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 采菊 編輯 | 吳冠宇
“魚米之鄉(xiāng),絲綢之府”的湖州,并不是天生的,她是一雙雙手、一鍬鍬土填筑出來的。湖州先人們用圈圩擋水的辦法,陸續(xù)開鑿塘、浦、溇、港,將濕地、灘地排水疏干;然后,在這些水網(wǎng)中間,陸陸續(xù)續(xù)將圩田、 田開發(fā)出來,在田里種下稻子,趁著漲水時讓水灌進去,讓秧苗長成青春的模樣,退水時再排干,讓吐出的稻穗發(fā)出濃郁的芬香。這就是著名的塘浦圩田系統(tǒng)。在這里,涂泥一次次變成沃土,正合著江南人的氣質(zhì),柔韌至極。
太湖溇港 攝影/高興明
江南的平原是美麗的,星羅棋布的田野,有時候碧綠,有時候金黃;細軟綿長的河流,蜿蜒穿行其間,迂回曲折,縱橫交錯;東一堤,西一岸,南一墩,北一堆,高高低低,是大片的桑樹林;桑樹林的后面是隱隱的白墻黑瓦;桑樹林前面有一些魚塘,或大或小,依勢而為;農(nóng)人在田野里,船兒在河道上,炊煙在村莊上;凌晨的雞鳴,日暮的狗叫;富裕、溫婉,與世無求。人們在這里,隨隨便便地搭上幾間房子,造上幾座小橋,就是住在元人馬致遠的“小橋流水人家”。這里盛產(chǎn)艷麗的綾羅綢緞,香噴噴的白米飯,是整個國家賴于生存的糧倉,也是天下人美麗飄逸的故鄉(xiāng)。這些田地河塘,是上天賜下的美玉,它們與日月同時,天然地長在那兒,人人都這樣理所當然地贊嘆著。
我是在這個平原上出生長大的,我睜眼看到的,就是這樣井然有序、布局合理的田野,地上種桑,塘里養(yǎng)魚,船只在河上四通八達。我在田野里跑來跑去,從沒有停下來想過這些方整的田塊已經(jīng)存在多久了;也沒有想過那一條不見盡頭的太湖長堤,究竟能不能將整個太湖走成一個圓圈。直到,衛(wèi)星地圖時代的到來,我用鼠標以飛機俯沖的速度迫近湖州,看到了在形如半個雞蛋殼的太湖帶領下的這個平原。它處于高大的天目山腳下,與緊鄰的東海幾乎是一個海拔平面。湖州像一滴小水珠懸掛在太湖南岸,東海里的水,太湖里的水,天目山上的水,仿佛任何時刻,這些水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帶走這顆水珠。心沒來由地提了起來。在此之前,也寫過海嘯,聽說過山洪,還知道一個特別的太湖水災——“湖翻”,但總覺得這些是個別地方的意外。但地圖上清晰的地形地勢告訴我,這不是意外,而是這塊土地的日常。
湖州 攝影/支江
湖州境內(nèi),山區(qū)丘陵面積與平原面積幾乎對等,兩條從天目山上下來的水,東苕溪與西苕溪,一東一西橫貫整個湖州,最終在湖州市中心匯合后流入太湖。這兩條水流的流量占到整個太湖水源的40%左右。它們的主峰海拔在1500米以上,干流距源頭50至60公里就進入平原,河床海拔猛降到1米以下。由于坡陡流急,每遇大雨,洪水猛漲,直接沖刷到平原。如西苕溪中游的橫塘村內(nèi),最高水位可達12.27米,最低水位僅2.16米,最大流量每秒3700立方米,而最小流量是每秒-0.26立方米(倒流)。又因受亞熱帶季風氣候的影響,歷年季風進退時間不一,強度不同,形成降雨多寡變數(shù)不定。梅雨期,雨日歷時長且多暴雨,臺風季節(jié),如遇臺風過境或邊緣影響,又易暴雨。水量過多,流泄困難,加上同一季候帶內(nèi)的太湖水與黃浦江水位往往同時抬高,太湖此時也無法正常接納苕溪之水,以至苕溪水只能在平原漫延滯留,整個平原沉在水里。所有田地塘河,全成汪洋一片。只要連續(xù)幾天的大雨,江南的這個糧倉就會顆粒無收。
