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若秋
摘 要: 班固輯《漢書 ·藝文志》承襲《七略》“諸子略”的分類方法,專設“雜家”一類,并安排雜家同儒、道、陰陽、法、名、墨、縱橫、農(nóng)、小說家十類學派入流?!稘h志》的成書歷來為學者們所重視,關乎其各方面的著作頗豐,但從微觀看來,有關“雜家”身份之文體涵義的研究動態(tài),呈現(xiàn)出明顯的短板。恰逢張舜徽先生《漢書藝文志通釋》一書,對解釋和考察《漢志》的著錄體例,予以“辨章學術,考鏡源流”的功效。爬梳張舜徽先生的研究成果,便可觀之,《漢書· 藝文志》中“雜家”身份所對應的文體內(nèi)涵,具有集成性、綜融性、鑒議性的三重特質(zhì)。
關鍵詞:《 漢書 ·藝文志》;雜家;班固;文體特質(zhì)
中圖分類號: I206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6-8264(2020)01-0028-04
《漢書·藝文志》作為我國現(xiàn)存最早有關目錄之學的書目,是我國目錄學文獻集成的大宗。該書是《漢書》的子篇目,屬“十志”之一,為班固對劉歆所著《七略》進行充分借鑒并加以刪改編輯的經(jīng)典之作。《漢書·藝文志》總序中談及此書創(chuàng)作緣由,回顧史實,言及漢成帝時期,朝廷“以書頗散亡,使謁者陳農(nóng)求遺書于天下”,于是詔請劉向編定國家藏書總目,安排整理校書一事,以此來記錄先秦至西漢二百三十年的封建王朝文化發(fā)展歷程。
班固在《漢志》序中指明道:“每一書已,向輒條其篇目,撮其指意,錄而奏之。會向卒,哀帝復使向子侍中奉車都尉歆卒父業(yè)。歆于是總群書而奏其《七略》,故有《輯略》,有《六藝略》,有《諸子略》,有《詩賦略》,有《兵書略》,有《術數(shù)略》,有《方技略》。今刪其要,以備篇籍”。班固對《七略》“刪其要,以備篇籍”,顏師古對班固所進行的工作就此補充:“刪去浮冗,取其指要也”。此所言之“指要”,即班固《漢書·藝文志》的行文結構主要是承襲自劉氏父子的工作成果,就編定的基本版式而言,班氏依據(jù)劉氏的原有基礎對其編纂加工。
此種繼承關系,主要表現(xiàn)在《漢書·藝文志》明顯依從劉歆《七略》“六分法”的分類方式:《漢志》將書目劃分為六略:“六藝略”“諸子略”“詩賦略”“兵書略”“數(shù)術略”和“方技略”,總共著錄三十八類、五百九十六家、一萬三千二百六十九卷。
其中,“六略”里的“諸子略”主要記錄從先秦到西漢初年諸子的哲學論作,其下細分,列為儒家、道家、陰陽家、法家、名家、墨家、縱橫家、雜家、農(nóng)家和小說家,共十家。這是中國古代目錄書中首次出現(xiàn)“雜家”,這一門類,被《漢志》屬位于“諸子略”,且名列第八。
《漢志》的編定,開啟并奠基了“雜家”成為“諸子百家”其中一家的重要地位,同時此書也能給予人們對研究“雜家”身份所對應的文體內(nèi)涵以更多明確的界定方式。
“雜家”一詞,最先出現(xiàn)于《史記·韓長孺列傳》:“嘗受《韓子》、雜家說于騶田生所”,但此處的“雜家”暫且并不能定義為一個學派名稱,只能特指小部分人群。而到了《漢志》中,班固給予“雜家”一個特定的框架,將其與其他的諸子百家并列。
