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萍
(華僑大學體育學院,福建 廈門 361021)
過量飲酒導致酒精濫用是危害大學生健康的主要危險行為之一,國外已有相當多的學者對大學生飲酒與運動關(guān)系進行了調(diào)查,Sparkes等的研究認為飲酒行為可能是大學體育文化的一個組成部分,因為與學校非運動員學生相比,運動員學生被發(fā)現(xiàn)消耗更多的酒精[1]。運動與飲酒的關(guān)系還可能取決于許多運動特有的特征,例如運動類型、背景、競技水平和訓練強度[2,3]。
本研究主要針對我國普通大學運動隊學生飲酒行為特征,以及面臨的飲酒危害風險方面研究通過比較大學生運動員與非運動員之間飲酒行為的差異;不同運動類型(集體項目與個人項目)大學運動員飲酒行為差異;不同運動水平大學運動員飲酒行為差異,進而得出相應結(jié)論。
研究的對象為普通本科生和參加大學運動隊的四年制本科生。選擇調(diào)查的學校為5所同時擁有普通運動隊與高水平運動隊的大學,其中東中南部3所,西北部2所,樣本選擇在地域上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在層次上覆蓋了普通運動隊與高水平運動隊兩個層次。本次調(diào)查共發(fā)放570份問卷,最終回收494份,回收率為86.7%,剔除無效問卷后,有效問卷為441份。有效樣本中大學運動隊學生102人,占23.1%,非大學運動隊學生339人,占76.9%;其中一年級70人,二年級128人,三年級146人,四年級97人;年齡在17~24歲之間(M=20.1,SD=1.333)。本研究采用運動員參加比賽的層次級別來體現(xiàn),劃分為三個層次,即參加校內(nèi)、校際/省級、國家級/國際級賽事。
運用酒精使用障礙鑒定測試(AUDIT)飲酒行為和飲酒引發(fā)的有關(guān)問題。AUDIT是一個由10條目構(gòu)成的篩選工具,被世界衛(wèi)生組織用于檢測酒精使用障礙和有關(guān)酒精使用引發(fā)的健康問題[4]。3個問題涉及飲酒量與飲酒頻率,3個問題有關(guān)酒精依賴,4個問題有關(guān)因酒精引起的各類問題。AUDIT為8分時,敏感性和特異性在80%和95%之間,ROC曲線下面積通常在0.8和0.9之間,克朗巴哈系數(shù)法(Cronbach's alpha)為0.84,指示高的內(nèi)部一致性,表明AUDIT界限分為8時,量表敏感度較好,故定為8分為篩查危險及有害飲酒的界限分值[5]。AUDIT得分也可以用來表示與酒精有關(guān)風險和問題程度,即危險飲酒(AUDIT=8-15),有害飲酒(AUDIT=16-19)和可能的酒精依賴(AUDIT=20以上)[6]。根據(jù)我國文化背景以及考慮測量的可操作性,將量表中涉及的“標準杯”數(shù)按我國文化特點換算成56度白酒、紅酒或啤酒的量(約為一小盅白酒、一杯紅酒或黃酒、半瓶或一聽啤酒)。
測試從2016年9到2017年8月,覆蓋了樣本作為大學運動員的整個學年。旨在收集大學運動員一般習慣性的飲酒行為。
所有的問卷數(shù)據(jù)將導入到PASW(V.18)。所有比較的顯著性水平均設(shè)置為0.05。由于使用非參數(shù)統(tǒng)計,隨著高頻率的零分出現(xiàn),主要的因變量(AUDIT得分)呈雙峰分布。AUDIT分數(shù)的集中趨勢測度以及離差用中位數(shù)和四分位距來表示。不一致的影響范圍用皮爾遜相關(guān)一致性來計算,使用皮爾遜相關(guān)系數(shù)r計算影響的差異大小。用Cramer's V來體現(xiàn)兩個分類變量之間關(guān)系的強度。
運用曼-惠特尼U檢驗檢查兩組(運動員與非運動員)變量間的差異,多于兩組以上比較(參與調(diào)查的所有樣本)運用克瓦氏(Kruskal-Wallis)H檢驗。分類變量之間的關(guān)系運用卡方檢驗進行探討。
