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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賦名物概念的對譯與闡釋

2020-07-14 20:46:49鐘達鋒
科教導刊·電子版 2020年11期
關鍵詞:名物辭賦英譯

鐘達鋒

摘 要 鋪排名物是散體大賦的一大特征,賦中名物保留了當時的生態(tài)文化信息,就翻譯而言,它們是人類文化中符號。名物翻譯包括“譯”和“釋”兩部分,主要有六種組合方式:(1)中英對應,直接轉換,不加注釋。(2)對譯轉換加注解說明。(3)字面翻譯加注解說明。(4)音譯加注解說明。(5)以物類代物名,模糊翻譯。(6)闡釋性翻譯。雖然賦中所涉及的概念經過艱難考證被悉數(shù)譯出,但對于譯語讀者來說,它們的理解難度和可理解的深度并不一致,這反映了譯語不同層次的張力。

關鍵詞 辭賦 名物 英譯 譯語張力

中圖分類號:H109文獻標識碼:A

鋪排名物是散體大賦的一大特征,常常采取直接羅列堆砌的方式:“鳥則……”,“木則……”,其后是一長串的以“鳥”為偏旁的鳥類名稱和以“木”為偏旁的樹木名稱;或略加描寫:“長鯨吞航,修鯢吐浪,躍龍騰蛇,鮫鯔琵琶……”(《吳都賦》);或融入敘述:“鼻赤象,圈巨狿,摣狒猬,……”(《西京賦》)。

大部分散體大賦都收入了《昭明文選》中,目前只有康達維(D. R. Knechtges)翻譯了《文選》中的所有散體大賦。本文將以康達維所譯散體大賦為例,檢視辭賦中名物的翻譯狀況,探討名物翻譯的多種模式組合,揭示實物概念可譯性與譯語張力之間的關系。

1辭賦名物的文化概念屬性

《文選·賦》中名物集中在京都、田獵、江海等篇目描寫自然物產的段落中,主要包括礦產、動物、植物三大類。從現(xiàn)代藝術文學觀來看,堆砌辭藻、羅列概念無疑是文學創(chuàng)作大忌,為詩人作家所不取,這也是賦為后人詬病的原因之一,但從中國傳統(tǒng)文化文學觀來看,這是文學應有的文化功能之一,所謂學《詩》可以“多識鳥獸草木之名”。而從歷史的角度看,它們保留了當時的生態(tài)文化信息,使我們能從文學作品中管窺古人的生存環(huán)境。

雖然生態(tài)物產不是人類文明的創(chuàng)造物,但是當自然物象成為人的認知對象,進入人的思維之中時,它就成為人類經驗的一部分,構成人類文化最基礎的一部分。人類文化學認為,文化的概念是一個符號學的概念,文化是各種符號的集合,人生活在文化的符號中。即使自然物不帶有任何附加的象征比喻意義,它在一種語言中的名稱也只是人類文化中一個符號。從這個意義上說,賦中大量名物也是中國古代文化中的許多概念。翻譯最基本的工作就是配對、轉換兩種語言中的詞匯,但實際上譯者處理的不是詞匯而是異域文化中一個個概念。文學是人類經驗的總和,處于不同文化中的不同民族對世界的經驗認識是不同的。雖然同處一個世界,同為萬物之靈長,但各民族處于不同的地域,生活在差異很大的生態(tài)環(huán)境之中,形成了各異的生活方式,創(chuàng)造了略有差異的物質文化。這些物質性的差異一定程度上造成了交流的障礙,但問題遠不止于此。即使面對完全相同物質世界,不同的民族也會有不同的體驗認識。語言的差異絕不是給事物命名的差異,而是文化的差異,是整體經驗認識的差異。這種差異首先表現(xiàn)在,不同的民族對物質世界有不同的切分,形成了結構迥異的名稱體系;其次表現(xiàn)在對事物的態(tài)度不同,對事物有不同的體驗、認識、情感、聯(lián)想,它們從語義學的角度看屬于詞的內涵意義和附屬意義,和事物本身(即詞的外延意義或指稱意義)一起構成了一個概念。各民族對事物命名的差異實質是對事物認知的差異,也就是各語言中詞匯概念的文化差異。

