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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評羅章龍與中共歷史上三次“左”傾錯誤的關系*

2020-03-17 00:17:08李永春
廣東黨史與文獻研究 2020年1期
關鍵詞:李立三共產(chǎn)國際王明

岳 梅 李永春

在土地革命戰(zhàn)爭時期中國共產(chǎn)黨內(nèi)連續(xù)出現(xiàn)三次“左”傾錯誤,給中國革命造成了巨大損失。身為中共中央委員的羅章龍,對于分析、認識“左”傾錯誤,防止“左”傾錯誤的發(fā)生,起過一定的積極作用。但他在反對李立三的冒險主義錯誤問題上采取否定一切的態(tài)度,要求完全改造中央,又在與王明的斗爭中陷入宗派主義,甚至組建“中共中央非常委員會”等組織,破壞黨的集中統(tǒng)一領導,給黨的工作帶來了嚴重的損失。目前學界在羅章龍與中共歷史上三次“左”傾錯誤的關系問題上,主要關注的是羅章龍反對六屆四中全會、組織策劃“中共中央非常委員會”等組織、被中共中央開除黨籍的過程,批判其“同黨鬧分裂”的行為,及其錯誤的政治路線,①主要研究成果有:《羅章龍分裂活動考》,《中國共產(chǎn)黨重大史實考證》,中國檔案出版社2001年版;安子敬:《關于羅章龍問題的若干史料和看法》,《高校理論戰(zhàn)線》2004年第5期;盧慶洪、劉曉鳴:《羅章龍策劃中共首次分裂始末》,《廣東黨史》2008年第3期;曹仲彬:《羅章龍談被開除黨籍的前前后后》,《百年潮》2009年第9期;張永:《六屆四中全會與羅章龍另立中央》,《近代史研究》2017年第1期等。而往往忽略了對其在黨的三次“左”傾錯誤期間的思想脈絡的梳理,從而割裂了其思想演變的整體過程。本文在充分借鑒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礎上,以羅章龍思想的三次轉(zhuǎn)變?yōu)橹骶€,研究中共三次“左”傾錯誤發(fā)生期間羅章龍的思想主張,客觀評價其與中共三次“左”傾錯誤的關系。這不僅有利于探析羅章龍的早期革命活動和思想轉(zhuǎn)變軌跡,更能客觀地認識和評價羅章龍,還有利于深刻理解中共“左”傾錯誤產(chǎn)生和糾正的歷程,總結(jié)歷史教訓。

一、從執(zhí)行到批判“左”傾盲動主義錯誤

大革命失敗后,中共中央于1927年8月7日召開緊急會議,糾正和結(jié)束了陳獨秀右傾錯誤。由于時間緊迫,會議對一些重要的問題來不及深入思考和研究,尤其是在反對右傾錯誤的同時沒有注意防止和糾正“左”的錯誤,導致后來出現(xiàn)盲動主義和冒險主義的傾向。當時黨內(nèi)普遍存在“左”的思想和情緒,作為中央委員的羅章龍在思想上也出現(xiàn)“左”的因素,在行動上執(zhí)行了盲動主義政策。

羅章龍在1928年2月著文指出,國民革命之后中國革命仍然處于高潮時期,資產(chǎn)階級公開背叛革命后,中國革命在客觀上已經(jīng)走到直接革命的時期,而敵人的統(tǒng)治極端動搖,軍閥間的混戰(zhàn)、政治經(jīng)濟的危機,即將總爆發(fā)。因此,工人階級要領導農(nóng)民、兵士組織赤色先鋒隊,準備武裝總暴動以根本消滅敵人的統(tǒng)治營壘,“自己動手推翻資產(chǎn)階級豪紳地主軍閥官僚的統(tǒng)治,自己動手打倒反革命的國民黨,建立蘇維埃政權”。①真君:《中華全國總工會擴大會議的意義》,《布爾塞維克》第19期,1928年2月27日。羅章龍在1930年6月發(fā)表的文章中仍在宣傳以城市為中心開展武裝暴動的思想。在他看來,城市是敵人經(jīng)濟命脈所在,革命運動“只有在中心城市無產(chǎn)階級偉大斗爭的領導之下,才能盡量適度的發(fā)展”。②《慶祝全國蘇維埃代表大會的成功》,《勞動》周刊第34期,1930年6月7日。以城市為中心的武裝暴動思想,實際上忽視了其他階級尤其是農(nóng)民階級在武裝斗爭中的基礎性地位,否定了土地革命斗爭的重要意義。由此可見,羅章龍接受和宣傳過“左”傾錯誤的許多觀點,提出了革命“不斷高漲”的主張,號召工人階級在中心城市發(fā)動武裝總暴動。

