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朝枝　朱敏敏

[摘? ? 要]文化和旅游部的組建使“文旅融合”成為熱詞，對文化和旅游關(guān)系的歷時性反思卻比較缺乏，進而影響了對文化和旅游關(guān)系的完整理解。文章基于對文化和旅游關(guān)系演變的歷時性梳理，分析了文化和旅游關(guān)系的起源、發(fā)展與提升及其相應(yīng)階段可能面臨的挑戰(zhàn)。研究認為：文化的身份意義和旅游者追求身份認同使文化具有吸引物屬性，建構(gòu)文化的身份認同與集體記憶增強其吸引物屬性并使之成為旅游資源，是踐行文旅融合的第一層次路徑，但也可能會面臨關(guān)于文化工具性的批判。通過文化的可參觀性生產(chǎn)提升文化的展示水平，是增強旅游者文化旅游體驗的重要方式，也是踐行文旅融合的第二層次路徑，但因此而引起的文化商品化往往被批判為旅游導(dǎo)致文化衰落。文化旅游產(chǎn)品的進一步商業(yè)化與產(chǎn)業(yè)鏈延伸是踐行文旅融合的第三層次路徑，但也可能導(dǎo)致過度商業(yè)化與文化體驗失真的批判。

[關(guān)鍵詞]文旅融合;文化旅游;內(nèi)涵;挑戰(zhàn);路徑

[中圖分類號]F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5006（2020）03-0062-10

Doi： 10.19765/j.cnki.1002-5006.2019.00.011

引言

文化和旅游的關(guān)系源遠流長，但隨著文化和旅游部的組建，“文旅融合”成為熱詞。在實踐中，幾乎所有旅游相關(guān)的會議與文件都必須圍繞“文旅融合”展開。在學術(shù)界，文化和旅游融合的制度、政策措施與工作手段等研究也層出不窮。但“文化和旅游的關(guān)系究竟如何起源、發(fā)展與演變的”“不同發(fā)展階段會出現(xiàn)什么矛盾”以及“推動二者融合路徑的本質(zhì)應(yīng)該是什么”等，這些根本性問題卻沒有得到充分討論。因此，本研究擬通過梳理文化和旅游關(guān)系的歷時性演變來回答上述問題。

1 中西方文化和旅游關(guān)系認識的演變

1.1 中國語境下文化和旅游關(guān)系認識的演變

早在20世紀80年代，國內(nèi)學者開始關(guān)注文化與旅游的關(guān)系，或?qū)⑸鐣幕暈橹匾穆糜钨Y源[1]，或?qū)⒙糜伪旧砜闯梢环N文化生活[2]，并將旅游文化定義為“一個民族的共同的文化傳統(tǒng)在旅游過程中的特殊表現(xiàn)”[3]。因此，“旅游是經(jīng)濟性很強的文化事業(yè)，又是文化性很強的經(jīng)濟事業(yè)”[2]。全社會文化素質(zhì)的提高是旅游業(yè)發(fā)展的根本前提，而旅游業(yè)的外延拓展與內(nèi)涵挖掘，則需要旅游文化的指導(dǎo)。文化是旅游業(yè)發(fā)展的靈魂，旅游文化與旅游活動的關(guān)系，就是旅游理論與旅游實踐的關(guān)系[4]。具體地講，旅游活動是旅游文化產(chǎn)生的前提，而旅游活動本身就是一種文化現(xiàn)象，旅游文化同時具有綜合性、矛盾性[5]。20世紀末，鑒于文化和旅游的緊密關(guān)系，學者們對旅游和文化的關(guān)系討論轉(zhuǎn)向呼吁建立旅游文化學[6]，不過，這種呼聲隨著21世紀后中國進入旅游開發(fā)建設(shè)高峰期而減少，對文化旅游資源開發(fā)的討論逐漸增多，旅游的文化影響也開始受到關(guān)注[7-10]，對“文化是旅游的靈魂”的內(nèi)涵也開始進行反思[11]。但是，本階段對旅游與文化關(guān)系的認識基本上沒有超越早期的相關(guān)論述，即文化是一種旅游資源，旅游是一種文化體驗方式/產(chǎn)品，兩者相互作用與影響。不過有趣的是，大家在討論文化和旅游的關(guān)系時，都沒有對文化的具體內(nèi)涵與邊界進行界定。