現(xiàn)代漢語與現(xiàn)代英語之間,由于百年來的文化交流,其詞匯有了相對穩(wěn)定的對應匹配,也有了一定程度的交集。但中古文言與現(xiàn)代英語之間橫亙時空鴻溝,因而具有完全不同的概念體系。不同語言體系中的概念有交叉重疊,但不完全吻合。即使是自然物的名稱,其內涵外延也不能完全對等。名物的翻譯中,能完全對應、直接“翻轉”的情況不多,部分移植加注解闡釋是準確翻譯的必然選擇。

2譯名與注解的組合方式

名物翻譯最大的困難在于探明其實際所指,而要弄清楚賦中名物概念所指無現(xiàn)成的辭書,譯者必須自己動手搜集資料、稽考求證。理解是問題的一方面,而在理解的基礎上進行恰當?shù)年U釋、合理的安排也是譯者必須考慮的問題。事物的譯名首先必須反映其實際所指,而要做到這一點也不是簡單的轉換替代就可以解決,因為如前文所述,不同語言對物質世界的切分有巨大差異,不存在理想的一一對應關系。另外,譯者還必須盡可能地讓事物的譯名實現(xiàn)其在原文本中的功能作用,同時盡可能的方便目標讀者理解和欣賞。

辭賦中名物數(shù)量多種類雜,考證的難度不一,有的無須考證,有的無法考證;語言學性質不一,有學名,有俗名,也有方言名稱;類屬層次不一,有種稱,有屬稱,有的分類極細,以至現(xiàn)代語言無法分辨;所附帶的內涵意義不一,有褒,有貶,有的附有神話色彩;在文本中的功能作用不一,有的是標題關鍵詞,有些主要起平衡句式形成對仗的作用;在現(xiàn)代英語世界中的位置不同,少數(shù)為英漢共通的常見事物,有的在英語世界中極為生僻,有的則為中國獨有。因此,名物翻譯并沒有統(tǒng)一的操作方法,必須綜合考慮各種因素采取靈活的處理方式。譯本中名物翻譯包括“譯”和“釋”兩部分,即正文中的譯名和副文本中注解,這是譯者可以靈活操作的空間。在這個空間里,主要有以下六種組合方式。

2.1中英對應,直接轉換,不加注釋

有些名物在英語中有意義吻合的名稱,能夠直接轉換,無須注解說明。此類情況在康譯《文選·賦》中為數(shù)不多,多為常見事物的普通名稱,一般為事物大類名稱,與現(xiàn)代漢語名稱相通,而且沒有很強的內涵意義,不在原文關鍵位置。如,“鶴”為常見鳥類,名稱沿用至今,第一次出現(xiàn)在《西都賦》中,無注解直接譯為“crane”;而在《舞鶴賦》中則有詳細注解,說明此“鶴”應為日本鶴,又名滿洲鶴、丹頂鶴,拉丁文學名“Grus japonensis”,還論及“鶴”在中國文化中的象征意義,列出專題研究資料供參考。同一名物,位置不同,功用就不一樣,就需要區(qū)別對待。且不論“鶴”所附帶的“仙”“壽”的文化內涵與“crane”所延伸出的形象比喻義 的差異,單就其作為鳥類名稱而言,兩者在讀者的認知上是有差異的:“鶴”的中文形象是丹頂鶴,而“crane”的典型形象是歐亞鶴、灰頂鶴。中文讀者面對《伊索寓言》插圖中的“crane”(灰頂鶴的形象),不容易聯(lián)想到“鶴”;而西方人到十八世紀才見到丹頂鶴并錯誤地命名為“日本鶴”?!苞Q”與“crane”只存在生物學名稱上的對等,在不考慮其他因素的情況下才可以直接轉換。