在AUDIT得分方面,參與調(diào)查的總體樣本的AUDIT得分中位數(shù)及四分位距體現(xiàn)在表1里面(missing=11)。總樣本得分為9(IQR=11),高于AUDIT危險飲酒界限分8分。大學運動員的AUDIT得分中位數(shù)及四分位距為11.5(IQR=8),非大學運動員為8(IQR=11),兩者之間差異具有顯著的統(tǒng)計學差異(Mann-Whitney, Z=4.89,p<0.01,r=0.18)。
運動項目類型影響了AUDIT得分。根據(jù)項群理論將運動項目分為集體項目(如足球、籃球、排球等)和個人項目(如游泳、乒乓球、田徑等)。集體項目的運動員(n=72)AUDIT得分中位數(shù)及四分位距為13(IQR=8),個人項目運動員(n=30)AUDIT得分中位數(shù)及四分位距為10(IQR=5),二者之間差異顯著(Mann-Whitney, Z=3.01,p<0.01,r=0.25)。集體項目的運動員AUDIT得分中位數(shù)及四分位距(median=13,IQR=8)與非大學運動員的AUDIT得分中位數(shù)及四分位距(median=8, IQR=11)相比,差異同樣顯著(Mann-Whitney, Z=5.36,p<0.01,r=0.21);但是個人項目的運動員(median=10,IQR=5)與非大學運動員AUDIT得分中位數(shù)及四分位距(median=8,IQR=11)相比,差異并不顯著(Mann-Whitney, Z= 0.83,p﹥0.05,r=0.03)。
將大學運動員按運動競技水平分為3個層次,校內(nèi)級別(代表那些雖然參與校內(nèi)體育訓練比賽活動,但并沒有正式入選校隊)N=32(31.4%);校際級別(代表學校參與校際、省級體育比賽活動,但并沒有參加過全國賽N=46(45.1%);國內(nèi)/國際級別N=24(23.5%)三個層次。調(diào)查出來的AUDIT得分中位數(shù)及四分位距分別為:校內(nèi)=12(IQR=7);校際=12(IQR=8);國內(nèi)/國際=11(IQR=9),三者之間進行比較差異不顯著(Kruskal-Wallis, X2=2.73,df=1,p﹥0.05, r=0.23)。
表1 運動類型和競技水平以及整個樣本的AUDIT得分中位數(shù)、AUDIT分數(shù)
※標準杯=酒的容量×酒精度÷1標準杯酒精容量,WHO規(guī)定1標準杯為1杯含有10克酒精的酒水。
※重度飲酒:根據(jù)WHO制定AUDIT時對安全飲酒量的定義:每次飲酒不超過6個標準杯,每周不超過2次或每周飲酒不超過21標準杯。超過這個界線視為重度飲酒。
AUDIT的問題1-3記錄了樣本飲酒頻率的人數(shù)比例、飲酒數(shù)量,重度飲酒情況。與非運動員的36.3%相比,大學運動員飲酒人數(shù)更多,有超過53.9%人每周至少飲酒1-2次,二者之間具有高度的顯著性差異(Z=4.52,p≤0.01,r=0.15)。被調(diào)查的大學運動員一半以上(53.6%)有重度飲酒行為(超過飲酒標準杯數(shù)或更多的酒精,每周至少一次以上),相比而言非大學運動員只有34.1%,二者之間也具有高度的顯著性差異(Z=5.18,p<0.01,r=0.19)。
考慮到運動類型對飲酒的頻率,飲酒量,以及重度飲酒者頻率的影響。研究結(jié)果沒有發(fā)現(xiàn)集體項目和個人項目之間在飲酒的頻率方面有顯著差異。但是,在重度飲酒頻率方面具有顯著性差異(Z=2.56,p≤0.05,r=0.21)。與個人項目占42.8%相比,集體項目有58.3%的人報告了曾有重度飲酒行為。在飲酒量上,64.1%的集體項目成員飲酒量達到7標準單位或者更多,而個人項目成員只有46.5%的人飲酒到這個量。
