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昊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愛書之人,我的藏書量要用兩個書房來裝。一開始,我也不知道有這么多,等到有一年年末,家里打掃屋子時,我才訝異地發(fā)現(xiàn),書實在是有點太多了,不僅如此,光床底下的報刊就有半個我之重。母親稍微有點生氣,因為書堆得很亂,但又有點高興,因為她覺得這些書能賣不少錢。這當然只是句玩笑,賣書我是萬萬不肯的,于是只得把書粗略地分類整理了一下??蔁o奈啊,書實在是多,而書房中,地板是屬于我媽的,桌子是我爸的,我只有四面不高的墻。而更無奈的是,我家并沒有書架,最后經(jīng)過一番討價還價,我媽作出了讓步,于是我得以把書堆滿了兩個書房的地板,當中只留了一條小小的過道。
我為什么會有這么多書呢?這我也回答不上來,似乎這些書都是大風刮來的,神不知鬼不覺出現(xiàn)在我家的,其中的某些書,我早已沒了印象。我看著忙活了一下午才整理好的書房,心中充滿成就感的同時,也有了幾個疑問,我是真的愛書嗎?我買這些書的目的是為了什么?是為了炫耀嗎?還是……我不敢再問下去,我突然覺得我是那么無所謂,這都是真的嗎?
我記得我當初還是想得挺單純的,就是想找一個陽光和煦的午后,在院中放一把搖椅,一張小茶幾,一壺碧螺春,再添上幾塊小茶糖,我慵懶地躺在搖椅上,捧著一本書,曬著不刺眼也沒很熱的太陽,吹吹風看看書,聽聽鳥叫喝喝小茶,愜意得很。于是我就開始買書。
買書成了我的一種習慣,我近似瘋狂地買書看書。我還特別喜歡逛各種各樣的書店,我在網(wǎng)上找寧波各家值得去的書店,不管路隔得有多遠,我都會一家一家地訪遍。我去書店的目的很純粹,我就是為了去看書。我還根據(jù)書店的裝飾風格來決定看什么書,在“三聯(lián)”讀藝術,在“楓林晚”讀古代文學,在“左岸與城市之光”讀人文社科,在“貓的天空之城”看清新小說,這才是我想要的閱讀,去了就看,覺得好看就買。不功利不空想,看得實在不做作。
我還有聞書的習慣,我買書時會去聞書中殘留的油墨味,這也許在他人看來會很奇怪,但是我就是這樣做了。由于每一家出版社使用的油墨印刷機不同,用的油墨也是復雜多樣,甚至同一本書不同批次用的溫度都有或多或少的區(qū)別,所以也就導致了每本書的味道都有區(qū)別,我曾用了一整天在書店里去證實這個結論。我用一枚小針將塑封袋劃開一個小口子,看不出來也不會損壞書,去聞它的油墨味。印象深的是《理想國》這本書,它居然有著一股淡淡的奶油味。我也不敢多聞,怕聞了上癮,但又實在不肯放下,最后還是悻悻地買了回去。那家出版社的書我足足買了十多本。
但有時會由于囊中羞澀,我不得不舍棄一些心心念念想買的書,錢總是不夠花,但書又是不能不看的。
有段時間我很迷歷史,又不愿讀《史記》這種中規(guī)中矩的書,我就去那種路邊書店淘野史。野史看得多了又覺得不對,就又看回了正史。直到有一次我閑來無事翻著電視頻道,翻到“百家講壇·易中天”,覺得他講得挺好,就去了趟書店,“點名”想要找易中天,一看那書,好家伙,挺貴的,咬了咬牙,發(fā)現(xiàn)牙都快咬碎了還是買不起,只好白走一趟,回到家,想想還是來氣,就把往期的“百家講壇”都看了一遍,大概十來期,半個暑假都在看,我媽以為我“魔怔”了。每看一期,我都會提前找到相應史書,對比著看,這一看就停不下來了,有時破口大罵,有時對著書癡笑,緩不下來的那種。笑也笑了,罵也罵了,對歷史的感情也愈來愈深。
后來,我遇到了我的伯樂,我雖不是千里馬,但她絕對是一名伯樂,她就是我初中的語文老師。我跟著她讀書、寫作,評論古今人物,談笑時事風云。毫不夸張地說,正是因為她的教導,才使得我將讀書當成了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以往,我只是將讀書當作一種習慣,現(xiàn)在它是一個意識,人沒了意識就成了植物人,我不讀書就不是完整的我。我曾問過初中同學對于我的印象,他們都說印象最深的是我和老師面對面在課堂上的爭論,這爭論幾乎一周就要上演幾次,兩方都不肯讓步,一本一本地“碼書”,說的都是生活中的一些看法,我們從各個名家的書中找句子,書累出一本又一本,但時間不會超過半節(jié)課,用她的話說就是上不完課是要扣工資的。所以他們都認為我是應該讀書的,不然上課就沒有了大部分的樂趣,所以閱讀成了我的生活。
我又看著兩個房間的書,回答了那幾個問題,我是真的愛書。我讀書是為了豐富生活,使生活完整,使我自己完整。我讀書并不是為了刻意賣弄和炫耀,讀書就是讀書,哪來這么多花里胡哨的念頭。我不虛偽,相反,我認為讀書令我充實,我既學古人的含蓄內(nèi)斂,又學赤子的直爽率真,我活得很自在。
不知不覺,天色已晚,飯后我習慣散步,一邊散步一邊聽廣播,里頭有一句話讓我感觸良多:夜色闌珊,書香為伴。我們讀書,所以不孤單。
(指導教師:劉云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