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趙樸初先生（1907—2000），安徽安慶人，中國民主促進會創(chuàng)始人之一，著名社會活動家、杰出的愛國宗教領袖，享譽海內(nèi)外的詩人和書法家。

為紀念趙樸初先生逝世二十周年，2020年5月20日，上海博物館隆重舉辦“無盡意——趙樸初書法藝術展”開幕式（展期為5月21日—7月19日），并將展品匯集成《無盡意——趙樸初書法藝術精粹》紀念冊（上海書畫出版社2020年5版）出版發(fā)行。展品根據(jù)趙樸初遺孀的意愿，捐贈給上海博物館珍藏。趙雯女士是趙樸初先生的侄女，也是全國政協(xié)常委、九三學社中央副主席。她不但曾協(xié)助伯母完成展品的梳理和捐贈工作，擔任書法藝術展顧問，在開幕式上作講話，更敬撰《好參謀、好幫手、好同事、好榜樣》一文，深情緬懷伯父趙樸初先生。哲人已逝，風范永存。本刊特登載此文，并精選《無盡意》紀念冊中的若干書法作品，以紀念趙樸初先生。

神州五月，大疫甫勝。百業(yè)復蘇，人心安定?？v是環(huán)球瘟魔肆虐，已是風景這邊獨好。

偉哉，中華民族凝聚力！偉哉，中國共產(chǎn)黨的領導好！

匆匆又到5月21日——伯父趙樸初先生的逝世日，世事如濤，心事如潮。

年末歲初，為確?！靶交饌鞒泻罄^有人”，我承繼伯父無盡愿，主動提前辭去上海市政協(xié)副主席、九三學社上海主委職務。

抗疫期間，在日夜關注、關心、激勵武漢抗疫前線的同時，為籌備并確保紀念樸老逝世二十周年《無盡意——趙樸初書法藝術展》如期舉行、《無盡意趙樸初書法藝術精粹》紀念冊如期出版，我和上海博物館的同志們一起，學習樸老文集，對照樸老年譜，參閱紀念文章，撰序言、選展品、校釋文……殫精竭力，不舍晝夜。

百余日中，反復拜讀伯父的文章詩詞，回憶其波瀾壯闊的一生，多少次，伯父愛黨愛國、弘法護教、利樂有情的偉大精神注到心頭；多少次，伯父好參謀、好幫手、好同事、好榜樣的偉岸形象如在眼前。

敬愛的伯父，我們深深地懷念著您。

中國共產(chǎn)黨的好參謀、好幫手、好同事

20世紀30年代起，伯父與共產(chǎn)黨人相識相知、風雨同舟，參與抗日、支持革命。解放后，與黨的幾代領導人肝膽相照、榮辱與共。愛黨愛國、參政議政，始終是中國共產(chǎn)黨的親密戰(zhàn)友，弘法護教、利樂有情，始終是中國宗教界的杰出領袖。

伯父“做了差不多六十年宗教工作”。佛學造詣高深，熟悉馬克思主義宗教理論，親歷了中國佛教“正常發(fā)展、曲折反復、嚴重挫折、恢復振興”的不平凡歷程，深知中國宗教“群眾性、民族性、國際性、復雜性、長期性”的特點。面對全國五十六個民族、五大宗教、數(shù)以億計的信眾，堅信全面貫徹落實黨的宗教信仰自由政策、保護宗教團體和信眾的合法權益、推進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是做好宗教工作的基石。1954年6月，伯父參加憲法草案初稿討論，親見草案明確提出“宗教信仰自由”條款，十分激動，欣然作詩贊頌。終其一生，堅定不移地擁護、貫徹、落實，殫精竭慮、建言獻策，為全面貫徹落實黨的宗教信仰自由政策，發(fā)揮了無可替代的“好參謀、好幫手、好同事”作用。

