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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青梅來敲門

2020-05-21 03:32煙柳
桃之夭夭B 2020年3期
關(guān)鍵詞:助理姑姑媽媽

煙柳

不是所有的青梅竹馬都美好甜蜜,作為拖稿竹馬的責(zé)編,我更愿意稱魏江陽為那個“恰好一直是鄰居的小屁孩兒”。

1.催稿

太陽曬到了頭頂,把人的影子縮成了一小團,我站在樓下,朝五樓的窗戶大喊:“魏江陽!十分鐘內(nèi)不交稿,我殺了你!”

樹上的鳥雀倏地散開。

三分鐘之后,魏江陽的雞窩頭才從五樓那幾盆綠蘿中探出來。

“孟……孟大小姐——”他還抽空打了個哈欠,道,“你能不能矜持一點兒?整個小區(qū)都聽見了?!?/p>

我指著表:“還剩七分鐘。”

魏江陽的雞窩頭縮回去了,在倒計時還有十秒鐘的時候,給我發(fā)來了《海妖》的第四十五話成稿。

我趕緊轉(zhuǎn)發(fā)給平臺編輯,那邊秒收,然后悲悲戚戚地哭求我,下一次一定要督促魏江陽按時交稿?!逗Q纷鳛槠脚_目前最熱門的連載漫畫,實在經(jīng)不起拖稿的摧殘。

溝通好之后,我坐電梯上五樓,敲開了魏江陽的家門。

魏江陽嘴里叼著電動牙刷,一手虛扶著牙刷,眼神迷離地開了門。雞窩頭依舊是那個雞窩頭,近距離看的時候,才能看清他光滑的肌膚和俊朗的五官,加上他一米八四的身高在南方人中算得上傲人,我勉強愿意稱之為一個帥氣的雞窩頭。

我一手撐著門,望著他:“拜托你不要再拖稿了好嗎?我謹代表我司全體工作人員,求您以后按時交稿好嗎?給您磕頭了,哐哐哐?”

電動牙刷的聲音終于停了,魏江陽將它從嘴里拿出來,含著一嘴的泡沫建議我:“偶覺得泥以吼催稿滴方式闊以溫油一點兒?!?/p>

我停頓了一下,擺出一個充滿善意的微笑:“那請問作者大大,您是否還記得上周斷更的時候,您親口答應(yīng)讀者,下周雙更?為了保證您能踐約,我是否可以看一下第四十六話及四十七話的線稿?”

魏江陽眼神飄忽,轉(zhuǎn)身回去漱口洗臉,含含糊糊地回答我:“哪有這么快?”

我:“粗略線稿也可?!?/p>

魏江陽:“嗯……我還在構(gòu)思劇情。”

我:“那腳本細綱給我看看?”

魏江陽:“它還在我腦子里?!?/p>

我:“那你說一說?!?/p>

魏江陽扒拉了兩下自己的雞窩頭,嗷的一聲倒在了床上:“孟尋你不要逼我了!靈感這個東西,你知道吧?就是很飄忽的,我沒辦法說!”

我深吸兩口氣,熟練地走到他家廚房,抄起鍋鏟,朝他揮了揮:“這樣吧,我有一個辦法。既然靈感是飄忽的,那我把你也打到飄忽,你和靈感一起飄忽,說不定你們就相遇了!”

魏江陽立馬翻身坐起,額頭微低,眼睛向上瞟我,眼神充滿了委屈與可憐。

“你知道我昨天干什么去了嗎?”

“徹夜趕稿?”

“除了趕稿,我還去招上色助理了!”魏江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委屈地長腿一跨,坐到床的另一邊去,背對著我了。

我道:“我是你的責(zé)編,招上色助理,不是我的活兒嗎?”

“正因為是你的活兒,我才幫你干啊。我需要什么樣的助理我最清楚,你需要三天才能找到的助理,我一個晚上就找到了?!?/p>

我的心一軟,鍋鏟也放下來了:“算了,這次就放過你。這周要雙更,你不能松懈了,今天必須要出細綱。我先回去吃飯了?!?/p>

“等會兒!你就這樣不管我了?你幫我開開腦洞,畢竟《海妖》的大綱都是我們共同完成的,軍功章上有你的一半!”

我擺擺手:“都中午了,我回去吃飯了再說?!?/p>

“我能去你家蹭飯嗎?”

