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晶

語言的功能及其在國才考試中的應用

朱小晶

（深圳職業(yè)技術學院，廣東深圳 518055）

2018年6月1日正式實施的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明確指出要倡導英語學習者聽、說、讀、寫能力的全面協(xié)調發(fā)展。由中國外語測評中心研制開發(fā)的“國際人才英語考試”立足于將這四種語言能力相結合，在具體的語言活動中測試學習者的語言應用能力和交際能力。韓禮德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理論將語言知識和交際能力相結合，為語言測試提供了可參考的理論框架。本文首先介紹“國才考試”概況以及語言功能基本理論，然后以“國才初級”為例，詳細闡述語言功能在“國才考試”各項任務中的具體應用。

國際人才英語考試；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語言功能

測試與評價是外語教學的重要環(huán)節(jié)[1]，測試與評價的方式也對外語教學有著日益深遠的影響。近年來，無論是中國外語測評體系的建設，還是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的正式頒布以及國家英語能力等級考試的開發(fā)，都體現(xiàn)了國家在外語測評理論與實踐研究方面的高度重視和大力投入[2]。此外，外語測評體系的完善、外語教師測評素質的提升、學生核心外語能力的構建，也成為外語界共同關注和探討的焦點。

1 國才考試概況

北京外國語大學中國外語測評中心（China Language Assessment）歷時兩年研發(fā)，于2016年在全國正式推出了國際人才英語考試，以下簡稱為“國才考試”?！皣趴荚嚒绷⒆阌谌蚪洕惑w化的大背景框架，是全新的英語溝通能力認證考試體系，為各行各業(yè)選拔和培養(yǎng)具有全球化視野、熟練掌握外語的人才[3]。

“國才考試”旨在考察新時代背景下國際化人才應具備的核心素養(yǎng)—英語溝通能力，具體體現(xiàn)（見表1）[3]。

表1

2 語言功能理論綜述

2.1 布拉格學派

羅曼?雅各布森是二十世紀著名的美籍俄裔語言學家，他傳承并進一步發(fā)展了結構主義語言觀，被視為布拉格學派的領軍人物。雅各布森在1958年發(fā)表了著名演講“結束語：語言學與詩學”，在這篇經典文章中，他提出了自己的語言交際模式，如圖1所示[4]13。

雅各布森認為，任何語言交際行為都遵循以下的過程：發(fā)送者（ADDRESSER）依賴一定的語境（CONTEXT），通過交流通道（CONTACT）和代碼（CODE）將信息（MESSAGE）傳遞給接收者（ADDRESSEE）。也就是說，所有的語言交際行為都包括發(fā)送者、語境、交流通道、代碼、信息以及接收者這六大要素[4]?；谶@六大要素，雅各布森建立了其著名的語言功能框架。

圖1

與語言交際行為六要素相對應的是語言的六大功能，即：情感、表意、指涉、交際、詩性和元語言功能[5]。雅各布森語言功能觀認為，情感功能以發(fā)送者為中心，旨在表明發(fā)送者的情感和態(tài)度。表意功能側重于接收者的反應與要求。指涉功能是語言具有認知功能，而信息的焦點集中在語境[4]。交際功能是指焦點集中在交流通道，即：發(fā)送者與接受者之間的接觸。當交際活動的焦點集中在信息本身時，體現(xiàn)的就是語言的詩性功能。成功的交流有賴于發(fā)送者和接受者是否共享了代碼，當焦點集中在代碼時，語言交際的元語言功能就得以體現(xiàn)。

2.2 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

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理論繼承了英國語言學家約翰·弗斯（John Rupert Firth）的功能主義思想，并參考了布拉格學派、哥本哈根學派以及人類學家馬林諾夫斯基等的思想和理論，由弗斯的學生，倫敦學派的學者創(chuàng)立并發(fā)展起來的。韓禮德作為倫敦學派的重要代表人物，繼承和發(fā)展了弗斯的語境理論并重新規(guī)定了語言“系統(tǒng)”（system）的意義，創(chuàng)造了一套完整的范疇。他是最早研究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理論的學者，其研究范圍最為廣泛全面，理論研究也最具有系統(tǒng)性和權威性，被視為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的創(chuàng)始人[6]。

