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冰潔

摘要：早稻田大學的創(chuàng)立者是日本首相大隈重信，他一生致力于日本政治改革的同時，也致力于完善日本的教育。大隈重信意圖打破明治藩閥政府對高等教育的統(tǒng)制及其對學術的壟斷，倡導高等教育改革，提出了與日本的帝國大學教旨不同的基于民主憲政的高等教育理念，包括學問的獨立、學問的活用與模范國民的造就。大隈重信的高等教育思想在推動近代日本的教育獨立，推進教育與實踐相結合，培養(yǎng)具有利他精神的知識分子等方面都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但過于強調(diào)為天皇培養(yǎng)忠良的臣民卻為日本戰(zhàn)前法西斯主義思想的泛濫埋下伏筆。近代以來，中國文化處在持續(xù)轉型當中，而文化的核心是價值觀。在文化轉型的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發(fā)生不同價值觀的碰撞。[1]大隈重信高等教育思想中的積極因素可為當代中國教育的發(fā)展提供一些借鑒，其消極因素亦值得警惕與反思。

關鍵詞：大隈重信;高等教育思想;教育改革;日本

中圖分類號：G53.313? ? 文獻標志碼：A? ? 文章編號：1001-862X（2020）01-0187-006

早稻田大學的創(chuàng)立者大隈重信是日本具有元老資格的政治家，他一生涉足很多領域，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政治活動與教育事業(yè)。在明治三杰（1）相繼去世之后，大隈重信在明治政府的參議中居于首位，但是因為響應自由民權運動（2），并圍繞“北海道開拓使官有物下放問題”和薩長出身的伊藤博文、五代友厚等人產(chǎn)生分歧，因此被藩閥勢力逐出政府。下野后的大隈重信因為不滿薩長藩閥利用帝國大學壟斷高等教育與學術研究，所以在創(chuàng)辦東京專門學校（早稻田大學的前身）的實踐過程中，逐步提出了與帝國大學教旨不同的、基于民主憲政的高等教育理念，包括學問的獨立、學問的活用與模范國民的造就。

當前國內(nèi)學界關于大隈重信的研究主要集中于政治外交與金融財政，如劉鳳云的《梁啟超致大隈重信佚札考釋》，湛貴成的《明治政府建立初期的財政困難與對策》，楊延峰的《大隈重信的對華觀研究》以及袁野的《明治十四年政變與大隈重信的再評價》等，關于大隈重信的思想，特別是教育思想的研究較少。日本學界關于大隈重信的代表性成果主要有三類：首先是傳記類研究，如中村尚美的《大隈重信》和真邊將之的《大隈重信》，主要考察大隈重信一生的政治活動;其次是專題類研究，如柳田泉的《明治文明史上的大隈重信》（主要考察外交思想）和中村尚美的《大隈財政的研究》等;最后是大隈重信相關史料的編纂，如早稻田大學出版的《大隈重信叢書》和《大隈重信關系文書》等。目前，與大隈重信高等教育思想相關研究成果較少，大多集中于早稻田大學文化史，如早稲田大學大學史編集所的《早稻田大學百年史》和木村時夫的《我們的早稻田》。因此，本文將基于大隈重信生前發(fā)表的演講、文章等材料，系統(tǒng)地考察大隈重信近代高等教育思想的主要內(nèi)容及其特點，探討其對當代教育發(fā)展的啟示。

一、學問的獨立

1883年，日本文部省下令禁止判事、檢事以及東京大學的教授到私學講學;1886年，日本政府頒布了《帝國大學令》（3），其第一條就規(guī)定：“帝國大學要根據(jù)國家的需要，教授學術技藝，并研究其蘊奧。”這意味著藩閥政府實現(xiàn)了對高等教育的統(tǒng)制。大隈重信認為日本學界不完善、缺乏創(chuàng)新能力的重要原因在于藩閥政府對高等教育的統(tǒng)制：“教育之普及以學校及學生言之，其數(shù)之多較文明高度之邦略無遜色，然其已備者在制度及數(shù)目之上。試查其學制之實質(zhì)，教育之政，失于中央集權，全國所有之官辦學校，循政府所定之模型而行動焉。制度雖備，而各部缺乏其活動之自由，每事悉仰諸首都之指揮，是為其短處……自文學、哲學以至科學技藝，已咀嚼歐美文明，吸收其精神，但未甚深厚。故雖長于批評，而未能有所創(chuàng)見?！盵2]