“行?!蔽尹c著頭,準(zhǔn)備開門,門把手卻被魏江陽先一步按住了。

魏江陽嚴肅道:“你等等我,我換一下衣服再出門?!?/p>

我掃了他一眼:“沒事兒,穿睡衣也沒關(guān)系?!?/p>

“不行,我好歹是蟬聯(lián)我們小區(qū)區(qū)草十年的人,穿睡衣出門有損我的形象。”

“那你去換,快點兒啊!我好餓了,只等你一分鐘?!?/p>

“你需要等我三十分鐘,我得洗頭發(fā)洗澡、搭配衣服、吹頭發(fā),還要再選一雙鞋……”

魏江陽不停地絮叨著,我的眼睛睜了閉,閉了睜,我深呼吸幾次,還是沒能壓抑住噌噌噌往上躥的怒火!

我粗暴地撞開了他的手,破門而出,他的手因為躲閃不及,被我?guī)С鰜?,連帶著整個人都拉到了門面。我怒氣沖沖地掏出鑰匙,打開了和他家的門距離兩米的另外一扇門,朝他大吼“你跟我說說!你這個平均一周三次來我家蹭飯的人,出個門到我家,就兩米的距離,還能碰見什么讓你必須要焚香沐浴、梳洗打扮半小時的人????是樓道監(jiān)控那頭的保安大叔,還是一個月見不到一面的保潔阿姨?魏江陽!你今天這勁兒下不去了是吧?我忍你很久了!”

一打開家門,飯菜香味兒夾雜著我的嘶吼飄了出來。魏江陽手長腳長,被我一路拖進來,我們兩個糾纏在一起,被門檻一絆,齊齊摔倒在地上。

“靠!”我抬頭,正好看見姑姑、姑父端著飯菜,和表弟一起,齊齊朝我們看過來。

空氣靜止三秒,少小離家老大回的表弟眨巴著大眼睛,問他的父母親:“青梅竹馬……相處方式都這樣慘烈的嗎?”

2.竹馬

我覺得我和魏江陽,不能算青梅竹馬。能擦出火花的才叫青梅竹馬,我和魏江陽頂多只能互稱“那個恰好一直是鄰居的小屁孩兒”。

小時候,魏江陽跟著他爺爺奶奶住,我跟著媽媽住,我們就住同一個街區(qū)。后來魏江陽的父母回來了,我媽媽去了北方,我就跟著姑姑和姑父搬到了現(xiàn)在的小區(qū),魏江陽家也搬進了對門。我自記事起,我就認識魏江陽,但是認識魏江陽這件事,一度是我的人生中,讓我覺得非常黑暗的事情。

原因很簡單:他是升級版的“別人家孩子”。

一般的“別人家孩子”,只會間接地刺激家長,而魏江陽就不同了!他不僅會借著兩家一起吃飯的機會,把他的滿分試卷“不小心”亮出來,并且還會“不小心”地說出我私藏起來的卷子分數(shù)、上課不專心的行為、和同學(xué)一起做的調(diào)皮事,后果就是我免不了一頓訓(xùn)。并且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這種行為越來越自然,簡直是不著痕跡,用現(xiàn)在的話來說,魏江陽就是活脫脫的一個“綠茶婊”!

長大之后,好不容易不“綠茶婊”了,他這個人又開始勁兒勁兒的,通俗地說,就是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種讓我看不順眼的氣質(zhì)。

比如,我們從小學(xué)、中學(xué),一直到大學(xué)都在同一個學(xué)校,從十幾歲開始,追他的女同學(xué)成群結(jié)隊地給他遞情書。也有不少讓我轉(zhuǎn)交的,然而我不肯賣魏江陽的面子,魏江陽知道以后,居然在放學(xué)后,以給我補習(xí)的名義把我扣住,慢條斯理地拿出情書,一封封地念。

念那些女同學(xué)對他的溢美之詞,念他閃閃發(fā)光的優(yōu)點,并且十分固執(zhí)地讓我贊同他具備那些優(yōu)點,不贊同他就不在我的習(xí)題本上簽字,他不簽字,姑姑就還會逼著我跟著他補習(xí)。

我好不容易撐到去年大學(xué)畢業(yè),以為可以擺脫他了,沒想到進公司接的第一個項目,就是和網(wǎng)絡(luò)知名漫畫師合作。

主編給我那位漫畫師的聯(lián)系方式的時候,我看著那串熟悉的號碼,頭上閃過一道晴天霹靂。

錢難掙……那啥難吃,磕磕絆絆合作了近一年,《海妖》取得了不錯的成績,我看他終于順眼了一點兒——如果他不拖稿的話。

主編給我發(fā)消息:孟尋,《海妖》已經(jīng)被定為我們公司目前的頭號作品,這個時候一定要保證更新,不能斷。聽說你和作者是鄰居,這段日子就辛苦你一下,可以不坐班,以便監(jiān)督他按時交稿。

得知我以后專職在家催稿后,魏江陽飯都只吃了一碗,就匆匆告辭回去構(gòu)思了。表弟陸然悄咪咪地湊過來:“孟尋,我去國外上了四年大學(xué),你和魏江陽怎么還沒一點兒進展?就這?”

