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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馬克思“消滅勞動”的內涵

2020-03-16 13:29:55徐艷如
貴陽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 2020年3期
關鍵詞:階級感性異化

徐艷如

(上海交通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上海 200240)

馬克思在《德意志意識形態(tài)》中認為:“迄今為止的一切革命始終沒有觸及活動的性質,始終不過是按另外的方式分配這種活動,不過是在另一些中間重新分配勞動,而共產主義革命則針對活動迄今具有的性質,消滅勞動?!盵1]170也就是說,馬克思將對資本以及與資本相同構的諸種活動方式的批判歸結為這樣一個要求,即“消滅勞動”。那么在人之為人無法放棄“勞動”這一必然的生存方式的前提下,現實的個人如何可能消滅勞動?

一、異化勞動——自發(fā)分工與階級關系的形成

馬克思曾將資本確認為積累起來的死勞動,確認為人的對象性本質力量的異化,“勞動所生產的對象,即勞動的產品,作為不依賴于生產者的力量,同勞動相對立。勞動的產品是固定在某個對象中的、物化的勞動”[1]51。也就是說,在現實的個人的生產過程中,人的對象性本質力量從人的感性存在中分離出去,相互集聚和凝結,成為一種固定的、僵死的社會力量,從而與人的感性存在相互分離、彼此對抗。這種僵死的社會力量就是資本。資本作為人的感性活動的產物,必然是以一定的方式凝聚起來的?!胺止ぐl(fā)展的不同階段,同時是也就是所有制的各種不同形式”[1]148。在馬克思看來,這種凝聚方式就是“自發(fā)分工”,它在不同個人的共同活動中形成了一種異己的、在人之外的強制力量,從而造成對人的對象性本質力量的褫奪。

國民經濟學也談分工,在他們那里,真正的分工意味著每個人都能發(fā)揮自己的天賦資質和才能,都能從事自己最滿意、最拿手的工作,因此每個個人在現實生活中沒有必要樣樣精通,什么都會,只要通過交換就可以滿足自身全方面的需求。例如:現代工業(yè)的發(fā)展大大促進了手的解放,其結果必然是腦的不斷發(fā)展與進化。在此前提下,善于體力勞動的人則進行體力勞動,而善于腦力勞動的人則進行腦力勞動。在這個分工的時代,思維本身可以成為一種特殊的職業(yè)。馬克思固然也認可分工所帶來的巨大進步,“分工不僅使精神活動和物質活動、享受和勞動、生產和消費由不同的個人來分擔這種情況成為可能,而且成為現實”[1]162-163。然而,在這樣一種看似公平合理的社會架構中,馬克思卻一針見血地指出了人的本質力量的分裂和異化,“因為分工和交換是人的活動的本質力量——作為類的活動和本質力量的明顯外化的表現”[2]101。

自發(fā)分工使凝聚起來的社會力量同人的感性存在本身相脫離、相異化。一方面,人的生產過程被機械地分割為許多部分,變成人的持續(xù)的和難以克服的日?,F實;另一方面,人只能在這樣的活動中作為旁觀者,無所作為地看著自己的現實存在被分割、被支配。這一點,盧卡奇描述得十分形象:“這種分工破壞了任何一個有機統一的勞動過程和生活過程,把它分解為它的各種組成部分,以便讓精神和肉體上特別適合于這些組成部分的專家,以最合理的方式來完成這些合理的和人為分離開的局部職能?!盵3]1自發(fā)分工作為人的活動的主要形式,雖然形成了極大的感性力量,但卻以各種各樣的理性原則完成著對人的支配,乃至于人的理性仿佛成為了一種脫離于人的存在本身的純粹意識?!皬倪@時候,意識才能現實地想象:它是和現存實踐的意識不同的某種東西;它不用想象某種現實的東西就能現實地想象某種東西”[1]162。從這時候起,人才是作為主體而存在的,但人的對象性本質力量卻與人本身相脫離,甚至反過來褫奪人本身;而思維卻總是以抽象的普遍性為根據,想象著自己的能動的自由,因此人的思維活動和人的現實活動不再統一,乃至發(fā)生了對立和分離。在這種情況下,超越現實的個人之上的形而上學的努力就是必需的了。正如馬克思所說:“這些力量本來是由人們的相互作用所產生的,但是對他們說來卻一直是一種異己的、統治著他們的力量。這種觀點仍然可以被思辨地、唯心地、即幻想地解釋為‘類的自我產生’?!盵1]169這種觀念中的神圣力量即純粹意識,它固然能夠超越現實的個人而實現某種普遍性,但這不過是思辨的、唯心的,是一種想象中的自由。

