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殿偉
在秘魯茂密的叢林中,梭羅忽然看到一團黑影鬼鬼祟祟地竄了出來,那竟然是一個雙頭怪物,接著是一條粗壯、吐著紅芯子的毒蛇,轉(zhuǎn)瞬間這對天敵開始了兇猛的大戰(zhàn)!
雙頭怪物
英俊帥氣的梭羅大學畢業(yè)后,就和漂亮的女友麗莎從加州一起回到家鄉(xiāng)秘魯?shù)氖锥祭R打拼事業(yè)。他們已經(jīng)談了三年戀愛,彼此情投意合,興趣愛好也一致!
他們憧憬著在開羅開啟新的生活,靠著踏實勤懇的付出,梭羅在公司中的職位連連升遷,同時麗莎也謀得了一份收入穩(wěn)定的職業(yè)。他們比翼雙飛,不僅在事業(yè)上互相幫助,只要有空余時間,他們就會去各地旅行。
2017年6月,梭羅和麗莎幸福地手牽著手,正式走上了婚姻的紅地毯。就在這對年輕的夫婦準備繼續(xù)攜手迎接美好的生活和人生事業(yè)時,偏偏天有不測風云——麗莎遭遇到一場意外發(fā)生的嚴重車禍!雖說經(jīng)過醫(yī)生救治勉強保住生命,但遺憾的是,麗莎永遠失去了一雙腿。
這時的梭羅已經(jīng)升職為公司的副總之一,盡管工作繁忙,但是他盡可能抽出時間照顧和陪伴妻子。
可由于麗莎始終不能從失去雙腿的痛苦陰影中走出來,所以她的心情極為糟糕,也因為日常生活中的種種瑣事同丈夫梭羅不時吵嘴,以至于梭羅漸漸失去了耐心。
恰好在這時,公司里有一位漂亮的女下屬開始追求梭羅,時不時地向其暗送秋波。梭羅終于禁不住誘惑而使感情的天平出現(xiàn)了傾斜。他和那位女下屬在卿卿我我的纏綿中,終于答應(yīng)對方,自己一定想方設(shè)法結(jié)束同妻子麗莎的婚姻,從而和那位女下屬結(jié)婚。利用公司不太忙的銷售淡季時期,梭羅建議說,為了驅(qū)散妻子整日停留于家中產(chǎn)生的郁悶之氣,準備帶她外出度假旅游。
于是梭羅駕著車,攜妻子麗莎來到了一處印第安人居住的山區(qū)。盡管這里空氣新鮮,風光旖旎,但是梭羅卻打起了自己心中的如意算盤。那就是他試圖借這次出游之機和妻子徹底攤牌,在答應(yīng)分給對方一大筆財產(chǎn)的情況下與其分道揚鑣,并事先悄悄擬好了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等到時機成熟便讓麗莎在上面簽字。
梭羅和麗莎在印第安人村落租住的一間房子里小住了幾天??粗惿n白面容和虛弱的身體,梭羅始終沒能忍心當面說出自己心中的打算,也更沒有讓妻子看到那份離婚協(xié)議書。畢竟這時處于痛苦中的麗莎太需要丈夫幫助了,否則難以想象她的后半生該怎樣一天天度過。
這天夜里,望著窗外有皎潔月色映在麗莎那張熟睡的臉孔上,梭羅心中生發(fā)出無盡惆悵:該怎樣和妻子好好談?wù)勀兀?/p>
梭羅越是郁悶就越是無法入眠,于是就起身來到院子外散步。就在他轉(zhuǎn)到一片茂密的灌木叢林邊緣時,忽然間停下腳步并蹲下身來仔細查看動靜。因為梭羅清楚地聽到不遠處的灌木叢中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詭異響動。
梭羅屏聲息氣地注視著,未出片刻工夫,果然見到一小團黑影鬼鬼祟祟地從灌木叢中鉆出來徑直摸到了院落里。梭羅定睛細視,驚得差點叫出聲來。它哪里是什么動物,竟是一只長有兩個頭的怪物!
蛇獴大戰(zhàn)
梭羅見狀不由得想起當?shù)赜〉诎踩说膫髀?,幾百年前這里曾有一個雙頭妖專門于夜間出來作祟,而且吸食人畜的新鮮血液。難道自己是歪打正著撞見了已經(jīng)銷聲匿跡達幾百年之久的那種妖魔了嗎?
