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叫夏青的十七歲男孩，瘋了似的往家里跑。此時，夜色正濃，星光密布，這是個浪漫美妙的夜晚。

夏青跑著，跑著，腦海里蹦出的都是曉曉說的那句話。他想不明白，接受不了，眼里晃動著淚花。就在這個當口兒，眼前閃過一道光亮，箭一般的轎車，將他撞倒在路旁……

十分鐘前——

夏青躺在教室最后排拼湊的椅子上，似睡非睡地期待曉曉的開門聲。夏青想著，向往著，心里便如桃花一朵，燦爛奔放。忽然，門鎖“嘩啦，嘩啦”，他的心“嘭嘭嘭”亂跳，一時亂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

等曉曉推門進屋打開燈后，他怯怯地說：“對不起，你別害怕，我昨晚沒回寢室——”曉曉遲疑了片晌，望著坐在椅子上的夏青，詫異地問：“咋是你，為啥沒回寢室？！”

夏青好像換了個人，沒了往日的傲慢，像犯了錯誤的小男孩。他囁嚅地說：“其實，我沒回寢室，是為了你?！睍詴圆桓蚁嘈抛约旱亩?，她又問：“啥？！為了我？！”夏青紅著臉頰，瞅著地面，難為情地說：“我、我、我想讓你做我一輩子的‘小妹妹，行嗎？”曉曉還沒從驚嚇中完全解脫出來，隨口蹦出了幾個字：“不，絕對不行。”夏青聽了，仿佛五雷轟頂，沒再吱聲。

一忽兒，他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到門前，推門飛奔離去。

二十分鐘前——

曉曉是復(fù)讀生，物理相對薄弱，她為了早點起來摳物理題，主動負責開門。

那天夜里，曉曉正在酣睡，她家的大黃狗，不知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特別的動靜，一個勁地“汪汪汪”。她睡眼惺忪，爬出被窩，穿好衣服背上書包，匆匆奔教室去了。

曉曉走到教室門前，掏出鑰匙，插進鎖孔里，一擰又一擰，開了門，走到她的座位旁邊，習慣地伸手摁了一下墻上的閉火，打開了燈。

剛放下書包，就聽見后面“吱咯，吱咯”，曉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呀，是不是老鼠？天哪，她最怕老鼠了，不敢回頭往后瞅。此刻，陪伴她的，仍是沉默的黑板和桌椅。她的腿打戰(zhàn)兒，呼吸隨之加快，額頭上冒出了一層冷汗。她竟然不敢去擦，立在那兒，不敢輕舉妄動，害怕驚動那只老鼠，唯恐那只老鼠竄過來。

曉曉害怕極了，默默地承受恐懼，找不到一絲的撫慰。就在她快要癱下去的時候，她的耳畔突然響起了說話聲。曉曉聽出來了，說話的人是模擬考試名列前茅的夏青。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她卻一下子癱倒在座位上，又喜又恨，賭氣沒回頭，氣哼哼地喊：“哎呀媽呀，嚇死我了！”

“我、我、我，其實——”夏青平時說話侃侃而談，今兒個是咋的了。

曉曉不理他，仍在賭氣，手摁住了胸口。

“曉曉，我想和你說句話，給我?guī)追昼?，可以嗎？?/p>

曉曉仍在賭氣……

三十分鐘前——

倘若那天不是那樣。

事實上，曉曉心里并不討厭夏青，恰恰相反，她還暗暗地欽佩他是物理科代表呢。只不過她當時真的是被嚇壞了，心情不好賭氣而已。倘若是換了一個情景，說不定曉曉會答應(yīng)夏青的請求，或者即使是拒絕，興許也不會是這個樣子。

人生啊，有時候真是無奈，只有殘酷的現(xiàn)實，沒有丁點兒的假如。

作者簡介：柴亞娟，系黑龍江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東北小小說創(chuàng)作基地理事。作品散見于《海燕》《北方文學》《歲月》《芒種》《小說月刊》等。

（責任編輯 葛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