人的對象性本質力量與人相對立意味著人的社會關系對人來說必然變?yōu)槟撤N獨立的、偶然的東西,“正是由于在分工范圍內社會關系的必然獨立化,在每一個人的個人生活同他的屈從于某一勞動部門以及與之相關的各種條件的生活之間出現了差別”[1]199。這就是說,人的社會性與人相脫離,人成為了抽象個體。正因為如此,現實的個人才有可能作為人彼此發(fā)生聯系,因而抽象本身于人而言也變?yōu)榱耸侄?。由于自發(fā)分工造成的社會關系對于人的獨立化(就人人互為手段而言),人自身的發(fā)展過程就表現為不依賴于人的社會性本質的獨立的歷史發(fā)展過程。在這樣的歷史過程中,現實的個人與其社會性的關系必然呈現為個人利益與公共利益的關系。就是說,每個個人都覺得自己的私人利益是與公共利益有沖突的,但又必須與公共利益發(fā)生一定的關系,才能獲取自己的私人利益?!罢驗槊總€人所追求的僅僅是自己的特殊的、對他們來說是同他們的共同利益不相符合的利益,所以他們認為,這種共同利益是異己的和不依賴于他們的”[1]164。如此,人的社會性質就只有在這種利益交換中才表現出來,仿佛是作為經濟運動中的一個器官,一種功能而存在。這種私人利益與公共利益的矛盾,必然同時是私人利益本身的分裂與對立,因為每一個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私人目的不得不把自己的利益說成是社會的共同利益。在這種分化中,一部分人會形成共同的利益聯系,另一部分人則會形成另一種利益聯系。可以說,正是由于分工才使人們之間有了一種必然的聯合。不同的利益聯系確定了個人在社會生產結構中的不同地位,因而都代表了整個社會經濟體系中的不同的功能。個人利益轉變?yōu)楣餐娑@得獨立存在,這就是階級的客觀形成。階級是人的共同的利益聯系,是人的特定的經濟功能的人格化,“單個人所以組成階級只是因為他們必須為反對另一個階級進行共同的斗爭”[1]198。比如說,資產階級是資本實現其增殖功能的人格化,而工人階級是為資本提供剩余價值的功能的人格化。這是市民社會兩個休戚相關而又彼此矛盾的實存,其中一方為了保持自身的存在也必然要保持自己的對立面的存在。