姑姑白了他一眼:“行了,別開你姐的玩笑了。走開走開,我和你姐說點兒事。”

姑姑坐到我身邊,道:“孟尋,你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考慮個人問題了。我給你物色了幾個不錯的相親對象,正好你這幾天不用坐班,去見一見吧?!?/p>

我寒毛乍起,連忙搪塞:“不……不了,我沒時間……”

“哎呀,不就是監(jiān)督江陽嗎?,讓你弟去監(jiān)督就行了!聽我的話,去!”

我勉強答應(yīng)了,心不在焉地看起了相親對象的資料。姑姑起身后,我摸出手機給媽媽發(fā)了一句話:姑姑給我介紹了相親對象。

媽媽回道:好好聽你姑姑的話。

她快速地終結(jié)了這場對話,我的內(nèi)心一陣失落。

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朝魏江陽那邊瞟去,心底有什么地方酸酸澀澀的,像樹上剛結(jié)出來的果實,咬一口,從牙根酸到了心臟。

3.捶墻

魏江陽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下周如果不能雙更的話,會死得很慘,所以老老實實在家里畫稿。而我則梳洗打扮,去見了幾個相親對象。

說實在的,那幾個人都很好,但是我沒有半點心動的感覺,全都草草打發(fā)了,連聯(lián)系方式都沒有加。

見完最后一個,中午回家的路上,我想到魏江陽幫我招上色助理的事兒,覺得理應(yīng)感謝他一下,便打算給魏江陽買一份他喜歡的口水雞回去。

我給魏江陽發(fā)消息:你現(xiàn)在在畫稿嗎?明天就要交了。

魏江陽:在畫在畫,我拉肚子蹲馬桶都在畫稿!別催了!

拉肚子?我有些擔(dān)心,想了想,盤算著今天給他買的口水雞還是不加辣了。

魏江陽:所以呢?你在干什么?

我莫名地心虛起來,不想讓他知道我去相親的事情,回道:剛起來,下樓買菜中。

然而,一分鐘后,我們兩個就在口水雞的店門前不期而遇了,怒目相視。

我氣不打一處來,指著這位自稱身殘志堅的大騙子怒吼:“魏江陽!你到底知不知道現(xiàn)在形勢嚴峻?讀者的淚水都快把編輯部給淹了!你居然還悠哉悠哉出來吃口水雞?還騙我說在畫稿?!”

魏江陽上下打量我,反駁道:“你也騙我!你平常下樓買菜根本不會穿高跟鞋和小裙子!還化妝!說!你去見誰了?值得你這樣梳洗打扮?”

魏江陽有一雙大而含情的眼睛,雙眼皮的褶皺很寬,濃密的睫毛就像是天然的眼線,下眼瞼的睫毛也整齊而乖順。他的眼睛就像一個漩渦,和人對視的時候,能把對方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進去。

我和他相處了這么多年,抵抗力稍微強了一點兒,可是心臟還是不受控制地高高跳了一下。

那怦然一跳的余韻,像炸開的煙花一樣,散入我的四肢百骸里,我能感覺到肩膀和手臂處的血肉在隱隱震蕩。

不過是因為他一個認真的眼神而已。

他現(xiàn)在瞪著我,唇抿得緊緊的,他在生氣。

我后退一步,丟下一句“要你管”,就跑走了。

我氣喘吁吁地跑到樓道,回頭一看,魏江陽并沒有像往常一樣追上來,心里涌起一陣失落。

我垂頭喪氣地上了五樓,對陸然說:“今天晚上你幫我看著魏江陽,一定要讓他完成兩話線稿,姐求求你了!”

陸然聞言往后一縮:“你不是相完親了嗎?還不能親自撥冗去催稿?你得罪他了?把他家房子燒了?”

我惱恨自己的不爭氣——我相親,又沒燒他家房子,這么心虛做什么?

我故作鎮(zhèn)定地挨過了半天,到了晚上,焦灼地問從對門回來的陸然:“他怎么樣?”

陸然挑眉問我:“你問稿子還是情緒?”

“稿子……”

“線稿畫完了,還有問的嗎?”

