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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邊界:藏東南秘境與困境

2020-05-26 03:39:48苑城
戶外探險 2020年5期
關鍵詞:波密北線笨鳥

苑城

念青東波密北線,公忍瑪曲峽谷。供圖/ 笨鳥

引子·牧屋對峙

半夜11點,門外忽然傳來一串腳步聲。

2月藏地正值隆冬,在山里走一天也不見人影,哪來的人?

牧屋里的人原本睡得迷迷糊糊,此刻也都醒了。4人都是徒步愛好者,來到藏東南探索一條冰川路線,已徒步了4天。

笨鳥是這次活動的組織者。一年前,他跟隨圈內徒步大神守靜篤,走通了念青東波密北線。21天的行程近乎完美。唯一的遺憾是,最初他們要進一處冰川探索,卻被河水擋住去路,只能原路返回調整路線。這次他找來3名隊友,想趁著冬天河水結冰,過河進入冰川地帶。

“他們就在這里!”腳步聲越來越近,聽起來有十幾個人。笨鳥心里知道,來人多半是當?shù)卮迕瘛?/p>

白天的時候,他們在一處寺廟暫時休息,當?shù)匾幻贻p人走過來問,去做什么?笨鳥回答,去看冰川。那人便攔住去路,說要向村長匯報。

村長不讓進。

笨鳥想不明白:“這里不是邊防地帶,又不是保護區(qū),為什么不能進?”笨鳥答應他不進山,其實只是緩兵之計。趁著年輕人走開,笨鳥就帶著隊伍離開寺廟,繼續(xù)之后的行程。

山中下起大雪,足有10厘米厚。下午6點,大家找到一處牧屋扎營休息。山里有熊,4人鎖上門,吃過晚飯聊了一會兒就各自睡去。

此刻,門外的人喊起來,快開門!

“傻子才開門?!北盔B回憶當時的場景。對方要他們連夜出山,回到村子里。但4 個人走了一天,很累,天早已黑透,雪又那么厚,背著重裝包,連夜出山十分危險。

門一直不開,一方不想走,另一方進不來,雙方隔著門喊話,僵持了兩三個小時。

“用火熏他們出來?!北盔B聽到門外有人在出主意。

不一會兒,煙氣順著門縫鉆了進來。屋內的徒步者沒辦法睡覺,又不想夜里冒險行進,只能等時間一點點流逝。煙嗆得人咳嗽,同行的女隊友甚至被嗆出眼淚。

打開門時,東方剛見魚肚白。此時已是凌晨五六點,路上還是黑,笨鳥是近視眼,戴著眼鏡也不慣走夜路,便讓對方在前邊開路。

記不清走了多久,路口停了好幾輛摩托車,村民騎著摩托將4 人帶到了鄉(xiāng)里。笨鳥一行人被鄉(xiāng)長、派出所所長輪番勸導,“那里危險,以后要開發(fā),等開發(fā)以后再來?!?/p>

在藏東南地區(qū),除了崗日嘎布山脈設有察隅慈巴溝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其他地方均未設立保護區(qū)。但在藏東南探索新線路,一個重要原則就是,路線要遠離村莊。

如果你在山中遇到人,那么極有可能會被村民攔住,無法繼續(xù)后續(xù)的行程。除了直接勸返,有時當?shù)厝艘矔f需要通行證,但要去哪里開通行證或相關證明,卻無法給出答案。

“沒有原因,反正就是不讓走?!北盔B說。

念青東薩普線,徒步者在攀爬山坡。供圖/ 孤月

徒步天堂

藏東南這片秘境因景觀豐富、地形多樣,早在30年前便已備受矚目。國內經典徒步線路墨脫就位于藏東南。20世紀90年代起,諸多隊伍進入雅魯藏布江峽谷,但至今無人完成無向導徒步穿越。