迄今為止,人與社會的關系主要呈現為人與階級的關系。隨著社會分工和普遍交往的擴大,人與人之間感性交往的社會力量必然會提高,個人必會感到自己所從屬的階級關系是一種陳舊的交往關系強加在他身上的社會性質?!八麄兊膫€性是由非常明確的階級關系決定和規(guī)定的”[1]200,因而個性與階級性的對立愈加尖銳。在資產階級的語言中,人被構想得比以前更自由些,因為他們只要參與勞動和交換就可以占有物質財富。但事實上,他們更不自由,因為他們更加屈從于物的力量,沒有作為物的勞動和交換他們便一無所有。用馬克思的語言來說,“個人生活條件的偶然性,只是隨著那本身是資產階級產物的階級的出現才出現的”[1]200。就是說,個人的生活條件于人而言是純粹偶然的,是外在的必然性。在此前提下,工人階級必然會起而創(chuàng)造新的社會關系,以脫離舊有的階級關系。但是,由于工人階級是由自己與舊的階級關系的那種特定的對立所創(chuàng)造的,因而他們創(chuàng)造出的新的社會關系又必然受其制約。這是個人與階級關系的實質:階級關系是人的自主活動的社會形式,但一經形成,就會成為制約人的自主活動的客觀力量。隨著人的感性力量的發(fā)展,人必然會要求推翻束縛人的感性存在的舊有的階級關系。但與此同時,新創(chuàng)造的社會關系又會繼續(xù)限制人的自主活動。因此,人與階級關系的實質是交往形式與人的活動之間的關系,“一切歷史沖突都根源于生產力和交往形式之間的矛盾”[1]196。由此可見,階級關系是人為實現自身的某種自由而創(chuàng)造出來的社會形式,但同時也必然會反過來限制人的自主活動的進一步發(fā)展??梢哉f,在迄今為止的人類生活中,人的自主活動只有在一定的階級關系中才能實現。為了自由,人為自己創(chuàng)造了階級屬性,但同時,人又不斷地以階級沖突、階級對抗的形式力圖擺脫這種屬性。當這種“屬性”的束縛和界限愈加尖銳和普遍化,成為人不堪忍受、無法支配的社會力量,人必然要求重新駕馭這些感性力量,必然要求社會關系的重新分配,以往的歷史都向我們證明了這一點,用馬克思的話來說則是“消滅勞動”?!半A級對各個人來說又是獨立的……這種現象只有通過消滅私有制和消滅勞動本身才能消除”[1]198。

二、市民社會與共產主義:偶然的個人與“自由人”

既然異化勞動作為人的對象性活動的異化形式,意味著人的對象性活動本身與人相對立,那么當這種對立成為一種超越人支配的社會力量,人必然要求消除現成的社會關系,消除勞動的異化形式,這就是馬克思要求“消滅勞動”的實質。在馬克思看來,這是現實的個人之必然的實踐趨向,是現實的個人之屬人的需要。

資本的統治是人的抽象勞動主體化的產物,它起初作為人的社會性勞動的占有而成為一種普遍的社會力量。在資本的抽象統治下,個人的感性存在,個人活動的社會性,若不能為抽象勞動的積累服務,就不可能被承認為勞動。一方面,人是作為“私人”存在;另一方面,人為了個人利益的實現而不得不組成共同的利益聯系,即階級。市民社會的人就被劃分為了這樣兩個休戚相關而又互相矛盾的現實存在。因此,資產階級與無產階級必然面臨著同一種異化:資產階級若不能為資本提供增殖功能、無產階級若不能為資本提供剩余價值功能,則會同樣面臨著“貧困”。“異化既表現為我的生活資料屬于別人,我所希望的東西是我不能得到的、別人的占有物;也表現為每個事物本身都是不同于他本身的另一個東西,我的活動是另一個東西,而最后——這也適用于資本家——則表現為一非人的力量統治一切”[2]98。資本家若是不再經營資本,不再為資本增殖服務,則會淪為作為雇傭勞動者的現實情境,因而資本家不過是作為資本的人格化,作為擬人化的“物”。貧困來自于當今的勞動本身,這里的貧困并非作為純粹的物質財富(即作為純粹物欲之對象)的貧困,相反,現今的勞動創(chuàng)造了迄今為止最為豐富的物質財富;由此,這里的貧困是作為人的生命本質的貧困,是人的社會性存在的普遍喪失。正如馬克思所說:“一方面所發(fā)生的需要和滿足需要的資料的精致化,另一方面產生著需要的牲畜般的野蠻化和最徹底的、粗陋的、抽象的簡單化,或者毋寧說這種精致化只是再生出相反意義上的自身?!盵2]90