“呃……有一說一,我覺得作為他的責(zé)編,有必要問一下他的情緒?!?/p>

陸然擺擺手,一副了然的表情:“知道了你這幾天都在相親,氣得直捶墻,墻都快捶爛了?!?/p>

我的心又“咚”地一下高高地跳了起來,回落的時候,震得周身的血液都在翻涌。

我偏過臉去,不想讓陸然看到我通紅的臉頰,問:“那他現(xiàn)在在哪里?我給他送點兒夜宵去?!?/p>

“不必了,他剛才下去了,去見那個上色助理了?!?/p>

“什么?”我猛地回頭。

“你不知道嗎?那個上色助理是他一個狂熱粉絲,都追到小區(qū)里來了,為了得到這個助理的職位,直是費盡了心思……”

我的腦袋嗡嗡嗡地響,什么也聽不進去了,只回響著那天中午魏江陽的那句話:“我需要什么樣的助理我最清楚……”

原來是需要這樣的助理嗎?喜歡他的助理嗎?

胸中一口濁氣無處釋放,我緩緩捏拳,砸向雪白的墻面。

沙發(fā)上的陸然靜默三秒,道:“你們連捶墻的愛好都一模一樣,真的不考慮在一起嗎?”

4.冷戰(zhàn)

《海妖》順利雙更,讀者歡騰,編輯部也一片喜慶,主編拍著我的肩膀道:“以后你就彈性上班,專盯《海妖》的稿子,地球不爆炸,我們不斷更!”

編輯部眾人并不知道,《海妖》的責(zé)編和作者陷入了一種奇怪的冷戰(zhàn)氛圍中。

說是冷戰(zhàn),其實見到了還是會打招呼,魏江陽爸媽出去旅游了,姑姑還是會叫他來我們家吃飯。只是我們都沉默了很多,在飯桌上也不打嘴仗了。

甚至當(dāng)兩個人的筷子不小心碰到一起的時候,我們匆匆對視一眼后,會立馬縮回自己的筷子。

我:“不好意思,你先來你先來?!?/p>

他:“女士優(yōu)先?!?/p>

我:“女士的要求優(yōu)先,女士要求你先?!?/p>

他:“那我給你夾,是要糖醋排骨是吧?請?!?/p>

我:“你要筍絲對吧?喏?!?/p>

姑姑和姑父均是一臉蒙逼,只有表弟一臉淡然。

姑姑私下里問我:“孟尋,你和江陽鬧別扭了?”

“我們挺好的啊。”

姑姑說:“你媽媽給你寄禮物了,她說最近會回來一趟,看看你?!?/p>

我低聲嘟囔:“她連自己住哪里都不肯告訴我,還記得要回來看我。”

姑姑長嘆了一口氣,摸了摸我的頭。

我抬頭問道:“姑姑,你能不能幫我問問媽媽,如果我愿意和她去北方,她能不能一直陪著我?”

姑姑點了點頭,又說:“陸然和我說了,你是不是喜歡魏江陽?如果是的話,盡管和他在一起,你媽媽不會怪你……”

“別說了,姑姑,我沒有喜歡他。”

我趴在窗臺上,看到姑姑下樓丟了垃圾。我回頭看了一眼姑姑給我放下的禮物,意識到快遞單可能被姑姑撕下來丟掉了,拔腿就往樓下沖。

從垃圾桶里翻出來的快遞單上的地址,是媽媽的一個同城朋友的地址。她何其謹慎,生怕親生女兒去找她。

我垂頭喪氣地上樓,電梯故障,我只能爬樓梯上去。

二樓到三樓的拐角處,我和魏江陽又不期而遇。

周圍沒有其他人,就在我準(zhǔn)備擦肩而過的時候,魏江陽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回頭,和他的視線對上。

他:“你在鬧什么別扭?突然間這么客氣?”

我:“你不也挺客氣?”

他垂下眼睛,露出冷峻的表情來:“是你先客氣?!?/p>

我不想再和他繼續(xù)說,轉(zhuǎn)身就要上樓,他卻手腕用力,反手把我推在墻上,雙手撐墻把我禁錮住。

“我到底怎么惹著你了?能不能給句話?”

他紋絲不動,清冽的草木香氣息籠罩著我。這款香味的沐浴露是我有一次湊單滿減的時候給他順帶買的。隨手丟給他之后,這款沐浴露他一直用到了現(xiàn)在。

魏江陽就是這樣的,從小到大,不管怎么和我對著來,只要是我給的東西,他都像寶貝一樣,美其名曰:“免費的東西不要白不要?!笨墒瞧渌私o的東西,他不會是這種態(tài)度。

想到這里,我心里繃了很久的防線突然決堤了,眼淚驀地涌了出來,狠狠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你管我干嗎?去找那個喜歡你的上色助理唄!”

魏江陽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原來你是為這件事不高興。那你自己呢?去相親,竟然還瞞著我!”

“我相親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那我的助理喜歡我,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又哭什么?”