在實踐層面，從1978年鄧小平同志的“黃山談話”開始，他鼓勵挖掘地方文化吸引外國游客，其實質(zhì)是把歷史文化傳統(tǒng)轉(zhuǎn)化成旅游吸引物。2000年，江澤民同志提出要充分利用山西悠久的歷史和“地上文物寶庫”這一得天獨厚的資源，大力發(fā)展旅游業(yè)，其實質(zhì)是把物質(zhì)和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變成旅游資源1。習近平同志2017年在《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中指出“人民對包括文藝作品在內(nèi)的文化作品的質(zhì)量、品位、風格等的要求變高，文學、戲劇、電影、電視、音樂、舞蹈、美術(shù)、攝影、書法、曲藝、雜技以及民間文藝、群眾文藝等各領(lǐng)域都要跟上時代發(fā)展、把握人民需求”，強調(diào)要系統(tǒng)梳理傳統(tǒng)文化資源，將文化資源進行有吸引力的文化展示，讓文物、遺產(chǎn)和文學都活起來[12]，其實質(zhì)是強調(diào)相關(guān)產(chǎn)業(yè)的手段和技術(shù)對文化藝術(shù)的創(chuàng)造性利用，這一思想對文化和旅游發(fā)展具有指導(dǎo)意義。在政府文件中，雖然早前很多文件都體現(xiàn)了加強文化和旅游融合的相關(guān)表述，但直接提出加強文化和旅游融合的文件是原文化部和原國家旅游局2009年聯(lián)合發(fā)布的《關(guān)于促進文化與旅游結(jié)合發(fā)展的指導(dǎo)意見》，該文件明確指出要加強“文化和旅游相互融合”，并將文旅融合的實施路徑總結(jié)為“文化旅游活動（節(jié)慶）品牌”“旅游演藝產(chǎn)品”“非遺產(chǎn)品化”“文化旅游工藝品”等形式，其實質(zhì)是傳統(tǒng)文化面向旅游者的再生產(chǎn)與再創(chuàng)造。隨后在2011年、2014年、2016年、2018年中央發(fā)布的相關(guān)文件2中，反復(fù)提及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與旅游融合、專業(yè)藝術(shù)院團與旅游目的地融合等，其強調(diào)的是“非物質(zhì)文化的展示利用”。2018年3月，國務(wù)院辦公廳印發(fā)《關(guān)于促進全域旅游發(fā)展的指導(dǎo)意見》，指出文旅融合的具體措施是“科學利用傳統(tǒng)村落、文物遺跡及博物館、紀念館、美術(shù)館、藝術(shù)館、世界文化遺產(chǎn)、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展示館等文化場所開展文化、文物旅游，推動劇場、演藝、游樂、動漫等產(chǎn)業(yè)與旅游業(yè)融合開展文化體驗旅游”，其中所隱含的文化和旅游融合是指加強文化面向旅游者的展示。2018年4月，國務(wù)院明確地將新組建的文化和旅游部職能定位為“增強和彰顯文化自信”“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和中華文化影響力”;同時，文化和旅游部部長雒樹剛關(guān)于文化和旅游融合的系列講話中也明確指出“文化和旅游融合發(fā)展背景下，要用文化提升旅游的品質(zhì)內(nèi)涵，用旅游彰顯文化自信”，更具體地來說，需要“旅游集團落實好供給側(cè)結(jié)構(gòu)性改革戰(zhàn)略部署，用好文化創(chuàng)意、科技創(chuàng)新和社會投資等新動能……講好中國故事，提升中國服務(wù)?！笨梢?，政府文件表述的文旅融合是將物質(zhì)與非物質(zhì)文化變成一種旅游資源，要通過不同的技術(shù)手段和商業(yè)模式把文化展示出來，從而實現(xiàn)增強文化自信和傳播中華文化的目標。

文化和旅游部的組建引發(fā)新一輪關(guān)于文化和旅游關(guān)系的討論，學者們從國家政策[13]、追求幸福[14]、身份認同[15]、人才培養(yǎng)[16]以及綜合視角[17]對文化和旅游的關(guān)系進行了熱烈討論，但這些討論仍缺少對文化和旅游關(guān)系的歷時性反思，對文化和旅游關(guān)系的觀察視野僅停留在當下的時間維度，影響了對文化和旅游關(guān)系的全面理解。

