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莎菲女士的日記》中的莎菲和《白鹿原》中的白靈、田小娥分別展現(xiàn)了叛逆的絕叫者,晨曦中的覺醒者和夕陽下的叛逆者三類不同的女性青春叛逆形象,代表了三種不同環(huán)境下的精神反抗、革命反抗、肉體反抗,展現(xiàn)了不同的女性突圍道路。
關鍵詞:莎菲 白靈 田小娥 叛逆形象
五四運動的影響對中國人來說是深遠的,從當時的藝術作品中就能表現(xiàn)出這一點。五四運動以來,社會發(fā)生了巨大的變革,人們的思想也隨之進行了革新,可以說,人們從心理和身體上得到了徹底的解放。個性解放成為當時很多作家寫作的重要題材,在當時的小說作品中出現(xiàn)了很多前所未有的叛逆形象,她們追求自由,還原自我,引發(fā)了人們對叛逆的重新思考。青春叛逆這個話題放到現(xiàn)在仍然是一個熱門話題,我們以現(xiàn)當代文學中青春叛逆形象描寫比較生動的兩部小說《莎菲女士的日記》《白鹿原》中的人物為例展開這個話題的論述,希望引起更多人的深刻思考。
一、青春叛逆主題的出現(xiàn)
在傳統(tǒng)封建社會中,人們的思想受傳統(tǒng)禮教的束縛,以男權主義為統(tǒng)領的社會,延伸發(fā)展出很多不利于婦女成長,甚至是壓迫和欺凌婦女的社會問題,婦女長期生活在一種被壓榨的社會環(huán)境中,完全沒有人格和人性的生活成為傳統(tǒng)女性一生悲哀的真實寫照。“叛逆”這個詞是與傳統(tǒng)對婦女的約束相違背的,在以前的很多小說作品中不會成為主流的寫作主題出現(xiàn),它其實是在歷史、經濟、文學等條件綜合的基礎上,得以發(fā)展起來的一種小說寫作主題,這樣的主題在傳統(tǒng)社會中是不被認可的。但是在五四運動之后,這樣的主題成為很多作者思想覺悟受到新文化洗禮的一種表現(xiàn),成為很多當時作家寫作的主題內容,它產生的歷史背景是:辛亥革命推翻了清王朝統(tǒng)治,標志著我國封建帝制的結束,五四運動將新的思想引入中國,影響著當時中國的每一個階層,對知識分子階層的影響更為突出和明顯,很多知識分子很快就能接受新思想的洗禮,表現(xiàn)出反對傳統(tǒng)思想的一種反抗和叛逆的精神。它產生的經濟條件是:我國很多沿海城市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在當時已經形成,民族工業(yè)也是當時經濟的重要支柱,而且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發(fā)展。這為當時的文學活動提供了很好的物質基礎。文學條件:首先是當時的很多作家受到了新思想的文化影響,思想開始覺醒,特別是當時活躍在社會中的女性作家,她們是傳統(tǒng)封建思想的受害者和經歷者,她們對叛逆、反抗有著深刻的理解。這也成為她們重要的寫作題材之一。同時,文學作為政治改良、社會革命的工具,也得到了近現(xiàn)代時期文人的廣泛認可。這樣的寫作主題是適應當時民主和科學思想的。特別是在《新青年》出現(xiàn)之后,它成為文學革命的一個重要的陣地和戰(zhàn)場,其中聚集了很多作家和作品,促進了當時文學活動的繁榮和昌盛。叛逆主題以及叛逆形象從這個時期開始出現(xiàn)并有逐漸增多的趨勢。
二、女性青春叛逆形象的表現(xiàn)以及特點
女性青春叛逆形象出現(xiàn)于五四運動之后的文學作品中,這些文學作品有一個比較明顯的特征就是,其內容和形式與時代緊密相連,它們是當時社會的真實寫照和反映,作品中的人物形象能生動地詮釋當時的社會情況,引發(fā)人們的共鳴和深刻的思考。這些作品通過細致的人物描寫和曲折的故事情節(jié),深刻地反映了傳統(tǒng)禮教傳統(tǒng)思想對婦女的壓迫和殘害,揭示了男權社會之下女性卑微的社會地位,同時也反映出很多接受新文化思想的女性對傳統(tǒng)文化的反抗精神,引發(fā)人們的思考。本文以描寫青春叛逆女性生活為主的《莎菲女士的日記》和《白鹿原》兩部小說中的人物為例展開說明。
(一)叛逆的絕叫者——《莎菲女士的日記》中的莎菲
