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朵
○鄭萬明
○陳亮
○楊犁民
○鮮圣
○龐小偉
○王子俊
○李星
○曾紀虎
○魯緒剛
○張萌
○田春雨
○趙傳昌
○肖紅纓
○汪吉萍
○春暖水
○鑠城
○陳永泉
○伍曉芳
○劉晉
○明曉東
○洪老墨
在栗樹林
○木朵
在栗樹林,
鳥的尖叫把我的夢驚醒。
五個小孩中的兩個爬樹,
接近鳥巢。
我仰臥石椅上,
沖他們喊:“愛護動物!”
他們遲疑了一會兒,
這個陌生的大人不削弱他們的興致,
嘀咕之余,再次上樹,
手上拿著枯枝壯膽。
我低估了他們的野趣。
這時取下鳥窩,
母鳥嗓門已關,
變成千萬綠葉上一點黑。
小學生興奮著察看鳥巢,
他們的方言來自鄰縣,
我大多能聽懂;
我坐起來,離那石桌很近。
我講了報應,講了母鳥的痛苦。
有點反應—接下來,
輕車熟路,和我的職業(yè)掛上了鉤。
表揚其中赤膊的兩個孩子。
他們如此純潔,
乖乖地,相互配合,
復原了鳥的家庭。
在樹下,我把五個孩子比作小鳥,
涉及母子關系,
五個暗紅臉頰的農家子弟,
圍坐在我的周圍,
使我再次相信教育的效果。
母鳥停滯在三米開外,
不敢正視孩子們的變化。
借此,我稱他們是這五只幼崽的保護神,
每一個孩子負責保護一只小雀。
他們半信半疑,但我肯定
他們相信了鳥和人一樣骨肉相親。
栗子熟時,小鳥會給他們送口信。
一小時后,我們又在魚塘邊相遇。
我在替岳父網羅上鉤的鯽魚。
我的目光輕輕掃過這些幼童,
提防著他們問我為何愛鳥勝過愛魚。
木朵,江西宜春人,詩人,元知網創(chuàng)始人。
用鄉(xiāng)愁敲打城門(外一首)
○鄭萬明
過了玉門關,須拿上風的令箭
要么揣上長安詩人的手書。
站在關口,我恍然明白
春風不度玉門關是對的
出了關,路上的蒼涼太厚。
駝鈴遠了。玉門關的青磚
會送落日一程。
站在關口,我恍惚聽見邊塞詩人
還在用鄉(xiāng)愁敲打城門。
麥客
今年麥子豐收
麥客的身子彎成一張射向落日的弓
每割倒一捆麥子
落日在弓上走一小步
只有大片麥子割倒了
落日才把弓上的自己
射出去
鄭萬明,筆名江航。上世紀八十年代開始發(fā)表作品。詩作散見于《詩刊》《星火》《北京文學》《山西文學》《四川文學》等刊。
臨高記(外一首)
○陳亮
世界異常靜謐,仿佛被細細濾過
海水蔚藍,海面遼闊
我赤裸著深陷于早晨的沙灘
眼干澀,頭暈腦脹
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和污濁
風從靈魂深處澄明地吹來
你會發(fā)現,身體里的木石
在一點點被吹散
這時,一只鷗鳥從遠方海面向這里飛來
它的姿勢靜美,猶如神跡
這是從哪里來的一只鳥
那么輕盈,那么玄幻
很像另一個丟失的我,或者我們
這是少年時我看見的那一只鷗鳥嗎
是我們夢中走失的那一只鷗鳥嗎
現在,它在渺茫處向我靠近
啊啊—我興奮地歡呼
它也噢噢對應喊著,仿佛也發(fā)現了我
等它飛臨頭上,盤旋幾匝
然后竟神秘地消失
只留下了更加空曠浩渺的大海
和越來越小的我,蹲在那里哭泣
直到最后,成了一只最小的海螺的殼
野山坡
與眾多的游人不同,下山的時候
我選擇了一條驢友小路,在路邊
一面向陽的坡上向導指認出一些
獾的窩或野兔的窩
洞口邊上有一叢叢的野花緊密簇擁著
洞口幽深而神秘,我有些手癢
打開了手機上的燈照了進去