我“嗚”的一聲,眼淚噴涌而出。魏江陽這個人簡直是太討厭了!我的眼前一片霧蒙蒙的,突然感覺有柔軟的唇瓣覆在了我的嘴唇上,舌尖強勢侵入,掠奪我嘴里的氣息。

我睜大眼睛,看見魏江陽放大的眉眼,長而卷翹的睫毛如蟬翼般掃在我的臉上。

我的大腦死機了。

5.喜歡

這個吻十分綿長,一直到我意識到自己的手腕已經(jīng)被魏江陽抓住抵在墻上,而他的嘴正一路向我的脖頸吻去的時候,我才反應(yīng)過來,猛然推開了他。

長時間的缺氧讓我喘著粗氣,抬頭卻迎上魏江陽充滿笑意的眼眸。

“上色助理是男的,喜歡也不是那種喜歡。”

我繼續(xù)喘氣。

“我從上大學(xué)開始畫本子,在網(wǎng)上有點兒名氣,大學(xué)畢業(yè)后有很多公司找我合作,但是直到你入職,我才選了你所在的那家公司,并且指名要你和我對接。與你合作是想有更多的時間和你相處,自己招助理是想讓你輕松一點兒。那天我出門非要洗澡換衣服,也不是為難你。你表弟回來,很可能成為他姐夫的我,覺得對個人形象應(yīng)該重視一點兒。甚至在很早以前,我給你念別人寫給我的情書,也是想讓你發(fā)現(xiàn)我也有值得你喜歡的地方,我想讓你看我的眼神特別一點兒?!?/p>

我喘氣到停不下來。

“孟尋,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我們在一起吧。”

這一句話,就像一毫克腎上腺素,讓我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而我死死地壓制住這股激動,盡量平和地說了一句:“我們不適合?!?/p>

魏江陽的眉毛狠狠一挑,聲音都高了幾度:“為什么?給我一個理由!”

我不想再和他繼續(xù)糾纏,我害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出來,我說:“就是不適合,不要再討論了。”

我轉(zhuǎn)身上樓,魏江陽再次把我扣住。

“《海妖》的構(gòu)想最開始是你提出來的。孟尋,我就不明白了,你都相信人和妖可以相戀,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們作為相鄰而居二十年的同一物種可以在一起?”

我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道:“我們太熟了,我連你屁股上的痣都看到過,下不了手?!?/p>

他:“……靠!我明天就去點了它!”

我們無聲地角力,最后是魏江陽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寧靜,是主編來電。他一手撐著墻面不讓我走,一手把手機放在我們中間接聽,主編暴躁的聲音透過聽筒,刺穿了我們的耳膜:“作者大人!我問問你,《海妖》的構(gòu)想到底是不是抄襲的?有個博主說《海妖》的梗是抄襲的,還找出了原作者十年前的手稿,微博已經(jīng)上熱搜了!”

我變了臉色,馬上打開微博,看到了爆料的博主發(fā)的圖片。

圖片上是一本老舊的日記本,日記上寫的日期是十年前,本子上的字跡已經(jīng)有些模糊了,但是能辨認出來,這的確是《海妖》的核心梗。而且從痕跡上來看,作假的可能性很小。

我給那個博主發(fā)了一條消息,然后對魏江陽說:“對不起,核心梗是我提出的,是我連累了你,我會發(fā)一條微博把你摘出來?!?/p>

只要扣上“抄襲”的帽子,一位漫畫師的職業(yè)生涯就算是完了,我不會讓魏江陽替我背這個黑鍋。

魏江陽嘴角微動,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似乎隱藏了怒氣,他一把拿過我的手機,看到了我發(fā)給那個博主的私信:我是《海妖》的編輯,請問你這本日記是在哪里找到的?能否告知我地址?

魏江陽盯著我:“你打算做什么?”

我嘆了一口氣,說:“《海妖》的核心梗其實是源于我媽媽給我講的故事,這本日記是我的,后來被媽媽帶走了。也就是說,這本日記在哪里,我媽媽也就在哪里。”

魏江陽:“我倒是聽你姑姑說過,你媽媽一走很多年,你很想她?!?/p>

“是啊,我想和她生活在一起?!蔽椅⑽⒀鲱^,后腦勺靠在墻壁上,有些難過地看著魏江陽,“你知道我為什么說我們不適合嗎?你知不知道,我媽媽是你爸爸的前女友?”