大力提倡人間佛教思想

中國佛教協(xié)會章程里有“繼承和發(fā)揚佛教優(yōu)良傳統(tǒng)”，伯父告訴我們這句話就是毛主席給加的。他多次指出“人間佛教就是發(fā)揚佛陀利生濟世的精神，以人為中心，建立人間凈土，就是不做惡事”；強調(diào)“提倡人間佛教思想，發(fā)揚中國佛教農(nóng)禪并重、學術研究、國際交流三大優(yōu)良傳統(tǒng)”的基礎是愛國愛教；常常教育佛教徒“不應當把佛教和政治對立起來看。參加政治生活，自利利他，自覺覺他，正是行菩薩道，也正是修行”；告誡我們“我們千多年的歷史經(jīng)驗證明，佛教在中國大地上吸取中國文化的營養(yǎng)，沿著這一人間佛教的方向發(fā)展，取得極其巨大的成功”，人間佛教“實際上就是從使佛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相協(xié)調(diào)的角度提的，這在佛教教義上有根據(jù)”。

始終注重佛教團體自身建設

佛教作為中國規(guī)模最大的宗教，在恢復、振興的過程中，伯父清醒地看到佛教界自身也面臨著嚴峻的挑戰(zhàn)?！案瘮⌒皭旱娘L氣嚴重侵蝕著我們佛教的肌體，極大地損害了我們佛教的形象和聲譽，如果任其蔓延，勢必葬送我們的佛教事業(yè)。”他時時處處要求佛教團體、佛學院加強信仰、道風、人才、教制、組織五個方面的建設；特別指出：雖然1980年恢復了中國佛學院，繼后成立了靈巖山分院等十幾所漢語系佛學院和中國藏語系高級佛學院，但“所培養(yǎng)的人才在數(shù)量上，尤其在質(zhì)量上遠不能適應佛教事業(yè)各方面的迫切需要”；反復強調(diào)“今天我們培養(yǎng)的人才合不合格，將決定將來中國佛教事業(yè)的興衰存亡，決定中國佛教的走向、命運、前途”“佛教工作最重要、最緊迫的事情，第一是培養(yǎng)人才，第二是培養(yǎng)人才，第三還是培養(yǎng)人才”；呼吁佛教界“從現(xiàn)在起不把主要的精力、財力投入到佛教教育事業(yè)這方面來，就有負于佛祖和古德，對不起前人，就會犯無可彌補的歷史性錯誤”。

伯父的教誨，正如明鏡臺，盡顯時弊，恰似獅子吼，直擊人心，余韻至今，慧炬長明。

全力以赴重振佛教文化

他堅定地認為“在人類所創(chuàng)造的各支古老文化中，佛教已以獨具的精深哲學思想，豐富的精神財富，龐大的文獻寶藏，精美的文化遺產(chǎn)而成為東方文化和文明的重要支柱”，是中國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房山石經(jīng)的調(diào)查、發(fā)掘、整理和拓印，乾隆《龍藏》重刻重印，《法音》雜志創(chuàng)辦發(fā)行，特別是承周總理之令，經(jīng)十余年真誠努力，“保護恢復金陵刻經(jīng)處”，“遂使藏經(jīng)重閣，再現(xiàn)法寶之莊嚴，巍然重光，與國永隆”。數(shù)十年來，佛教文化建設可圈可點，成果豐碩。

對毀壞佛教形象的行為，他堅決斗爭。曾拍案而起，針對某電影公司“借佛教六祖之名，以武斗為中心，搞些驚險武打加一些虛構的迎合觀眾的情節(jié)的影片”，以中國佛教協(xié)會會長的名義，上書國務院宗教事務管理局并轉中央統(tǒng)戰(zhàn)部，指出“對佛教祖師抹黑即對佛教抹黑”，要求“應立即制止這個影片的繼續(xù)拍攝”。