竟傳出了呦呦的恐懼的幼崽之聲
不禁為自己的冒失或唐突的造訪
而自責臉紅起來
—遂倉皇離開
然后向不遠處的虛空處擺了擺手
表示出自己的抱歉或善意
這也許會平復外出覓食歸來
隱藏在附近的一位母親驚悚的神經吧
當我回望,洞口的野花劇烈晃動
虛驚后的欣喜,整座山都感受到了
陳亮,1975年生,山東膠州人。中國作協(xié)全委會委員、山東省作協(xié)詩歌委員會副主任。曾獲華文青年詩人獎、李叔同詩歌獎等多個獎項。入選詩刊社第30屆青春詩會,系魯迅文學院第31屆高研班學員。著有詩集《鄉(xiāng)間書》《陳亮詩選2008-2017》等?,F漂居北京。
蟋蟀是從月亮上下來的(外一首)
○楊犁民
我相信蟋蟀,是從月亮上下來的
聲音里含有銀器,只要蟋蟀
輕輕一跳,便能跳到月亮上面去
許多年過去了,我至今
仍坐在那場月光里
那場月光很白,天下大白
一個舊王朝,住在蟋蟀叫聲里
整個天空是我家屋頂
在夜晚,整個天空是我家屋頂
每顆星星都是一粒燈泡
月亮是最大的燈泡
那時候,我們多窮呀
坐在星空下,窮得不知道窮
窮得一無所有
只剩下星空的屋頂
和大地的客廳
楊犁民,中國作協(xié)會員,魯迅文學院學員。入選2015年度21世紀文學之星、首屆中國少數民族文學之星。曾獲第十一屆全國少數民族文學創(chuàng)作駿馬獎。著有散文集《露水碩大》,詩集《花朵轟鳴》《大雨如瀑》。
羊群
○鮮圣
草原上的一塊補丁
恰如其分地鑲嵌在傾斜的山坡上
它們翻過山坡的速度
一定很慢,很慢
直到落日的長鞭
再次驅趕,它們才抬起頭來
望著空無一人的草地
羊,是一道沒有答案的填空題
如果草原必須要有一個完美的答案
一只羊咩咩的叫聲
便給草原打上了一個勾
白晝輪回,草永遠比羊長得更快
羊群分娩的一聲啼哭
貼在草尖上,像一滴露水
把草原打濕
鮮圣,中國作協(xié)會員。1988年開始發(fā)表文學作品,詩文散見于《詩刊》《星星詩刊》《詩歌月刊》《詩選刊》《詩潮》《揚子江》等刊,有作品入選多種選本。出版詩歌、散文集7部。
修壩的人
○龐小偉
他擅長斬殺河流
攔腰切斷,一截洶涌
一截干枯
面對簇擁而來的浪花
他采一朵最大的最潔白的
別在胸前
面對暴露出來的石頭
他撿一塊狀如肋骨的
迎風把它立起來,或深埋地下
壩修好后,通常會在壩體上打幾個孔
把少量的水,過繼給老邁的河床
龐小偉,1973年生,筆名艾川,河南省作協(xié)會員。有詩作發(fā)表于《星星》《詩刊》《揚子江》《草原》《青年文學》《解放軍文藝》等刊。
與霽虹坐鐘鼓樓觀晨鐘暮鼓
○王子俊
鳥喙般的樓尖,
活生生把白云擠開條罅隙,天空就被寵幸了。
那些殘紅與憐憫,
那些薄暉與慈悲,
它們從不遠處的白馬寺壁畫,蔓延過來。
與霽虹兄站在樓上聊到了那句
“鐘鼓樓,鐘鼓樓,半截伸在云里頭。”
它本身隱藏的含義,
便有了短暫的沉默。
目光所及,
我們似乎真就找到了那么一架向上的木梯。
王子俊,四川省作協(xié)會員。詩歌小說散見于《人民文學》《詩歌報》《詩神》《星星》《詩潮》《飛天》《陜西文學》《四川文學》《青年作家》《散文詩》《滇池》等刊?,F居攀枝花。
坐在地排車上的父親(外一首)
○李星
沿湖邊往地里走,最高興的
莫過于坐在地排車上的父親
他一邊樂呵呵地和熟識的人打招呼
一邊笑著對拉地排車的我“吆喝”:“呦,駕”
那時的我還真像頭愣頭愣腦的小毛驢,