不僅如此,羅章龍也執(zhí)行了中共中央“左”的錯誤政策。受中央指派,羅章龍參與領導了湖南秋收起義。他和毛澤東等人成立了行動委員會和前敵委員會,制定以長沙為中心的武裝暴動計劃。按照部署,羅章龍留在長沙后方,等部隊打下萍鄉(xiāng)、瀏陽、平江、醴陵,圍攻長沙時,來個城市暴動,里應外合,占領長沙。然而,秋收起義失敗了。此后,羅章龍繼續(xù)堅持城市武裝暴動政策,在工人中宣傳城市工人暴動和革命高潮論。

“左”傾盲動主義錯誤導致中共在城市和農(nóng)村的力量受到嚴重損害,給黨的事業(yè)造成很大的損失。除毛澤東、羅章龍等人領導的湖南秋收暴動以外,上海、江蘇、天津、湖北、山東、福建、廣東等地的暴動無不遭到失敗。在這種情況下,共產(chǎn)國際和黨內(nèi)其他領導人及時發(fā)現(xiàn)“左”傾盲動錯誤,羅章龍也認識到“左”傾盲動主義錯誤,積極參與對“左”傾盲動主義錯誤的斗爭。

一是批評盲動主義的主要危害。羅章龍結(jié)合自身領導湖南秋收起義的經(jīng)驗指出:在湖南秋收起義以前,右傾機會主義已經(jīng)將革命毀壞了,湖南“黨的組織百分之九十是完全消滅了,工會組織除安源外沒有一個群眾的組織了。農(nóng)民協(xié)會存在者也是極少數(shù)的”。然而,在機會主義還沒有消除之時,中央又陷入“左”傾盲動主義的錯誤,“完全沒有注意到暴動的必要條件”,決定在湖南舉行秋收暴動。在羅章龍看來,當時湖南黨的組織、工農(nóng)民眾的組織脆弱不堪,暴動的主觀條件遠遠不夠,“除安源盡力之所能及發(fā)動一千余工人群眾,在粵漢鐵路做一些破壞騷擾(炸鐵路,毀車等)的工作以外,是沒有什么群眾基礎的,于是不得不遷就革命的布置,以求孤注一擲的勝利。這一次暴動的結(jié)果,除死傷四五百工人外(農(nóng)民沒有參加),曇花一現(xiàn)的失敗了”。暴動失敗以后,湖南黨和工會組織遭到嚴重打擊,省委領導王一飛卻提出“只要有一點力量,便盡量地運用他發(fā)動一個暴動”。在盲動主義的思想的指導下,湖南繼續(xù)不斷暴動,最終被敵人各個擊破,“將我們黨少數(shù)團聚的力量完全毀壞,黨的干部及工會的干部直到后來死亡凈盡(只剩下極少數(shù)人逃生的)。另一方面,在農(nóng)村暴動中形成失敗主義,即大燒大殺主義,甚至將整個的城市(如永興縣)燒毀了”??梢哉f,在盲動主義錯誤政策影響下,“湖南黨的組織和工農(nóng)組織便完全崩潰了,幾十萬工農(nóng)群眾無代價都犧牲在黨的錯誤政策領導之下了”。鑒于此,羅章龍要求肅清盲動主義的傾向,建立無產(chǎn)階級意識的正確政策。③《第三十二號羅章龍在政治報告討論時的發(fā)言》(1928年6月26日),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中央檔案館編:《中國共產(chǎn)黨第六次全國代表大會檔案文獻選編》(下卷),中共黨史出版社2015年版,第600~601頁。