1.2 西方語境下文化和旅游關(guān)系認識的演變

在理論層面，從16世紀壯游（Grand Tour）時期開始，文化體驗便被作為旅游的一種主要目的[18]。進入20世紀后，文化體驗不再僅被看成旅游目的，而是相互依存的關(guān)系：旅游即文化[18-19]，文化旅游的概念也因此誕生，并隨著“文化”的概念延伸而拓展。最早由Robert Macintosh將文化旅游定義為“旅游者了解別人的歷史遺產(chǎn)，了解他們的生活和思想的活動”[20]，這里的“文化”主要指文化遺產(chǎn)和當?shù)厝说纳钆c思想，但在后來的定義中，“文化”也包括現(xiàn)代文化藝術(shù)，如世界旅游組織1985年給出的文化旅游定義是“出于文化動機而進行的移動，諸如研究性旅行、表演藝術(shù)、文化旅行、參觀歷史遺跡、研究自然、民俗和藝術(shù)、宗教朝圣的旅行、節(jié)日和其他文化事件旅行”[21]，歐洲旅游休閑教育協(xié)會（Association for Tourism and Leisure Education， ATLAS）1991年的技術(shù)性定義為“人們離開他們的常住地，到文化吸引物所在地的一切移動，如遺產(chǎn)遺跡、藝術(shù)與文化表演、藝術(shù)與歌劇等”[21]。隨著2003年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將遺產(chǎn)的概念從物質(zhì)遺產(chǎn)擴展到非物質(zhì)遺產(chǎn)，文化旅游的內(nèi)涵也再次發(fā)生變化。2017年9月，聯(lián)合國世界旅游組織將文化旅游定義調(diào)整為“文化旅游是一種游客出于學習、尋求、體驗和消費物質(zhì)或非物質(zhì)文化吸引物/文化產(chǎn)品的本質(zhì)動機的旅游活動”[22]，其中這些產(chǎn)品包括反映一個特定社會鮮明的物質(zhì)、精神、智慧和情感特征的建筑、藝術(shù)與歷史文化遺產(chǎn)、美食遺產(chǎn)、文學、音樂創(chuàng)意產(chǎn)業(yè)以及生活方式的活態(tài)遺產(chǎn)、價值、信仰與傳統(tǒng)[22-23]?？梢?，隨著文化的概念與日常生活越來越貼近[18]p7，文化旅游的內(nèi)涵也不斷延伸，但總體來講，早期研究主要強調(diào)文化的旅游吸引力，并將文化的內(nèi)涵不斷擴大，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走向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從傳統(tǒng)的遺產(chǎn)走向現(xiàn)代的社會文化，這些都具有旅游吸引力。進入21世紀后，文化旅游的研究大多是強調(diào)旅游對社會文化產(chǎn)生的各種影響[24-27]。

在實踐層面，自20世紀80年代西方國家便認識到文化和旅游是不證自明的互補性、相互受益的產(chǎn)業(yè)，如美國藝術(shù)部在1982年就認識到二者關(guān)系的互利性，英國藝術(shù)部在1985年就發(fā)現(xiàn)藝術(shù)作為旅游吸引物的重要性[18]。與國內(nèi)的“靈魂載體說”角度相當，旅游被認為是文化創(chuàng)意領(lǐng)域主要的經(jīng)濟增長載體，而文化吸引物是旅游文化的主要制造者[18]。文化藝術(shù)為旅游創(chuàng)造吸引物，而旅游為藝術(shù)帶來額外的觀眾[24]。文化旅游比別的旅游形式更受歡迎，文化產(chǎn)業(yè)和旅游業(yè)的組織對推進二者的關(guān)系越來越積極[28]。1993年，英國旅游協(xié)會和英國旅游局通過舉辦研討會促進與文化藝術(shù)管理者之間的交流[18]。類似地，柬埔寨嘗試溝通旅游、活態(tài)文化和創(chuàng)意產(chǎn)業(yè)3個部門在暹粒打造文化旅游路線，構(gòu)建文化和旅游新型合作模式[29]。世界旅游組織在《旅游和文化協(xié)同》中強調(diào)旅游和文化產(chǎn)業(yè)及機構(gòu)之間協(xié)同作用的重要性，并推崇各國文化和旅游部合并或以某種模式合作的案例，如加納政府2013年將文化和創(chuàng)意藝術(shù)并入旅游部的制度融合案例，強調(diào)各利益相關(guān)者的合作，成功地促進了文化旅游的發(fā)展[23];泰國清邁政府聯(lián)合文化藝術(shù)部和旅游部共同整頓清邁的文創(chuàng)產(chǎn)業(yè)，規(guī)范旅游紀念品生產(chǎn)的有效實踐[30]，及墨西哥的旅游部和文化藝術(shù)國家局兩機構(gòu)合作模式等[30]。整體上，西方實踐中強調(diào)文化和旅游二者在原來產(chǎn)業(yè)基礎(chǔ)上保持協(xié)同、合作、整合關(guān)系，但并沒有對文化和旅游二者關(guān)系的歷時性、系統(tǒng)性進行思考。