2.2對譯轉換加注解說明

在正文以大致相對應的英語名稱翻譯該事物,同時在注釋中加以說明,補充其他信息,這是名物翻譯最主要的方式。添加注釋的根本原因是語言文化屬性的差異,具體而言即英漢詞匯的意義不對等,因為正文翻譯有偏差、有遺漏才需要補充說明。然就賦中名物翻譯而言,其主要原因是詞匯意義模糊,指稱不確定,這是由文獻的典籍性質造成的。在意義不確定的情況下,譯者必須向讀者交待為何作出這樣的選擇。《蜀都賦》《吳都賦》說到“猩猩夜啼”,猩猩按現(xiàn)代生物學劃分就是“orangutan”,但歷史文獻中的名稱沒有生物學定義的準確性,賦中“猩猩”可能泛指猿類,可能是ape,也可能是gibbon。另外,最為關鍵的原因是康先生有意將《文選》英譯深耕為學術性翻譯,即使在較為明了之處亦加注解,說明其學術關聯(lián),以增其學術厚度。

如上文所述,不加注解的英譯名也只是在某種意義上一定程度的對應,而有注解說明的譯名則更是大致效果的對等。一般情況下,“橄欖”為“olive”,“梓木”為“catalpa”,相互轉譯沒有問題,但是注釋提醒讀者:準確地說它們分別是“Chinese olive”和“Chinese catalpa”,這是中英詞匯意義吻合的情況。而在另一個極端,當指稱不明朗考證有困難時,譯名僅為推斷或“近似”,甚至為猜測,僅有語篇功能上的對等?!秴嵌假x》有鳥名“鷛渠”,善注:“似鴨而雞足”。長著雞爪子的水鳥不見于鳥類鳥類,無法確定其實指,或許為已滅絕物種,所以康先生只得暫借顏師古注(“水雞”)譯作“acquatic chicken”,實為湊數(shù)之譯,主要為完成其語篇功能??梢哉f,正文的譯名起提示原文之功用,物名具體所指還須結合注釋綜合理解。

譯名的注解主要提供以下三個方面的信息。第一,名稱信息,即事物名稱的來源、變化,可能涉及古籍中的名稱、其他作品中的名稱、注家時代的名稱、現(xiàn)代漢語名稱、學名、俗名、別名;外語方面包括拉丁語學名,還可能涉及英語別名、其他語言名稱。梳理名稱體系,融通古今中西。第二,翻譯的依據(jù)或參考,即各種相關的學術研究資料。中文資料包括古籍辭書,如《爾雅》;“選學”資料,即各家注疏和研究資料,如朱珔《文選集釋》;專題研究資料,如《南方草木狀》;百科圖書資料,如《中國高等植物圖鑒》。外文資料主要包括漢學家的專題研究,如伊博恩《中國藥材》。大量的參考資料信息是譯本學術化的表現(xiàn)。第三,譯者的見解及其他說明事項。參考資料有語焉不詳或虛而無征之處,有時相互矛盾,譯者必須加以鑒別、推理、評判,在注解中說明情況,供讀者參考。譯者在注解中或考其詞源,即辨字形、明讀音、理詞義,或述其自然物理性質,即產地、形貌、習性、功用等,或論其象征意義、民俗意義、神話色彩等等。如此彌補譯名遺漏的信息,以達到“絕對準確”。