自此,各代目錄圖書著作都對雜家類別予以重視,在唐朝魏征《隋書·經(jīng)籍志》、宋朝宋祁、歐陽修等《新唐書·藝文志》和后晉趙瑩主持編修的《舊唐書·經(jīng)籍志》都有“雜家”的身影。
雜家從始至終都是目錄學著作中的重要一環(huán),甚至流轉到清朝,乾隆年間編纂的《欽定四庫全書》中,也沿襲《漢書·藝文志》的做法,專列“雜家”類,對諸子百家的傳統(tǒng)表示默認。
《漢志》賦予“雜家”初生,給予其內(nèi)涵?!爸T子略”中“雜家”類總計著錄二十家:孔甲《盤盂》二十六篇,《大禹》三十七篇,《伍子胥》八篇,《子晚子》三十五篇,《由余》三篇,《尉繚》二十九篇,《尸子》二十篇,《呂氏春秋》二十六篇,《淮南內(nèi)》二十一篇,《淮南外》三十三篇,《東方朔》二十篇,《伯象先生》一篇,《荊軻論》五篇,《吳子》一篇,《公孫尼》一篇,《博士臣賢對》一篇,《臣說》三篇,《解子簿書》三十五篇,《推雜書》八十七篇,《雜家言》一篇。
在這些著作中,多數(shù)從漢代就已散佚,能流傳至今的只有先秦《尸子》(原書已佚,有重被后人輯本)、秦代《呂氏春秋》和西漢《淮南內(nèi)》三家,這就導致研究“雜家”并對其界說,始終懷抱芥蒂、恐不能盡善盡美。
但可以肯定,雜家既然能單列一家,就說明所有的雜家著作,有貫徹明確又與其他家相異的宗旨。值得慶幸的是,班固在“雜家”末尾的小序中有明確的論述:“雜家者流,蓋出于議官。兼儒、墨,合名、法,知國體之有此,見王治之無不貫,此其所長也。及蕩者為之,則漫羨而無所歸心?!庇^此句所言,或許能對探求“雜家”身份,及其對應的文體內(nèi)涵界定,給出更為明晰的答案。
就“雜”的本義來看,《說文解字》中釋義為:“雜,五采相合也。”《玉篇》釋:“糅也?!薄兑住だへ浴罚骸胺蛐S者,天地之雜也。”《周禮·冬官考工記》:“畫繪之事,雜五色?!逼鋵崳半s”的本義并非帶有貶義色彩偏向,與后來繁衍的駁雜、不純不同,“雜”是一個中性詞,指不同顏色的規(guī)組和集合。揚雄在《方言》中將“雜”釋為“集”,韋昭注《國語》把釋“雜”為“合”,《廣雅》:“雜,聚也”,《呂氏春秋》:“四方來雜,遠鄉(xiāng)皆至?!备哒T釋“雜”為“會”。這些足以說明,在《漢志》成書時,主流思想中的“雜”就是“聚集”“匯合”之義。那么,在《漢志》中雜家文體的正式形成,就是由于在特定標準之下的不同學說的有條理聚集。
根據(jù)張舜徽先生考證,《漢志》中列雜家首篇孔甲《盤盂》二十六篇,實為托名孔甲,“蓋漢以前人所搜錄”?!恫笙壬芬黄驓J韓注引:“《御覽》八百十一引《新序》云:‘公孫敖問伯象先生曰:今先生收天下之術,博觀四方之日久矣?!边@就說明此篇實屬伯象先生搜羅四方之術,雜取天下要聞所著成。《荊軻論》五篇,班氏自注云:“司馬相如等論之。”張舜徽解釋說:“五篇蓋五人所作,故云相如等也。非止一人之論,而裒為一書,梁啟超謂‘此乃總集嚆矢?!稘h志》無集部,故以附雜家”。雜家在數(shù)量和動機方面有著共同的特質(zhì),他們被雜取集成,與之后《隋志》中的集部有相對應之處。