2 文化和旅游關(guān)系發(fā)展的三個層次內(nèi)涵

2.1 文化和旅游關(guān)系的起源：文化的身份意義與旅游者追求身份認同

上述分析表明，文化與旅游的關(guān)系起源于文化的旅游吸引物屬性，這是文化與旅游關(guān)系的第一個層次內(nèi)涵。Stanley認為文化包括3個層面的含義，即作為傳統(tǒng)、符號和意義的累積，作為建構(gòu)新的意義和符號的事物，作為建構(gòu)個人生活方式的符號工具[31]，這3個層面的文化都具有身份識別的意義。具有身份識別意義的文化為什么會具有吸引物屬性呢？MacCannell認為旅游的根本目的就是獲得一種對地方或世界的自我認識的方式[32]，到文化遺產(chǎn)地旅游某種程度上就是去尋找遺產(chǎn)地與自己的聯(lián)系[33]。旅游是為了全面認識世界從而發(fā)現(xiàn)自我[32]，旅游體驗過程是游客自我構(gòu)建的基礎(chǔ)，更是在尋找個人和社會群體的聯(lián)系與區(qū)別的身份（identity）[34]，或者說，現(xiàn)代游客追求文化旅游體驗的時候其實在尋找某種身份認同[15]。對于具有懷舊和文化身份認同需求的旅游者，文化是旅游目的地吸引力的關(guān)鍵組成部分[35]，文化也因此具備了旅游吸引物屬性，即旅游者個體對民族與國家集體身份認同的追求使文化或者文化符號成為了旅游吸引物[15]。因此，文化和旅游融合的第一個層次的內(nèi)涵是指旅游者追求身份認同，而文化表征身份意義，兩者相互作用使文化變成旅游資源，并且隨著時代的發(fā)展，能夠成為旅游資源（旅游吸引物）的文化類型也越來越豐富多樣。

2.2 文化和旅游關(guān)系的發(fā)展：面向游客的文化可參觀性生產(chǎn)

當文化成為某種旅游資源后，越來越多的旅游者前來參觀“文化”，但并非所有文化都具有可參觀性。因此，將文化旅游吸引物根據(jù)游客的需要恰當?shù)卣故境鰜恚磳ξ幕Y源進行可參觀性（visitability）生產(chǎn)顯得日益重要。文化的可參觀性生產(chǎn)是游客體驗文化的基礎(chǔ)[36]，這種可參觀性的生產(chǎn)主要包括以下4種形式：一是以博物館為載體的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展示，這種形式始于歐洲的宮廷貴族們把個人收藏品對少數(shù)精英、特權(quán)階層、藝術(shù)家、鑒賞家開放[36]。18世紀中期，皇室貴族的收藏品開始向普通大眾展出[37]，大眾博物館逐漸形成。二是以傳統(tǒng)節(jié)慶或藝術(shù)表演為載體的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展示。在20世紀70年代英美等西方國家“藝術(shù)導(dǎo)向”的城市再生策略影響下，一些城市通過舉辦相關(guān)藝術(shù)活動來吸引游客刺激當?shù)亟?jīng)濟[38]，傳統(tǒng)節(jié)日或儀式成為其中的一種重振或復(fù)興當?shù)匚幕騻鹘y(tǒng)的手段[39]。三是以歷史街區(qū)和城鎮(zhèn)為載體的綜合展示。隨著懷舊成為消費趨勢，消費主義的邏輯被運用到文化展示場所的利用上[40]，“歷史街區(qū)”作為一種保護城市歷史文化的物質(zhì)載體的概念在城市化進程中被提出[41]，大量古城鎮(zhèn)與歷史街區(qū)被改造成文化展示與現(xiàn)代商業(yè)消費空間。四是以技術(shù)手段和主題空間為載體的創(chuàng)造性展示。博覽會的技術(shù)成就直接催生了“一種具有連貫性背景和整體化環(huán)境的展示空間”[36]——以迪士尼為代表的主題公園[42]，而技術(shù)的進步又把這種展示推到全新境界，使其不僅僅是文化景觀，而且成為了身體體驗[36]。這4種文化展示或者可參觀性生產(chǎn)的形式依次將可展示的文化范圍擴大，從物質(zhì)到非物質(zhì)，到非物質(zhì)與物質(zhì)環(huán)境的整合，再到當代創(chuàng)造性文化展示，實際上是文化展示或者可參觀性生產(chǎn)的技術(shù)水平不斷提高的結(jié)果。從另外一層角度講，也就是旅游對文化的影響，使文化不斷商品化。

[11] 張朝枝， 孫曉靜， 盧玉平. “文化是旅游的靈魂”： 誤解與反思——武夷山案例研究[J]. 旅游科學， 2010， 24（1）： 61-68. [ZHANG Chaozhi， SUN Xiaojing， LU Yuping. Misunders-tanding and reflection “culture is the sole of tourism”： Case of Wuyi Moutain[J]. Tourism Science， 2010， 24（1）： 61-68.]