在整個形而上學的語境中,市民一般被視為私人,或者說抽象個體,而馬克思則要以“現實的個人”來揭示抽象個體的界限,即抽象個體不過是作為現實的個人的異化表現而已,是對現實的個人的社會性的抽象。因而馬克思既沒有站在資產階級的立場上,也沒有站在無產階級的立場上,他所要闡明和批判的始終是資本與勞動的對立,即僅僅作為“勞動的人的抽象存在”與人的社會性本質之間的對立。因而,現實的個人始終是馬克思之為市民社會批判的起點。人的存在的社會性的展開和社會力量的增長是人之為人的自我生成,也是全部歷史的現實前提和必然趨向。由于這一前提,積累起來的社會力量對人的活勞動的統治就無可避免,異化也就成為必然。如今這種社會力量已經成為一種世界歷史性的普遍強制,那么生活在其中的人是否有可能重新駕馭這種強制,實現屬人的自由呢?馬克思給出的答案是共產主義。在馬克思那里,共產主義本身并不是人的發(fā)展的目標,并不是固定的社會形式,相反的,共產主義是對異化勞動的反映并與之相對立的表現,是將異化收回到自身的、對象性的運動,因而馬克思說共產主義是“人向自身、向社會的即合乎人性的人的復歸”[2]77,是現實的個人向“作為人的人”的生成。人既是作為感性意識的“主體”,又具有作為“人”的需要,因而人的活動自身就具有否定現實的力量。人在勞動之異化的、否定的形式中,必然要求占有其中包含著的積極的、肯定的和本真的形式,從而不斷占有自身的社會性本質。因而共產主義作為“人的現實的產生運動”必然是“完全的、自覺的和在以往發(fā)展的全部財富的范圍內生成的”社會性的人。(這里的“財富”無疑不單單指代物質財富,還包括作為人的感性存在)。脫離了以往發(fā)展的全部財富,脫離了人的現實運動,共產主義不過是存在于人的觀念世界中的“應然”。

異化勞動的現實表現即積累起來的勞動(資本)與人的活勞動的對立,既然“自我異化與自我異化的積極揚棄走的是同一條路”,那么,資本運動本身必然包含著消滅資本原則本身(作為人的活動的異化形式)的感性實踐趨向。在馬克思看來,這一趨向體現在兩個基本事實中:一是生產力的高度發(fā)展以及由此帶來的普遍的世界交往。生產力作為人的活動的感性力量,為現實的個人創(chuàng)造了極大的感性財富。但如今這種力量已經不再是個人的力量,而是作為資本之抽象統治的社會力量。二是現實的個人的社會關系。這種社會關系在既是人的活動(尤其是作為人的活動的資本)的存在基礎,又正在成為人的活動的世界歷史性的否定?!八鼈冊谡麄€歷史發(fā)展過程中構成一個有聯系的交往形式的序列,交往形式的聯系就在于:已成為桎梏的舊交往形式被適用于比較發(fā)達的生產力,因而也適應于進步的個人自主活動方式的新交往形式所代替;新的交往形式又會為別的交往形式所代替”[1]204。所謂生產力與生產關系(作為人的活動的社會形式)的矛盾不過是人的活動與自身的矛盾,因而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辯證運動不過是人的活動自身的辯證運動過程。這兩個基本事實無疑都表明了一點:資本的存在基礎愈是展開,愈是發(fā)展,就愈是與資本原則本身相對立、相沖突。因而資本運動本身就包含著自我否定、自我揚棄的實踐趨向,就包含著作為人的活動的社會性本質之生成的共產主義的現實的可能性。