莎菲是丁玲筆下的一個具有叛逆色彩的人物,茅盾評價其“是心靈上負著時代苦悶創(chuàng)傷的青年女性的叛逆的絕叫者” 。[1]莎菲用她的身體、心理、思想在書寫著叛逆,苦悶的生活成為她一生真實的寫照。書中的一句“真找不出一件令人不生厭的”,畫龍點睛地指出了莎菲對當時生活境遇的不滿。她的叛逆表現(xiàn)是多方面的,第一就是她選擇不遠萬里離家獨居,莎菲一出場就是一副病懨懨的狀態(tài),雖然是這樣的身體條件,但她仍然選擇了獨自在外面生活,所謂的追求自由,就是她叛逆的一種比較突出的表現(xiàn)。在傳統(tǒng)社會中女性在沒有出嫁之前,是不能單獨在外居住的,但是莎菲打破這個傳統(tǒng)的界限,雖然她是一個經濟不能獨立的女性,但是她仍然用這樣一種形式表現(xiàn)出對傳統(tǒng)禮教觀念的抵抗。從小說中我們可以看到莎菲父母對其極好,特別是其父親對她更是百般寵愛,其身體狀況并沒有影響其父親對她的寵愛,家中其他人對她也是十分的友好,可見她并不是被家庭逼迫而選擇獨居的。她獨自在外生活,經濟不能獨立,但作者筆下她的生活仍然是錦衣玉食,可以喝牛奶,可以喝咖啡,可以與朋友們在外面聚會,從這一點來看她也是受到家里關愛的孩子,所以她選擇的獨居行為只是為了對傳統(tǒng)禮教做出反抗,是一種外在表現(xiàn)。
第二,她的叛逆表現(xiàn)在對友情上。從書中我們可以了解到莎菲有很多朋友,而且她的朋友對她都十分友好。沒有因為她身體的原因而輕視她,反而因為她的身體原因,對她照顧有加。在她犯病時,很多朋友都能圍坐在她床前,守護她,陪伴她。有的朋友因為不放心她,在她犯病初愈之后,選擇放棄身邊的生活和工作,陪伴她的左右,數(shù)天之后才忍心離開她。在她提出換個環(huán)境后,朋友們都不辭辛勞地為換個好的生活環(huán)境奔波,尋找合適的房子,然后幫她安頓。每當讀者讀到這些情景的時候,都為莎菲感到高興,她似乎擁有全世界最好的友情,家人和朋友的不離不棄,讓我們感覺到書中的莎菲,應該是生活幸福的。但是莎菲不這么想,她在友情方面苦于沒有一個真正的知己,自己唯一的知己已經去世了,她經常在幻想,如果自己的那個知己還活著,看到自己的日記,會抱著她痛哭,會感受到所有。莎菲對現(xiàn)在的這些朋友其實存在很多不滿。因為這些朋友外在的關心和幫助,不是她真正需要的那種友情。她需要的是真正志同道合的知己。她對友情的這種態(tài)度,其實也是她青春叛逆的一種表現(xiàn)。她追求的是一種精神上的契合,對傳統(tǒng)的反叛,而周圍并沒有提供這樣一個環(huán)境,在這些所謂美好的友情中,她沒有體驗到發(fā)自內心的快樂和幸福。
第三是她對愛情的態(tài)度。她對愛情的態(tài)度是青春叛逆最為明顯的表現(xiàn)。葦?shù)资菒勰剿囊粋€男人,對她百般順從。但他天生懦弱,沒有男子氣概,莎菲是不可能接受他的,但是她卻享受著葦?shù)追N種愛慕的情懷和行為不可自拔。在享受的同時,她在按照自己的標準尋找愛人,之后,留學歸來的凌吉士,成為她的愛慕對象。凌吉士不僅長得英俊,而且表現(xiàn)得很有涵養(yǎng)和文化,正是莎菲戀愛對象的合適人選。莎菲不顧世俗的眼光和傳統(tǒng)禮教的束縛,對凌吉士展開了追求,在得知凌吉士有家室之后,仍然沒有選擇放棄。凌吉士作為情場高手,當然知道莎菲想要什么,極力地迎合莎菲。莎菲在和凌吉士交往過程中,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想象中的美好,他不僅卑劣,而且善于偽裝,這一切打破了莎菲美好的幻想。就此莎菲作出決定,離開這個虛偽的家伙。從小說對莎菲整個戀愛過程的敘述中我們可以看到莎菲反叛的性格,她不在乎世俗的眼光,更在乎自己的感覺。在得知凌吉士有家室之后,她并沒有按照傳統(tǒng)道德選擇放棄這段感情,而是在知道凌吉士是一個虛偽、卑劣的家伙時,在打破了她想象中的美好形象時,毅然決然地選擇離開。這完全不符合傳統(tǒng)對女性的要求,是莎菲對傳統(tǒng)禮教的一種反抗。這是莎菲作為青年叛逆者表現(xiàn)最為突出的一個部分,這一部分作者進行了重點的描述,彰顯女性地位的提高,男權主義成為寫作的次要部分,給當時男權主義一個有利的打擊和刺激,意圖通過描寫喚醒女性的崛起,喚醒社會對女性的關愛,進而提高女性的社會地位。