魏江陽眼睛微瞇:“你別告訴我天下有情人終成兄妹那一套?!?/p>

我:“……不是?!?/p>

6.追尋

在我的記憶深處,一直有這樣一幅畫面。那是發(fā)生在我八歲時的事。

那時候,我爸爸雖然早逝,但是媽媽盡心盡力陪伴我。直到那一天,魏江陽的父母回來,媽媽端了自己做的青團去魏家,看到魏江陽父親的時候,她手里的青團落在了地上。

媽媽極力保持著鎮(zhèn)定,但是一回家就哭了。之后,我便只有混亂的記憶了:媽媽把我交給了姑姑,自己去了遙遠的北方,從此很少回來看我。我從姑姑的只言片語中,模糊了解到上一代人的恩怨。媽媽和魏江陽的爸爸相戀的時候,因為誤會,對方傷媽媽很深,令媽媽此生都不想再見這個人,包括他的家人。

媽媽剛走的時候,我每天都哭,連魏江陽都不敢暗搓搓地“婊”我了。

大概是在十三歲的時候,我上初中,班會上放了一部恐怖電影,我看了之后嚇得睡不著,哭著給媽媽打電話。媽媽在電話里溫柔地安慰我,我說我很想她,我想讓她給我寄信,媽媽雖然當(dāng)時沒有答應(yīng),但是之后還是寄信來了。

她在信里告訴我,恐怖電影都是假的,還給我講了一個故事,告訴我,如果我晚上害怕,就讀她的信,想想她講的故事。

后來,我晚上就真的不害怕了,甚至還將她講給我聽的的故事進行了擴展,并寫信告訴了她。我們的信件一來一往,后來我把故事整理出來,寫在日記本上,在她過年來看我的時候給了她,就是《海妖》的核心梗。

揭露《海妖》涉嫌抄襲的博主給了我地址,是珠海,并不是北方。

我突然覺得很難過。

媽媽有多想要避著我,避著這里的一切,當(dāng)年就被傷得有多深。

我立馬收拾行李出門,看到魏江陽家的門的時候,我頓了一下,兩個小時前他的怒吼還在我腦海里回蕩:

“就因為這個?因為我是我爸的兒子,因為我的存在會刺痛你媽,所以你拒絕我?孟尋,你簡直是個渣女!我們一起長大,你欺騙了我太多的情感!你先別急著反駁!如果不是把你當(dāng)成未來的老婆,我吃飽了撐的每天給你輔導(dǎo)作業(yè),在你受人欺負的時候給你出頭,你生理期我還冒死跑到學(xué)校小賣部給你買衛(wèi)生巾?!如果你覺得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你只要說一句,我立馬就滾!再不來煩你!”

我的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終是沒能說出那樣傷人的話。

去往高鐵站的路上,我編輯了一條澄清微博,聲明《海妖》的核心梗是我的構(gòu)想,拜托同事幫我發(fā)到官微上。

高鐵站里播放著有關(guān)臺風(fēng)路徑的新聞,通往珠海的動車即將停運,我上了最后一趟去珠海的動車。起身放行李的時候,我差點兒閃了腰,疼得直咧嘴。身后突然出現(xiàn)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接過我的行李,利落地放了上去。

我側(cè)身抬頭,眼前的魏江陽帶著白色棒球帽,高瘦的身影出現(xiàn)在過道另一邊的座位前。過道上人來人往,可是這一刻,我們的眼中只有彼此。

同事發(fā)消息過來:孟尋,你的澄清微博被作者截下了,他不讓我們發(fā)。

魏江陽的五官輪廓在帽檐的陰影里愈發(fā)顯得深邃,他說:“沒這樣的道理,好處都是我的,鍋都要你來背。有難題一起面對,我們不僅是責(zé)編和作者,還是……青梅竹馬,我不想做‘那個恰好一直是鄰居的小屁孩兒。”

我眼眶一熱:“我只是去找我媽媽,讓她幫忙澄清抄襲事件,你可以在這里等消息?!?/p>

魏江陽看著我:“可是我怕你一去不回,我賭不了,只好自己跟著來了?!彼噶酥缸约耗莻€碩大的行李箱:“如果你打算留在珠海,那我也在那里定居。你媽媽不想見我,我就不出現(xiàn),我只希望你陪伴媽媽的時候,能想到你有個獨守空閨的青梅竹馬在等你……”

我含著眼淚笑出了聲。

7.臺風(fēng)

臺風(fēng)來得比新聞里預(yù)料的更快,更猛,從高鐵站出來后,我們被困在了路上。

前面有大樹倒塌,路被堵了。更要命的是,附近的基站似乎被破壞了,手機完全沒有信號。

之前為了不驚動媽媽,我沒有和她聯(lián)系,我本以為自己很快就能找到她,解決作品被污蔑抄襲這件事情。不料現(xiàn)在通訊斷了,加上魏江陽已經(jīng)攔下我的澄清微博,留給了輿論發(fā)酵的時間。