韓禮德認為，語言在交際活動中所實現(xiàn)的功能決定了語言的性質。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研究認為，成人用語言所完成的任務是多重的，因此其功能也是多重的，即需要用語言同時完成多項功能。同時，語言單位在語言結構中也具有相應的功能。據(jù)此，韓禮德將語言的多重功能概括為三個抽象的元功能（meta-functions），包括：概念功能（ideational），人際功能（interpersonal）和語篇功能（textual）并總結了三個元功能在語言結構中的體現(xiàn)[7]。

概念功能表示語言既是存在于主客觀世界的事物和過程的反映，也可以用來表達并列、從屬、線形的循環(huán)結構等邏輯關系，這體現(xiàn)了語言較為中性的功能。簡而言之，概念功能就是向聽話人傳遞新信息，所傳遞的內容在語言范疇中表現(xiàn)為及物性系統(tǒng)（Transitivity），包括行為者、過程、目標、環(huán)境等。人際功能表示語言是社會中人與人之間有意義的活動和做事的手段，因此必然反映出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地位以及親疏遠近。人際功能包括了表達社會和個人關系的所有語言使用，語言不僅用于傳遞信息，還可以交流、表達情感及態(tài)度等。它主要由語言的語氣系統(tǒng)（Mood）、情態(tài)系統(tǒng)（Modality）和語調系統(tǒng)（Intonation）等范疇來體現(xiàn)。以上兩種語言功能最后都要由語言使用者將其組織成語篇方可實現(xiàn)，因為在交際活動中語言使用的基本單位是語篇，語篇是在語義上相對完整的語段，語篇功能是指語言中的一種機制，可以將任何一段口頭或者書面的話語有機的組織成連貫統(tǒng)一的篇章，使一個有意義的言語信息片段區(qū)別于一堆隨機排列的句子。語篇功能使語篇內部形成一個語義整體，并使它和語境聯(lián)系起來，成為語境的一個組成部分。它在語言范疇上是由主位系統(tǒng)和信息系統(tǒng)構成的。其中主位系統(tǒng)包括主位（Theme）和述位（Rheme）兩個功能成分，信息系統(tǒng)包括已知信息（Given）和新信息（New）兩個功能成分[8]。

3 語言功能在國才考試中的應用

限于篇幅，下文僅以“國才考試”中的“國才初級”為例，論述韓禮德的系統(tǒng)功能語言觀在“國才考試”各項任務設計中的具體應用。

“國才考試”將職場溝通活動中常見的語言交際任務分為口頭溝通任務與書面溝通任務兩大類。在“國才考試”中，“聽、說、讀、寫”沒有被簡單地視為孤立存在的“語言技能”或“語言能力”，而是被視為各類語言交際活動。據(jù)此，“國才初級”的構念定義和任務設計并沒有采用“聽、說、讀、寫”語言技能形式的簡單疊加，而是采用了綜合性的任務。任務的綜合只是手段，其最終目的在于保證語言交際任務的真實性和完整性[9]。

“國才初級”考試分為口頭溝通和書面溝通兩個部分。以下將闡述語言功能在口頭溝通四項任務中的具體體現(xiàn)。

考生會聽到八段單話輪的對話，對話播放結束后，錄音重播說話人A的話語，考生需在提示音后15秒內逐字復述說話人B的話語。

A: Hi, Tom. How was your flight?

B: Good, I enjoyed the food and drink very much.