2.3字面翻譯加注解說明

不以事物的英文名稱為譯名,而根據(jù)它的中文名稱的字面意思翻譯,當然必須加注說明。上文說到,譯者有時在注解中譯釋名物的字面含義。如《蜀都賦》有“蹲鴟”一物,實為一種芋頭,故譯為“taro”。此物得名于其形狀,“其形類蹲鴟”,即像蹲伏的鷂鷹,所以注解中譯釋為“crouching owl”。但“crouching owl”不在正文,并不是其譯名,而在有些情況下則相反,類似的字面譯釋作為正式譯名出現(xiàn)在正文中,相應的英文名稱(如果有的話)卻放在注解中?!妒穸假x》另有一句“靈壽桃枝”,中有兩物:“靈壽”為一木,“桃枝”為一竹。此句正文譯為:“Divine longevity, peach branch”,顯然為漢字對單詞的直譯。注解說明“靈壽”的拉丁學名為“Viburnum tomentosum”(絨毛莢蒾屬),“可為手杖”,而沒有提供英語俗稱。關于“桃枝”的注解在《南都賦》,其中的“篾”即指“桃枝竹”,注解只說明其為紅皮,可作竹席。兩種植物在中國并不罕見,但以康先生考證之功力,而獨缺英文名稱關鍵信息,可見兩名物為較細的分類,不見于英語世界,無恰當?shù)拿Q可用,字面翻譯實不得已。礦物的翻譯也面臨類似的問題,特別是玉石,名目多,且多非物理學屬性名稱,“隨珠夜光”、“翡翠火齊”、“太一余糧”之類,得名于外部因素,依字面含義譯為“Sui pearls, night-glowers”、“Kingfisher plumes, fire-regulating pearls”、“Taiyis spare provisions”,也是合理的選擇。“隨珠”、“夜光”不具有可辨認的物理屬性,而“翡翠”為“jadite”,“火齊”屬mica(云母),“太一余糧”的主要成分是hematite(褐鐵礦),但它們的字面含義都十分突出,超越了其實際所指,字面翻譯既可行也很有必要。由于分類過細或非天然的屬性劃分,故物名近于專名,而專有名詞的翻譯方式之一就是字面翻譯。與音譯相比,字面翻譯在正文中傳遞了一些信息,名物在原文本中的附屬意義得以保留。中文讀者未必知“靈壽”為何物,但卻能從其名稱中讀到神靈與長壽的意義,英文譯名“Divine longevity”正好傳遞了這一信息,中英文讀者有相近的感知,這就達到了效果對等。

2.4音譯加注解說明

以名物的漢語拼音作為譯名,然后在注解中描述說明該物。音譯,即所謂“羅馬化”(Romanization)、拼音化,容易造成意義空白,無疑是最后的選擇。名物音譯是實物難以考證、字面沒有明確意義的無奈之舉。同為屬性難辨的玉石,“隨珠夜光”尚可從字面譯出,而“懸黎垂棘”則困難重重。通過文獻僅知“梁有懸黎”,垂棘在晉;兩者皆為名玉,近于專名,與和氏璧類;何以得名“懸黎”“垂棘”則不可知。與其臆測其字面意義,不如僅記其音,故正文譯為“The gems of Xuanli and Chuiji”(v.1 p.103)。雖然“懸黎垂棘”從中文字面來說似有所指,但是沒有文獻支持的猜測是不嚴謹?shù)?,不可取。音譯的突出案例是《南都賦》中竹名的翻譯?!捌渲駝t籦籠堇篾,筱簳箛箠”,中有六竹名,皆譯其音:“Zhonglong, jin, and mie, / Xiao, gan, and guzhui”(v.1 p.315)。英文斜體,即標明其為外來音譯詞。竹類如此細微的劃分,現(xiàn)代漢語亦無可奈何,白話文譯本只得照抄原文,其意譯更非現(xiàn)代英語所能勝任:竹本非英倫土產,“bamboo”一詞系經荷蘭語或葡萄牙語,借自產竹之地——南印或馬來。音譯名往往添加其類屬信息,如上文“懸黎垂棘”的翻譯即明示其為“gem”(寶石);又如《蜀都賦》“交讓所植”一句的翻譯也明示“交讓”為一木(the jiaorang tree)?!段骶┵x》有一木名“柟”,被譯為“nanmu”,即“楠木”。此處采用現(xiàn)代名稱的音譯,是為少數(shù)特例,其原因有二:“柟”實為“楠”的通假字,音同;“nanmu”雖然仍為斜體音譯詞,但已入英語大詞典,成為英語詞匯中的邊緣外來詞,至少已納入生物分類拉丁學名體系。另外,《蜀都賦》中的“龍目”、“荔枝”譯為“l(fā)ongan”、“l(fā)itchi”,看似中英名稱對譯,而究其詞源則為音譯:“l(fā)ongan”“l(fā)itchi”分別借自漢語“龍眼”、“荔枝”,是其南方音音譯,但如今已為歸化詞匯,廣為采用。譯本采用標準現(xiàn)代漢語拼音,記錄的是現(xiàn)代漢語的語音。漢字古今讀音變化很大,可以說這樣的音譯是不準確的二手轉錄,然而,中文是表意的文字,文字的歷史讀音只能通過旁證擬測重構,而擬測的古音本身也是不準確的,加之譯本主要供漢語學習者參考之用,明其現(xiàn)代漢語讀音更為重要。有少數(shù)注解提及名物的古音,而以漢字古音為譯名的僅有“蛟”、“螭”二例:“蛟”為kog,“螭”為tya,都是擬測的上古漢語音。特例必有特殊的原因,一則兩者雖或有實物原型(“蛟”在別處譯為crocodile,即鱷魚),但本質為龍鳳之類神物,可歸于文化意象;二則譯“蛟”“螭”為“kog”“tya”已有先例,薛愛華曾以古漢語音譯古神物,康先生只是因襲既有譯名。