出于對藩閥政府壟斷教育、危害憲政的擔憂，大隈重信提出了“學問的獨立”，其核心就是“在野的精神”。簡而言之，學問的獨立就是讓教育擺脫藩閥政府的干涉，保持一種純理性，在賦予國民獨立思考能力的同時，規(guī)避國家權力失控所帶來的風險。在東京專門學校開辦二十周年，升格為早稻田大學的典禮上，大隈重信發(fā)表了如下演說：“我一直持有的一個素論，即國民的意志經(jīng)常與政府的意見不一致。有的時候政府的意見和國民的意志是背道而馳的。如果教育被同一個勢力所支配，可能會誤國。這是一個值得擔憂的問題。不受任何勢力制約的學問的獨立，可以為國家做出很大的貢獻?！贝筅裰匦胖赋?，日本的帝國大學過于依賴藩閥政府提供的資金，容易因為預算、議會而失去風骨。[3]鑒于帝國大學在高等教育與學術研究中承擔的重大責任，大隈重信在立憲改進黨的《施政要義》專門強調(diào)，必須在帝國大學中推行學問獨立的思想：“我邦的學問失去獨立已久，這正是教育基礎未立的原因。學問的獨立是一國獨立之根本，因此我黨要竭盡文部省的全部力量，將學問的獨立應用于帝國大學，讓學士既能得到名譽也能得到實益，為學科奉獻終身，以期日本帝國學問的興起?！盵4]學生在學校最重要的目的不是參與政治活動，也不是為了日后服務于藩閥政府，而是研修真正的學問，并將其應用于實踐，推動國家的發(fā)展與進步。

大隈重信提出的“學問的獨立”，除了“在野的精神”之外，還包括“學問要獨立于西洋”的理念。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教學語言的獨立。在1902年東京專門學校升格為早稻田大學的慶典上，大隈重信表達了讓學生用外語修習學術，會威脅國家獨立的擔憂：“二十年前，高尚的學問不靠外語就無法傳授，就算同一個學校教授同樣的學理，有的場合用德語，有的場合用英語，還有使用法語的。學生之間，興起了法蘭西學派、英學派、德學派等。他們站在法國、德國、英國的角度塑造自己的思想，讓人擔心是不是丟失了國民的精神。凡一國之獨立，最關鍵的就是國語和文字，也就是學問。如果日本的語言和文字無法很好地說明高尚的學理，便無話可說。但我們的語言和文本擁有三千年的歷史，能夠充分地解釋、說明任何學理。不僅如此，若將其與外部的文明結合起來，可以實現(xiàn)任何進步。我的想法就是，無論如何也要支持學問的獨立，也就是讓（學生）用日語修習學術?！?/p>

三、模范國民的造就

在大隈重信發(fā)表的題為《早稻田大學的教旨》的演說中，除了“學問的獨立”與“學問的活用”之外，還提及了“模范國民的造就”：“ 早稻田大學以模范國民的造就為宗旨，培養(yǎng)立憲帝國的忠良臣民，尊重其個性，培育其身家，使其具備能利濟國家和社會，廣泛活躍于世界舞臺的人格。”大隈重信認為，大學不能只注重學生知識能力的培養(yǎng)，還應當培養(yǎng)出能在道德上約束自我，以國家和社會利益為先的 “模范的國民”。

1912年2月，早稻田大學教旨制定委員會在第一次起草的方案中對模范國民做出了如下定義：“模范國民是世界的國民，他們對國家要有立憲的思想，對自己要有自敬自重之念，而且要具備剛健不屈的意力?！贝瞬莅附?jīng)坪內(nèi)逍遙等人修改之后變成了：“我大學要培養(yǎng)、造就具有典型人格的模范國民，他們對內(nèi)是立憲帝國忠良的臣民，能夠承擔齊家經(jīng)世的重任，對外能廣泛地活躍于世界的舞臺?！贝筅裰匦诺难葜v基本以這兩個草案為藍本，唯一的改動就是將“齊家經(jīng)世”改成了“利濟國家和社會”。“利濟”原本是佛教詞語，指的是“救濟終身，施與他人恩澤”，包含著舍己為人，為國家和社會犧牲小我的精神。這種精神正是“模范國民的造就”的核心。大隈重信對高等教育培養(yǎng)“模范國民”的重要性進行了非常詳細的說明：“人活著不只為了一身一家一國，還要有為世界作貢獻的抱負，用中國的古話來說，就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在教育中，人格的養(yǎng)成才是根本。人只汲取專業(yè)知識而忘記了這一點，就會變成利己主義者，為國家和世界鞠躬盡瘁、犧牲小我的精神就會逐漸衰落。這是非?？膳碌?，是文明的弊病。規(guī)避文明的弊病，獲取其利是模范國民的責任。這是早稻田大學的教旨中最為重要的一點。模范國民對國家、社會、個人認識的根本在這里。為了實現(xiàn)這一理想，吾人須奮斗終生?！?/p>