由此可以說,資本主義運動和共產主義運動走的是同一條路,這一過程即將異化收回自身的、對象性的運動。在這一過程中,人必然要求把外在于人自身的社會性本質收回到自身。人的本質是社會性的,意味著向來無所謂單個的、孤立的人的自由,單個人的自由必然同時是人的社會性的自由?!吧鐣{節(jié)著整個生產,因而使我可能隨自己的興趣今天干這事,明天干那事,上午打獵,下午捕魚,傍晚從事畜牧,晚飯后從事批判,這樣就不會使我老是一個獵人、漁夫、牧人或者批判者”[1]165。這種表達仿佛是虛構了某種晴耕雨讀的原始狀態(tài),仿佛是向某種本源的、自然的、田園詩般的狀態(tài)回歸,仿佛是一種理論的浪漫主義幻想。但馬克思想要強調的是“社會調節(jié)著整個生產”,這就是說,人并非天然是社會性的,而是向著社會性的生成,人的個體性與社會性的統一,這只有在對異化的積極揚棄的前提下才有可能。在市民社會,人與人的社會性處于一種外在的對立之中,人仿佛具有了一種個體的自由,但這種自由必須以抽象個體為前提,因而不過是形式上的自由。因此馬克思認為市民社會是虛幻的共同體,其虛幻性就在于沒有共同體,人便不可能占有“自由”,因而“社會”既是作為市民滿足“非人”的需要的中介與手段,也必然同時是超越人之上的普遍強制。但是,共產主義正是基于這樣的現實基礎,它要求消滅一切超越人之上的社會力量,這必然只有通過聯合或者說普遍交往才能實現。“共產主義只有作為‘世界歷史性的’存在才有可能實現。而各個人的世界歷史性的存在,也就是與直接相聯系的各個人的存在”[1]169。因而共產主義是人的徹底的、社會性的本質的實現。馬克思從未放棄這一原則高度,每個人的自由與一切人的自由是同一回事,“每一個單個人的解放的程度是與歷史完全轉變?yōu)槭澜鐨v史的程度一致的”[1]169。當然,強調市民社會與共產主義走的是同一條路,并非完全抹殺市民社會與共產主義的差別,相反,這種差別不是概念上的差別,而是作為人的活動的本質的區(qū)別

三、共產主義的必然趨向與無產階級“革命”

人的勞動與勞動本身相對立,而成為一種不可支配的社會性強制,無疑不能依靠人們頭腦中的觀念來消滅,而只能依靠人重新駕馭這些力量,靠“消滅勞動”的方式來消滅。那么人如何可能消滅勞動?人固然不能放棄自己作為勞動者的規(guī)定性,故而“消滅勞動”只能在人的對象性活動中才有可能,只能在人的活動的歷史性過程中才有可能。在資本統治的現實歷史中,消滅資本即“消滅勞動”,即是消滅在現代生產中人作為“積累的抽象勞動”之承當者的“生產者之規(guī)定性”。這就是馬克思所說的“革命”?!斑@種變化只有在實際運動中,在革命中才有可能實現”。[1]170

既然資本是一種感性的權力,是人的感性活動本身的異化,那么消滅資本必須以現實的個人為前提。但馬克思所謂“現實的個人”無疑是處于一定社會關系和階級關系中的人,“只有在共同體中,個人才能獲得其全面發(fā)展其才能的手段,也就是說,只有在共同體中才可能有個人自由……他們之所以有個人自由,只是因為他們是這一階級的個人”[1]199。任何個體都無法僅憑個體的力量就實現自身的自由,所謂純粹個體的自由不過是一種想象中的自由。因而共產主義必然是人作為類的自由,“在真正的共同體的條件下,各個人在自己的聯合中并通過這種聯合獲得自己的自由”[1]199。馬克思說過,每一個力圖取得統治的階級,為了消滅整個舊的社會形式,必然會將自己階級的利益說成是普遍的利益,從而力圖從事社會的普遍解放。其在觀念上的表達就是:將自己的思想描繪成唯一合乎理性的、普遍性的思想,即賦予自己的思想以普遍的意識形態(tài)的形式。資產階級政治革命就鮮明地驗證了這一點。這一革命之所以能夠成功,就在于資產階級起初的確同其他階級的利益擁有更多的共同聯系,因而這一階級可以作為其他階級的“代言人”而反對唯一的統治階級。在此前提之下,這一革命的成果即將人的自主活動從傳統的政治共同體的制約下,從直接的人身依附關系中解放了出來。但是,這種個體的自由不是沒有前提的,它本身是建立在私有財產關系的基礎之上的,即資本對人的勞動的支配和占有關系的基礎之上。我們說過,人的勞動與自身相對立必然會引起人與他人相對立,而人與他人相對立又必然意味著一切人在階級關系中的對立與沖突。在此前提下,人的自由的實現必然是在資本的前提之下,必然是在自身的階級關系內部,用馬克思的話說,“不過是在一些人中間重新分配勞動”[1]198。由此我們可以說,資產階級掙脫了舊有的人身依賴關系,創(chuàng)造了新的社會關系,但是他們本身又是由于這些社會關系所設定的,因此為了適應新的社會關系,資產階級必然要求將社會的大部分人變成“沒有財產”的人即無產者(這里的財產并非單指物質財富,更是指稱人的感性生命的完全喪失),以便更好地為資本的私有財產關系服務?!百Y產階級本身只是逐漸地隨同自己的生存條件一起發(fā)展起來,由于分工,它又重新分裂為各種不同的集團,最后,隨著一切現有財產被變?yōu)楣I(yè)資本或商業(yè)資本,它吞并了在它以前存在過的一切有財產的階級”[1]198。而無產者為了反對資產階級必然會組成另一個新的階級,這就是無產階級的客觀形成。