藏東南區(qū)域主要有六大山脈:喜馬拉雅山最東段、郭喀拉日居山脈、念青唐古拉山脈東段、崗日嘎布山脈、伯舒拉嶺以及他念他翁。這里是冰峰王國,有著眾多未登峰,2008年就有登山者深入此區(qū)域考察。這里是中國海洋性冰川最集中的地區(qū)之一,分布有大大小小幾千條冰川。穿梭其中,要翻越不同類型的埡口,亂石埡口、緩坡埡口、冰川埡口、陡峭埡口。

2012年,徒步者山野村夫、流星2008、中國龍分別率3支隊伍進入藏東南。這片東方的阿爾卑斯開始越來越受關注。2013年,守靜篤進入藏東南探線,開辟伯舒拉嶺線,之后便以一年走一線的節(jié)奏,開辟了郭喀拉日居橫穿線、念青東波密北線、魯易線等經典徒步路線。

此前,徒步者鐘情于新疆,烏孫、狼塔、夏特是其中最為經典的路線??磻T了新疆的草原戈壁,藏東南的獨特景觀令人眼前一亮。大江大河造就了峽谷地貌,闊葉林、針葉林、灌木叢、高山草甸錯落相間,在深秋時節(jié),不同植被色彩斑斕,映著顏色各異的海子,在朗朗秋光中更顯明艷。

2013年后,每年都會有兩三支隊伍進入藏東南,之后逐年遞增。笨鳥自2015年開始在藏東南地區(qū)帶商業(yè)隊,自己也開辟了念青東通參環(huán)線等。據他介紹,進入藏東南的徒步隊伍2016年為7 支,2017年12支,2018年僅國慶期間就有約50支隊伍進入,2019年可能是80多支,難以完全統(tǒng)計。

念青東波密北線,山間云霧繚繞。攝影/ 守靜篤

郭喀拉日居穿越途中,增巴溝秋景。供圖/ 笨鳥

2017年,徒步者孤月在念青東波密北線的基礎上,將21天的行程精簡為14天,命名為“念青東海子線”。守靜篤2015年開辟此線路后,并未在網上發(fā)布游記,只是在徒步群中發(fā)了一些照片。笨鳥參與了那次開線,但游記只更新到第12天。念青東波密北線一直沒有廣受關注,直到孤月將其改為念青東海子線,并在網上發(fā)布了詳實的攻略。

大大小小的海子,可能是念青東最驚艷世人的一面。蜿蜒的湖岸勾勒出海子不同的形狀,湖水猶如綠松石般嵌在斑斕叢林里,遺世獨立。伴隨海子的,時而是巍峨雪山,時而是絢爛花海。孤月評價:在藏東南地區(qū)找不出兩個顏色完全相同的海子。

直至今日,守靜篤依然認為念青東波密北線是他走過風景最美的線路。

笨鳥還記得第一次進入藏東南,錯扎克最讓他震撼,他第一次體會到“風景美得讓人想哭”。守靜篤在《假如天堂有顏色——探秘念青東》一文中寫道:“晨曦漸破,朝陽跳出山棱線,萬道金光拋撒過來,大地盈滿生機。霞光籠罩山野,湖水的顏色呈現(xiàn)神秘的孔雀藍,像是剛出爐的彩釉,沐浴在溫暖的晨光里,美輪美奐,就像傳說中的天堂。我們像被抽走靈魂的木偶,在湖邊躊躇駐步,不舍離去。”

徒步21天,行程330公里,涉溪流,穿叢林,翻越10個埡口,雪山海子接連不斷。出山時,所有隊員都覺得21天過得太快,大家意猶未盡,想要繼續(xù)在山中留連。

在念青東波密北線的基礎上,孤月規(guī)劃了14天的念青東海子線。笨鳥開辟念青東通參環(huán)線后,將其與波密北線結合,組成8天的念青東曲通線。孤月還開辟了念青東薩普線,此線看點為雪山花海。如今來藏東南徒步的隊伍,多半也是在念青東區(qū)域探索。