一邊呼哧呼哧拉車,一邊大聲地唱歌
那時的我剛剛成了一名師范學校的學生
那時的我還不知道給父親帶來那么大的榮耀
集市
集市比回憶長
集市里的人,坐滿了回憶的空座位
集市離家近
父親每個清晨,都會來回幾趟
籃子里有時有幾根綠油油的小蔥,或幾條活蹦亂跳的鯽魚
有時是幾顆愣頭愣腦的土豆,或幾塊帶著傷疤的紅薯
更多的,是一些
皺巴巴的苦日子
李星,70后,現居山東省滕州市,山東省作協(xié)會員。有詩作發(fā)表于《詩選刊》《星星》《綠風》《山東文學》《時代文學》等刊。出版詩集《淡遠時光》。散文詩集《奔騰的心》。
北區(qū)球場(外一首)
○曾紀虎
時光的流動意味著豐富性
在同一塊天空下,樹蔭下的少年停球、碰撞
又忽然飛奔出去
十年的時間只是一瞬,在一簇簇的人流中
我會是哪一個?空氣中傳來輕微的鼓動
一只晚飛的黃蜂
一條新整修的路面
路旁,不知名的植物
它螺旋形排列的葉序曾令我停步
那時,我得以俯瞰整個敦厚小鎮(zhèn)
我曾微妙地解析。露臺下
荷花呈現一種狀態(tài),對著云層喊話
凝固的空間來了一場秋涼
很自然地想起二十年后,偷窺而位移
你,或許就是可以闡釋的市場社會,就是某個
脫離了生活的角色
在一首新作的小詩里
有拜物的意味—人的位置、視線、對話—
都表現在詞語的狀態(tài)之中
那時,我得以俯瞰整個敦厚小鎮(zhèn)
一組明天的、以游冶代替性愛的淺薄時間
曾紀虎,1972年生,江西永豐人。江西省井岡山大學人文學院教師,現居吉安。出版?zhèn)€人詩集《風在安隱》。
石磨
○魯緒剛
突然就碰見了它,留住我的,是它身上
一道道陳舊的傷痕
我踩著它走過的腳印,想盡量找到
那個年代生活的感覺
這里沒有咖啡館,小吃店,茶肆
沒有汽車,電腦,只有幾棵老榆樹投下的
陰影,把村子遮去半邊
我繞著磨道又走了幾圈
始終理解不了幾千年它轉動的理由
沒有人打聽我是誰,來自哪里
大山只管向我兜售鳥鳴,清風,樸實
我沒有討價還價,我知道
衣服里的銀行卡,現金,存單
買不走這里的一絲清風,一滴鳥鳴
整個下午,我撫摸著石磨
從手掌到內心,我能看到時間在走
時快,時慢,一直沒停
魯緒剛,陜西省作協(xié)會員。有作品發(fā)表于《詩刊》《星星》《詩選刊》《青年文學》《北京文學》《山花》《飛天》《詩歌月刊》《中國詩歌》《詩潮》《綠風》等刊。百余次獲國內外詩歌征文名次獎。作品入選幾十種選集。著有詩集《歲月之重》。
在塘南,我放下了黃昏的輕
○張萌
我?guī)е幻督休谵ǖ脑~而來,我把它們
放生,它們原本就屬于
一片金色,屬于稻穗尖的搖擺
此刻,塘南
狀元及第的懷想一聲一聲響起
一棵梧桐聽懂了
一行白鷺在展翅
還有,我的這枚葳蕤的詞
它隨著腳下的稻田,四散開去
仿佛一個智者
仿佛一個人的情思
黃昏用黃色,用它的輕盈
褒獎了我
因為我把詩里的樂聲,詩里紛飛的花語
全部獻給了塘南,獻給了黃昏里的輕
張萌。江西省作協(xié)會員,南昌市作協(xié)理事。詩歌發(fā)表于《綠風》《星星》《詩潮》《詩歌月刊》等刊?,F居江西南昌。獲獎若干,入選多種版本。
頑石
○田春雨
每一塊頑石都有自己的想法—
墊腳的、壓艙的、磨刀的
制碑的、困于蚌的
化身舍利的
伏于泉心的……這一塊塊頑石都掌握著
自己磨礪自己的流水線
引一泓清溪,洗著價值觀
借一縷光,看輕塵埃身
安一顆心,自己鎮(zhèn)守著自己的
寸土。江山
“與天地兮同壽,