從這一段話可以看出，大隈重信培養(yǎng)“模范國民”理念的背后，也是他基本的文明觀。他認為片面強調(diào)個人主義與利己主義是“文明的弊病”，會給國家和社會帶來的危險。1914年4月14日，在早稻田大學的開學典禮上，大隈重信發(fā)表了演說，明確地指出了歐美文明存在的錯誤。他認為大戰(zhàn)所帶來的災禍是近代文明發(fā)展帶來的教訓。雖然極端的國家主義使德國滅亡，但極端的個人主義和自由主義也使法國、英國和美國變得如此狼狽。就算自由獨立、自由博愛、自由平等的思想代表了文明的進步，一旦陷入極端之后就變成了一種錯誤。大隈重信指出，彌補文明缺陷的唯一方式就是培養(yǎng)“共同的精神”：“人類是社會的動物，為了社會共同體的生存，必須在一定程度上犧牲個人的獨立、自由或國家主義。我們不應該忘記共同的精神……有了共同之力國家就會昌盛，否則就會陷入利己主義以至于將國家置于危險之中。國家安危盛衰的關鍵，就在于人們是否忘記了這種道德的、精神的所謂人類的共同性。”“世界在此次大戰(zhàn)以后產(chǎn)生的動蕩，從某些點而言，是現(xiàn)代文明的弊端造成的。為此吾人要高唱貫徹了四十年的學問的獨立，努力培養(yǎng)優(yōu)等的國民，即模范國民。這是所有人類的標準，用來統(tǒng)一、指導復雜的社會?！盵8]

在大隈重信看來，西方國家已經(jīng)為利己主義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因此日本國民絕不能重蹈覆轍，應當注重共同的精神、集體的精神，通過團結的力量與西方強國競爭。大隈重信雖然認為日本國民沒有喪失團結的力量，但是“僅僅憑借一個人的力量到底無法成就一國的文化和文明，這必須依靠國民共同的力量。但我們不能指望大多數(shù)人都是賢者，都能識物，因此國家需要指導者。在民眾中能夠發(fā)揮指導作用的就是模范的國民，諸君必須承擔起這種引導的責任?！闭腔谶@種集體主義、共同主義的思想和培養(yǎng)國民的指導者的愿望，“模范國民的造就”成為了大隈重信高等教育思想中一個非常重要的理念。

值得注意的是，模范的國民還有另外一層含義，就是立憲帝國忠良的臣民。大隈重信雖然在明治十四年的《憲法意見書》中主張?zhí)旎蕶C關說，但從他時常論及《教育敕語》和“國體論”來看，他的思想中天皇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1890年明治天皇頒布《教育敕語》，明治政府將教育納入天皇制體系之中，大隈重信對此是支持的。事實上，在他的《憲法意見書》中，天皇依舊保有很大的權力，包括解散議會，罷免執(zhí)政黨等。大隈重信雖然反對藩閥專權，但他承認文武官的任免權在于天皇。大隈重信反對激進的革命，反對薩長藩閥控制天皇和政府，但對于皇權本身，大隈重信并沒有任何疑問：“這個大學（早稻田大學）能有今日的盛況，其根源在于皇室、皇恩……吾人一定要誠心、努力地報答建國以來的皇恩，報答皇恩的方法就是實現(xiàn)吾人的理想。正是基于這種以天皇為中心的國家主義的思想，大隈重信將“培養(yǎng)立憲帝國的忠良臣民”列入了早稻田大學的教旨之中。

四、大隈重信高等教育思想對當代教育的啟示

“學問的獨立”“學問的活用”“模范國民的造就”可謂是大隈重信一生教育論的總結，也是日本近代高等教育改革的一個縮影。當下，伴隨我國高等教育規(guī)模的迅速擴大與改革步伐的加快，我國高等教育在取得新進展的同時也存在一些新的問題?；仡櫄v史考察現(xiàn)實，大隈重信的高等教育思想亦可為當代高等教育的發(fā)展提供一些啟示。

首先，高等教育應以獨立為基礎。1998年，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在世界高等教育大會上發(fā)表的《21世紀的高等教育：展望和行動》宣言，揭示了順應新時代的高等教育理念。其中提到：“高等院校及其師生應該享有充分的學術自主權和學術自由，將其視為權力與義務，并對社會承擔責任。”這一內(nèi)容與大隈重信學問獨立的思想基本一致。過去，高等教育既要獨立于藩閥政府，又要獨立于西洋的理念曾應用到早稻田大學的建設中，有力地推動了近代日本高等教育的獨立發(fā)展，我國當代高等教育的發(fā)展亦需要這種獨立的精神。高等教育機構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政治行政組織，也非一般意義上的工業(yè)經(jīng)濟組織，其目標主要在于培養(yǎng)拔尖創(chuàng)新人才和提升科學研究水平。因此，在保障教育經(jīng)費獨立的前提下，高等教育機構應當實現(xiàn)去官僚化、去行政化，成為獨立的教學科研機構，在這一基礎上擔負起對國家與社會的責任，推動國家與社會的發(fā)展。當前我國高等教育已經(jīng)從精英教育階段進入大眾化教育階段，應加強對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研究，做到揚棄繼承、轉化創(chuàng)新，培養(yǎng)更多有獨立精神的人才。[9]