2017年10月底,《戶外探險》發(fā)表文章《這條探險級線路比鰲太美10倍》,專門介紹念青東近些年來的新線路。

在媒體傳播下,越來越多人關注念青東區(qū)域。念青東的多條徒步線路,一時成為網紅線路,眾人口中的“徒步天堂”。

2018年,有史以來最大規(guī)模的一波徒步愛好者,來到了念青東。

徒步愛好者稻草人。供圖/ 稻草人

生死穿越

“我不走了,要掛就掛在這里吧?!?/p>

稻草人干脆躺在雪地上,再也不想站起來。

2018年國慶期間,一場暴風雪突襲念青東,許多隊伍被迫下撤,稻草人與同伴雪中走散。沒有帳篷、護目鏡丟失、將近3天粒米未進。他裹著睡袋露天睡了一晚之后,體力更差了,連將睡袋塞進背包都頗費力氣。

這里海拔4000多米,稻草人吃不下東西,只想喝口熱水。雪盲越發(fā)嚴重了,視野中只有模模糊糊的色塊。他背起包,跌跌撞撞地找路。離湖邊的營地應該已經不遠了,可他怎么也找不到路,總感覺自己在原地打轉。

這次來念青東,他已經準備半年。每周要在東莞郊區(qū)的大嶺山森林里負重拉練,一天要走完18公里的山路。既然隊伍一定會一起走,輕量化起見,他和搭檔共用一頂帳篷。一人背帳篷,一人背帳桿。

沒想到一場暴風雪還是將二人分開了。

進山前,天氣預報顯示,國慶期間念青東有小雨、小雪。徒步中,難免碰到壞天氣,小雨尚在可接受的范圍內。

第一天,稻草人覺得心腔有些痛,到達營地時比隊友晚了近1小時。4人的隊伍,走得快的兩個人提出,之后分開走。進山的隊伍有20多個,都是走波密北線一帶,此行徒步者不少,不怕。他同意了另外兩個隊友的要求。

第二天,是路線最難的巴拉拉埡口(5290米),爬升1000米。下午3點,稻草人和搭檔到達埡口頂部,剛要下山,暴風雪忽至。一時間天地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到,積雪很快就抹平一切。原本的路跡不見了,下埡口的路都是亂石堆。雪越來越厚,稻草人只能用登山杖探路,確定前方可以走,才敢邁步。

風雪越來越大,一不留神,稻草人的腿被卡在了石縫中。掙扎了近半個小時,還是無濟于事。護目鏡也在此時掉落了。他停下來,喘著粗氣,四野茫茫,看不到任何事物,任何人,只有一片白,一種絕望感轟然襲來。

休息片刻,他把手伸進石縫,一點點摸索著解開鞋帶,把腳慢慢抽出,再用手拽著鞋帶將徒步鞋拿出來。

稻草人繼續(xù)在雪地尋找下山的路。下了埡口,湖邊就可以扎營。天色漸暗,一束光出現(xiàn)在不遠處。是失散的同伴嗎?他敲起隨身攜帶的水杯。燈光的主人聽到了聲音,也朝這邊走過來。兩小時后,大家才會合到一處,對方是其他隊伍的兩人,也是因暴風雪落單。風雪依舊,無法生火燒水,他們就一把一把地吃雪。勉強支起一頂帳篷,3個人擠了一夜。

早晨醒來已是徒步的第三天,帳篷幾乎被埋。只剩帳篷頂露在外邊。背包在帳篷外,已經被雪完全埋住。

吃過早飯,3人各有打算:一人下山半路就地扎營,休息好之后下撤;另外一人想快點趕上隊伍;稻草人沒有帳篷,只能跟著他一起走。此時,稻草人已有雪盲癥狀,還好對方的紅色背包比較醒目,他還能勉強跟著。下午5點,稻草人有點跟不上,對方走得快,后來干脆不再等他。

稻草人又一次落單。

視線已經模糊,天黑了下來,他只能跟著導航走,卻來到一處懸崖,根本過不去。他想營地就在湖邊,沿著岸邊走怎么也應該能找到營地。等待他的仍是徒勞一場。“鬼撞墻一樣”,轉來轉去都在那里。