就在梭羅滿心惶惑之際,那只雙頭怪物驟然不見了蹤影。梭羅只好不安地快步回到房間里,見到麗莎仍在熟睡,他才把懸著的一顆心暫時放回到肚里。不料第二天晨起時,房東主人驚詫地喊叫說,院子里飼養(yǎng)的火雞不知何故少了一只,而且地上有殘留的羽毛和一小攤血跡。
梭羅于是就把昨夜目睹的雙頭怪物一事告訴給房東主人,房東主人猜測它極有可能是山中的野獴,因為擅食蛇類的這種小動物在捕食困難情況下會偶爾偷吃印第安人飼養(yǎng)的火雞。只是主人對梭羅的話滿心詫異,畢竟村落里的人還從沒有見過任何一種生有兩個腦袋的野獴呢,便嘲笑梭羅一定是夜里沒看清楚或者是看花了眼。
梭羅從不懷疑自己的眼力,明明是只雙頭怪物,為何身為印第安人的房東偏偏不相信呢?倔強的他決心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于是暫時把與妻子離婚之事擱到一邊,幾乎天天從傍晚開始就守在灌木叢附近,等待那只雙頭怪物的再一次現(xiàn)身。
就在這天晚上,月亮剛剛從樹梢升起之際,梭羅又一次信步來到灌木叢邊緣,忽然間聽到了那種熟悉響動。梭羅這次決心要察看清楚,于是躡手躡腳地向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詭異響動地方摸過去,并隱身在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后面,努力窺視起來。
梭羅的視力比較好,因此很快發(fā)現(xiàn)了新的情況。只見那只雙頭怪物的身影赫然出現(xiàn)于亂石崗上,雖然離梭羅很近,但卻絲毫沒能發(fā)覺有人正在窺視著它,似乎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一小堆雜草叢里。梭羅屏住聲息繼續(xù)偷看,只見一叢叢雜草向兩邊一分,從中爬出一條吐著血紅芯子的毒蛇,好家伙,足足有兩米多長,黃白相間的鱗片在月光映照下幽幽地閃著光!當雙頭怪物與毒蛇形成緊張的對峙態(tài)勢時,梭羅憑借印第安人傳授的識別經(jīng)驗,終于能夠辨認出,它居然是一只長有兩個腦袋的成年野獴,瞪著四只圓溜溜的眼睛,虎視眈眈地朝著面前毒蛇不時做出恫嚇狀態(tài)。
梭羅曉得獴是毒蛇的天敵,與生俱來就有嗜食蛇肉的習慣。按理說這頭與眾不同的雙頭獴對付眼前的毒蛇應(yīng)該不成問題,但是它像是有些懼怕對手似的,只是做象征性攻擊,遲遲未能使出能致對手于死地的動作招法。
獴的捕蛇重要奇招是佯攻對方,使其毒液噴盡而失去威脅力。不料這條粗長的毒蛇十分狡猾,仿佛是早就猜測出這頭雙頭獴的用意。因此無論雙頭獴如何撲抓,毒蛇都是敏捷地躲開了,絲毫沒有浪費一丁點毒液。雙頭獴見難以戰(zhàn)勝對方,便虛張聲勢地尖叫幾聲后不得不步步后退。
沒想到毒蛇竟然得寸進尺,尾隨著緊追不放。雙頭獴逃跑的速度明顯比不過毒蛇,眨眼之間便被對方趕上來并氣勢洶洶地攔住了去路。
雙頭獴見狀有些惱怒了,再次擺出同毒蛇決一死戰(zhàn)的架勢。雙方互相撲咬,由于勢均力敵,彼此都沒能傷到對方。雙頭獴顯然是不想同這條兇猛的毒蛇繼續(xù)糾纏下去,佯攻了幾次后,再次向后步步退去。只是眼前的毒蛇太難對付了,就是不肯給雙頭獴任何一丁點兒退走的機會。雙頭獴終于被眼前的毒蛇激怒了,擺出架勢又一次同毒蛇大戰(zhàn)起來。不過這次毒蛇使了個絕招,迅速盤成團狀,并頻頻甩動蛇尾吸引對方下面的那顆頭,趁其不備之機突然蛇頭猛地一竄,咬向下面那顆頭的咽喉處。
令梭羅萬萬沒想到的是,說時遲那時快,雙頭獴的身子居然瞬間分離,上面的那顆頭倏地滾下來擋住蛇口,當然它也被蛇的毒牙活生生地咬中了。
