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蓉蓉
摘要:中國典籍外譯是傳揚我國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途徑,本文選擇魏晉時期劉義慶所著的《世說新語·容止》為例,解析斯坦納闡釋學對典籍外譯的指導意義。
關鍵詞:闡釋學;《世說新語》;斯坦納
一、引言
中國典籍是中國文化的優(yōu)秀結晶,凝練了數(shù)千年來祖輩們的智慧思想。其中,產生于南朝宋時期(公元420年-公元479年)的《世說新語》(又名《世說》)是極為優(yōu)秀的典籍材料,它描述了魏晉名人雅士的事跡言談,且其中用詞豐富精煉,語言含蓄雋永,是我國最早的文言志人小說集?!妒勒f》里的漢語典故大多言簡意深,蘊含著深刻智慧韻味。本文主要從斯坦納闡釋學視角下,研究《世說新語·容止》的翻譯策略及方法,解析闡釋學對典籍英譯的指導意義。
二、《世說新語·容止》
《世說新語·容止》一篇大量記述了男性儀表的內容,反映了魏晉時期士人精神情趣,審美要求,為后人研究魏晉士人的生活狀況提供了參考。至今不少學者關于《世說》進行各方面研究,然而,《世說》的英譯研究較之甚少,這部中國典籍目前唯一的英文全譯本是馬瑞志翻譯的(范子燁:1998)。此外,也有部分學者對這部典籍進行選譯。例如楊憲益、戴乃迭和汪龍麟于《漢英對照漢魏六朝小說選》中選擇了《世說》里面 13 個小故事進行翻譯。在《繪畫世說新語》中,馬照謙選擇翻譯了其中的 100個小故事。本文選譯《世說》中“容止”篇為例,嘗試分析斯坦納闡釋學對典籍翻譯的指導作用。
三、斯坦納闡釋學
闡釋學(Hermeneutics)是一門關于理解解釋的理論,而翻譯本質上也是關于理解解釋原文本的意義內容,闡釋學與翻譯之間聯(lián)系不可謂不深。闡釋學派代表人物喬治·斯坦納認為理解即為翻譯(understanding as translation)。于1975年,他發(fā)表了《通天塔之后:語言與翻譯面面觀》,并綜合講述了其關于語言和文化的思考,提出了基于闡釋學分析的翻譯的四個步驟,即:信任,侵入,吸收以及補償(Steiner, 2001)。
翻譯活動起始于“信任”,也就是譯者在選擇文本時認為此文本是有價值有意義的,值得一翻。在確定源文本(original text)之后,譯者面臨一系列障礙(包括語言障礙,文化不同,自身能力等方面)來獲取源文本的精神內涵,也就需要“侵入”源文本,即翻譯的第二個步驟。在“侵入”的過程里,譯者要想方設法攫取源文本的核心思想內容,清晰作者的表達意圖,最大化地理解原作品。在“侵入”時,譯者帶有自己的社會背景,文化意識,情趣審美等方面因素,這些因素將滲透到對文本的理解中。隨后“吸收”則是譯者采用適合的翻譯策略方法將源文本的內容形式移植到目標語言中,即:譯者將“侵入”中虜獲的思想內容盡可能的在目標語言中找出等值的表述,但完全的等值是一種理想狀態(tài)。由于兩種語言所處文化各異,一些語言特征,文化內涵詞匯等內容在“吸收”過程中會導致部分意義移失或是形式上發(fā)生重構,使得原文與譯文之間失衡。為了重塑平衡,譯者應進行“補償”,盡可能讓兩個文本對等。
四、闡釋學視角下《世說新語·容止》的翻譯步驟
1.信任
作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典籍,《世說新語》給讀者帶來了極具韻味的魏晉歷史文化,其中的文化思想璀璨炫目,語言故事引人回味。毫無疑問《世說新語·容止》的價值不止于自身的文化傳承,也在于給后人帶來引導指示?!妒勒f新語·容止》的翻譯既能向國外傳播我國優(yōu)秀精華,也能提升我國文化軟實力,增強中華文化在世界的話語權。譯者在選定翻譯《世說新語·容止》時,信任這一步驟也就完成了。
2.侵入與吸收
《世說新語·容止》是古代文言文,與現(xiàn)代中國白話文之間無論是詞匯使用抑或句型結構,都是存有差異的。譯者在侵入原文本時,應先進行語內翻譯,在獲取《世說新語·容止》的核心信息和思想后,選取不同的翻譯策略及方法來應用目標語言將之吸收詮釋。例如在進行人名翻譯時,由于中西文化表達上的差異,英語姓氏名稱順序恰好與中文的表達方式相反。因典籍外譯是以傳播中華文化為目的,在處理人名翻譯時,選取了異化的翻譯策略將內容呈現(xiàn)而保留原文本的語言形式,為目標語讀者帶來異域的因素,譯文具有陌生化的風格。例如“崔季珪”譯為“Cui Jigui”等。