2.5以物類代物名,模糊翻譯

如,“黽鼊”屬龜鱉類,據(jù)考證其準確種屬是亞洲大頭龜(the Asiatic loggerhead turtle),但正文中只譯為“turtles”,以物種大類名稱代細類名。此類情形不在少數(shù),有些名物對應的英文名過于復雜,為使譯文流暢,以通俗簡潔的物類名作為譯名,然后在注解中提供完整名稱,更為合適?!膀v猿飛蠝棲其間”(《南都賦》)一句中,“蠝”很難辨認是何種動物,注家一般解釋為“飛鼠”,“狀如兔而鼠首”,康先生據(jù)伊博恩的研究確認其為長鼻猴,學名Semnopithecus larvatus,英語可稱之為Proboscis monkey。然而,正文中“蠝”只譯為“猴”(monkey),“騰猿”與“飛蠝”相對(“Leaping gibbons and flying monkeys…”),插入“Proboscis”一詞就破壞了平衡對稱,且此處非純粹的實物羅列,而重在渲染氣氛,故精確對應實無必要。另有“滍皋香秔”一句,“秔”為一種秈稻(Annamese upland rice),而譯文僅以“稻”稱之:“And fragrant rice from Zhi bogs”,也是為了簡潔流暢。相比文言原文,英語譯文已經十分繁富,如果加上這些冗長的名稱,則更不堪重負。另外,在難以找到與名物相應的英文名稱的情況下,以該物所屬物類名為譯名,模糊翻譯也是一個解決辦法。

2.6闡釋性翻譯

應該說,上面四種翻譯方式都是闡釋性的,此處所謂“闡釋性翻譯”是指把描述性、定義性的短語作為譯名的特殊情況。如“林檎”是一種蘋果,現(xiàn)稱“花紅”、“沙果”,其皮大紅,譯為“red apple”,可視為“林檎”的描述或定義?!秴嵌假x》中“鮫鯔琵琶”一句“琵琶”指琵琶魚,譯為“l(fā)ute fish”可以說是對該物的描述,即“形似琵琶的魚”。解釋說明一般在注解中,正文的闡釋只限于一兩個詞。