對宗教活動場所的恢復、建設，他須臾不忘傾注心血，大聲疾呼奮力推進。十年浩劫后，以推動全國142座重點寺廟恢復開放為起點，無數(shù)次反映宗教界對宗教活動場所的迫切要求，推動各地區(qū)解決久拖未決的“老大難”問題，建設道風純正、法務昌隆、住持正法、饒益社會、利樂人群的清凈莊嚴道場。上世紀九十年代，依然不顧體弱多病、耄耋老邁，數(shù)次赴香港、下無錫，成就香港“發(fā)心偉大、藝術偉大、技術偉大”的天壇大佛和無錫“身與云齊施法雨，目垂海底示深慈”的靈山大佛，為中國佛教徒構筑了“四大名山四大菩薩、五方五佛具足協(xié)和”的佛教信仰體系。為保持宗教信仰自由的穩(wěn)定性和連續(xù)性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努力推動三大語系佛教發(fā)展

放眼世界，唯在中國三大語系佛教得以健康發(fā)展。

伯父非常重視藏語系佛教發(fā)展，熱情支持十世班禪發(fā)展藏傳佛教文化，建立藏傳佛教正常秩序，反對境外勢力分裂祖國，維護祖國統(tǒng)一民族團結。他與大師有著深厚的因緣，是“平生風義兼師友”，稱贊“大師對宗教政策的落實，無比關心，對佛教事業(yè)，無比忠誠，他的熱情像火炬一般地照耀人心”；曾多次“共同向政府提出各項建議，……都得到中央領導的重視和支持”；一起聯(lián)名向國務院提出申請成立藏語系高級佛學院，一直支持、指導、幫助藏語系高級佛學院堅持辦下去、認真辦好。

1988年1月8日，班禪大師曾往伯父家中拜訪，不料伯父正在午休，而班禪大師行程安排緊張，他遂要來一頁便簽紙，寫道：“樸老：我看你來了，你睡的正香，不打擾了?！睂δ觊L自己三十多歲的樸老，班禪大師極盡恭敬愛護。1989年1月28日，日升中天的大師突然示寂，伯父感到異常震驚和悲痛?；叵驎希赣H自致辭，號召各民族佛教徒“以班禪大師為典范，……竭智盡忠，勇猛精進，繼承大師遺志。” 1990年，針對藏傳佛教地區(qū)在“處理宗教問題上出現(xiàn)了一種扣緊的‘左的苗頭”，向中央領導同志反映情況，陳述意見，吁請中央重視宗教工作和宗教政策的落實。1994年，在班禪大師示寂五周年回向法會上，充滿感情地追念“班禪大師的一生，用他的實際行動為我們譜寫了活佛、大菩薩悲智雙運、權實圓通、行化人間的浩歌，他為佛教所做的工作是難以盡述的” 。1995年，伯父為實現(xiàn)大師生前的遺愿，確保金瓶掣簽確定班禪大師轉世靈童，做了大量工作，反復告誡西藏佛教界人士“在活佛轉世問題上，歷來都是把國家權力、中央權威擺在第一位”，教育引導佛教徒：愛國愛教是中國佛教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報“四恩”，報國恩就是愛國。佛教又常說轉輪圣王，說的就是仁王要護法治國，法王要弘法護國。不愛祖國，忘記根本，何以報恩？何以教為？伯父從教義的高度，從愛國的高度，諄諄教誨佛教徒維護祖國統(tǒng)一，維護佛教正信，維護藏傳佛教健康發(fā)展。

他非常關心巴利語系佛教發(fā)展。在云南視察時，伯父指出巴利語系佛教，即上座部佛教，為云南省獨有?！盀榱鶄€少數(shù)民族群眾所信仰，其中全民信仰的有四個民族，主要分布在邊境沿線?！彼麖娬{(diào)“上座部佛教的寺廟不僅是宗教活動場所，還兼有傳授民族文化、群眾聚會議事等多種功能”，要求云南省從實際出發(fā)，因地制宜、因族制宜、因教制宜，對上座部佛教的一些特殊問題研究、制定相應的具體政策措施，集聚力量，幫助其發(fā)展。