據(jù)史志資料不完全統(tǒng)計,杭嘉湖地區(qū)自公元101年至1948年,共發(fā)生375次水災,其中較大的幾次為:“晉太和六年(371)吳興大水,稻稼蕩沒,黎庶饑饉”;“北宋元豐六年(1078)七月四日大風雨,太湖水高數(shù)丈,漂沒塘岸”;“崇禎十七年(1644)天目山洪水漲蛟,唇出禾田房屋數(shù)百家”;“清道光三年(1823)嘉興、長興、孝豐等二十五府縣,遍及全太湖流域,夏秋連續(xù)大雨,平地水深數(shù)尺,禾苗淹沒,房屋倒塌,民多溺死”。民國二十年(1931)大水,7月雨量超過600毫米的有吳興、安吉梅溪等站,500至600毫米的有孝豐、長興、余杭黃湖等站。當時,安吉、長興、吳興、德清,四個縣均受嚴重水災。據(jù)記載:“安吉七月雨量626公厘,山洪暴發(fā),田禾淹沒,沖決斗堤二十余處,耕地受災約十八萬畝?!?/p>
小橋流水人家 攝影/高興明
建國以來,湖州發(fā)生洪澇14次,平均每2.5年1次。1954年大水,是建國以來最嚴重的一場洪澇災害。當年5月至7月的3個月里,雨水一直不停。太湖水位抬高到4.76米,平原在深達4米的水里浸泡了持續(xù)56天之久。東、西苕溪上游及其他山區(qū)曾五度山洪暴發(fā),長興、安吉等縣不少堤防(主要是斗堤)決口,房屋倒塌,農(nóng)田被淹,木材、牲畜被沖走,人員也有傷亡。河水與田水連成一片,田埂、道路全部淹沒,茫茫汪洋,唯船只凄凄惶惶飄搖其間。全市受澇面積達162.3萬畝,占水田總面積的74%,其中受災嚴重面積91.64萬畝,損失糧食17.5萬噸。
我的父親對那年的災難一直記憶猶新。父親說,那個時候,全城的機關干部,全部到那汪洋的水田里去。水面下,稻子已經(jīng)抽穗,一粒粒清晰地在盛開在水里。農(nóng)民們愁眉苦臉地瞅著,已經(jīng)想不出任何辦法。堤岸在大面積滲漏,水從堤岸的細縫與小孔洞里不斷滲出,這種滲漏是細微的,但卻是綿密不斷的,這種滲漏叫做“蓑衣漏”,會對平原上的堤岸造成可怕的損壞。這些小縫隙,使得田里的積水朝排夜?jié)M。父親說,他們下鄉(xiāng)時,農(nóng)民們已經(jīng)完全絕望了??h委書記拿起個桶,悶聲不響就下田一桶桶地舀起水來,像是跟誰發(fā)著狠,一桶又一桶,倒向堤外。農(nóng)民們含著淚,也下了田,也一桶桶地舀起來。那一年,魚米之鄉(xiāng)吃的是山東運來的玉米粉,沖調(diào)成漿糊的樣子喝下去。父親說,這是平原人以前只給家畜做飼料的“六谷粉”。
1984年6月13日,天又突降暴雨,降雨量193至214毫米,洪水猛漲,德清水位達6.26米,超過歷年最高記錄,全市倒斗209個,倒房(含畜棚)2.75萬間,水田被淹50.7萬畝,損失糧食10萬噸,當時交通干線中斷,死亡22人。那天,我正在湖州中學讀高三。下了課,我們都去操場上玩。操場上的水,沒到我們的膝蓋上。矮矮的灌木叢里,居然能夠捉出一尾尾魚來。我們很高興地在水里撲騰,全然沒有想過這些魚是怎樣會跑進校園里來的。東苕溪就在我們身邊,東苕溪的水正在奔騰,但這些不諳世事的學生,卻只是在那里沒心沒肺地捉魚。