與日月兮同光……”星空邈遠
縛我以敬畏,碰撞的頑石
縛我以雷聲,以鶴唳
而鑿石,以取一道閃電的
想法,源自屈子懷沙?一條道
走到黑的,不止一塊泰山石敢當,不止你我
田春雨,筆名田地,河南省作協(xié)會員。有作品發(fā)表于《詩刊》《星星》《北京文學》《詩選刊》《北方文學》等刊。多次獲省級以上詩歌獎,作品入選多個選本。出版詩集《油燈點亮的村莊》《故園吟》。
八月的村莊
○趙傳昌
蟬聲在八月低了下去
不經意的莊稼
在落潮的燥熱里長高了
仿佛夏天的蒲扇剛撂下
一整坡的青紗葉
就嘩啦啦扇來了秋天的小北風
站在村莊的場院
夜晚清爽的小北風淪陷了我
看天上密密麻麻的星星
閃著露珠一般的眸光
它們微涼,清澈
浸潤著莊戶人舒展而明亮的夢境
八月,天涼好個秋
漫山遍野的秸稈
把懷中膨脹的果實抱得更緊了
豐收的金子
已鋪滿了家鄉(xiāng)的田野,大路和小徑
趙傳昌,山東德州人,山東省作協(xié)會員。有作品發(fā)表于《詩選刊》《綠風》《星星》《山東文學》《延河》《牡丹》等刊。
河對岸
○肖紅纓
整個冬天
我常站在窗邊看那條瀘水河
樹上灰色的鴉鵲咕咕
獨鳴是這個冬日寂靜的音符
夜里,一束束月光涌進河里
一遍又一遍—
清洗著窗欞上的塵埃
即使是最冷的時候
河水仍舊沒有悲喜地流動
瀘水河
比每一個新生的嬰兒都要年輕
比每一個逝去的老人都要衰老
肖紅纓,1995年生,江西吉安人,江西師范大學文學院在讀碩士。
山泉
○汪吉萍
埋下馬蹄和塵土
摸黑流過葉莖、樹根以及傳說中有龍盤踞的山洞
這是在山林的最深處,一條涓的形成和命名
要經過巖石撞擊,苔蘚安撫
還有老者手里用來取水的黑陶罐
老者匍匐,能間歇地從水及陶罐里取出風聲及鳥鳴
像世間的朋友、兄弟和伴侶,他們的靈魂是孤寂和純潔的
他們一起活著,并先后有了語言、身姿
有了三分情場和七分天下
汪吉萍,江西省作協(xié)會員,有作品散見于《詩刊》《創(chuàng)作評譚》《詩林》《詩歌月刊》《綠風》《山花》《星火》《上海詩人》《山東文學》《安徽文學》等刊,并有作品入選多個選本。
武功山高空玻璃棧道
○春暖水
如果粗心一點,你將看不見玻璃
只看見透明
只看見腳底飛過的鳥
從峭壁斷崖橫伸而出的松枝上
路過的風,和翻滾的云
如果大意一點
你將不會發(fā)現,有人正將透明玻璃從想象中
從腳底,悄悄抽走
你懸浮在萬米高空
閉眼,仰頭,雙臂張開。作飛翔狀
如果粗心大意一點,你真的
開始了飛翔
春暖水,本名劉鑫,1972年生,現居萍鄉(xiāng)。
夜晚,是一只巨大的花蝴蝶
○鑠城
此刻的夜晚
是一只巨大的花蝴蝶
色彩斑斕的燈光
甘愿折服成久居人間的翅膀
酒吧里的歌手
和一江春水
都迷戀著近乎靜止的旋律
曖昧的空氣里,心滿意足的男女
星星,是天生的偷窺者
天上和水中,不懂回避的目光
彼此咬緊的嘴唇,不必說愛
流水已摟緊了不善言語的山巒
明天一早
一輪新鮮的日出
又將掏空一個夜晚所有的心思
鑠城,本名解品軍,1976年生。祖籍山東沂水。山東省作協(xié)會員。有作品發(fā)表于《詩刊》《山東文學》《石油文學》《人民日報》《中國石化報》《齊魯周刊》等報刊。
屋背山紀事
○陳永泉
在春天,屋背山最多的是楓樹
一根根傲然挺立,葉子像一把蒲扇,輕輕一搖,
大地就油菜花香,禾苗茁壯,蛙聲如潮
一脈水田,白嘴鴉時起時落
鉆進屋背山的柴窠子,砍小柴兒,捆成一個