[12] 習近平. 習近平關(guān)于社會主義文化建設(shè)論述摘編[M]. 北京： 中央文獻出版社， 2017： 34-35. [XI Jinping. Excerpts of Socialist Cultural Construction Statement of Xi Jinping[M]. Beijing： Central Literature Press， 2017： 34-35.]

[13] 宋子千. 從國家政策看文化和旅游的關(guān)系[J]. 旅游學刊， 2019， 34（4）： 5-7. [SONG Ziqia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ulture and tourism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national policies[J]. Tourism Tribune， 2019， 34 （4）： 5-7.]

[14] 徐金海. 文化和旅游關(guān)系芻論： 幸福的視角[J]. 旅游學刊， 2019， 34（4）： 3-5. [XU Jinhai.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ulture and tourism： A perspective of happiness[J]. Tourism Tribune， 2019， 34（4）： 3-5.]

[15] 張朝枝. 文化與旅游何以融合： 基于身份認同的視角[J]. 南京社會科學， 2018（12）： 162-166. [ZHANG Chaozhi. How culture and tourism integr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dentity[J]. Nanjing Social Science， 2018（12）： 162-166.]

[16] 畢緒龍. 從人才培養(yǎng)角度看文化和旅游的關(guān)系[J]. 旅游學刊， 2019， 34（4）： 9-10. [BI Xulo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ulture and tourism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alent cultivation[J]. Tourism Tribune， 2019， 34（4）： 9-10.]

[17] 宋瑞. 文化和旅游： 多視角的透視[J].旅游學刊， 2019， 34（4）： 1-3. [SONG Rui. Culture and tourism： A multi-perspective perspective[J]. Tourism Tribune， 2019， 34（4）： 1-3.]

[18] RICHARDS G. The Development of Cultural Tourism in Europe[M]. Córdoba： Estudios Turísticos， 2001： 4-92.

[19] URRY J. The Tourist Gaze： Leisure and Travel in Contemporary[M]. London： Societies， 1990： 4.

[20] 羅伯特·麥金托什， 夏?？咸亍じ癫ㄌ? 旅游學： 要素、實踐、基本原理[M]. 上海： 上海文化出版社， 1985： 23. [MACINTOSH R， GERBERT S. Tourism： Elements， Practices， Basic Principles[M]. Shanghai： Shanghai Cultural Press， 1985： 23.]

[21] 徐菊鳳. 旅游文化與文化旅游： 理論與實踐的若干問題[J]. 旅游學刊， 2005， 20（4）： 67-72. [XU Jufeng. Tourism Culture and Cultural Tourism： Some problems in theory and practice[J]. Tourism Tribune， 2005， 20（4）： 67-72.]

[22] UNWTO. UNWTO Tourism Definitions[M]. Chengdu： UNWTO， 2019： 1-55.

[23] RICHARDS G. Cultural tourism： A review of recent research and trend[J]. Journal of Hospitality and Tourism Management， 2018（36）： 12-21.

[24] RODIGUEZV V. Tourism as a recruiting post for retirement migration[J]. Tourism Geographies， 2001， 3（1）： 52-63.

[25] FOTSCH P M. Tourisms uneven impact： History on Cannery Row[J]. 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 2004， 31（4）： 779-800.

[26] OGABOH AGBA A M， IKOH M U， BASSEY A O， et al. Tourism industry impact on Efiks culture， Nigeria[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Culture Tourism& Hospitality Research， 2010， 4（4）： 355-365.

[27] JOVI?I? D. Socio-cultural impacts of contemporary tourism[J]. Coll Antropol， 2011， 35（2）： 599-605.

[28] MYERSCOUGH J. Glasgow： City of Culture[M]. London： PSI， 1990： 80.

[29] UNWTO， UNESCO. Siem Reap Declaration on Tourism and Culture： Building a New Partnership Model[M]. Cambodia： UNESCO， 2015： 1-5.

[30] UNWTO. Tourism and Culture Synergies[M]. Madrid： UNWTO， 2018： 1-160.

[31] STANLEY D. The three faces of culture： Why culture is a strategic good requiring government policy attention[C] // ANDREW C， GATTINGER M， JEANNOTTE M S et al. Accounting for Culture： Thinking Through Cultural Citizenship. Ottawa： University of Ottawa Press， 2005： 21-31.

[32] MACCANNELL D. 旅游者： 休閑階層新論[M]. 張曉萍， 等. 譯. 桂林： 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 2008： 14. [MACCANNELL D. Tourists： A New Theory of Leisure Class[M]. ZHANG Xiaoping， et al， trans. Guilin： Guangxi Normal University Press， 2008： 14.]