他對臺灣的佛教事業(yè)更是關懷備至。1987年，與臺灣佛光山的星云法師在曼谷舉行了首次會晤，邁出了兩岸佛教恢復交往的第一步。1988年，在美國舉行的“世界佛教徒友誼會第十六屆大會暨世界佛教徒青年會第七屆大會”上，與斷絕關系近50年的臺灣佛教組織正式恢復了聯(lián)系。1989年，積極邀請星云法師率領臺灣佛教僧眾來大陸弘法探親。1998年，促成了將三藏頂骨舍利分贈臺灣玄奘大學供奉，成全了了中法師的宏愿，在臺灣佛教界引起了強烈反響，進一步促進了兩岸佛教和文化的交流，為中華民族的團結和統(tǒng)一作出了重要貢獻。

傾力構筑佛教黃金紐帶

伯父認為：“佛教這種超越國界的以世界為本位的平等慈悲精神，是人類文明史上永遠值得我們珍惜的寶貴財富?！睆?0年代起，他領導中國佛協(xié)開展國際交流活動，多次帶團赴日本、韓國、緬甸、泰國、斯里蘭卡、印度等國參加佛教界活動和世界和平活動，留下大量優(yōu)美詩篇。1956年和1961年，受周總理囑托，兩次護送佛牙，巡禮緬甸和斯里蘭卡。1962年首倡中日兩國佛教界、文化界共同紀念鑒真和尚逝世1200年，以此推進中日邦交正常化。1980年在鄧小平、鄧穎超的關懷、支持下，組織日本唐招提寺保存1200多年的鑒真大師像回國巡行，掀起中日友好新的熱潮。1993年日本佛教界人士于京都舉行盛大集會，紀念中日友好、慶祝中國佛教協(xié)會成立40周年及祝賀伯父八十八壽誕，會上伯父首次提出中韓日三國佛教“黃金紐帶”構想，得到了韓國和日本佛教界一致認同，輪流在中國、韓國和日本舉行三國佛教友好交流會議，推動三國人民、三國佛教徒世代友好。1995年陪同江澤民主席接見中日韓三國佛教友好交流會代表。1999年，以93歲高齡再次親送佛牙巡禮香港……盡平生，舍身弘法，促進中外友好交往，堅定安詳仁且勇，千回百折能無礙。無愧當代維摩、佛門龍象。

政治協(xié)商、參政議政、民主監(jiān)督的好榜樣

伯父是長于詠志抒懷、諷喻導揚的詩詞大家，常常用詩詞頌揚祖國壯麗山河、偉大成績，也用以表達對領袖、對戰(zhàn)友、對同志的真摯感情。

1976年日墜中天、大星殞地，含淚命筆。1月悼總理“相業(yè)史誰儔，四海波澒洞” ；7月悼朱老總“史垂不朽功，……無語淚如綆”；9月悼毛主席“當年立志拔三山，終見神州奮翮翰”。哀思不絕，懷念不已，翌年初即集有關頌揚、悼念毛主席、周總理、朱委員長的詩詞，以“永憶之什”為名出版。后，再作“緩緩靈車經(jīng)過路，萬眾號呼總理。淚盡也、贖公無計?！薄霸澜捣瓿?，瞻遺像、威光不滅。思教誨、言猶在耳，終身鞭策”“和心和血祭豐碑”，吟詠哀悼，久久在心。他曾兩《題萬松圖》，期盼鄧小平“不憚三番徹骨寒，要憑巨臂挽狂瀾”；他與陳毅情深誼厚，“豈徒知己感”；陳老總生前，以棋為媒三度為之題詞，贊道“乾坤黑白。盡掃尋常格。奇正相生神莫測。一著風云變色”，陳老總逝后，悼曰“慟哭非為私，風雨黯華夏”。他懷念胡耀邦“懸鏡雪千冕，揮帚掃萬障”，悼念老友張執(zhí)一“唯君正且直，亂流巋然立”。情深意切，感人肺腑。