小把。每次打紅豆杉下走過,喜歡扯下它的葉子
或捏碎明晃晃的紅籽兒,或用力碰一棵
比我還瘦的樹
秤砣子在風中
晃蕩,怕把幾十年的櫧樹
壓垮了。櫧樹長吁短嘆,浸漬于光陰
它在咳嗽,咳出許多的臭蟻
一些小鴉,以及滿樹的藤蔓
我在山后的水田里,耕耘天上的云朵
累了,我就把鋤頭
摁在田塍上,喝口茶
陳永泉,江西資溪人,高級教師。江西省作協(xié)會員。有作品發(fā)表于《星火》等刊。出版詩集《嫁給一場雪》。
外婆
○伍曉芳
多年前,外婆被種在山坡
和遺落的一??鄼揭黄?,被泥土掩埋
我總以為 土里很快就能長出一個新的外婆
沒有白發(fā)和皺紋,不會捂著胸口喊疼
不會咳出殷紅的血染紅手帕
每年清明,母親都去墳頭除草,培土
用眼淚澆灌土壤。把照片擦得锃亮
外婆,卻遲遲未長出她原來的模樣
唯有一根藤蔓,在母親心里蔓延
將黃昏密密纏繞
四月,這個草木瘋長的季節(jié)
鋒利的芭茅草布滿山崗
把天空劃出一道道傷痕
伍曉芳,江西省作協(xié)會員。有作品發(fā)表于《詩選刊》《星火》《延河》《浙江詩人》《人民日報》《江西日報》等報刊。出版?zhèn)€人詩集《南方的雪》,散文集《一樹芬芳》,作品被收入多個散文和詩歌選本。
烏鴉落在河灘上
○劉晉
五六只烏鴉,低飛在灰色的天空中
跟一群向上的麻雀錯身而過。我只隱約聽到
這些寡言少語的黑色紳士
站在高枝上平靜的呼吸
繼續(xù)低飛,盤旋
它們落在河灘上。這里一只,那里一只
水落石出的季節(jié)
河水流動的聲音,與一顆心臟
持續(xù)的跳動,相持平
萬物寂寥,由內而外溫暖拔節(jié)的
是谷物和漿果。此刻,它們在草叢里尋找昆蟲
并在流水中看見另一個自己
一模一樣的眼神
以及一模一樣的惜字如金
在河灘上準備明天
劉晉,80后,江西省尋烏縣人,發(fā)表詩歌若干。
玉米林
○明曉東
頂著火熱的太陽 我在玉米林里
弓著身子,把一棵棵
趁著夜雨冒出地面的草
使勁地鋤掉。在一片氤氳的熱風里
撫摸著被玉米葉劃傷的夢想
趁著父親抽煙的機會 偷偷地哭泣
使勁地咒罵著這片土地
已過去了整整十五年
十五年了 我的生活
已被城里人同化 ,只有這些玉米林
時不時還在我的夢里
伸出帶著鋸齒形的手
把我的內心拉傷 然后讓汗水
把內心腌漬成一陣陣火辣辣的痛
明曉東,1974年生,陜西省作協(xié)會員。有小說、詩歌、散文作品散見各文學期刊,作品多次入選選本。
石壁村(外一首)
○洪老墨
夏至在梅嶺。
在太平鎮(zhèn)。
我的目光,游弋于獅子峰
山腳下的最美鄉(xiāng)村。
一串串關于石壁村的句子,
陸續(xù)鉆進我的詩篇。
我重新把它們排列組合后,
猶如村頭健美的農婦,
豐腴強勁的腰身
彈性十足,
驚艷了來訪者。
羅亭村
今天到訪羅亭,
橘紅色花,已靜靜掛滿丹桂枝頭。
綠葉,也悄悄萌出了紅意。
已是初秋,尚未離去的悶熱,
讓到訪的詩人忽略了秋的到來。
于是,這簇簇張開的紅唇,
吻去了來訪者胸中的郁悶。
這搖曳柔嫩的手指,
拂去了采風詩人眼前的昏塵。
已入初秋的羅亭,呈現為一個倒影。
一行贊美詩開始傾斜,
猶如一種人生觀,被翻過來審視,
行走于黃金的弧形天穹。
洪老墨,本名劉曉彬。江西南昌人。中國作協(xié)會員,中國評協(xié)會員,發(fā)表作品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