二是分析黨內(nèi)盲動主義出現(xiàn)的根源。第一,自中央到地方的機會主義沒有完全肅清;第二,黨的理論還不成熟,不了解革命的內(nèi)容和性質(zhì),容易走到錯誤上去;第三,黨組織脫離了群眾,實行“畸形的中央集權制”,黨員的群眾意識很難反映到指導機關去。①《第三十二號羅章龍在政治報告討論時的發(fā)言》(1928年6月26日),《中國共產(chǎn)黨第六次全國代表大會檔案文獻選編》(下卷),第601頁。羅章龍認為,共產(chǎn)國際代表和中共臨時中央的負責人也要為盲動主義錯誤承擔相應的責任。國際代表羅米那茲是中共革命盲動主義的最早傳播者,他“不惜用強迫命令方式,實行持續(xù)不斷的暴動”,使得中國革命元氣大傷,延緩了真正革命的來臨。在羅米那茲的指導下,當時臨時中央負責人認為中國革命的性質(zhì)是“不斷革命”,中國革命的進展是“不斷高漲”,要求不斷采取暴動的手段來革命,明知暴動勝利無望,仍然“為暴動而暴動”。②羅章龍:《參加中共六大》,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第一研究部編:《中共六大代表回憶錄》,中共黨史出版社2014年版,第52頁。因此,“以前過分夸張的樂觀估量是錯的,不問條件的直接行動為暴動而暴動的政策是更應該改正的。革命固然是向前發(fā)展,但是距一般成熟的條件還是遠的”。要消除盲動主義傾向,就必須“重新鞏固我們黨的組織,奪取成千成萬的群眾,主要的無級(即無產(chǎn)階級——引者注)的工人群眾,在群眾斗爭的發(fā)展中去認識暴動政策,不要像盲動主義時代只一味的瞎干,傻干,毫無目的的糊(胡)干,弄得焦頭爛額,不可收拾以至(致)于消滅”。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中共完全不組織暴動,而是積極領導鄉(xiāng)村游擊戰(zhàn)爭及群眾自發(fā)的暴動,“因為只有這樣長期的爭斗,才能使未來的總暴動更加快實現(xiàn)”。③《第三十二號羅章龍在政治報告討論時的發(fā)言》(1928年6月26日),《中國共產(chǎn)黨第六次全國代表大會檔案文獻選編》(下卷),第601頁。

羅章龍從領導秋收起義的經(jīng)歷中感受到“左”傾盲動主義的危害,較早發(fā)現(xiàn)和認識“左”傾盲動主義的錯誤,分析盲動主義錯誤出現(xiàn)的根源,這對于全黨認識盲動主義錯誤、糾正盲目暴動起到了積極的作用。不過,羅章龍是在盲動主義造成重大損失之后才真正認識到其錯誤的,因而在挽救這種“左”傾錯誤帶來的損失方面的作用也是有限的。而且,他對“左”傾錯誤的分析與研究也遠遠不夠,他認識到了盲動主義錯誤產(chǎn)生的根源,但是沒有有效地采取應對手段與方法。何況,羅章龍是按照共產(chǎn)國際的指導來批評“左”傾盲動主義錯誤的,這意味著他對“左”傾盲動主義的錯誤的認識只是感性層面上的,在其內(nèi)心深處,基于中心城市暴動理論和革命高潮理論的“左”傾思想仍然存在。

二、從保留意見到全面反對李立三“左”傾錯誤

中共六大后,以瞿秋白為代表的“左”傾盲動主義基本結(jié)束。中共六大雖然糾正了“左”傾盲動主義一些做法,卻未從根本上克服“左”的錯誤。基于中心城市暴動理論和革命高潮理論的“左”傾思想逐漸滋長擴大,形成李立三“左”傾冒險主義。

在1930年3月20日至28日的全總特派員會議和6月11日的中央政治局會議上,羅章龍與何孟雄、林育南、林育英、張昆弟、吳雨銘等人表達了與李立三“左”傾冒險主義政策不同的意見,認為目前敵我力量懸殊,“武裝暴動和同盟罷工的時機還不成熟”。④劉萬能編著:《張昆弟年譜》(1894—1932),湖南人民出版社2015年版,第151頁。但是,他們的意見被李立三指為“右傾”。據(jù)王明說,到7月的中央工作人員會議時,羅章龍沒有表示反對意見,⑤陳紹禹:《為中共更加布爾塞維克化而斗爭》(1931年2月),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中央檔案館編:《建黨以來重要文獻選編》(1921—1949)第8冊,中央文獻出版社2011年版,第210頁。共產(chǎn)國際遠東局在報告中也說羅章龍“在12月底以前沒有同立三主義進行過任何斗爭”。①《共產(chǎn)國際執(zhí)行委員會遠東局給共產(chǎn)國際的信》(摘錄)(1931年2月22、23、25、28日),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第一研究部譯:《聯(lián)共(布)、共產(chǎn)國際與中國蘇維埃運動》(1927—1931)第10卷,中央文獻出版社2002年版,第119頁。事實上,在中央整個工作方針都“左”的大背景下,羅章龍雖然提出了一些批評和不滿,但是在共產(chǎn)國際的“七月指示”到達中國以前,他總的態(tài)度還是擁護的,并沒有公開提出反對立三路線,而且他在這一時期宣傳的革命理論,執(zhí)行的革命策略,也是按照李立三和中央的精神來展開的。