3實物概念的可譯性與譯語的張力

通過以上分析可知,實物的翻譯主要是尋找相應的英文名稱,以注解闡發(fā)其內涵外延??颠_維先生將海量的文化概念無一遺漏地譯出,從一個側面反映了英語作為世界性語言所具有的較強闡釋能力。就目前的情況來說,英語是實際通行的“世界語”。英語背后的文化主體當然是英美文化,但英語文化覆蓋的范圍超越了英語民族。且不論英語在科技界和學術界的獨霸地位,即使就具有高度民族性的文本——文學作品而論,以英語寫成的文學作品中也有相當一部分作品為非英語母語作家所作,反映英語國家之外的國家民族的社會歷史。印度近代有泰戈爾,當代有奈保爾,都用英文書寫印度社會歷史文化。而中國也有林語堂這樣的作家,以英文寫就《吾國與吾民》等闡述中國社會文化的作品。世界各民族都或多或少地借用英語向外傳達本民族文化,或者說英語在一定程度上成為各民族文化的載體。另一方面,西方對其他民族文化的認識和研究長期占據(jù)主動位置。隨著西方學者對其他民族文化的認識不斷深入,西方語言對非西方文化的闡釋就不斷深入。而西方語言互通互動,英語無疑是最主要的語言。英語的這種地位賦予了它強大的張力,其詞匯量就多達百萬,而且核心詞匯彈性很大,能在不同領域、不同語境轉義,在翻譯中可參考文獻、可因襲舊例的譯法也多。

雖然賦中所涉及的概念經過康先生艱難的考證被悉數(shù)譯出,但對于讀者來說,它們的理解難度和可理解的深度是不一樣的。我們把原文中的概念在譯語文化中讀者理解的難度和譯名可接受的程度稱為可譯性?!盎⒈S熊游其下”(《南都賦》)(“Tigers, leopards and brown bears romp beneath them”),譯文容易理解,普通讀者的理解也能達到原文的深度;而“屬堪輿以壁壘兮,捎夔魖而抶獝狂”(《甘泉賦》)(“Assigns Geomancer to the ramparts, / Cudgels Demon Drought and flogs Flying Frenzy.),讀譯文就只有印象,結合注解也難達到原文的深度。其中涉及的概念可譯性不一:“虎”、“豹”、“黃熊”等實物概念可譯性強,而“堪輿”、“ 夔魖”、“獝狂”等神靈概念可譯性相對較小。上文述及名物翻譯的各種方式,音譯意味著該概念的缺乏可譯性;添加注釋說明概念可譯性弱,需要解釋,注解拓展了譯名的深度,但卻增加了讀者的負擔。概念的可譯性大致可以通過康先生對其處理方式來判斷:無需注解直接翻譯的概念可譯性高,注解的內容越深意味著概念可譯性越小,音譯的概念理論上說可譯性最低。

譯名的詞匯學性質也是概念可譯性的反映,譯名為普通詞匯說明原文概念在譯語文化中認知程度高,其可譯性強;如為生僻詞匯則認知程度低,可譯性較差。康先生采用的英譯名的詞匯學屬性十分復雜,有詞源為盎格魯-撒克遜語的普通詞匯,有源自法語-拉丁語的文雅詞匯,有拉丁語學名,還有其他西方語言借詞,還有非西方語言借詞,包括借自漢語本身的詞匯。其中,拉丁語學名與其他語言借詞占了相當?shù)谋壤?,遠遠超出了它們在整個英語詞匯中所占的比例??梢哉f,康先生以其淵博的知識儲備和長期的研究,在英語的“語篇全域”中搜索擷取合適的詞匯。“語篇全域”是指某一特定文化的觀念、意識形態(tài)、物品等構成的整體。 英語的“語篇全域”也是一個從核心到邊緣的連續(xù)變化體,普通常見的詞匯代表著文化的核心,生僻的外來詞代表著對外來文化的吸收,也就是邊緣文化概念。拉丁學名、借詞所占比例高意味著讀者理解難度大,也說明原文概念在譯語文化中認知程度低。而當譯者面對源語獨有、不存在于譯語“語篇全域”的文化概念時,譯者就不得不鑄造新詞,有時是音譯,有時是字面翻譯。