曬魚干 攝影/朱力勤
還有小時候在外婆身邊過的那幾年,幾乎每年要聽外婆念叨她的娘家妙西。那個叫妙西的地方,幾乎年年有水災,年年要拿些舊衣服舊被子什么的去幫助他們。“妙西有沒有發(fā)水災呀”,每到黃梅天,外婆總是那樣憂心忡忡地念叨著。
“蘇湖熟,天下足?!边@句傳唱,是一句頌歌,也是百姓日夜的祈禱。
水是生命之源,自古人們逐水而居。豐沛的太湖水孕育了土壤肥沃的太湖平原,吸引著大批人們聚居于此。如何利用好這么多的水,如何趨利避害,湖州先人們發(fā)揮智慧和才能,修筑了一條海塘、一條湖堤,一些縱橫交錯的河流,將這些無處不在、每時每刻要漫延上來的水,非常小心地攔住了、送走了。然后,在這些水網(wǎng)中間,營造出一個天下的“魚米之鄉(xiāng),絲綢之府”。湖州,并不是天生的,她是一雙雙手,一鍬鍬土填筑出來的。
“湖蕩洼地辟為蓄滯澇區(qū),淺沼草灘辟為牧場,低濕荒原辟為溝洫農(nóng)田?!边@是湖州先人開發(fā)這片沼澤地的最初理念。從吳王闔閭與弟夫概在長興修建西湖開始,到吳永安年間(258~264)吳景帝孫休筑湖州至長興的青塘止,基本奠定了橫塘縱浦(溇)間有圩田的框架結(jié)構(gòu)。以后的朝代,都遵循了這個布局理念,更加合理地布置河道水域與圩田的關系,這就是塘浦圩田系統(tǒng)。
塘浦圩田 攝影/ 支江
采繭子 攝影/朱力勤
塘浦圩田看上去就是在如蛛網(wǎng)般的水網(wǎng)里,棋盤似的分布著大大小小方方正正的田地。這些田地叫做“圩田”。在山區(qū),它們也被叫成“?田”。山區(qū)丘陵地帶,也有小片的平地,縮在山腳下面。這些平地,還往往低凹沉陷,從山上沖下的水,落差卻在十米以上。所以,這些平地四周圍起來的壩,就要在十米以上的高度,高高的堤壩圍著的地方,往往又一面靠山三面靠水,像個斗狀,所以就叫成?田。
在這個布局里,圩、?田是中心。圩,即堤的意思,圩田就是筑堤以繞田的意思。顧名思義,就是用堤將水隔開,在堤內(nèi)開墾種田。圩田、?田里被隔開的水就是那些如蛛網(wǎng)般的橫的、縱的河道,被叫做“塘”、“浦”、“溇”、“港”。將這些不同的水域叫成不同的名字,是為了簡單的區(qū)別。溇是指通往湖泊、分布頻密而又綿綿不斷的小河;港指與江河湖泊相通的小河;浦指通大河的水渠;塘既指堤岸,也指堤岸邊那條可通航的河,也有說縱的為浦、橫的為塘。這片水域里,“五里七里一縱浦,七里十里一橫塘”,蜿蜒曲折綿長,環(huán)來繞去,都只為了村莊田野?!耙蛱疗种翞榈贪?,便塘浦闊深,堤岸高厚,則水不能為害,而可使趨于江也”,開河筑堤,用圈圩擋水的辦法,陸續(xù)開鑿塘、浦、溇、港,修建水渠,將濕地、灘地排水疏干,將圩田、?田陸陸續(xù)續(xù)開發(fā)出來。在田里種下稻子,趁著漲水時讓水灌進去,讓秧苗長成青春的模樣,退水時再排干,讓吐出的稻穗發(fā)出濃郁的芬香。