該任務重點考查在設定的情境下，考生正確理解對話中的信息，再以復述的形式予以回應的能力。在理解對話的過程中，語言信息在對話所設定的語境中得以交流傳遞。為了能有效地復述信息，考生還需明晰對話中的人際關系和語氣態(tài)度，整個任務充分體現(xiàn)了語言的概念功能和人際功能。

考生聽一段長度大約為200詞的對話，要求邊聽邊記錄關鍵信息，然后將對話記錄補全。

該任務考查考生對關鍵信息的理解和再現(xiàn)的能力?？忌鶕?jù)其聽到的語音來正確判斷和理解話語信息的意義，以及交際活動所處的語境，體現(xiàn)了信息傳遞的功能；在呈現(xiàn)關鍵信息時，不僅要求考生的信息表達系統(tǒng)能夠快速地轉換信息的形式，也對信息表達的語境和人際關系方面提出了要求，此外考生還需將聽到的信息作為一個有機的語篇整體進行理解，充分體現(xiàn)了語言的概念功能、人際功能和語篇功能。

考生根據(jù)所給話題和提示，準備90秒后，用60秒進行電話留言。

You are Simon Wang, a Human Resources representative at Public Advertising. You are going to call Joe Xu, a job applicant for the position of Project Manager. You want to arrange a job interview with him at 2:00 pm on July 20th, 2017.

該任務主要考查在設定的情境下，考生以特定身份通過口頭方式向指定對象傳遞、咨詢和討論信息的能力。在進行口語表達時，考生首先要分析所給的信息，確定交際對象和交際內容，然后依照情景語境采用適合特定語境的話語，最后用連貫通順的語言組織成口語語篇。這一過程充分體現(xiàn)了語言的概念功能、人際功能和語篇功能。

考生根據(jù)所給的背景和提示信息，用60秒時間向客戶介紹公司的產品或服務，準備時間為90秒。

You are a salesperson in the Sales Department at Four Stars Computers. Give a presentation to a group of buyers from different universities. Your purpose is to introduce and promote the latest version of your computers.

該任務重點考查在特定情境下，考生以特定身份通過口頭方式向指定對象陳述情況的能力。說話是一個編碼過程，口頭表達的過程不僅關系到用何種語言形式來表達意義，還受到語境、語域、語類、交際意圖等因素的制約。由此可見，該任務要求考生不僅要根據(jù)語境和實際目的來判斷需要表達哪些意義，同時還需要確定應該采用哪些語言形式來組織語篇以達到交流目的。這一過程充分體現(xiàn)了語言的概念功能、人際功能和語篇功能。

接下來將繼續(xù)闡述語言功能在“國才初級”書面溝通四項任務中的具體體現(xiàn)。

考生迅速瀏覽一篇長度約為300詞的說明性文章，從提供的六個選項中為文章的五個段落選擇正確的標題。

Reading the following passage about disposable cameras. Choose the best heading for each paragraph from the list in the box. There is one heading you do NOT need.

該任務主要考查考生快速理解文章主旨、抓住重點、歸納概括段落大意的能力。閱讀的過程必然會關系到讀者與語篇的互動。在此過程中，考生被視為是語言的運用者，而語言運用的實例則通過語篇來實現(xiàn)。這就表示考生可以通過自己語言運用的能力給語篇賦予意義，或者從語篇中闡釋意義。該任務注重語篇在宏觀層面的意義、關注語篇整體意義和主題意義的捕捉，充分體現(xiàn)了語言的概念功能、人際功能以及語篇功能。