羅章龍明明反對李立三的冒險主義政策,但還是宣傳和執(zhí)行“左”傾冒險主義政策,這與李立三的強硬態(tài)度是分不開的。當時,中央工委、全總與江蘇省委的負責人以及許多有實際工作經(jīng)驗的黨員干部都對李立三的“左”傾冒險主義提出了批評,進行了抵制和斗爭,但是都遭到李立三的壓制和打擊,被扣上“調(diào)和派”“取消派”“右傾勢力”等帽子,以至受到組織處理。②李維漢:《回憶與研究》(上),中共黨史資料出版社1986年版,第31l頁。何孟雄被指為在七個根本問題上犯有“調(diào)和主義路線”。③《反對何孟雄代表的機會主義路線與其取消派的暗探作用——羅邁同志在活動分子會上的報告》(1930年9月),中央檔案館、江蘇省檔案館編:《江蘇革命歷史文件匯集》(1927.9—1934.8),1987年內(nèi)部編印,第285頁。李立三等還以“右傾機會主義者” “小組織者”等罪名,給王明留黨察看六個月,給秦邦憲、王稼祥、何子述最后嚴重警告的處分。④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第一研究部編:《共產(chǎn)國際、聯(lián)共(布)與中國革命文獻資料選輯》(1927—1931)下冊,中央文獻出版社2002年版,第364頁。

在“左”傾冒險主義錯誤問題上,盡管羅章龍覺察到李立三“左”傾錯誤的主要問題,但是在遭受批評后不敢明確表達自己的反對意見,甚至在某些方面某種程度上支持“左”的做法。作為中央委員,他沒有堅持原則,爭取對黨有利的革命方針策略,還參與決策了一系列“左”的決議,實際上成為“左”傾冒險主義的執(zhí)行者。因此,對于立三路線,他也要負一定的責任。

直到共產(chǎn)國際“七月指示”到達中共中央之后,羅章龍才開始公開批評李立三的錯誤。在中共六屆三中全會上,羅章龍發(fā)言批評向忠發(fā)、李立三的政策錯誤,認為他們從來不知正視革命利益,建議黨的政策改弦更張,將群眾工作放在第一位。對此,瞿秋白提出不同意見,認為工作中不應有第一位主義,如果把群眾工作當作第一位,那么其他(意指武裝暴動)工作就不是第一位了。羅章龍因此認定六屆三中全會只是在原地踏步、打圈子,中央政策并沒有挪動一步,認為“此會大可不開,決議有等于無”,進而在三中全會后聯(lián)合全總黨團、江蘇省委,以及北方黨與工會的何孟雄、林育南、李求實、史文彬等反對六屆三中全會,要求籌備召開全黨第七次代表大會,從根本上清除“左”傾錯誤路線。⑤羅章龍:《亢齋文存·羅章龍回憶錄》(下),美國溪流出版社2005年版,第450頁。

1930年11月16日,中共中央收到共產(chǎn)國際“十月來信”。來信嚴厲地批評李立三提出的政治路線,指出立三路線是“非布爾塞維克的,非列寧主義的”。⑥《共產(chǎn)國際執(zhí)委關于立三路線問題給中共中央的信》(1930年10月),《共產(chǎn)國際、聯(lián)共(布)與中國革命文獻資料選輯》(1927—1931)下冊,第352、357頁。據(jù)此,12月,羅章龍向中央政治局寫了一份意見書,要求召開中共七大,改造黨的領導,解決黨的路線問題。他也估計召開中共七大的阻力很大,于是退一步向共產(chǎn)國際提出召開緊急會議,并建議原有犯了立三路線和調(diào)和主義錯誤的中央領導人不得參加緊急會議,而加入由各部門、各基層組織推選出來的“反對立三路線”“反對三中全會調(diào)和路線”的“積極分子”。他還要求完全廢除六屆三中全會的決議案,重新通過正確決議案。

1931年1月1日,羅章龍領導全總黨團通過《全總黨團決議案》,指責“立三主義是破壞了黨與團的組織;是破壞了工會與其他群眾的組織,是破壞了紅軍;是破壞了中國革命”,而“三中全會及其后的補充決議是立三主義的變本加厲”,“現(xiàn)在中央的領導完全破產(chǎn),威信完全掃地,根本缺乏領導革命的能力與階級的忠誠”,要求“立即停止中央政治局的職權”,召集緊急會議“從根本上解決政治上組織上各項問題”。他們還指名要求撤換并以紀律制裁一大批中央主要領導,引進“工人同志及群眾組織能干的干部到領導機關參加工作”。①《全總黨團決議案——關于對中央九六號緊急通告的異議及意見》(1931年1月1日),轉(zhuǎn)引自沙健孫主編:《中國共產(chǎn)黨史稿》(1921—1949)第3卷,中央文獻出版社2006年版,第333頁。