另外,在考慮到譯文接受性和可讀性上,《世說新語·容止》的侵入吸收步驟中,部分內容也采取了歸化策略。也就是在翻譯過程中,譯者遵從目標語文化的價值觀,盡可能地將原文本內容根據目標語國家語言習慣表達出來,譯文靠近目標語讀者。通常中文語言形散神聚,短句為主,大量使用動詞,主動語態(tài),且習慣隱藏主語。而英文作為形合語言,長句多,邏輯詞匯清楚,多使用名詞,被動語態(tài),且句子主語明顯。例如“少時挾彈出洛陽道,婦人遇者,莫不連手共縈之”一句雖無主語,但結合前半句“潘岳妙有姿容,好神情?!敝形淖x者可以毫無障礙理解句子主語及意義。數(shù)個動詞將擲果潘郎的景象描繪得栩栩如生,躍然紙上。譯者在攫取文本核心的內容信息之后,根據中英語言文化的不同,在翻譯時要依靠目的語的表達習慣方法對譯文進行調整,讓目的與讀者能和源語言讀者獲取同樣的信息及閱讀感受。此處譯者采取歸化策略,理解原文后,清晰表達源文本內容,譯為“When he was young walking along Luoyang Street with a slingshot, all the women who met him surrounded him hand in hand.”
在侵入與吸收步驟中,除了靈活使用歸化異化策略,譯者也可以根據情況采取不同的翻譯方法。例如:在翻譯“時人目夏侯太初朗朗如日月之入懷”時就采用了直譯法,譯為“At that time, people commented that Xiahou Xuan seemed to be as radiant as embracing the sun and the moon”,這體現(xiàn)了在闡釋學指導下,翻譯即為詮釋。譯者解釋源文本時,先是深入理解原文,消化吸收后把源文本信息用目的語忠實通順地表達出來。
3.補償
在吸收步驟之后,為了讓譯文實現(xiàn)源文本與目標語文本最大值的平衡,補償是必不可少的。譯者在翻譯之時,因自身文化背景,喜好興趣等方面因素對源文本的信息內容有過多加工或是遺漏,導致譯文不夠準確,此時譯者要做到真正的闡釋就要運用各種手段達到兩個文本的平衡。例如:“何平叔美姿儀,面至白?!弊g為“He Pingshu looks beautiful and his face is very white(most Chinese thought white skin as beautiful).”此處譯者考慮到大多數(shù)英語國家并非和中國一樣以白為美,而是以美黑為榮。這種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歸咎于中西文化大環(huán)境的相異。若是不補充說明括號內容,目標語讀者缺乏對東方文化的了解,閱讀譯文時會產生誤解,不能清晰原文思想,也就不能接受到原作者的意圖。缺少括號中的補充說明會導致源文本與譯文的文化信息不對稱,而括號內容正好可以補償這一點,盡可能將源文本信息移植到目標語當中。
再例如:《世說新語·容止》原文“雙眸閃閃,若巖下電;精神挺動,體中故小惡”,如若直譯即為“eyes shine like the flash under the rock, the spirit is scattering, and his body is a little uncomfortable”, 此翻譯缺乏了原文隱含的轉折關系,沒有最大化的將原文意義傳達出來,并且譯文語內連貫較差,不符合譯文接受者的語言表達習慣,導致目標與讀者接收譯文信息時一頭霧水,故此處應采用意譯法,補償源文本與譯文之間的平衡,最后譯為 “Pei Kais eyes are shining like lightning under a rock, but he is distracted. Pei is indisposed.”
五、結語
中國典籍歷久彌新,值得當代人們珍惜學習,同時也應傳揚出去惠及更多人群。典籍的外譯有助于外國人民進一步了解中國,增強與其他民族之間的文化交流,也是提升國家文化軟實力的有效方法。在典籍翻譯過程中,斯坦納闡釋學四步翻譯流程有強大的指導作用,可以引領譯者靈活采取不同翻譯策略方法,最終得出一份優(yōu)秀譯文。
參考文獻:
[1]范子燁. 馬瑞志的英文譯注本《世說新語》[J]. 文獻,1998( 3) : 210 - 229.
[2]劉義慶著,李瑛編譯. 世說新語[M]. 重慶:重慶出版社,2011.
[3]George Steiner. After Babel: Aspects of Language and Transaltion [M]. 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