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青
摘 ?要: 李白和杜甫在盛世大唐有緣相聚,成為摯友。兩人性情風格與詩歌辭賦的不同經常被后人比較。但是,除了各自有著不同的魅力,細究之下,也能發(fā)現(xiàn),兩個人在不少地方有著相合之處。成長經歷、才華、喜好、情感等在不同程度上也都在促成他們的友誼。
關鍵詞: 李白;杜甫;相合;友誼
中圖分類號: I207 ? ? ? 文獻標識碼: A ? ? ? 文章編號: 2096-8264(2020)01-0081-02
古有云:“仙近于天,圣近于地?!币晃皇翘焐现喯?,一位是現(xiàn)世圣者,兩位相遇在大唐盛世,看似天差地別,卻意外地碰觸出奇妙的火花。李白和杜甫的友誼在后人看來是具有跨時代的意義,對其本人來說,也是人生中不可多得的緣分。李白和杜甫除了各自有不同的魅力之外,在許多方面也是有著相合之處。本文從四個方面淺談兩位詩人的相合。
一、成長
李白和杜甫有著11歲的年齡差,但從平行視角來看,兩個人有著相似的成長經歷。首先,兩個人自小便顯現(xiàn)驚人的才干。李白“五歲誦六甲,十歲觀百家”(《上安州裴長史書》)。相傳李白十歲隨父親李客拜訪朋友,便作《詠螢火》:“雨打燈難滅,風吹色更明。若飛天上去,定作月邊星?!庇甏蟛粶?,風吹更明,更是堪比天上星辰。小小年紀便已驚艷眾人;杜甫亦是年少聰慧,“七齡思即壯,開口詠鳳凰。九齡書大字,有作成一囊”(《壯游》),可見其文化素養(yǎng)之高。其次,兩個人都曾出門漫游。中國古代文人將漫游看作是豐富閱歷、求知尋美的重要手段,并且在此過程中創(chuàng)作。開元十二年,24歲的李白“仗劍去國,辭親遠游”(《上安州裴長史書》),開始了他的漫游之路。杜甫也是在他20歲左右的時候離開自己的家鄉(xiāng)奔赴洛陽,“放蕩齊趙間,裘馬頗輕狂,春歌叢臺尚,冬獵青丘旁”(《壯游》),再是瀟灑不過了,雖然他們的父親,一位從商一位入仕,但也都是能從經濟上支持李白和杜甫,讓他們可以不用在物質上煩惱過多。
再者,兩個人對詩歌都是真心以待。據(jù)傳,李白一生共3000多首詩,不過今僅存近千首;杜甫的創(chuàng)作量也非常大,其現(xiàn)有的保存篇目在1500首左右,但真正的創(chuàng)作數(shù)量應該要多得多。他很努力,“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奉贈韋左丞丈二十二韻》),這也不是隨便說說的。詩歌是兩個人最為主要表達自我、相互交流的方式。他是“詩中仙者”,他是“詩中圣人”。
二、喜酒
李白嗜酒,眾人皆知?!杜f唐書李白傳》記載:“白既嗜酒,日與飲徒醉于酒肆?!本瓦B玄宗召李白作樂府新詞,李白仍在酒肆肆意忘我。之后賜金還鄉(xiāng),依舊一路高歌“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將進酒》),“長劍一杯酒,男兒一寸心”(《贈崔侍郎》)。李白一生詩酒相伴,就連死都與酒有著重要聯(lián)系。酒,催化了他的狂放與灑脫,亦是他消除這世間萬古愁的良藥。
杜甫的喜酒程度并不亞于這位“酒中仙”。“性豪業(yè)嗜酒,嫉惡懷剛腸”(《壯游》)。初始,杜甫云游,結交各路好友,飲酒抒懷,“ 清秋多宴會,終日困香醪”(《崔駙馬山亭宴集》);國事危機之時亦借酒消愁,“寇盜狂歌外,形骸痛飲中”(《陪章留后侍御宴南樓》);即使貧苦,賒賬也要喝酒,“鄰人有美酒,稚子夜能賒”(《遣意二首》)。杜甫的死也和酒有關。