需要特別指出的是,羅章龍反對立三路線和中共六屆三中全會的調(diào)和路線,主要是在批評李立三“黨內(nèi)的主要危險是右”的觀點,批評李立三不遵從共產(chǎn)國際指示的行為,以及六屆三中全會糾正李立三的錯誤不徹底,而并不是在反對“左”傾冒險主義。就是說,他并沒有真正認清“左”傾冒險主義在革命形勢、革命路線、斗爭策略等方面的根本性錯誤。究其原因,還是在于羅章龍是按照共產(chǎn)國際關于中國黨的決議和指示來批評李立三“左”傾冒險主義錯誤的,而共產(chǎn)國際本身的“左”傾錯誤貫穿在他的思想認識中,使他在革命高潮論、以城市為中心的武裝總暴動等問題上仍然是“左”傾的。這也使得羅章龍即使尖銳地反對立三路線和六屆三中全會的錯誤,也始終無法觸及“左”傾錯誤的根本,代表不了中國革命的正確路線。

三、在與王明的黨內(nèi)斗爭中從發(fā)展宗派到分裂中央

在羅章龍反對立三路線和中共六屆三中全會的同時,王明等人也在反對立三路線。他們的觀點是基本一致的,都認為李立三犯了右傾的錯誤,批判中共六屆三中全會的內(nèi)容與決議,也都宣稱“擁護國際路線”,提出了改組中央領導機關的要求。但是,隨著1930年12月共產(chǎn)國際代表米夫來華,并直接插手中國共產(chǎn)黨的內(nèi)部事務,他們的思想發(fā)生分化,在行動上開始對立起來。

米夫利用共產(chǎn)國際的權威,聲稱他已報告共產(chǎn)國際,決定召開中共六屆四中全會。這就否定了羅章龍等人提出的召開緊急會議的要求。王明轉(zhuǎn)而服從米夫,認可召開六屆四中全會。于是,在反對“左”傾冒險主義錯誤和六屆三中全會中央問題上,王明與羅章龍逐漸形成了兩種意見,進而發(fā)展成為不同的意見集團,形成黨內(nèi)派別?!霸诜戳⑷髁x斗爭最激烈的時候,實際上黨內(nèi)展開了這兩派之間的斗爭,這實質(zhì)上構(gòu)成了四中全會前夕(12月)和全會期間整個黨內(nèi)斗爭的內(nèi)容”。②《共產(chǎn)國際執(zhí)行委員會遠東局給共產(chǎn)國際的信》(摘錄)(1931年2月22、23、25、28日),《聯(lián)共(布)、共產(chǎn)國際與中國蘇維埃運動》(1927—1931)第10卷,第117頁。

米夫聲稱,王明把黨內(nèi)優(yōu)秀分子(其中包括舊領導的優(yōu)秀部分)聚集和團結(jié)在自己周圍,而羅章龍等人“把黨內(nèi)所有最壞的分子,其中包括右傾機會主義分子拉到一起并把他們組織起來”,“實際上沒有同立三主義進行斗爭”。③《共產(chǎn)國際執(zhí)行委員會遠東局給共產(chǎn)國際的信》(摘錄)(1931年2月22、23、25、28日),《聯(lián)共(布)、共產(chǎn)國際與中國蘇維埃運動》(1927—1931)第10卷,第118頁。于是,他執(zhí)意把王明、博古等人推向中共中央的領導崗位,其中王明代理江蘇省委書記,博古補為團中央委員。在羅章龍看來,米夫扶植王明、博古的做法,是在為他們出席中共六屆四中全會準備條件?!叭绻匍_緊急會議,則由于王明、博古根本未參加過國內(nèi)革命斗爭,在會議上必然全局失敗,難逞私圖,所以米夫一伙堅決反對緊急會議,不惜采取一切手段破壞緊急會議”。④羅章龍:《亢齋文存·羅章龍回憶錄》(下),第459頁。正如有些學者所指出:當時如果召開緊急會議,羅章龍一派人很可能取得中央領導權;而召開六屆四中全會,中共中央和國際代表在指定列席人員的問題上擁有更多的操作權和自主權,從而使原中央領導人的多數(shù)留任,并保證王明進入中央領導層,組成一個完全聽命于共產(chǎn)國際的領導班子。①于吉楠:《關于羅章龍分裂活動的幾個問題》,王榮先主編:《土地革命戰(zhàn)爭史新論》,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95年版,第108頁。這意味著,羅章龍與王明之間的派別斗爭由思想領域開始轉(zhuǎn)向了政治領域。