其次，高等教育應以培養(yǎng)知識與實踐相結合，具有利他精神的公民為己任。1999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進素質(zhì)教育的決定》指出：“實施素質(zhì)教育，就是全面貫徹黨的教育方針，以提高國民素質(zhì)為根本宗旨，以培養(yǎng)學生的創(chuàng)新精神和實踐能力為重點，造就有理想、有道德、有紀律、有文化的德智體全面發(fā)展的建設者和接班人?！薄?1世紀的高等教育：展望和行動》宣言亦指出：“高等院校及其師生應該在各項活動中，通過追求科學與道德、理智與嚴謹來發(fā)揮、提高其重要作用?！薄案叩冉逃闹匾詰獜纳鐣谕c高等院校行為是否匹配來衡量……其關注點在于提供廣泛的普通教育和定向的職業(yè)教育（通常是跨學科的，以培養(yǎng)技能與能力為主），使個人能在不斷變化的環(huán)境中生存并適應職業(yè)的變動?！薄案叩仍盒獙W生培養(yǎng)成學識淵博、有遠大抱負的公民，讓他們能用批判性思維分析、解決社會問題，發(fā)揮才智，承擔社會責任?！笨梢钥闯?，當代高等教育的基本要求，與大隈重信提倡“學問的活用”與“模范國民的造就”的理念相吻合。我國高等教育必須培養(yǎng)出具有靈活性與實踐能力的人才，以順應時勢的要求，以便深化產(chǎn)教融合，促進人才科研與產(chǎn)業(yè)的互動，增強高等教育對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的驅(qū)動力。[10]同時，高等教育亦需用價值觀引領知識教育，建設一流的大學精神與大學文化，形成優(yōu)良的校風、教風、學風，加強學生的思想道德建設，培養(yǎng)具有利他精神，對社會、國家有責任感的合格公民。

最后，我們還應當看到，大隈重信的高等教育思想也存在著過于強調(diào)國家主義而忽視個人自由的問題。特別是他強調(diào)要為日本天皇培養(yǎng)忠良的臣民，為日后日本法西斯通過天皇制思想控制、動員知識分子埋下了伏筆。雖然大隈重信并不主張極端的國家主義和民族主義，但他更傾向于利用“萬世一系的天皇”這種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國家政體所具有的國民統(tǒng)合力，忽視了天皇制思想潛在的危險。在歷史走向轉折的節(jié)點上，大隈重信沒有預計到法西斯能通過天皇制思想擁有的巨大的動員力量，以及知識分子在侵華戰(zhàn)爭時所表現(xiàn)出來的脆弱。[11]1949年，經(jīng)過審議，早稻田大學刪除了教旨中關于“培養(yǎng)立憲帝國的忠良臣民”相關的內(nèi)容，清除了天皇制的家族國家觀。這提醒我們，當代高等教育機構作為重要的人才培養(yǎng)基地，應當將極端思想排除在教學理念之外，使教育保持一種純理性，以規(guī)避社會其他領域失控帶來的風險，在提倡集體主義、共同主義思想的同時，也要培養(yǎng)具有理性精神與自由精神的人才。[12]

列寧曾指出：“在分析任何一個社會問題時，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絕對要求，就是要把問題提到一定的歷史范圍之內(nèi);此外，如果談到某一國家（例如，談到這個國家的民族綱領），那就要估計到在同一歷史時代這個國家不同于其他各國的具體特點?！盵13]雖然大隈重信的高等教育思想具有超時代的進步性，也有時代賦予的保守性，但無論是哪一方面，都值得我們總結研究，作為當代高等教育的啟示。[14]當代是歷史的一個發(fā)展，要以發(fā)展的眼光去看待過去的問題。大隈重信高等教育思想中的積極因素可為當代中國教育的發(fā)展提供一些借鑒，其消極因素亦值得警惕與反思。[15]

注釋：

（1）西鄉(xiāng)隆盛、大久保利通、木戶孝允。

（2）大隈重信向天皇提出了內(nèi)容較為“激進”的《憲法意見書》，包括年內(nèi)制定憲法，盡快開設國會，仿照英國政黨內(nèi)閣制，官僚由人民選舉等內(nèi)容。

（3）《帝國大學令》規(guī)定了帝國大學是日本全國高等教育的核心機構，在學術研究和高等教育方面承擔重大職責。依此法令，日本誕生了第一所帝國大學，東京帝國大學（即東京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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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張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