不用想也知道,現(xiàn)在網(wǎng)絡(luò)上一定是鋪天蓋地的對魏江陽的謾罵。

一想到這些,我的內(nèi)心就焦灼不已。

車沒辦法走了,我們帶著行李暫時到旁邊的商場躲避臺風(fēng)。商場里正在播放新聞,這場臺風(fēng)還有兩天才能過去。

魏江陽從行李箱里拿出自己的衣服鋪在椅子上,讓我休息。等了一晚上,我終于在短暫恢復(fù)通訊的時候給媽媽發(fā)了一則消息,告訴她《海妖》被污蔑抄襲的事情。

媽媽說,翻出手稿的,是她的一個學(xué)生,是一場誤會,她會將手稿拍視頻發(fā)布在網(wǎng)上澄清。

我松了一口氣。

到商場里避難的人很多,我躺下了魏江陽就只能站著,到了后半夜,我實在心疼他,堅持讓他躺下了。

我蹲下身,拂開他額頭的碎發(fā),親了他一下。

我走到商場門口,外面天還未亮,狂風(fēng)大作,但是我必須出去。

手機里有媽媽發(fā)過來的最后一條信息:我學(xué)生說你問了我的地址,你要來找我?

我怕媽媽會在臺風(fēng)過境后離開,會再次躲著我,所以現(xiàn)在我就要去找她。

不僅如此,《海妖》的核心梗其實來源于媽媽講的故事,才入行時我的版權(quán)意識并不強,其實我應(yīng)該向媽媽要一份授權(quán)書,這樣《海妖》才算是完全清白的。

為了魏江陽的名聲,我也得趁著輿論發(fā)酵的時候,盡快要到這份授權(quán)書。

地圖上顯示,我所在的商場距離媽媽的住處只有五公里。

路面積水嚴重,我挽起了褲腳,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

走了三公里后,天已經(jīng)完全亮了。

我揉了揉腰,露出了輕松的笑容,在水里又向前走了一步,驀地踩翻了井蓋,身子一偏,跌入下水道。

路面的積水嘩啦啦沖進來,我?guī)缀跻舷⒘耍鹊揭魂囁疀_過,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上去不了了,一摸手機,也被沖走了。

我走的是一條小路,這會兒真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8.往事

下水道里的溫度很低,我全身濕透,又累又餓,堅持到下午,頭已經(jīng)昏昏沉沉的了。

我知道自己很可能發(fā)燒了。如果一直沒有人發(fā)現(xiàn)我,我可能就要死在這兒了。

在不懂事的年紀,我也和“中二”少年一樣,覺得死沒什么大不了的,可當(dāng)生死真的擺在眼前的時候,害怕、悲切的情緒還是會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真實而恐懼。

我不想就這么死了,我想見媽媽,我想和魏江陽在一起。

如果我沒了,魏江陽肯定會很傷心吧?他會不會哭?會不會斷更?

想到這里,我又笑了——我真是個負責(zé)的編輯。

我回憶起和魏江陽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憑意志咬著牙撐過了又一個晚上。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我渾身冷熱交替,我覺得自己可能真的不行了。

下水道里有一根廢棄的鋼管,我一下一下地敲著。

我努力讓自己不要睡著,可是意識還是不由自主地混沌起來。

遙遠的呼聲漸漸傳近。

“孟尋!孟尋——”

“你在哪兒?”

“……是不是在這兒?我打電話叫救援!”

……

恍惚間,我感覺腰身一緊,呼入的空氣變得清新起來——我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沒關(guān)系,孟尋,別睡過去。我來了,你媽媽也來了,她很擔(dān)心你,我們都很愛你?!?/p>

“我們都不能失去你,孟尋,再撐一撐……”

久違的媽媽的聲音也響在耳邊。

“孟尋,堅持一下,小魏為了找你,搜遍了整個路段,已經(jīng)幾十個小時沒合眼了。”

我感覺眼眶里有淚溢出來,努力伸手,抓住了魏江陽的衣袖。

我聽到了魏江陽壓抑的低喘,他好像在哭,媽媽的聲音也帶了哭腔。

“是媽媽不對,不該躲著你。你十六歲那一年,我要帶你走,你不肯走,媽媽沒生你的氣。那時候我只是想,你以后會有人照顧,小魏是個很好的孩子??墒菋寢寷]有勇氣面對小魏的爸爸,害怕會妨礙你的幸福,所以干脆躲著你,是媽媽的錯……”

我的意識漸漸清醒,想起十六歲那年,那個放學(xué)的傍晚。

闊別許久的媽媽等在我的學(xué)校門口,笑著問我,她已經(jīng)安定下來了,要不要跟她走。

最初的興奮過后,我問媽媽:“是不是走了以后就不會回來了?”