1931年1月7日,中共六屆四中全會在上海召開。由于四中全會突然召開,會期又只有四五個小時,這種“閃擊式”會議使得羅章龍等人沒有機會準備和在會上提出他們的意見,而且在會上他們的企圖又全部落空,這使得羅章龍等人極為憤慨。在羅章龍看來,王明“書本理論比我們讀得多一點,但他在莫斯科學習,對中國國情不了解,對中國革命的實際經(jīng)驗一點都沒有”,而且“王明上臺到處受到反對,上海、武漢都反對四中全會,蘇區(qū)的毛澤東也反對四中全會,大家都認為王明上臺,會比立三還左,中國革命將遭到更大損失”。②唐韻超:《回憶東北地區(qū)的工人運動》,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全國委員會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編:《革命史資料》第6輯,文史資料出版社1982年版,第81頁。依據(jù)這些理由,羅章龍聯(lián)合王克全、林育南、李求實、唐韻超等人提出“為召集緊急會議反對四中全會而斗爭”的口號,反對四中全會,阻止王明上臺,卻一步步走上了公開分裂黨的道路。

六屆四中全會后第二天,羅章龍、何孟雄、王克全等人召開秘密會議,會后聯(lián)名寫信給米夫,重申六屆四中全會為非法,會議一切決議及違法選舉應宣布無效。請米夫轉(zhuǎn)達共產(chǎn)國際,采納多數(shù)中央委員的意見,重新召開緊急會議或第七次代表大會,以解決黨內(nèi)分歧。

米夫收到上述信件后,不得不為爭取羅章龍等人的同意做最后努力。他通過秘書找到羅章龍,提出舉行一場座談會,出席一方為給共產(chǎn)國際寫聯(lián)名信的二十六人,一方為共產(chǎn)國際代表三人,雙方真誠坦率地交換意見。羅章龍等人經(jīng)過討論,決定同意與共產(chǎn)國際代表舉行會議。

然而,這場被羅章龍稱為“花園會議”的座談會最終不歡而散,不僅沒有解決任何問題,反而激化了黨內(nèi)矛盾。羅章龍晚年在回憶錄中說,在花園會議上,米夫宣布開除包括他在內(nèi)的反對六屆四中全會代表團的黨籍,他們才走上了另組“中央”的道路。筆者認為,口頭宣布與正式發(fā)文是具有根本差別的。即便當時米夫在口頭上做出了開除羅章龍等人黨籍的威脅,但畢竟沒有發(fā)布正式文件,并不能算真正的開除黨籍,這不足以構(gòu)成羅章龍等人另組“中央”的原因。而且,在正式開除羅章龍等人黨籍以前,中共中央也為爭取他們做出過許多努力,而羅章龍等人卻表示要“爭百年是非”。③羅章龍:《逐臣自述——羅章龍回憶統(tǒng)稿》(下),九歌書坊、瀏水工作室2015年版,第851頁。

花園會議以后,羅章龍等人進一步從事反對中共六屆四中全會和米夫、王明路線的活動。他們召集反對六屆四中全會的代表舉行會議,會議集中討論了兩個問題:“ (1)反對四中全會的人,以‘全總’黨團名義包括不了怎么辦?(2)怎樣使上海以外黨的組織和國際方面知道我們反四中全會是什么理由?”決定成立“中共中央非常委員會”(簡稱“非委”),發(fā)表反對四中全會的宣言。但是據(jù)陳郁所言,當天的會議“僅原則上通過這兩件事情舉辦而已”,并沒有具體的名單和宣言的內(nèi)容。④《陳郁自傳》,《廣東黨史資料》第1輯,廣東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209頁。會后成立了羅章龍、徐錫根、王克全等人組成的“臨時中央干事會”。接著,發(fā)表《力爭緊急會議反對四中全會報告大綱》。大綱徹底否定六屆三中全會及其后的中央,要對三中全會后的中央負責人李立三、瞿秋白、周恩來、向忠發(fā)等“執(zhí)行鐵的紀律”,給予“嚴重的處罰”。大綱還抨擊四中全會“是絲毫沒有民主化的包辦式的會議”,“是助長立三路線調(diào)和主義的發(fā)展,是比三中全會更可恥的會議”,提出要“站在國際正確路線領導之下”,推翻六屆四中全會全部決議,召開緊急會議。⑤《力爭緊急會議反對四中全會報告大綱》( 1931年 1 月),《共產(chǎn)國際、聯(lián)共(布)與中國革命文獻資料選輯》(1927—1931)下冊,第466~469頁。這一大綱是“非委”的行動綱領,實際上是企圖重新組織中央領導機關。