走了一天,體能幾乎耗盡。他穿著鞋鉆進睡袋,將拉鏈拉好,來不及感覺寒冷,剛剛躺下就睡著了。只留鼻子在睡袋外面呼吸。

露天睡了一夜后,身體狀況更差。其實從徒步第一天開始,稻草人就覺得不舒服,不想吃東西。落單后疲于趕路,但一點食欲都沒有,只想能喝點熱水。這一天再次陷入找路的循環(huán)。

從上午9點到下午5點,他照著導航走,轉來轉去卻一直在原地轉不出去。絕望之際,他喝完水便躺倒在地,心想,“要掛就掛在這里吧”

朦朦朧朧中,一個喇嘛出現(xiàn)在眼前,說要帶他去喝水。

雪野白茫茫,喇嘛穿著鮮紅的僧袍一直往前走。稻草人整個人飄忽忽的,沒帶背包,只拿著燒水用的鍋灶跟了上去。不知走了多久,他聽到有人在說話,便敲了敲鍋,想將人吸引過來,還下意識地喊了救命。

風雪中行進。攝影/ 守靜篤

走過來的不是穿紅僧袍的喇嘛,而是笨鳥。

當時笨鳥在帶隊,遠遠看到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路旁10多米處。有人落單,笨鳥覺得奇怪,就喊了一聲,誰料對方開口就喊救命。

稻草人的嘴已凍得發(fā)紫,拿水壺的手都在發(fā)抖,說話也斷斷續(xù)續(xù),意識有些不清。問起他的情況,稻草人也只是說,只有自己一個人,雪盲了。

笨鳥讓隊員們先到前方扎營,自己則用登山杖牽著稻草人走回營地。稻草人已經體力不支,走得很慢,一段平常只需20多分鐘的路,竟然耗了兩個小時。

第二天,笨鳥隊伍中有一名隊員下撤,剛好陪著稻草人一起出山。稻草人已經腳下無力,走了沒多遠,再也不肯走,干脆躺在地上,等待接人的牧民趕來。

最終,他乘摩托車到了村子,又坐了10多個小時的車才抵達波密。半夜3 點敲開客棧的門,店老板安先生好心地將他背到房間。休整一周后,他才和搭檔一起回了廣東。

如今一年多過去了,那次遇險的后遺癥依然還在,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他開始對高海拔雪山敬而遠之,只在周末去附近的山上轉轉,很多朋友還不知道他在念青東經歷過什么。他計劃將這次在藏東南冒險的故事寫成小說,希望更多人對自然心存敬畏。

郭喀拉日居橫穿線,克粑錯秋景。攝影/ 守靜篤

消失的荒野

守靜篤還記得7年前帶隊進入藏東南的伯舒拉嶺徒步時,徒步隊伍在村民家留宿。村里的老人是第一次見到漢族人。全村人都趕過來圍觀。語言不通,大家就比畫著聊天。

守靜篤回憶道:“浪花(一名隊員)伸手比畫,滿屋子人都木然地望著他,比畫完就你看我我看你,直到某個性急的‘撲哧一聲,大伙兒便齊嶄嶄地笑彎了腰。總之,牛頭始終對不上馬嘴,不過這絲毫沒影響賓主間的愉快交流,屋子里歡聲笑語不斷,熱鬧得緊。”

隨著藏東南知名度提高,來此探索的隊伍越來越多,曾經的其樂融融漸漸被取代。

守靜篤曾經在波密北線探線時,借住在凍措附近的也村村口一家。主人從后院挖了土豆和蘿卜,供他們做飯。臨別時,大家想留一些錢以示謝意,但主人推開好幾次,怎么也不肯要。如今再到凍措,遙遙就能看到多輛摩托車等在湖尾,人們再也不用徒步走到村里,乘摩托車就能來到住處。住宿的地方就在村民家,他們騰出家里的大廳,留個睡覺的地方,徒步者鋪上防潮墊、鉆進睡袋就此過夜。有的地方一人收費50元,有的地方要100元。