種田的空余,人們又開始利用堤壩上的空地種桑樹。寬大的桑葉喂蠶,蠶會吐出雪白的絲來,織成輕軟滑爽的絲綢。越挖越寬的河道、水塘,不僅可以帶水鄉(xiāng)人遠走他鄉(xiāng),也可以養(yǎng)出各種各樣的魚兒來?;戏N桑,塘中養(yǎng)魚,桑葉用來喂蠶,蠶屎用來飼魚,而魚塘中的塘泥又取上來作桑樹的肥料,環(huán)環(huán)相扣、生生不息。這塊“際海茫?!钡幕氖徶?,不知不覺就成了“賦出天下,江南居十九”的重要生活基地。
其實,江南的水,多數(shù)時候是溫柔順從的。將它們用堤岸隔開,似乎也是一件平常的事情。小時候我在外婆家跟著村里幾個小孩在水渠里挖泥鰍,選中一段水域,用爛泥很快就在兩端堆起兩道小壩,用個小桶往外舀水,一會兒就可以見底,一雙小手一寸寸慢條斯理地挖過去找泥鰍。這樣的小堤壩,我們一天里不知堆成幾段。圩田里的堤岸,其實就是這樣的堤壩。但這些用泥土堆成的堤岸,卻是迂回曲折無窮延伸。須得有許多的人花費許多的年月,一段段地填筑。
有的時候,隔開的河里流淌的水也會脾氣火爆。風吹雨淋,狂呼怒嘯,一副軟硬不吃的架勢。一不順心,那些圩成的田,就成了橫沖直撞的水的出氣筒。堤潰田淹,只好等水退了再筑。如此反復多次,便有了今天湖州的圩田格局。據(jù)相關部門統(tǒng)計,湖州的糧地89.4%是圩田,至2000年底共有圩區(qū)1259片,圩區(qū)總面積2433.5平方公里,圩區(qū)內(nèi)水田面積174萬畝。在這個塘浦圩田里,涂泥一次次變成沃土,正合著江南人的氣質(zhì),柔韌至極。
江南平原上漫長的堤岸,綿延沒有盡頭。無處不在的,是那種細微的裂縫與孔洞。這種堤壩上的小破洞很難像補衣服一樣打上補丁,一旦漲水便是若無若有地涓涓流淌,沒日沒夜無聲無息。當時流傳著這樣的歌謠:“圩田蓑衣漏,干了車不滿,澇了車不干,十年八不收。”人們曾長期用一種叫“抽龍筋”的辦法,即在堤岸中間開一條深溝,灌注水河泥。水河泥均勻細膩,能夠?qū)⒖p嚴密堵著,但時間一長干裂后,又失去這個作用。后來就在堤岸內(nèi)側(cè)挖一深溝,用黃泥或粘土拌石灰粉填筑夯實。這些辦法,都是一些非常笨拙的耗時耗力的工程,人群一寸寸移動,一丈丈夯實,來不得半點馬虎。
笨拙的堵,是不得已的。水鄉(xiāng)人擅長的是順勢而為的引,盡量讓東、西苕溪的水順利快速地流入太湖。太湖地區(qū)最赫赫有名的溇港,就這樣應運而生了。
“天上下來多少水,山上下來多少水,攔住多少水,流走多少水,留下多少水,然后分成幾條河流送走多少水”。這是一個水利工程師的話。簡單明了的大白話,卻含著多少的艱辛不易。在東、西苕溪的上游,人們修筑了水庫,希望將水盡量多地留在半山腰上,不要那么急于沖刷而下,剩下的水,被分散成無數(shù)條水道,流入太湖。這些大小水道,就是溇港。在湖州,這樣的溇港最多時,曾經(jīng)有七十三條之多。這些河流尺度非常小,河寬一般在20米以下,它們像細密的梳子,挨次排列在太湖邊緣,平均840米就有1條,吳興境內(nèi)平均間距僅725米。東、西苕溪的急流,被它們肢解得沒有了力氣。