媽媽點頭。

我的目光朝媽媽身后望去,魏江陽在給我買熱狗,兌現(xiàn)我完成作業(yè)任務(wù)就給我的獎勵。

夕陽的余暉灑在少年人的肩膀上,背影溫暖而美好。一想到以后要和他分別,我就猶豫了。

我想起,他剛剛在教室里給我念的,別人寫給他的情書:“魏江陽同學(xué),你學(xué)習(xí)成績好,長得也好,我一看見你就很開心,能給我個機會,讓我天天看見你嗎?”

他說:“孟尋,你看別人求之不得的機會,你唾手可得,還不趕緊珍惜——這道題錯了,我給你說說解題思路……”

我的眼睛酸酸脹脹的,對媽媽說:“我不想離開這里?!?/p>

媽媽認出了魏江陽,摸了摸我的頭,失望地走了。

那天傍晚,我和魏江陽一起回家,他遞給我一根熱狗,問我好不好吃,我哭了。

他笑我:“好吃得哭了?不至于吧?大不了我以后天天——不行,吃太多了不好,一周給你買三次吧,只要你乖乖聽我的,完成作業(yè)。我還想和你讀同一所大學(xué)呢?!?/p>

我哭著捶他,那時候的他,并不知道我為了做他的“那個恰好一直是鄰居的小屁孩兒”,放棄了什么。

我從前一直覺得,媽媽這些年躲著我,是怪我。魏爸爸奪走了她的青春,魏江陽搶走了她的女兒。所以這些年,我一直在對媽媽愧疚和對魏江陽不舍的矛盾中掙扎。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了媽媽溫柔的聲音:

“孟尋,父母會先離你而去,孩子不能陪伴你整個人生。你最應(yīng)該珍惜的,是你將來的愛人。媽媽現(xiàn)在過得不錯,也希望你幸福?!?/p>

9.《海妖》

《海妖》第四十九話成功更新的時候,抄襲謠言已經(jīng)平復(fù),輿論逆轉(zhuǎn),催更的讀者越來越多。

我和魏江陽也正式在一起了。

魏江陽父母旅行回來,知道兒子多了個女朋友,并不怎么驚訝,臉上反而笑意盈盈的,仿佛早就料到了一樣。

魏媽媽是個很慈祥的人,做了一大桌飯菜正式歡迎我,席間聊到魏江陽小時候的事情,一開口就剎不住了。

“……小時候皮……還好,成績不需要操心。喜歡的東西也雜,有段時間喜歡上了集郵,應(yīng)該是在十三歲的時候。還問我寄件人的信息會不會被郵局泄露。那段時間不知道上哪兒臨摹了其他字帖還是什么,字跡也變得不像他的了,不知道又在琢磨什么惡作劇……”

我笑著笑著,突然間鼻子涌上一股酸意,借口去衛(wèi)生間,拐進了魏江陽的房間。

書桌抽屜的最底下一層,我看到了一疊殘缺的郵票,每一套缺了的那一張,都和我記憶里,十三歲時與媽媽通信的信封上的郵票對上了。

十三歲的記憶里,那些奇怪卻被我忽視的疑點,像是找到了命運的齒輪,“咔嚓”一聲,嚴絲合縫。

為什么當(dāng)年在電話里,媽媽明明沒有答應(yīng)給我寄信,后來又改變了主意?為什么在通信不發(fā)達的多年以前,媽媽的每一封信都來得那樣迅速?

媽媽從來沒有給我寄過信,她當(dāng)年收到我的日記本,心里應(yīng)當(dāng)是有些疑惑的,可是她沒有說——也許覺得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才會讓這份懵懂的感情埋藏了十年才開始顯露。

我眼里的淚潰然決堤。

“喀喀?!蔽航柍霈F(xiàn)在我身后,臉色有些許不自然。他說:“其實授權(quán)書沒必要向你媽媽要了?!?/p>

我看著他,淚光閃爍,他說:“因為《海妖》的構(gòu)想本來就是你先提出來的?!?/p>

魏江陽挑了挑眉,緩聲道:“那天晚上,我并不是故意偷聽你給你媽媽打電話,可是聽到你哭得那么傷心,我就有了一個不成熟的想法。后來我去郵局問,沒有你的信,想到你傷心起來挺麻煩的,就勉為其難地按照記憶里的樣子,模仿了你媽媽的筆跡。”

我問他:“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魏江陽裝作不在意地聳了聳肩:“我只是覺得在班會上放恐怖片,還把同學(xué)嚇得不敢睡覺的行為很不厚道而已。作為學(xué)習(xí)委員,便稍微采取了一點兒補救措施。嗯……那時候沒想讓你知道,因為來日方長,我們還有大把美好的時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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