘩啦嘩啦”,樹上不同顏色和形狀的棗粒如雨點般散落下來,在地上歡快地跳躍著。
外婆把棗兒一個挨一個,鋪滿了整個米篩子。外婆把米篩子放在通風(fēng)干燥的屋檐下,每天翻曬一次,我在一旁看著飽滿圓潤的棗,心中癢癢的,真想吃上幾個。
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大約一周的時間,棗兒陰干了。
于是,外婆開始忙碌起來了。外婆開始做棗泥餅,先將棗核剝離,然后在小石臼里將棗舂碎,再加紅糖、豬油拌勻備用。把面粉用溫水揉成團,搓成長條,揪成均勻的劑子,搟成皮。將餡兒放進去,裹成球形,壓平,一個個棗泥餅就成型了。小鐵鍋里倒入少量的油,將圓圓的棗泥餅放在上面,小火烙,大概兩分鐘后翻面。等到兩面都變成金黃色時,棗泥餅就好了。
香味竄進了我的鼻子,甜甜的。我挑了個大的給外婆,自己再拿上一個,不顧燙嘴,咬上一口,滿口的酥脆香甜。每年棗兒成熟的那段日子,外婆家的廚房都會飄出棗泥餅的香甜味,而我也是百吃不厭。
上了中學(xué)后就很少去外婆家了,每次去也是匆匆的,更是來不及吃外婆的棗泥餅了。
又是一年棗兒成熟的時節(jié),但兒時的棗樹因為拆遷被砍了,記憶中的棗泥餅不會再有了。
我長大了,外婆卻老了。我終于明白了外婆的棗泥餅為什么這么好吃了,在那金黃的餅衣里,包裹著香甜的棗泥,是我童年的牽掛,也是外婆對我甜甜的愛。
【評? 語】農(nóng)家小院,棗香彌漫,一個個棗泥餅里,都是外婆對“我”甜蜜的愛。文章首先在立意上,就兼顧了具體甜與抽象甜,將棗泥餅作為甜的情感載體,挖掘了深藏于棗泥餅背后的美好親情,既以充實的內(nèi)容吸引人,也以兩代人之間的深情打動人。細膩、溫暖又生動的語言,則是文章另一大亮點,無論是開篇對棗樹優(yōu)美的景物描寫,還是文中對棗泥餅制作步驟的詳細刻畫,都充滿了濃郁的生活氣息,引人入勝。而記敘、描寫與抒情這三種表達方式的完美融合,輔之以流暢舒緩的敘事方式,共同成就這篇情辭相稱的妙文,每每讀之,都不由得使人對香甜的棗泥餅還有那棵高大的棗樹心生向往。在結(jié)尾的處理上,此文也顯示出它的與眾不同之處,從回憶轉(zhuǎn)入現(xiàn)實,用一句話交代了棗樹的命運,給人以淡淡的遺憾之感。最后一段點出親情之甜,恰到好處,與棗泥餅之甜相互映襯,增添了文章的余味。
(講評教師 康虞佳)
初中生學(xué)習(xí)指導(dǎo)·作文評改版2020年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