雖然康先生傾其多年學術積累從英語“語篇全域”搜索等值概念,并采取多種方式翻譯《文選·賦》中文化概念,但仍不可避免產生一些問題。首先,譯名詞匯屬性不一致本身就是一個問題。原文羅列的名物從詞匯風格上看相當齊整,甚至字形上都整齊劃一(如,鳥類以“鳥”為偏旁,魚類以“魚”為部首),而譯文則如前所述極為駁雜。譯文盡可能采用通用名稱,然即便能用通名,詞的風格也可能與原文不符?!笆Y”為蔣草,現(xiàn)稱茭白,或蒿筍、河筍,在數(shù)篇賦中出現(xiàn),正文都譯為“Indian rice”?!癐ndian rice”的說法帶入了英語的歷史文化因素,在中國古代文獻中出現(xiàn)“Indian”,而本身與印度無任何關系,必然產生有不協(xié)調之感。注釋提到它另有一個名稱“water bamboo”,契合漢語名稱,可惜此名不如“Indian rice”通用,正文沒有采用。其次,雖然英語有較強的闡釋能力,但是《文選》的翻譯是開拓性的工作,有時英語詞匯仍然捉襟見肘。原文中多個不同的名稱可能對應同一譯名,而牽涉的感情色彩卻大不相同?!皁sprey”既是“關雎”之“雎”,又是“雕鶚”之“鶚”,而“雎”為祥鳥,寓意愛情;“鶚”為惡鳥,寓意嫉恨。同在一篇,卻是兩個形象,難免產生矛盾沖突。

概念的可譯性從歷史角度看處于變化之中,音譯詞也可以歸化為認知程度高的普通詞匯,如為大眾接受,就變成可以直接轉換、可譯性強的詞匯。而英語作為表音語言具有這方面的優(yōu)勢。英語是表音的語言,準確地說,英語字母記錄語音,語音連接著意義,所以意義較容易凝固在語音中。而漢語是表意的語言,確切地說,漢字一頭連接著意義,另一頭連著語音,字音、字形、字義是復雜的三角關系。漢字不完全依賴語音傳達意義,漢字本身是有意義的。所以,新的意義不容易凝結于本與意義相關聯(lián)的漢字中,也就是說因為漢字本身具有意義,譯音就受很大的限制,音譯詞就不容易定型。許多原本為音譯的詞都被意譯詞所代替,如電話原來稱“德律風”。而且成功進入漢語的音譯詞往往要經過字形的改造,如“葡萄”源自西域,“檳榔”產于東南亞,本為記音,變成漢字則被冠以“艸”頭、輔“木”旁,以傳達其意義。而英語中,外來詞的歸化只作少許變動,目的是方便發(fā)音和拼讀,并不記錄意義。而英語中有大量外來借詞,歐洲語言外的借詞也有不少。許多音譯詞堂而皇之進入英語常用詞匯中,儼然如本族語詞匯。

綜上所述,從文化交流傳播的角度看,可譯性限度問題實質是譯語文化視野對源語文化的認識能力和闡釋能力的限度問題。隨著譯語文化視野的開拓,源語文本中不可譯的概念變得可通、可譯。而翻譯作為文化交流活動,正起到了拓寬民族文化視野的作用,也就是說,正是翻譯本身拓寬了文本的可譯性限度。正如翻譯理論家勒菲弗爾所言,翻譯家以他們的翻譯影響了時代 “詩學”(poetics)的演進,文學翻譯即使不能影響大眾語言,至少能夠影響譯語文化中的文學語言。 譯者們豐富了譯語文化的語匯,提供了新的認識世界的視角,貢獻了新的修辭手段和新的語言資源。康譯《文選·賦》所提供的大量的中國中古時期文化概念的譯名,為西方研究者開辟了認識途徑,為后來的譯者提供了參考,也為譯者打下了讀者理解的基礎。從后世讀者、譯者的角度看,康譯《文選·賦》無疑大大增強了中國中古時期文化概念的可譯性。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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