運動競技水平與飲酒的頻率沒有明顯相關(guān)關(guān)系(Z=3.91,p>0.05),與飲酒的量也沒有明顯相關(guān)關(guān)系(Z=5.68,p>0.05),但和重度飲酒的頻率具有相關(guān)性(Z=6.41, p<0.05)。56.2%校內(nèi)級別運動員,63.1%校際級別運動員,40%國家/國際級別運動員有重度飲酒行為,校際/省級級別運動員有更多重度飲酒行為。經(jīng)曼惠特尼U檢驗揭示,校際/省級級別運動員與國家/國際級別運動員比較在重度飲酒行為方面差異顯著(Z=2.53,p<0.05,r=0.24),與校內(nèi)級別運動員相比差異同樣顯著(Z=2.98,p<0.05,r=0.39)。
根據(jù)AUDIT以8分為篩查危險飲酒的界限分值對樣本進行分類后,落入各種類別的酒精使用障礙樣品的比例(見表1)(missing=11)。從表1可以算出整體樣本的60.6%(79.1%的大學運動員和54.7%的非大學運動員)是酒精使用障礙(得分≥8分,高于AUDIT標準)。在AUDIT風險類別中,被歸類為有害飲酒者或可能酒精依賴者,大學運動員比非運動員落入這種類別的比例更大。而落入“低風險”AUDIT,只有約五分之一的大學運動員,占大比例的是非運動員。大學運動員更有可能被歸類為危險、有害飲酒者和酒精依賴者。運用Cramer's V來體現(xiàn)大學運動員和酒精相關(guān)危害的風險兩個分類變量之間的關(guān)系,結(jié)果顯示大學運動員和酒精相關(guān)危害的風險水平具有顯著性關(guān)聯(lián)(X2=35.66,df=3,p<0.01,Cramer’s V= 0.217),大學運動員更可能被歸類為危險的,有依賴酒精的人。
對不同運動類型(集體項目與個人項目)酒精使用障礙表現(xiàn)進行檢驗,結(jié)果顯示,84.5%的集體項目成員,72.1%的個人項目成員被歸納為危險飲酒行為(X2=9.70,df=3,p<0.05, Cramer’s V=0.26),呈顯著差異。用個人項目成員和那些非大學生運動員進行比較,在分類比例上有顯著性差異,前者危害飲酒行為人數(shù)比后者占更大百分比(72.1% vs.54.7%;X2=12.70, df=3,p <0.01,Cramer’s V =0.14)(表1),且差異顯著。
不同運動競技水平在酒精使用障礙方面都占有相當高的比例,三者間關(guān)聯(lián)性差異不顯著(校內(nèi)=75% 校際/省級=78.1% 國家級/國際級=71.4%, Z=7.91,df=3,p﹥0.05,Cramer’s V =0.166)。
本研究主要目的是了解大學運動員飲酒行為特征,以及是否面臨酒精相關(guān)危害風險。值得注意的是,總樣本的中值得分為9,高于常規(guī)切點的指定危險飲酒(=8)。更如AUDIT在樣本中的分數(shù)所示,大學運動員在參與飲酒的人員比例、數(shù)量、重度飲酒得分上要高于非運動員,有超過一半的樣本飲酒每周至少兩次,而那些不從事大學運動隊訓練的人只有36.3%。意味著這些大學運動員要比非運動員有更多的飲酒行為,更有可能面臨酒精帶來相關(guān)的危害風險。這可能是由于兩個群體之間不同生活環(huán)境和文化背景不一致造成的差異。從飲酒時間節(jié)點方面來分析,隨著大學校園體育文化的蓬勃發(fā)展,大學階段大小賽事繁多,除了高水平聯(lián)賽,還有各個學校校內(nèi)、校際、地區(qū)性比賽,作為學校運動代表隊有相當多機會參加體育主管部門以及商家舉辦的各種比賽。作為一個結(jié)果,運動員都有機會參與在賽后的慶祝會。賽后慶祝會、納新周與歡送周,這些都是飲酒量可能增加的時間節(jié)點。