在《漢志》雜家有史料可被考證的著作中,以《呂氏春秋》與《淮南內(nèi)篇》最具有代表性。觀察這兩部書的作者,可以發(fā)現(xiàn)《漢志》中,班固輯《呂氏春秋》云:“秦相呂不韋輯智略士作?!睆埶椿占影矗骸按四宋覈捎谇厥馈⒈娛肿鲋徊看髸?。”在《史記·呂不韋傅》中,司馬遷稱呂不韋撰書時“使其客人人著所聞,集論以為八《覽》、六《論》、十二《紀》,二十余萬言。以為備天地萬物古今之事,號曰《呂氏春秋》,布咸陽市門,懸千金其上;延諸侯游士賓客,有能增損一字者,予千金”。又可觀察《十二諸侯年表》,其中亦有呂不韋集書的片段:“呂不韋者,秦莊襄王相。亦上觀尚古,刪拾《春秋》,集六國時事,以為八《覽》、六《論》、十二《紀》,為《呂氏春秋》?!迸c《呂氏春秋》明朗的成書原因所不同,有關《淮南子》內(nèi)外篇的論辨眾說紛紜。
《淮南子》是集體勞動成果這一看法,在《漢書》亦或者《史記》等眾多史料文獻中,沒有直接記錄和指明。但是高誘在《淮南鴻烈解序》中有明確地指出,淮南王劉安“與蘇飛、李尚、左吳、田由、雷被、毛被、伍被、晉昌等八人,及諸儒大山、小山之徒,共講論道德,總統(tǒng)仁義,而著此書”,后世學者亦大多認可此看法??梢砸姷?,劉安廣招賓客、論道著書,對《淮南子》的成書有不可或缺的影響。
《淮南子·泛論篇》云:“百川異源,而皆歸于海;百家殊業(yè),而皆務于治?!币缽埶椿瞻矗骸按蟮职偌抑f,各有短長;舍短取長,皆足資治。是以古之善為國者,率能博觀約取,相互為用”?!鞍俅ā薄鞍偌摇敝挥小安┯^約取”,才得以“相互為用”,雜家可以搜羅百家優(yōu)勢,雜取所長,并在總攬全局中精取部分,為自己所用。
由此可知,雜家書目之所以能入選其中,有一定的條件是因為這些著作非一人獨成,而是由眾人合作著成。反之,足以窺見《漢志》中,雜家類書目或多或少都有眾人筆端的支撐,集成采集數(shù)量之“眾”與形成過程之“雜”的優(yōu)勢。
在《漢志》諸子略雜家小序中班固指出雜家:“兼儒、墨,合名、法”,雜家類兼得諸子百家的優(yōu)秀思想,吸收各方長處,有雜兼儒、墨,雜合名、法的收集動機。
雜家中錄《子晚子》三十五篇,張按:“子晚子好議兵,特其術之一耳?!稘h志》著錄之三十五篇,蓋所包甚廣,故列之雜家也”。子晚除善于用兵之術外,還有格外值得留存的政論或者其他方面的涉略,所以雜家整合子晚眾多門類和思想,收其三十五篇論作。雜家另收《公孫尼》一篇,然儒家已收錄公孫尼二十八篇,故此雜家一篇應是以儒學為中心的雜學思想,為公孫尼所著雜論。此外《博士臣賢對》一篇,作者為漢武帝時期韋賢,“實為儒學重臣。既博通經(jīng)義,則言治必與法家異趣。此一篇蓋其為博士時對朝廷之問也”。在此問中,博士臣賢以一己之思采納各方學術,必定有雜糅儒學與法學思想。
雜家收《呂氏春秋》二十六篇,《淮南內(nèi)》二十一篇,《淮南外》三十三篇。東漢高誘在《呂氏春秋序》中對雜家兼多方辭調(diào)的特征有云:“是以著在《錄》《略》。誘正《孟子》章句,作《淮南》、《孝經(jīng)》解畢訖,家有此書,尋繹案省,大出諸子之右?!币浴秴问洗呵铩贰痘茨献印窞榇淼碾s家著作,從各家諸子中剔除冗雜和值得詬病的觀點,精確攝取最能被吸收融合的精華理論,用以給自身養(yǎng)分,他們“大出諸子之右”,兼收其他各家之長處和優(yōu)點,從而使得雜家展現(xiàn)出能達到與其他諸子百家并列的身份特質(zhì),甚至具有超越眾多小家的能力。