[33] REMOALDO P C， VAREIRO L， RIBEIRO J C et al. Does gender affect visiting a world heritage site？ [J]. Visitor Studies， 2014， 17（1）： 89-106.

[34] SANTA-CRUZ F G， L?PEZ-GUZM?N T. Culture， tourism and World Heritage Sites[J]. Tourism Management Perspectives， 2017， 24： 111-116.

[35] RICHARDS G. Cultural tourism in Europe[J]. Julio Grande Ibarra， 1994， 5： 99-115.

[36] 貝拉·迪克斯. 被展示的文化[M]. 北京： 北京大學出版社， 2012： 2-157. [DICKS B. Culture on Display： The Production of Contemporary Visibility[M]. Beijing： Peking University Press， 2012： 2-157.]

[37] BENNETT T. The Birth of The Museum： History， Theory， Politics[M]. London： Routledge， 1995： 25-27.

[38] BIANCHINI F. Urban renaissance？ The arts and the urban regeneration process[C] // MACGREGOR S， PIMLOTT B. Tackling the Inner Cities： The 1980s Reviewed， Prospects for the 1990s， Oxford： Clarendon Press， 1991： 215-250.

[39] SANDERCOCK L. Towards Cosmopolis[M]. Chichester： John Wiley， 1998： 213.

[40] 包亞明. 消費文化與城市空間的生產(chǎn)[J]. 學術(shù)月刊， 2006（5）： 11-13. [BAO Yaming. Consumer culture and urban space production[J]. Academic Journal， 2006（5）： 11-13.]

[41] 李凡， 黃維. 全球化背景下的城市懷舊現(xiàn)象及地理學研究視角[J]. 人文地理， 2012（3）： 28-33. [LI Fan， HUANG Wei. Urban nostalgia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globalization and geographical research perspective[J]. Human Geography， 2012（3）： 28-33.]

[42] BRYMAN A. The disneyization of society[J]. Sociological Review， 1999， 47（1）： 25-47.

[43] TROFANENKO B. Interrupting the gaze： On reconsidering authority in the museum[J]. Journal of Curriculum Studies， 2006， 38（1）： 49-65.

[44] FOUCAULT M. The Birth of the Clinic： An Archaeology of Medical Perception[M]. New York： Vintage Books， 1994： 113.

[45] BENNETT T. Useful culture[J]. Cultural Studies， 1992， 6（3）： 395-408.

[46] 王杰， 徐方賦. 美學·社會·政治——托尼·本尼特訪談錄[J]. 文藝研究， 2011（3）： 91-101. [WANG Jie， XU Fangfu. Aesthetics， society and politic： An interview with Tony Bennett[J]. Literature and Art Research， 2011（3）： 91-101.]

[47] BOURDIEU P， DARBEL A. The love of art： European art museums and their public[J]. Museum Anthropology， 1991， 15（4）： 32-33.

[48] LIGHT D. Heritage and Tourism[C] // WATERTON E， WATSON S. The Palgrave Handbook of Contemporary Heritage Research. London： Palgrave Macmillan， 2015： 144-158.

[49] HALL C M. Tourism and Politics： Policy， Power and Place[M]. Chichester： Wiley， 1994： 238.

[50] SMITH L. The Uses of Heritage[M]. London： Routledge， 2006： 5.

[51] GREENWOOD D J. Culture by the pound： An anthropological perspective on tourism as cultural commoditization[J]. Hosts & Guests： The Anthropology of Tourism（ the 1st Edition）， 1977： 129-138.

[52] COHEN E. Authenticity and Commoditization in Tourism[J]. 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 1988， 15（3）： 371-386.

[53] XIE Feifan P. The bamboo-beating dance in Hainan， China： Authenticity and commodification[J]. Journal of Sustainable Tourism， 2003， 11（1）： 5-16.

[54] NATTAPON M， SOMSAK S. Chiangkhan： Cultural commodif-ication for tourism and impact on local community[J]. Interna-tional Proceedings of Economics Development & Research， 2012， 42（6）： 34.

[55] 保繼剛， 蘇曉波. 歷史城鎮(zhèn)的旅游商業(yè)化研究[J]. 地理學報， 2004， 59（3）： 427-436. [BAO Jigang， SU Xiaobo. Research on tourism commercialization in historical towns[J]. Journal of Geography， 2004， 59（3）： 427-436.]

[56] SHORT J R. Imagined Country： Society， Culture and Environment[M]. London： Routledge， 1991： 221.

[57] MACCANNELL D. Staged authenticity： Arrangements of social space in tourism[J]. 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 1973， 79（3）： 589-603.