梭羅此時終于完全看得清楚,鬧了半天它并不是什么雙頭獴,而是一只公獴的背上馱著另一只早就身負重傷無法行走的母獴。而就在公獴即將被毒蛇咬中之際,它背上的母獴奮不顧身地及時擋住蛇口。見母獴中了蛇毒,公獴發(fā)瘋般地嘶叫著撲向毒蛇。在殊死相搏中,毒蛇到底不是這頭公獴的對手,盡管尖銳的毒牙同樣咬中公獴的身體,但是最終被公獴瘋狂地嘶咬抓撓,整個蛇身子弄了個稀巴爛,最終癱成一團再也不能動彈了。
生死相依
在搏斗中同樣負了傷的公獴見對手已經(jīng)死去,便趴伏在地上張開嘴呼呼喘了好一陣子粗氣,待體力稍稍恢復(fù)后蹣跚地來到母獴身邊。它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氣息奄奄的母獴弄到自己背上,然后吃力地一步步向遠處挪去。在其身后留下了一條印著鮮紅痕跡的血路。
梭羅料定公獴的身體已經(jīng)被蛇毒侵害,看情形它根本爬不了多遠。但是即使在這種自身難保的情況下,它為何還要馱起已經(jīng)沒有任何回天希望的母獴呢?好奇心驅(qū)使著梭羅離開原地,循著斑斑血跡繼續(xù)跟了上去。大約是梭羅的腳步聲被兩只野獴聽到了,只見那只公獴艱難地扭過身子,警惕地打量起身后的這個不速之客。
而那只中毒較深神志不清的母獴以為又遇到了某種危險情況,用舌頭依依不舍地舔了舔公獴前額,發(fā)出悲愴而又無力的一聲長叫后,突然用爪子撕爛了自己喉部,而后再次從公獴身上滾落下來。很顯然它是為了不牽累公獴,寧肯犧牲自己來換取公獴獨自逃生。
但是令梭羅倍感意外的是,公獴并沒有不管不顧已經(jīng)近乎于斷氣的母獴,而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再次把母獴馱到了自己背上后,咬緊牙關(guān)繼續(xù)艱難地掙扎著一步一步向前爬去……
第二天早上,梭羅跟房東主人講述了自己昨晚目睹的場景。只是令梭羅不太理解的是,那頭公獴為何要把瀕于斷氣的母獴駝到自己背上,而公獴的最后結(jié)果如何呢?為了解開心中的疑團,梭羅跟房東主人循著那條灑下斑斑血跡的道路,搜尋著兩頭獴的蹤跡下落。最后兩個人終于找到了已經(jīng)快爬到小河邊的公獴。只是它伏在那里的身子僵直硬挺,顯然早已經(jīng)絕氣身亡了。而母獴的身體盡管同樣早就冰冷僵硬,但是依舊靜靜地趴伏在公獴背上。可以看出,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息,公獴仍沒有放棄母獴……
房東主人含著熱淚告訴梭羅,這是一對生死相依的野獴夫妻。大凡野獴中了蛇毒后,都要盡快找到有水的地方痛飲一頓,才能調(diào)動起自身的免疫系統(tǒng)發(fā)揮解毒作用。如果公獴拋下身體早就負傷并且又中毒較重的母獴,完全可以用余下的體力支撐著爬到河邊來達到自救目的。但它卻沒有那樣做,而是一心想拯救“妻子”的生命,終于在接近河邊時因體力耗竭而死。
梭羅與房東主人心情沉重地埋葬了這對令人哽咽的野獴夫妻。望著堆起的小小墳頭,淚水一次次糊滿梭羅的雙眼,同時心里更是慚愧得久久不能平靜:那對野獴夫妻作為茹毛飲血的動物,尚且能夠在危難中榮辱與共、生死相伴,何況自己作為一個堂堂的白領(lǐng)人士,還有什么理由拋棄身體因為意外事故而不幸殘疾的妻子呢?
回到住處的房間里,看著仍像嬰兒般在靜靜酣睡的妻子麗莎,梭羅毅然找出那份離婚協(xié)議書撕得粉碎,然后俯身輕輕吻了一下妻子的額頭,心里激動地默念道:“親愛的麗莎,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一輩子的,生生死死永不分離……”編輯/征 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