“有此一書,而著述之體,為之一變……保藏先秦學說思想,至為豐贍。舉凡道德、陰陽、儒、法、名、墨、兵、農(nóng)諸家遺論,悉可考見其大要”?!秴问洗呵铩穼ζ渌骷依碚撨M行了挑選篩除,有關道德、陰陽、儒、法、名、墨、兵、農(nóng)等家都采取了一定程度的吸收接納。它的無為思想吸取了各派的有關主張就可以用一個“雜”字來概括。它所崇尚的是其余諸子的精要絕學:“然此書所尚,以道德為標的,以無為為綱紀,以忠義為品式,以公方為檢格,與孟軻、孫卿、淮南、揚雄相表里也?!闭缤鯁⒉旁凇秴问洗呵镅芯俊分兄赋觥秴问洗呵铩罚骸八^承了儒家的‘德政‘重民思想,卻摒棄了其繁瑣的禮節(jié),不切實際的說教;它吸收了法家‘變法‘耕戰(zhàn)的主張,卻反對一味強調(diào)‘嚴刑峻法;它選取墨家‘節(jié)葬、‘用賢‘尚儉之說,卻摒棄‘明鬼‘非攻‘非樂的主張;它選取道家法自然的思想,卻拋棄其以自然排斥社會的主張?!?/p>
至于《淮南子》,劉知幾在《史通自敘》言:“昔漢世劉安著書,號曰《淮南子》。其書牢籠天地,博極古今,上自太公,下至商鞅。其錯綜經(jīng)緯,自謂兼于數(shù)家,無遺力矣。然自《淮南》已后,作者絕無。”對于《淮南子》來說,只有“無遺力”地“兼于數(shù)家”,廣泛雜取數(shù)家絕學,才能在“牢籠天地,博極古今”的評價間站穩(wěn)腳跟。這同時也能窺察出,在采集各家精華之上,雜家的“兼儒、墨,合名、法”已成絕學。此外,在政治方面,《淮南子》主要吸取了道家“無為而治”觀,而對于儒家學說的禮義制度和仁義,它在《淮南子·淑真訓》中認為:“天之所為,禽獸草木,人之所為,禮義制度……治之所以為本者,仁義也;所以為末者,法度也?!睂τ诜业募橙?,《淮南子》提倡以法治國,肯定法家“因時變法”的思想。并且《淮南子》還將法治與儒家的仁義禮制相結合,《淮南子·泰族訓》中提及:“目法之生也,以輔仁義。今重法而棄義,是貴其冠履而忘其頭足也?!薄痘茨献印穼τ陉庩栁逍小⒈乙约澳业燃业乃枷胍捕加兴蛹{和攝取。毫不偏頗地說,《淮南子》的成書“應視作漢代的一次學術總結”。
在《諸子略》中,有著錄其書于某家,而其術兼擅他家之長者,其例甚多。故一人既有此家之著述,亦可有他家之著述,似未能以一方一隅限之。此等的“學術總結”,是《淮南子》為代表的對諸子百家之學的集成。其中兼涉的,不僅僅是數(shù)量龐大的個體,還有各家學派的異彩紛呈的思想體系,雜家“兼儒、墨,合名、法”,在思想體系上,表現(xiàn)為多方辭調(diào)相匯合,在創(chuàng)作上具有綜融性的基本特質(zhì)。
班固在雜家小序中明確指明:“雜家者流,蓋出于議官……知國體之有此,見王治之無不貫,此其所長也?!本蛯W派出身來說,雜家來源于議官。而在《周禮》中不能找到“議官”一職。對此,江瑔提出想法:“雜家出于議官。古之議官亦史之流。史官之職在于歷記成敗存亡褥福古今之道,議官即本其意,陳王道之大規(guī),議時政之得失,以人君之勤戒?!弊h官的主要職責是通過諫議疏弊來匡救時政,他們雖然被設官職,但代表的是遠離朝政的百姓。