[58] 張朝枝， 馬凌， 王曉曉， 等. 符號化的“原真”與遺產(chǎn)地商業(yè)化——基于烏鎮(zhèn)、周莊的案例研究[J]. 旅游科學， 2008， 22（5）： 59-66. [ZHANG Chaozhi， MA Ling， WANG Xiaoxiao， et al. Symbolized “authenticity” and commercialization of heritage sites： A case study based on Wuzhen and Zhouzhuang[J]. Tourism Science， 2008， 22（5）： 59-66.]

[59] RELPH E C. Place and Placelessness[M]. London： Pion， 1976： 2-46.

[60] WANG Y. Customized authenticity begins at home[J]. 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 2007， 34（3）： 789-804.

[61] 陳崗. 旅游吸引物符號的雙層表意結(jié)構(gòu)與體驗真實性研究[J]. 人文地理， 2012（2）： 50-55. [CHEN Gang. Study on the two-layer ideographic structure and experience authenticity of tourist attraction symbols[J]. Human Geography， 2012（2）： 50-55.]

[62] KOLAR T， ZABKAR V. A consumer-based model of authenticity： An oxymoron or the foundation of cultural heritage marketing[J]. Tourism Management， 2009， 31（5）： 1-13.

[63] 陳淑文. 旅游吸引物[J]. 當代旅游（學術(shù)版）， 2010（5）： 98-100. [CHEN Shuwen. Tourist attraction[J]. Contemporary Tourism? ? （Academic Edition）， 2010 （5）： 98-100.]

[64] MCCRACKEN G. Culture and Consumption： New Approaches to the Symbolic Character of Consumer Goods and Activities[M]. Bloomington：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1990： 4-162.

[65] ASSMANN A. Transformation between History and Memory[J]. Social research， 2008， 75（1）： 49-72.

[66] PARK H. Shared national memory as intangible heritage： reimagining two Koreas as one nation[J]. 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 2011， 38（2）： 520-539.

[67] 孔翔， 卓方勇. 文化景觀對建構(gòu)地方集體記憶的影響——以徽州呈坎古村為例[J]. 地理科學， 2017， 37（1）： 110-117. [KONG Xiang， ZHUO Fangyong. The influence of cultural landscape on the construction of local collective memory： A case study of Chengkan village， Huizhou[J]. Geographical Science， 2017， 37（1）： 110-117.]

[68] 麥夏蘭， 蘭婕， 田蕾. 記憶、物質(zhì)性與旅游[J]. 西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科版）， 2014（9）： 7-13. [MAI Xialan， LAN Jie， TIAN Lei. Memory， materiality and tourism[J]. Journal of Southwest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Edition）， 2014（9）： 7-13.]

[69] 馬凌. 社會學視角下的旅游吸引物及其建構(gòu)[J]. 旅游學刊， 2009， 24（3）： 69-74. [MA Ling. Tourist attraction and construction from sociological perspective[J]. Tourism Tribune， 2009， 24 （3）： 69-74.]

[70] 李倩， 吳小根， 湯澍. 古鎮(zhèn)旅游開發(fā)及其商業(yè)化現(xiàn)象初探[J]. 旅游學刊， 2006， 21（12）： 52-57. [LI Qian， WU Xiaogen， TANG Shu. The development and commercialization of tourism in ancient towns[J]. Tourism Tribune， 2006， 21（12） ： 52-57.]

[71] 周欣琪， 郝小斐. 故宮的雪： 官方微博傳播路徑與旅游吸引物建構(gòu)研究[J]. 旅游學刊， 2018， 33（10）： 51-62. [ZHOU Xinqi， HAO Xiaofei. Snow in the Forbidden City： Study on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transmission of the official microblog and the tourist attractions[J]. Tourism Tribune， 2018， 33（10）： 51-62.]

[72] 李美云， 黃斌. 文化與旅游產(chǎn)業(yè)融合下的商業(yè)模式創(chuàng)新路徑研究[J]. 廣東行政學院學報， 2014， 26（3）： 92-97. [LI Meiyun， HUANG Bin. Research on business model innovation path under the integration of culture and tourism industry[J]. Journal of Guangdong Administration College， 2014， 26（3）： 92-97.]

[73] FIJIAN GOVERNMENT. Speech at the Opening of the Western Craft Fair 2014[EB/OL]. [2018-12-27]. www.fiji.gov.fj.