這兩位嗜酒之人遇到一起,自是把酒言歡。兩人相處時間并不長,可在寫于對方的詩詞中多次出現(xiàn)痛飲場面?!笆染埔娞煺妗薄白砦枇簣@夜”(《寄李十二白二十韻》)。酒是兩人情感升溫的催化劑,半夢半醒間,尋這紅塵中的希望,慰藉心中的孤獨。無論是為了擺脫這一生束縛,還是心中牽掛這盛世百姓,全然融入酒中,現(xiàn)入詩中,沁入心中。
三、善愁
李白的豪放眾所周知?!拔冶境袢?,鳳歌笑孔丘”(《廬山謠寄盧侍御虛舟》)、“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望廬山瀑布》)。可是張揚不羈的背后也有著不顯于人前的悲憤艱難。遠離家鄉(xiāng)的相思、仕途不順的失意、孤獨無伴的無力、死之將至的無奈。這一切的種種,都不是酒精的麻醉能忘記消除的?!俺榈稊嗨鳎e酒消愁愁更愁”(《宣州謝朓樓餞別校書叔云》),看似瀟灑的背后,還是能懂得李白尋求解脫的痕跡。
杜甫幾乎與李白有同樣的境遇,一生漂泊、仕途不順、生活艱辛、晚來病痛。眾人皆知杜甫憂國憂民,他是“詩圣”,他心懷天下,可這是死后帶來的榮耀,李白生前聲名遠播,而杜甫只能自飲其苦。為什么杜甫在與李白分開之后還寫了那么多懷念李白的詩?他覺得摯友李白能懂得自己,能明白自己的苦楚,“三夜頻夢君,情親見君意?!薄笆朐凭W恢恢,將老身反累”(《夢李白》其二)。他也是羨慕李白的,羨慕他的豪爽瀟灑、柔骨俠情。杜甫一輩子,好像都在為別人而活,但他是否內心深處也想放蕩不羈一回呢?
四、同志
李白和杜甫相識在公元744年,此時天下清明,唐朝盛世,造就兩人相似的性情。兩人都足夠自信:李白從來都是自信的,“天生我材必有用”(《將進酒》)、“我輩豈是蓬蒿人”(《南陵別兒童入京》)。長安求仕,躊躇滿志,未科考,直接應召入京。杜甫第一次科舉失利,并沒有在乎,34歲來到長安,沒有科舉參加了制舉,自詡甚高者才會選擇制舉而放棄科舉,觀杜甫的選擇,是能感受到他內心的傲氣。
兩人始終堅持:一種堅持是入仕,只要有機會,自是希望一身才華有所用。另一種堅持是自我,在這方面兩人態(tài)度倒是不同的。李白是“自由”性,成就其狂放之名,杜甫是“人文”性,造就圣人之心,雖然選擇不同,但選擇本身是相同的。他們選擇堅持自己,不隨世俗改變。越是接近黑暗,越是明白自己所求。黑暗越多,那一點點光亮就顯得如此耀眼奪目。
所有的相遇都并非偶然。李白生前高名,杜甫死后成名。名人之名,往往就是做到了常人想做而又做不到的事,從而讓人心生向往。32歲的杜甫遇上43歲的李白,心生崇拜,便是一見如故、多次相邀。有人評價說李白與杜甫相處中,杜甫更像是李白的追隨者,杜甫寫了十幾首關于李白的詩,而李白僅回應了三首。可是,詩歌的數(shù)量并不能成為質疑兩人友誼的決定因素。
他們懂得彼此:“痛飲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為誰雄”(《贈李白》),“借問別來太瘦生,總為從前作詩苦”(《戲贈杜甫》);他們惦念彼此:“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夢李白二首·其二》),“思君若汶水,浩蕩寄南征”(《沙丘城下寄杜甫》)。雖然兩人交往時間不長,即便兩人有很多的不同,卻也因某些方面的契合相互吸引,成就這令后人欣羨的神仙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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