在藏東南的更多地方,村民看到驢友打扮的人,多半會攔下來。

那次完成波密北線后,守靜篤一行人正在路旁等車,就被十幾個村民重重包圍。他們后來被帶到檢查站,才知道是有牧民報的警。

牧民進山找牦牛,遠遠望見他們從一個埡口出來,又去翻另一個埡口。牧民以為他們出山了,但一直沒聽到外來者出現(xiàn)的消息,便以為他們在山里迷路有危險。

薩普群峰下,冬日的湖面結成藍冰。攝影/ 索以

警察、醫(yī)生、向導組成救援小隊進山,周邊的村莊也收到通知,遇到外來者一定要攔下。村民讓他們把背包卸下,掏出里面的物品檢查,后來又將他們帶到檢查站。他們被告知,當?shù)剡€沒開放,進去很危險,有些游客不小心走丟,還需要動用公共資源去救援。對方要求寫保證書,保證不再涉足波密縣境內的危險區(qū)域。留下按好手印的保證書,守靜篤一行人這才踏上歸途。

哪里才是危險區(qū)域?所謂的“危險”又如何定義?

每次組隊,守靜篤要求隊員要有過高海拔徒步的經驗,能夠負重穿越。線路要不斷打磨,軌跡力求精細,別人1 公里會打20多個點,而他會打50個點,這樣即使出現(xiàn)偏差,也能快速回到原軌跡。

他要求導航手熟記地圖,不能依賴GPS,機器可能受天氣影響而失靈,但如果你熟悉整片山域,知道每一條溝,每一個拐彎,面對突發(fā)情況就能迅速判斷下撤路線。路感很重要。

然而,即使準備充足,如果遇到村民阻攔,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除了在藏東南的波密北線,笨鳥在郭喀拉日居也遇到過攔路卡哨。在穿越崗日嘎布時,孤月原本設計的路線并沒有進村,但隊友想要到村里好好休息,結果村民就報了警。這里屬于邊境地帶,來往需要辦理邊防證。探線就此中斷?;貋砗蟀l(fā)照片,群友問起,他才得知這里早已劃歸保護區(qū)。

但對于驢友來說,他們對此并不在意。一些知名徒步路線,也會涉及保護區(qū),比如龍眼、大雪塘。崗日嘎布是孤月走過最原始的地帶,杜鵑林高達七八米,林中連獵道也沒有,只有野生羚牛走出來的小路。

孤月把這次經歷寫成游記,發(fā)在戶外探險的新媒體平臺。第二天一早,慈巴溝自然保護區(qū)管理局的電話就打到了雜志社。對方申明,游記中的行程穿越了保護區(qū),媒體不應對此宣傳,希望盡快刪稿,減少影響。

孤月后來把游記發(fā)在其他戶外媒體平臺,也多番接到保護區(qū)工作人員的電話,最后只能刪除游記。孤月想以后再也不要進保護區(qū)了。他喜歡完成一次徒步穿越后,盡量把自己的經歷分享出去,讓別人也能走。如果不能公布,也就少了那份分享的快樂。

每一個喜歡探索的人,都想去人跡罕至的地方看看。孤月也不例外。隨著村村通、景區(qū)開發(fā)等工程的推進,徒步者可以探索的秘境越來越少。徒步者通常會選擇河谷等地形平緩的地方穿行,但這種地形也恰好符合道路建設的選地標準。從魯朗到巴松措一帶,公路已經在修建,而對于徒步者來說,公路上沒有風景可言,這一區(qū)域將失去徒步的意義。

孤月說:“徒步的速度,趕不上修路的速度。”當經濟開發(fā)的步伐,一點點侵蝕原始的曠野,曾經走在這條路上的人,只能苦笑一聲。

永遠的秘境

在藏東南地區(qū),修路讓徒步者心痛,環(huán)保者也不贊同徒步者進入這片原始區(qū)域??量痰沫h(huán)保主義者與硬核的徒步者,似乎成為了兩個對立面。誰都無法說服對方。