The Integration of Culture and Tourism： Multi-understandings， Various

Challenges and Approaches

ZHANG Chaozhi1， 2， ZHU Minmin1

（1.School of Tourism Management， Sun Yat-sen University， Zhuhai 519082， China;

2. Center for Tourism Planning& Research， Sun Yat-sen University， Guangzhou 510275， China）

Abstract：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ulture and tourism has a long history. However， previous studies of tourism have mainly focused on the tourism resource attributes of culture， and the impacts of tourism on culture.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Ministry of Culture and Tourism in 2018 sought to encourage academics and industry to further reflect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ulture and tourism， motivating people to pay more attention to the ways in which culture and tourism can integrate further. In the current paper， we reviewed previous studies of the relationships between culture and tourism in the Chinese context， as well as studies from other countries. In addition， we examined the diachronic evolution of the theory of culture and tourism integration， coming to the conclusion that there are three layers of understandings of culture and tourism integration. The identity-related meanings of culture and the motivation of tourists to pursue identity-based experiences mean that culture possesses a range of attractive attributes for tourism， becoming a kind of tourism resource. Thu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ulture and tourism is generated. Tourists pursuit of cultural embodied experience keeps improving， and cultural features contribute to the visitability for tourists. Therefor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ulture and tourism keeps developing， and culture becomes a kind of tourism product. With the increasing commercialization of cultural exhibitions for tourists and the resulting industry chain， the integration of culture and tourism has given rise to the cultural tourism industry， which is now widely discussed.

On the basis of the three-layer understandings model discussed above， various approaches and challenges in the corresponding stages of culture and tourism integration have also been proposed in this paper. In the process of culture and tourism integration， three-stage practice approaches can also be found. Cultural identity and collective memory construction are the foundation of identity symbol meaning， which is the essence of the tourism-attracting attributes of culture， providing the first stage of the culture and tourism integration practice approach. Cultural visitability production is a critical step for promoting tourist experiences of culture， which is the second stage of culture and tourism integration. Cultural visitability production consists of four main models， including the museum model with displays of tangible heritage as the core， the festival or performance model with displays of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the historical town and themed street model with displays of living culture， and the creative theme model with displays of technology as the core. The industry chain extension of cultural tourism products provides a way to create new business models， referring to the third stage of culture and tourism integration. Thus， four cultural tourism industry business models could be promoted： developing comprehensive cultural experience space relying on traditional cultural space， developing culture and tourism performance industries involving artistic performances and tourist resources， developing culture and creativity industries with tourist-oriented souvenirs， and developing entertainment industries involving themed cultural displays. In addition， the current paper investigated the corresponding potential challenges of the three practice approaches of culture and tourism integration. During the first stage， cultural utilization contradictions could be identified. During the second stage， cultural commoditization may bring about the contradictions of cultural renaissance and loss. Commercialization may lead to cultural authenticity controversy during the last stage.

Keywords： culture and tourism integration; cultural tourism; understandings; challenges; approaches

[責任編輯：劉? ? 魯;責任校對：宋志偉]

1 人民網(wǎng). 江澤民旅游經(jīng)濟思想初探—專題報道[EB/OL]. [2018-12-10]http：//cpc.people.com.on/GB/6748/6924469246/4816957.html？kfr。

② 2011年，十七屆六中全會發(fā)布《中共中央關(guān)于深化文化體制改革推動社會主義文化大發(fā)展大繁榮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2014年，國務(wù)院發(fā)布《關(guān)于促進旅游業(yè)改革發(fā)展的若干意見》;2016年，國務(wù)院發(fā)布《“十三五”旅游業(yè)發(fā)展規(guī)劃》;2018年，文化和旅游部和財政部發(fā)布《關(guān)于在文化領(lǐng)域推廣政府和社會資本合作模式的指導(dǎo)意見》。

引用格式：張朝枝， 朱敏敏. 文化和旅游融合： 多層次關(guān)系內(nèi)涵、挑戰(zhàn)與踐行路徑[J]. 旅游學刊， 2020， 35（3）： 62-71. [ZHANG Chaozhi， ZHU Minmin. The integration of culture and tourism： Multi-understandings， various challenges and approaches[J]. Tourism Tribune， 2020， 35（3）： 62-71.]

[基金項目]本研究受國家社會科學基金藝術(shù)學重大項目“文化和旅游行業(yè)人才培養(yǎng)戰(zhàn)略、路徑與對策研究”子課題“文化自信建設(shè)導(dǎo)向的文旅融合實現(xiàn)路徑與人才培養(yǎng)需求”（19ZD26）資助。[This study was supported by a grant from the National Social Science Foundation of China （to ZHANG Chaozhi） （No.19ZD26）.]

[收稿日期]2019-01-22; [修訂日期]2019-04-25

[作者簡介]張朝枝（1973—），男，湖南岳陽人，教授，博士生導(dǎo)師，研究方向為遺產(chǎn)旅游與國家公園管理、旅游發(fā)展與目的地管理，E-mail：zhchzhi@mail.sysu.edu.cn，通訊作者;朱敏敏（1995—），女，廣東廣州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文化旅游、旅游目的地形象，E-mail：zhumm3@fox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