各小溇港口門均建有?門(水閘)并有巨石閘板節(jié)制。溇港之間,還有一定數(shù)量的骨干河道,這些骨干河道河深面廣,沖淤力強,為洪水入湖的主要通道。各溇港瀆浦之間,均有與其垂直相交的橫塘相連,如長興境內(nèi),歷史上有南北中三條橫塘溝通,吳興境內(nèi)的三十八溇則有東西向的里塘河(又名中塘河、橫塘河)、北塘河(俗稱運糧河)、荻塘(又名東塘、運河)相串,既防洪,又便于舟楫往來、水量調(diào)齊、水利互通,“上源下委遞相容泄”。溇港同時又修筑成零坡度,那些干旱的年份,用來向太湖引水,使太湖水倒灌進來,起到旱澇自動調(diào)節(jié)的作用。這是一個多么了不起的工程,不僅水勢緩解自如,而且水鄉(xiāng)從此水道更加密布,交通四通八達。
太湖帆影 攝影 / 劉斌
這些溇港,是湖州的生命要道。溇港通,則湖州興;溇港淤,則湖州衰。小溇港由于布置過密,水流分散,流速緩慢,極易淤積,同時,為向太湖引水之需,又修筑成零坡度,秋冬季的太湖常有西北大風,太湖水倒灌更易淤積,所以,保持溇港的通暢更加困難。歷來,有專門的官員甚至軍隊負責這些溇港的維護。吳越時期,設立“都水營田使”,組織勞動大軍,浚河、筑堤、建閘,加強養(yǎng)護管理。《三國志·吳志·陸凱傳》所載:“光帝戰(zhàn)士,不給他役,使春惟知耕,秋惟收稻,江渚有事,責其死效。”五代,吳越王堅持并完善都水營田使和撩淺軍制度,吳越王八年(915),“……命于太湖旁撩清卒四部,凡七八千人,常為田事,治河筑堤,……立法甚備”。唐天佑元年(904),“太湖流域置都水營田使,設撩淺軍萬余人,專職疏通河道溇港”。以后的朝代雖然沒有弄個部隊來疏通的“興師”行為,但大規(guī)模的“動眾”疏浚,卻從沒有間斷過。值得一提的是,南宋紹熙二年(1191),湖州知事王回修溇港三十六,改溇名二十七,依次為:豐登稔熟、康寧安樂、瑞慶福禧、和裕阜通、惠澤吉利、泰興富足等,前皆冠以常字。同年長興縣修治溇港34條。這些地名后來漸漸被當?shù)卮笮帐洗?,大概是因著誰修建的貢獻大而改的名。
這72條溇港在1954年9月浙江省水利勘測設計院出具的《浙西杭嘉湖地區(qū)水利查勘報告》中提到,均完好存在,吳興境內(nèi)還多了一條,有39條,連同長興境內(nèi)的34條,共73條。1987年春,湖州市郊區(qū)水利志編辦還曾實地查勘核對,73條溇港也一條不少,將這73條溇港制成了一圖??上В搅?000年,卻只剩下37條了。
湖州南潯古鎮(zhèn) 攝影/視覺中國
但那些主要的骨干河道,卻比原來加深加寬了很多。有些上游之水,已經(jīng)不再流入太湖,而是從新開的人工河道中分支出去率先流入東海,減少了溇港的流量,而流入太湖的水,也被分成了幾路得以迅速進入東海。沿太湖,修筑了混凝土太湖長堤,將太湖水一絲不漏地堵在外面,“湖翻”之災是很少再聽到了。
已故的水利界泰斗鄭肇經(jīng)教授在其著名論著《太湖水利技術史》中對入湖溇港和塘浦圩田系統(tǒng)給予了很高的評價,他認為:“塘浦圩田系統(tǒng)是古代太湖勞動人民變涂泥為沃土的一項獨特創(chuàng)造,它在我國水利史上的地位可與四川都江堰、關中渠媲美。”
如今,江南平原上一個新的水網(wǎng)體系已經(jīng)形成,溇港依然是這個體系的一部分,雖然已經(jīng)不是最重要的部分,然而,它形成的圩田格局與生活方式,依然影響著生活其上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