每當徒步類文章在戶外探險平臺發(fā)布后,都會冒出一大批“環(huán)保主義者”,他們會留言道:進入荒野就是在打擾自然……新線路不要宣傳,最后都會不可控……

“這樣的話,月球就不要去了,登月的是個罪人,以后地球人都會去?!笔仂o篤顯然并不認同這類觀點。

殊不知,徒步者也可能會在環(huán)境保護中發(fā)揮重要作用。他們拍下風光照片,分享給公眾,讓這片荒野得到重視與珍惜。憑借出色的野外活動能力,可以協(xié)助管理部門清理垃圾。遇到違規(guī)修路、開采的情況,及時曝光,阻止人工開發(fā)的進一步破壞。他們還可以參與公民科學,為研究學者提供廣泛的調查資料等。

與普通游客相比,徒步者恰恰是更注重環(huán)保的那類人。他們在行進中會注意將垃圾帶走,可降解垃圾進行焚燒,不可降解的垃圾要全部背出。笨鳥說自己的要求算苛刻,隊員要將所有垃圾全部背出去。

然而,人多了便難免有例外。除了環(huán)保意識低,有人也會因體能原因丟棄裝備,減輕負重。2018年大雪過后,笨鳥曾在郭喀拉日居線上,撿到8包速食食品,大雪時為了保命,有人將食物也丟了。

念青東穿越途中,雪后的海子更顯蔚藍。攝影/ 守靜篤

在徒步過程中,除了垃圾的處理,人對生態(tài)還存在一些意想不到的細微影響。比如不經意間導致的外來物種入侵,或是干擾鳥類遷徙活動。

曹越是清華大學景觀學系博士,主要研究荒野地保護和國家公園規(guī)劃。他制作了第一份中國荒野地圖,并認為藏東南是我國生態(tài)價值最高、保存最完整的荒野地之一。

關于藏東南的未來,曹越期待通過扎實的調查與科學研究,制定合理的訪客容量,并有完善的管理機構,進行精細化管理?!氨Wo和游憩可以協(xié)調,荒野地并不是完全不讓人進,而是在不損害荒野價值的前提下讓人們有更好的荒野體驗?!?/p>

并不是世上所有的東西都可以被量化或精密計算。當被問起徒步最大的魅力是什么,守靜篤回答說:“挑戰(zhàn)和體驗。”

在藏東南,三郎線仍是一片空白的區(qū)域。每年假期有限,守靜篤一直堅持一年只走一線,即使魯易線沒有走通,也沒有重復進入。但三郎線成了一個例外,2018年遭遇三十年一遇的大雪,2019年因渡河失利只能原路返回。兩次進山探線,都未能走通,而三郎線真正的核心景觀卻仍未觸及。

他預計走通三郎線,可能需要30天的時間。遺憾的是,他估計自己請不到這么長時間的假期。

這群徒步者愿意把自己一生的精力“荒廢”在深山,遠離的不僅僅是車水馬龍和燈紅酒綠。

有人問過笨鳥,帶商業(yè)隊為什么不走傳統(tǒng)徒步線路?傳統(tǒng)路線分分鐘就能招滿人,藏東南的線路總有人擔心線路不成熟,走的人少。

但笨鳥覺得,這跟錢無關。若是只為了掙錢去走線,走幾次就不想走了?!拔乙郧暗墓ぷ餍剿痊F(xiàn)在高”,笨鳥說,“但我不喜歡?!?/p>

這群被好奇心驅動的山中來客,可能并不那么被當代社會接受。僅僅是為了親近自然,就要找虐般在山中苦行,多數(shù)人并不理解。

孤月去年還探索了喜馬拉雅東段,一個人行走在雪坡上意外滑墜,險些掉進瀑布。

出山時,他一身狼狽。一群人在修路,一個包工頭模樣的人問他是做什么的。他回答,徒步的。對方脫口而出:“你腦子是不是有病啊?”

孤月什么也沒說,閃在一旁,繼續(xù)趕路。

郭喀拉日居橫穿線,念久雪山上的冰川觸手可及。攝影/ 守靜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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