通過以上三個方面我們可以看出莎菲這個人物身上比較明顯的青春叛逆色彩,即向往自由、平等的生活態(tài)度,但是當時社會過于黑暗,她作為女性始終逃脫不了時代的枷鎖,致使她成為一個悲劇性的人物。
(二)晨曦中的覺醒者——《白鹿原》中的白靈
《白鹿原》以宏大的故事構成講述那個特殊年代的特殊事件,通過一個家族的興衰,表現(xiàn)了一個時代的更迭交替。書中很多人物都是具有青春叛逆身份的,他們的存在為那個時代注入生的希望,讓那個時代的人們看到生的喜悅。首先要說的是《白鹿原》中白靈這個人物,雖然出身于一個傳統(tǒng)的宗族鄉(xiāng)紳家庭,并且父親是白鹿原上封建秩序的領導者和維護者,但是卻能對白靈“法外施恩”,不僅讓其自由自在地成長,而且還將其送到學堂去念書??梢哉f白靈前期的生活,并沒有遭受太多的傳統(tǒng)束縛,書中還描寫這樣一個細節(jié),白靈在聽奶奶講故事時,問故事中的動物主人公會不會被裹腳,如果它真的被父母裹腳不能奔跑了怎么辦?通過這樣的詢問,就是要反映白靈從思想的深處就沒有被傳統(tǒng)禮教束縛,從這樣的詢問中,還可以看出她對傳統(tǒng)禮教的反對,從而表現(xiàn)出她青春叛逆的性格?!鞍嘴`的眼睛有一縷傲氣,……整個白鹿原里恐怕再也找不出有這種眼睛的女子了?!?[2]在她外出求學這一段的描述中,將其叛逆的精神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書中,白嘉軒是不同意女兒外出求學的,如果這時人物沒有的一點反叛精神,只能按照父親的安排在家。但是白靈卻以死相逼,要挾白嘉軒,最后開始外出求學的生涯。在婚姻問題上,白靈照樣表現(xiàn)出青春叛逆的精神。白嘉軒要求女兒的婚姻必須經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白靈不同意,之后白嘉軒將她反鎖在屋子中,逼迫其同意,但是白靈沒有屈服,而是想辦法挖一條地道跑了,去找自己心愛的人。白靈是典型的新時期孕育出來的女性代表,她反抗父親的權威,其實是反抗傳統(tǒng)定義中的女性形象,她對封建禮教規(guī)定的一套婦德婦功嚴重不認同,最終表現(xiàn)出來的就是一種非常徹底和激進的對抗和反抗。書中描寫到白靈將最終的熱情放在革命之中,但是由于革命同事的背叛受到滅頂之災,讓人蕩氣回腸。在監(jiān)獄關押中,面對嚴刑拷打,白靈始終沒有承認子虛烏有的事件,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在詮釋著叛逆兩個字。
(三)夕陽下的叛逆者——《白鹿原》中的田小娥
田小娥是一個苦命的女子,她本來可以過自己傳統(tǒng)意義上小妾的生活,但是她與生俱來的叛逆性格,讓她沒有辦法承受傳統(tǒng)禮數(shù)給生活帶來的孤獨和苦悶。她嫁給郭舉人做了小妾之后,卻成為郭家的一種工具,身體和心理都受到了巨大的折磨。但是由于性格原因,她沒有選擇逆來順受,卻選擇了對傳統(tǒng)壓迫的反抗。她將郭家給她的“泡棗”扔到尿盆中,以此來報復郭家人對他的迫害,她是一個不甘受壓迫的女性形象。之后,她勾引黑娃,背叛了郭舉人,被郭家攆出家門,與黑娃來到了白鹿原。但是由于田小娥特殊的經歷和身份,白鹿原不讓其進入祠堂。最終只能選擇在被遺棄的房子里和黑娃生活。如果事情就這樣一直發(fā)展下去,也許田小娥的反叛精神不會表現(xiàn)得那么明顯。但是由于當時動蕩的社會,黑娃很快被抓去充當了兵力。沒有了黑娃的消息,白鹿原心懷不軌的男人以各種理由和借口找到田小娥靠近她,她也以性作為工具報復那些人。從田小娥的經歷來看,本人是非常愿意過一種傳統(tǒng)的、普通的女性生活??墒欠饨ǘY數(shù)、男權主義使她一步步走上了墮落的道路。她為了保護黑娃,不得已成為鹿子霖欲望的犧牲者,不過,以尿在這個偽君子臉上作反叛精神的表現(xiàn),進行了打擊報復。仇恨在她心中埋藏得越來越深,她開始出現(xiàn)了畸形的、變態(tài)的報復行動,她通過勾引,使白孝文從家族的繼承者變成了一名乞丐,通過這樣的方式將白嘉軒徹底打垮。田小娥死后,書中描寫她給村里帶來了一場瘟疫,通過這樣的方式,繼續(xù)控訴封建思想,繼續(xù)進行抗爭和反抗。我們反觀田小娥這個人物,可以感受到她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女性形象,雖然她的行為在常人看來非常變態(tài),但是結合追求美好生活的品質,這些行為又變得順理成章,與她反抗傳統(tǒng)禮教的殘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但是,與白鹿村對封建禮教無比信奉相比,她的反抗是有局限性的。她的反抗只能加速其死亡,而不能動搖白鹿村封建傳統(tǒng)思想的地位。從這一點上來說,她的命運又是可悲的。