伯父愛領袖、愛戰(zhàn)友、愛同志，是慈悲圓融、和藹可親的菩薩，更是貞剛有質(zhì)、敢怒敢言的金剛，針砭時弊，不作違心之言，批判邪佞，敢為警世之語。他譏諷文革造反派“誰識雌雄辯真假，沐猴而冠儼稱尊”，斥文攻武衛(wèi)謬論“上不慎言，下者之冤”，哀兩派武斗“風起花非昨，螺旋古又今。玄黃龍野戰(zhàn)，汗雨風晞翎” 。

更難得的是，他時時牢記與中國共產(chǎn)黨“長期共存，互相監(jiān)督，肝膽相照，榮辱與共”的歷史使命與責任擔當，始終維護國家和人民的利益，始終維護、捍衛(wèi)黨的宗教信仰自由政策。凡議國事，惟論是非，不徇好惡，是摯友，更是諍友，是新時代政治協(xié)商、參政議政、民主監(jiān)督的好榜樣。

時時將維護國家榮譽、捍衛(wèi)國家利益放在第一位

1961年3月，伯父出席在印度新德里召開的世界和平理事會和泰戈爾百年誕辰紀念會。當會議主席誹謗、攻擊中國內(nèi)政和宗教政策時，伯父登臺即席發(fā)言，用流利的英語嚴詞駁斥，伸張正義為國爭光，話音未落掌聲四起。會后，作新體詩《如果泰戈爾還在》，記錄當時“誰料到橄欖枝頭，出現(xiàn)了陰謀詭計”，表明自己“決不讓誣蔑毀謗，破壞人民的友誼” ；登臺演說“擺事實、講道理”，贏得“滿堂的掌聲，潮水般湧起”，暢言“如果泰戈爾還在”，一定會“表示衷心的同意和歡喜”。

1995年，針對達賴喇嘛擅自宣布班禪轉世靈童、分裂祖國的罪惡行徑，伯父作為尋訪班禪轉世靈童工作班子的總顧問，多次發(fā)表重要談話，義正詞嚴地指出：用金瓶掣簽的辦法來認定班禪轉世靈童，正是大師生前的遺愿。在活佛轉世問題上，歷來都是把國家權力、中央權威擺在第一位，這是合情合理合法的，也是完全符合佛法根本教義的。金瓶掣簽還是免掣，歷來權在中央，因為中央不僅代表國家的權力和群眾的信力，而且也代表了活佛的愿力（尊重活佛的本愿，比如我們尊重十世班禪的遺愿），代表了佛的加持力（正確執(zhí)行宗教政策，比如我們尊重執(zhí)行藏傳的佛制）。反復強調(diào)：我們和達賴，包括十世班禪和達賴喇嘛的根本分歧就在如何對待祖國這一根本點上。班禪大師愛國愛教，達賴則搞分裂，殊不知企圖分裂祖國，實質(zhì)上也會分裂佛教。詳細介紹：六年來，班禪轉世靈童工作班子按國務院的決定，按照藏傳佛教儀軌和程序，做了大量細密周致的工作，成績斐然。我們尋訪和認定工作之所以受到阻礙和延遲，沒有別的原因，就是達賴的干擾和破壞。伯父從愛國愛教的高度，維護中央，批判達賴，保證了“通過金瓶掣簽，經(jīng)中央批準認定堅贊諾布為第十一世班禪額爾德尼” 。

伯父關心祖國的統(tǒng)一。1992年，針對釣魚島的領土主權問題，親自致信王任重“我的太高祖趙文楷（字介山）于1800年出使琉球冊封琉球國王時，曾有一卷《槎上存稿》詩集。集中從福州開船，過五虎門，過釣魚臺（即釣魚島）皆有詩。過了釣魚臺之后的一首詩才說‘手持龍節(jié)向東指，一別中原今始矣，明明指釣魚臺在當時國人心目中的中原之內(nèi)，甚至談不上邊界地方。這也可以當作一件歷史證明” 。1997年，伯父九十高齡，欣逢香港回歸，6月始即每天“書林則徐焚鴉片詞，以慶吾民志事之竟成，并和作一首”，贊鄧小平一國兩制之構想“遠略精思，光焰騰千古。紫荊花長伴五星旗，教重洋翹首觀吾土” 。1999年，耄耋高齡、久臥病榻的老伯父，鄭重發(fā)表談話，嚴厲譴責李登輝“兩國論”，嚴厲批判法輪功是“一個最大最毒的附佛外道”。