考生閱讀三篇共300詞左右的說明性材料，通過回答問題的方式判別所給信息的來源。

1. shows what to do before a job interview? ______

2. talks about what to do and not to do during a job interview? ______

3. is an example of what to do after a job interview? ______

4. mentions a specific job position? ______

5. contains information about dressing? ______

6. suggests voice control? ______

7. does NOT directly involve the interviewer? ______

8. does NOT directly involve the job position? ______

該任務主要考察考生快速分析所給材料，捕捉關鍵信息點的能力。閱讀過程不僅是解釋語篇中的語言形式特征，即詞匯和語法特征，從而分析出它們所表達的意義，而且與語篇所涉及的文化語境和情景語境息息相關，此外還關系到與考生之間所預設的各種共知信息。該任務中，考生通過對三段語篇的語言形式、情景文化語境以及預設共知信息的分析，從而對信息來源做出合理正確的判斷。這一過程充分體現(xiàn)了語言的概念功能、人際功能以及語篇功能。

考生閱讀兩篇約為300詞的說明性文章，閱讀后在文章中選取適當?shù)男畔⑼瓿杀砀裉顚?，見?。

該任務主要考查考生理解并呈現(xiàn)關鍵信息點的能力。在完成該任務的過程中，考生需要運用概念功能從語篇的語言形式中獲取有效信息，通過人際功能來分析情景語境，深入理解意義，通過語篇功能來組織語言并表達意義。

考生根據(jù)所給話題按照要求撰寫郵件，字數(shù)為50詞左右。

You are Jones Cooper, secretary in the Customer Service Department of an international hotel. You are informed that construction work will begin near the hotel and may cause some noises. Write an email to all the guests,

to let them know when the construction work will start and finish each day;

to let them know where the construction work will take place;

to apologize to them for any inconvenience caused.

該任務主要考查在設定情境下，考生以特定的身份，用特定格式的文本向指定對象陳述說明情況的能力。該任務要求考生能夠準確理解提示要點，合理運用語言及跨文化知識，掌握正確的郵件格式進行得體的書面表達及溝通。為了達到語言交際的目的，考生必須將概念意義和人際意義用語言表達出來。然而語言交際的成功不僅需要用語言將意義表達出來，還需要考生運用語篇功能將語言成分有機地組織起來，形成連貫的、具有完整意義的語篇。

最后以表3來總結“國才初級”各任務中所體現(xiàn)的語言功能。

表2

表3

4 結 語

外語教學的培養(yǎng)目標已經從傳統(tǒng)的以語言知識的傳授和語言技能的訓練為主，轉變?yōu)橐耘囵B(yǎng)外語學習者的語言交際能力和整體核心素質為主。從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的角度來看，測試的方法是由測試目的決定的[10]?！皣趴荚嚒痹谙到y(tǒng)功能語言學理論提供的交際測試的理論框架下，將聽、說、讀、寫這四種語言技能綜合起來，在具體語言活動中測試學習者的真實語言交際能力?！皣趴荚嚒钡臏y試結果也將對外語教學產生積極的反撥作用，讓教學擺脫應試教育的窠臼，實現(xiàn)真正意義上的改變：讓測試回歸本質，讓外語教學回歸教育本源，走向培養(yǎng)學生英語核心素養(yǎng)的發(fā)展之路。

[1] Bachman L F.[M].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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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中國外語測評中心著．國際人才英語考試官方指南[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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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Application of Language Functions in English Test for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

ZHU Xiaojing

（）

China’s Standards of English Language Ability (CSE) officially implemented on June 1st, 2018 clearly advocates cultivating the comprehensive development of English learners’ abilities in listening, speaking, reading and writing. English Test for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 (ETIC) developed by China Language Assessment aims at integrating these four abilities and examining English learners’ language application ability and communicative competence in specific language activities. Halliday’s Systemic Functional Linguistics (SFL) offers a theoretic framework which integrates linguistic knowledge and communicative competence for language tests. This article intends to introduce ETIC and some basic theories of language functions, and illustrates the application of language functions in different tasks in ETIC (Basic).

English Test for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 Systemic Functional Linguistics; language functions

朱小晶，女，湖南株洲人，副教授，碩士，主要研究方向：大學英語教學與實踐，測試學等。

G424.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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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0318（2020）04-004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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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3899/j.cnki.szptxb.2020.04.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