三、三類女性青春叛逆形象的對比
三位女性都是作為一種叛逆形象而存在的,卻揭示了那個時代反抗的三種不同形式。由于出身、教養(yǎng)、所處環(huán)境的不同,她們的反抗各具特色,最后的結局也大有不同。
莎菲女士集中代表了大革命失敗后,小資產階級女性追求個性解放、婦女解放過程中的思想苦悶,苦于沒有方向的叛逆。她接受了民主自由的新思想,也有勇氣去爭取個人的解放,卻找不到出路。莎菲只是空有一個叛逆的姿態(tài),她希望擁有個人的空間,獨立地生存,卻沒有為生活拼搏吃苦的打算,只能以身體的疾病作為托詞自我安慰。莎菲女士是一個渴望激情和傳奇生活的具有雄心壯志的女性,可是她錯過了五四那個激情淋漓的時代。凌吉士的出現(xiàn)滿足了她對浪漫愛情的想象,使她于平淡乏味的日子中感受到了一絲新奇,最終卻發(fā)現(xiàn)對方不是理想中的對象,無法為個人的突圍提供幫助,愛情這條路也以失敗而告終。她厭倦了自己所處的缺乏激情和理想的環(huán)境,周圍卻沒有一個人可以給她帶來振奮的訊息,當下無聊厭煩的一切都使她拼命向外逃。但是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囿于個性解放的圈子而不能與整個社會對接,找不到志同道合的朋友,這種個人的反抗缺乏社會支撐的土壤,注定沒有結果。
白靈是一個找到了理想道路的叛逆者形象,與莎菲女士相比,她幸運地找到了志同道合的集體,使自身的叛逆和時代社會的革命解放思潮結合到一起,并在其中安放了自己的理想、斗爭與青春。她敢于沖出家門,卻不是僅僅為了逃離那個環(huán)境,她是主動地去尋找思想的洗禮,并在外界的環(huán)境中找到了理想出路。莎菲女士是一種消極被動的抗爭,而白靈則積極主動地投入廣闊的社會浪潮中去尋找自己的價值,并收獲了理想的愛情和事業(yè)。在某種程度上,她實現(xiàn)了莎菲女士幻想中的轟轟烈烈和富于激情的人生。她是極具行動力的叛逆者,她的叛逆是非常徹底的,貫徹到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田小娥與上述兩個形象不同,她是沒有受過新式教育的被封建禮教所圍困的傳統(tǒng)女性,沒有民主自由的思想的熏陶,只是處于一種被壓迫狀態(tài)下的朦朧的反抗,沒有任何思想作為指引。她意識到了自身受苦的根源來自男性宗族意識下的族權,因此,在某種意義上說,她的反抗也是最深層的反封建,觸及了那個時代環(huán)境里最基礎、最直接的一環(huán),給予行將崩潰的白鹿原封建禮教體制以致命的一擊,從內部破壞了堡壘。因為她是封建制度的直接受害者,所以這種反抗是最觸動人心的。她的反抗是一種不屈服于個人悲苦命運的抗爭,但是卻無力擺脫那個環(huán)境,只好以墮落為代價來進行報復性的打擊,個人命運無可奈何地籠罩上了一種悲劇氣氛。
文學中叛逆的主題是時代精神的反映,上述三個女性形象代表了三種不同環(huán)境下的精神反抗、革命反抗、肉體反抗,展現(xiàn)了不同的女性突圍道路,也給我們了解、思索女性命運帶來了啟迪。
參考文獻:
[1]茅盾.女作家丁玲[M].茅盾選集.成都:四川文藝出版社,1985.
[2]陳忠實.白鹿原[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3.
[3]杜蕓.“青年女性叛逆的絕叫者”——莎菲形象分析[J].甘肅教育,2003(S2):65.
(作者簡介:李燕妮,女,碩士研究生,山東工商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現(xiàn)當代文學)(責任編輯 劉冬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