隨后,“非委”成立起來,設執(zhí)行委員22人、候補委員15人,組成中央機構(gòu),“繼續(xù)領導革命工作”。①羅章龍:《逐臣自述——羅章龍回憶統(tǒng)稿》(下),第604頁?!斑@實際上就是另立中央,也就是人們通稱的‘第二中央’”。②劉曉:《黨的六屆三、四中全會前后白區(qū)黨內(nèi)斗爭的一些情況》,中共中央黨史資料征集委員會編:《中共黨史資料》第14 輯,第 97~98 頁?!胺俏背闪⒅螅瑸闋幦~@得共產(chǎn)國際和中共各方的支持,分別致信共產(chǎn)國際、東方部和各蘇區(qū),并發(fā)表了告全黨同志書,指責米夫踐踏黨章,認為六屆四中全會成立的臨時中央“稱左派,誣人為右,全黨人人自危,使革命事業(yè)遭受嚴重破壞。一切革命斗爭工作陷于停頓狀態(tài)”,③羅章龍:《逐臣自述——羅章龍回憶統(tǒng)稿》(下),第 797~799頁。要求廣泛開展反米夫、王明路線及其御用組織臨時中央的斗爭,籌備第七次黨的代表大會,根本解決一切有關中國革命政策上的重大問題。這表明,羅章龍、史文彬等人全面開始了與臨時中央爭奪中央領導權的斗爭,并已制定較為完善的方案來推行反對臨時中央的方針。

從羅章龍開始全面反對六屆四中全會臨時中央、從事推行分裂中共的活動起,中共中央就采取了多種方式來爭取羅章龍。夏曦、柯慶施、周恩來先后找羅章龍、林育南、王克全等人,希望他們盡快承認錯誤,回到黨的工作中來。但是,羅章龍態(tài)度強硬,表示必“爭百年是非”。④羅章龍:《逐臣自述——羅章龍回憶統(tǒng)稿》(下),第851頁。在此情況下,王明領導展開了“反右傾”斗爭,對羅章龍等分裂分子采取高壓政策和嚴厲的組織制裁:凡是反對四中全會的黨、團、工會等各種組織一律實行改組與重建;對凡是反對四中全會的黨員一律進行無情打擊,立即停止發(fā)放生活費,開除黨籍。

1931年1月15日,中共六屆四中全會發(fā)布《告全黨同志書》,指斥郭妙根、何孟雄、彭澤湘等人利用反對立三路線斗爭,“來擁護右傾機會主義或無原則派別斗爭”,實際上批評了羅章龍等人。⑤《中共六屆四中全會告全黨同志書》(1931年1月15日),《建黨以來重要文獻選編》(1921—1949)第8冊,第22~24頁。20日,中央政治局通過決議,撤銷羅章龍、徐錫根、余飛等人在全總黨團的職務。⑥《中央政治局關于1月17日全總黨團會議與江蘇省委報告的決議》,《共產(chǎn)國際、聯(lián)共(布)與中國革命文獻資料選輯》(1927—1931)(下冊),第 476~477 頁。21日和25日,中央點名斥責羅章龍借反對立三路線與調(diào)和主義之名,“作分裂黨搗亂黨的活動”。⑦《中國共產(chǎn)黨中央委員會為肅清李立三主義反對右派羅章龍告全體黨員和青年團員書》(1931年1月25日),中央檔案館編:《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7冊,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91年版,第57~63頁。26日,王明起草《上海活動分子會議關于擴大的四中全會總結(jié)與上海黨的目前工作決議案》,指責羅章龍等人“是在假的反立三路線與擁護國際路線的旗幟之下進行反國際路線的言論和行動”,“應該受到全黨的指斥和反對”。⑧《上?;顒臃肿訒h關于擴大的四中全會總結(jié)與上海黨的目前工作決議案》(1931年1月26日),《江蘇革命歷史文件匯集》(1927.9—1934.8),第371~372頁。27日,中央政治局通過《關于開除羅章龍中央委員及黨籍的決議》,宣布“開除羅章龍的中央委員與永遠的開除羅章龍的黨籍,并報告共產(chǎn)國際請求批準”。⑨《關于開除羅章龍中央委員及黨籍的決議案》,《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7冊,第64~68頁。此后,中共中央還陸續(xù)通過多項決議,開除了王克全、王鳳飛、史文彬、唐宏經(jīng)等人的黨籍。