偉哉斯人，愛國愛教，凜凜風范，令人敬仰。

時時為推動黨的宗教信仰自由政策落實而努力

回望歷史，伯父作為杰出的宗教領袖、中國宗教界和平委員會第一屆委員會主席，不僅關注佛教事業(yè)的發(fā)展，也一直關心道教、伊斯蘭教、天主教、基督教的發(fā)展。曾“數(shù)次政協(xié)發(fā)言，上書國務院李總理、黨中央江總書記，獲得中央派遣工作組來豫調(diào)查了解”，使得“歷時達六十五年之久之相國寺問題始得圓滿解決”。曾在歷年中共中央宗教界人士座談會上、歷屆全國政協(xié)會議上、民族宗教委員會會議上，緊緊圍繞貫徹落實尊重和保護公民宗教信仰自由的權利、保護正常的宗教活動、保護宗教界的合法權益等重要問題，直指問題和不足，尖銳批評。1997年3月4日全國政協(xié)八屆五次會議上，年逾九十的老伯父慷慨陳詞、一針見血地指出“近來一些跡象使我感到，有些地方和部門對待宗教問題在理論導向、宣傳報道、政策執(zhí)行上隨意性很大，脫離經(jīng)過科學總結形成的黨對宗教問題的基本觀點和基本政策的軌道”。他更高屋建瓴地提出：理論政策性的提法要科學、精確、嚴謹；處理宗教問題要特別慎重；要牢牢把握處理宗教問題的根本出發(fā)點和落腳點；把握當今我國宗教的基本特點。明確指出：我國宗教從整體上和主流上看，是我國改革開放和現(xiàn)代化建設的助力而不是阻力，是黨和政府可以信賴的同盟者，而不是異己力量。

誠哉斯人，鐵骨錚錚建言諍諍，如黃鐘大呂經(jīng)久長鳴。

漫漫歲月，起伏跌宕。伯父建言，如金石之鏤、鍥而不舍。黨和政府領導人虛懷若谷、從容納諫?；ハ啾O(jiān)督、肝膽相照的統(tǒng)一戰(zhàn)線、合作情誼，照古騰今、永垂史冊。

一個人做一件好事并不難，難得的是一輩子做好事。伯父就是數(shù)十年如一日，咬定青山、初心不改，一輩子做好事的“好參謀、好幫手、好同事、好榜樣”。

“百折千回終不退，無畏才能施無畏?！逼渚?、其執(zhí)著、其堅韌，其愛國之志、護教之心、弘法之愿，真是感天動地、可昭日月。

一代宗師，道融真俗，千秋功業(yè)，國念股肱。

二十年過去，彈指一揮間。

追念伯父參政議政、莊嚴國土，護法弘教、利樂眾生的無盡愿，吟誦伯父大病幾殆“一息尚存日，何敢怠微身?！钡暮暝?，鮐背之年“九十猶期日日新，讀書萬卷欲通神?！钡母吒琛髟虑屣L，高山景行，永生難忘。

仰遺德，迎風拜，伯父愛黨報國之志當承，報恩無盡之行當繼，唯期薪盡火傳，慧炬長明。

遙望九天，在慈悲濟世中得到永生的伯父，一如既往地觀照人間，悲憫蒼生，期盼著五洲泱莽，砥柱中流，燈塔高標，誓把魔氛盡掃。

朝天報，賴習近平總書記掌舵黨中央，高瞻遠矚運籌帷幄，軍民同心聞令迎戰(zhàn)，舍生忘死奮勇抗疫，已贏得病毒被控、萬象復蘇，神州大地風景獨好。

侄女謹以此為瓣香之獻，告慰伯父。

（本文書法作品皆選自《無盡意——趙樸初書法藝術精粹》，標題書法：吳孟慶）

責任編輯 楊之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