在《漢志》雜家著錄的書策中,絕大多數(shù)都直接對當朝政治有明顯的諫議指示功能。結合雜家著錄篇目,孔甲《盤盂》班固注:“孔甲,黃帝之史,或曰夏帝孔甲”。李注引《七略》曰:“書盤盂中為誡法,或于鼎,名曰銘”。史官記錄黃帝之時的史實,被放置在雜家首篇,以達到觀察議論、警醒時政的目的。與《盤盂》創(chuàng)作動機相似的還有數(shù)篇:《大禹》,雜家收錄三十七篇,記治水之功,以從側面提升上層階級的德性?!段樽玉恪钒似喙套ⅲ骸盀閰菍⒅抑?,遇讒而死?!睙o論此目是伍子胥本人撰寫,還是在既死之后時人錄其行事言論而成,可以肯定的是內(nèi)容都是伍子胥痛論吳政的辭論。《子晚子》三十五篇、《尉繚》二十九篇均為議論戰(zhàn)爭與政治關系的書策,《尸子》二十篇、《淮南內(nèi)》二十一篇,《淮南外》三十三篇,于內(nèi)篇論道,外篇雜說,都是暢論時政得失之語。
呂本中在《先秦寓言史》中試圖把《呂氏春秋》二十六篇看作為一個整體,并加以審視:“《呂氏春秋》寓言重點闡明三個方面的道理:一是治國,二是處世,三是養(yǎng)生。而且這三個方面都圍繞著一個中心展開,這個中心就是政治。也就是說,在一部《呂氏春秋》中,所有寓言故事,無論作者屬于何家何派,但在對人物和事件進行評價時,都是從政治角度來闡明道理,或者點明寓意的;文章的思想理論指向,不僅是哲學的,道德的,而更重要的是政治的。”《呂氏春秋》的政治性一覽無余。此外,《東方朔》二十篇,是東方朔以滑稽語調(diào)借古以諷今之作。《伯象先生》為隱者痛論當朝世治事之態(tài)而作?!肚G軻論》五篇通過引錄荊軻刺秦一事贊揚忠義,警誡為政者?!恫┦砍假t對》是博士臣賢為批駁韓非子與商鞅變法法令所寫的專著?!峨s家言》署名王伯,顏師古云:“言伯王之道。伯讀曰霸?!睆埶椿者M一步解釋道:“此乃誦習雜家書者撮抄要言之作。所抄止于霸王之道,故為書僅一卷?!?/p>
聯(lián)系所錄眾書,均從正面?zhèn)让嫜约巴醢灾溃酝踔螢橹行倪M行論述。此外,顏師古在小序后注云:“治國之體,亦當有此雜家之說。王者之治,于百家之道無不貫綜?!彼曰诖?,可以得出雜家的身份主要演化于議官,而不同于直接身處于朝廷的當朝臣子,議官介于皇帝和百姓的中間,身居草野但享有參議國家政治的權利,這就說明雜家對國家政治有諫議性,能起到議于上而源于下的鑒諷溝通職能。
綜上,蓋可以判定雜家學派對于治國之體的演進推動有重要作用,同時也能說明,雜家文體是具有議政事得失、起到諷諫溝通上下層階級功效的獨特性質(zhì)。
班固的《漢書·藝文志》在我國圖書編輯史上具有重要的意義和價值,其繼承和開創(chuàng)的編排方式和原則,使其成為了獨一無二的圖書集成館。而在班固首列雜家,在《漢書·藝文志》中提出的雜家概念,并非具有后代所訛變的雜湊含義,“雜家”身份所對應的文體內(nèi)涵同時具有集成性、綜融性、鑒議性三重特質(zhì)。雜家也正是因為有自己獨一無二的特點,才能單成一家,形成了自成一體的思想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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