為了徹底瓦解羅章龍派和“非委”,2月22日,中共中央致電共產(chǎn)國際執(zhí)委會,報告了六屆四中全會經(jīng)過,并報告羅章龍“公然進行反國際及分裂黨的小組織活動”的情況。⑩《中共中央致共產(chǎn)國際執(zhí)行委員會電——報告四中全會經(jīng)過》(1931年2月22日),《共產(chǎn)國際、聯(lián)共(布)與中國革命文獻資料選輯》(1927—1931)下冊,第514頁。向忠發(fā)也向共產(chǎn)國際陳述了羅章龍等人的分裂活動,以及中共中央對他們的斗爭始末。3月27日,中央政治局向共產(chǎn)國際執(zhí)委會匯報了羅章龍等人組織右派小組織,分裂黨的活動的情形,并爭取到了共產(chǎn)國際的支持。

在王明激烈的“反右傾”斗爭下,“非委”工作難以展開與延續(xù)。各地“非委”的活動陸續(xù)遭到失敗,一些參加活動的人開始轉(zhuǎn)變態(tài)度,紛紛宣布脫離“非委”,陸續(xù)開始揭發(fā)羅章龍等人的“右派”活動。在此情況下,羅章龍情緒低落,很少參加“非委”的活動,于1931年冬被開除出“非委”。張金保接任“非委”主席。但是,“‘非常委員會’既得不到共產(chǎn)國際的支持,孤立無援,又反對不了王明,肩負不起領導全國人民的任務,困難重重,無法維持”,1932年2月13日,張金保召集全體會議,決定解散“非委”,把它的基層組織全部交給了四中全會后的黨中央。①張金保:《張金?;貞涗洝?,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178頁。至此,羅章龍另組“中央”的活動徹底失敗。

四、余論

羅章龍在中共黨內(nèi)糾正“左”傾錯誤中,起過一定的積極作用。一方面,他在領導秋收暴動的實踐中較早發(fā)現(xiàn)瞿秋白“左”傾盲動主義錯誤,并加以批評和糾正,為糾正第一次“左”傾錯誤做出了積極的貢獻。另一方面,他較早地察覺到了李立三“左”傾路線的錯誤,并試圖與李立三做斗爭,有利于其他黨員干部及時發(fā)現(xiàn)與批評立三路線的錯誤。但是,“左”傾錯誤同樣貫穿在羅章龍的思想認識之中,他在革命高潮論、以城市為中心的武裝總暴動等問題上,一直是“左”傾的。他把“左”傾冒險主義錯誤當作右傾來反對,把中共六屆三中全會對 “左”傾冒險主義的批評說成是犯了右傾“調(diào)和路線”的錯誤,不僅沒有達到反“左”的效果,反而越反越“左”。

羅章龍另立“中央”的行為,對中共中央和革命事業(yè)帶來了極為惡劣的影響。羅章龍長期從事工人運動,是全總的主要領導人,在跟隨他參加“非委”活動的人中,有相當多是全總黨團的黨員干部和工人運動的活動骨干。為了盡快解決這一事件,減少負面影響,使黨的工作快速步入正軌,中共中央將這一部分人開除出黨,但也因此失去了一大批工人運動的領袖和先鋒,多年來建立的工人運動隊伍和工會組織系統(tǒng)也遭到毀滅性打擊,從而導致中共在工人中的工作受到嚴重影響,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中共領導的城市工人運動都一蹶不振。

此外,羅章龍表達反對王明上臺、反對米夫控制六屆四中全會的意見是正當?shù)?。但是,他站在宗派主義的立場,借反對立三路線與王明爭奪中央領導權,甚至不惜采用分裂的辦法,組織“非委”與黨中央分庭抗禮,這種不顧大局和黨的組織原則的行為,是極其錯誤的。羅章龍強調(diào)黨的組織原則,卻又破壞了黨的團結(jié)統(tǒng)一原則,違背了黨員的政治紀律和組織紀律,給黨帶來了嚴重的損害。因此,正如《關于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指出:“以羅章龍為首的極少數(shù)的分裂主義者,對于他們,無疑是應該堅決反對的;他們之成立并堅持第二黨的組織,是黨的紀律所絕不容許的?!绷_章龍另組“中央”的行為,必然遭到中共中央和共產(chǎn)國際的嚴厲斥責,得不到廣大黨員干部的擁護,最終必然要走向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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