這些發(fā)現(xiàn)與以前的研究結(jié)果大致相同。美國、英國和新西蘭的研究顯示了大學運動員飲酒多于不從事體育的學生[7],本研究數(shù)據(jù)支持了這個觀點。但是,在那些非大學運動員人群當中,偶發(fā)性的酒精消耗也是相當高的,有18.4%的自我報告稱,在偶發(fā)飲酒時消耗了10標準單位以上酒精,這可能是由于事實上他們在大學環(huán)境之外參與了體育運動(正式或非正式比賽),而這些信息由于研究條件的限制并沒有被記錄。
相比較個人項目,集體項目隊員飲酒數(shù)量更多,重度飲酒更為頻繁,面臨的酒精危害風險更大??墒?,在飲酒的頻率上,集體項目和個人項目隊員間并沒有差異。這是由于這樣一個事實,即雖然他們都擁有相似數(shù)量的賽后飲酒的機會,但是在集體環(huán)境中可能更容易受到同伴影響力和同伴社會化作用[8],從而消費更多數(shù)量的酒精。這也進一步表明,本樣本大學運動隊成員和非運動員之間的AUDIT得分差異可以主要解釋為是由集體項目運動員的飲酒行為差異所致。
由于很少有研究人員對集體項目運動員與個人項目運動成員的飲酒量進行了直接比較,而且有些研究結(jié)果存在自相矛盾,一些研究認為集體項目運動員的飲酒量明顯多于個人項目運動員[9],而Martens,Watson和Beck(2006)卻發(fā)現(xiàn)大學游泳隊的學生報告了最高的酒精消耗水平[10]。因此很難完全根據(jù)以前的文獻對目前的研究結(jié)果進行具體描述。不同運動社交圈以及特定運動團隊在物質(zhì)使用的文化態(tài)度方面的差異,可以用來解釋兩者間行為的不同[11]。因此,要想詳細解釋集體項目與個人項目運動員的飲酒行為差異,善待深入到對特定運動項目的社會文化背景中去。
在研究中發(fā)現(xiàn),不同運動水平除了在重度飲酒頻率存在差異顯著外,其他方面無顯著差異。這與O'Brien(2005)等人的發(fā)現(xiàn)不大一致。O'Brien(2005)等人發(fā)現(xiàn),精英運動員(省級和國際/國家級)報告的危險飲酒比非精英運動員存在更高的比率[12]。
在重度飲酒的頻率方面,參與校際/省級比賽水平的運動員要比參與國家/國際級比賽運動員和校內(nèi)比賽運動員更多地進行重度飲酒行為。國家/國際運動員最少參與重度飲酒行為,因為他們正在從事高水平的競爭和相關(guān)的苛刻訓練計劃。也有學者認為由于體育競賽的壓力,運動員使用酒精作為應激應對機制的可能性[13]。參與校際比賽層面運動員報告出了最高水平的重度飲酒行為,相比較其他運動員來說。這也符合Sparkes等人(2007)的論斷,他們認為高水平的酒精消費是大學體育文化的一個組成部分[14]。
1)在本研究樣本中,總樣本AUDIT得分高于危險飲酒的8分界限分,其中大學生運動員AUDIT得分高于非大學生運動員;大學生運動員在飲酒的人數(shù)比例、飲酒量以及重度飲酒方面均高于非大學運動員;大學運動員與酒精使用障礙具有顯著性關(guān)聯(lián)(X2=35.66,df=3,p<0.01,Cramer’s V=0.217),更可能被歸類為具有危險飲酒行為的人群。
2)從運動項目類型上看,集體項目運動員AUDIT得分高于個人項目運動員;集體項目運動員在飲酒的頻率,飲酒量方面與個人項目運動員無顯著差異,但集體項目運動員重度飲酒行為比例多于個人項目運動員;在酒精使用障礙檢驗方面,被歸納為危險飲酒行為的人數(shù)比例也高于個人項目運動員。
3)從運動競技水平來看,不同運動競技水平之間AUDIT得分差異不顯著;運動競技水平與飲酒的頻率、飲酒的量也沒有顯著相關(guān)關(guān)系,但和重度飲酒頻率具有相關(guān)性,校際/省級運動員要呈現(xiàn)更多的重度飲酒行為;三者在酒精使用障礙方面都占有相當高的比例,但在關(guān)聯(lián)性上差異不顯著。綜上述,普通大學運動隊學生存在與酒精相關(guān)的飲酒危害風險,尤其是集體項目運動員和校際/省級級別運動員,他們更可能是一個需要有針對性干預措施的飲酒習慣“危險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