如此一來,資本與勞動的對立就集中地體現為資產階級與無產階級的對立。既然馬克思認為進行革命的主體是作為階級的個人,那么為什么無產階級可以承擔為革命的“心臟”?“這個解放的頭腦是哲學,這個解放的心臟是無產階級”[1]16。在馬克思看來,無產階級是這個社會唯一一個完全喪失了生命本質和自主活動的階級,因而為了實現自己的個性,必然要求消滅迄今面臨支配自身的社會關系,“只有完全喪失了整個自主活動的現代無產者,才能夠實現自己的充分的、不再受限制的自主活動”[1]209。因而無產階級必然代表著社會的人的共同需要,代表著最為普遍的革命力量,無產階級的解放即普遍的人的解放。得出這一結論并非馬克思處于狹隘的階級立場,而是主要基于以下兩條線索:一是無產階級與市民社會的其他階級尤其是資產階級的歷史差別,這種歷史差別體現了無產階級的普遍本性;二是消滅異化的社會關系是現實的個人的普遍需要,包括處于異化之中的資產階級。

首先,我們需要明確無產階級與資產階級的歷史差別,如此方能說明無產階級相對于其他一切階級的普遍本性。對此,馬克思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以這樣兩句話作了十分精煉的總結:“凡是在工人那里表現為外化的、異化的活動的東西,在非工人那里則表現為外化的、異化的狀態(tài);工人在生產中的現實的、實踐的態(tài)度,以及他對產品的態(tài)度,在同他相對立的非工人那里則表現為理論的態(tài)度?!盵2]59資產階級與無產階級同樣面臨著自身勞動的異化。資本家作為資本的人格化,雖然也面臨著生命本質的喪失,但是“他在這種異化中感到自己是被滿足和被鞏固的”,因而“他把這種異化看作自身強大的證明,并在這種異化中獲得人的生存的外觀”[4]44。資本家最大程度地分享著資本的權力,最大程度地占有著人的感性存在的最為直接的形式,即物質財富。在此前提下,資產階級的自我欺騙在于,它對自己的立場持保守的、非批判的態(tài)度,用盧卡奇的表達即“囿于直接性之中”,也就是囿于對對象的直接的既定的物的形式的滿足與占有,而將自身屬人的生命本質、感性存在視作主觀的、次要的。這種直接性使得資產階級自身存在著虛假活動的余地,要求以物的充分占有維持著自身作為主體活動的假象;而對于無產階級來說,它的感性存在沒有絲毫假象的遮蔽,“無產階級在這種異化中則感到自己是被毀滅的,并在其中看到自己的無力和非人的生存的現實”[4]44。它連最為直接的物的財富的占有都無法充分實現,更妄論其屬人的生命本質的占有了,因而市民社會的異化特征對于無產階級來說被推到了頂點:無產階級是與現存事物的全面對立,是作為人的全面喪失。物質財富是作為人的靜止的、直接的感性存在,這種存在的喪失使無產階級作為純粹的、赤裸裸的物進入生產過程,因而當無產者意識到自己是物時,也必然會要求意識到自己屬人的感性存在。因而無產階級是作為資本的純粹客體出現的,它沒有任何假象的遮蔽而得以欺騙自己,所謂的“物的假象”對于無產階級而言無疑是一擊即潰的。正如洛維特指出的:“并非因為無產者是‘神靈’,而是因為他們體現著處于異化極端的人的類本質,無產階級才擁有一種世界歷史的作用,并且對整個事情的發(fā)生過程具有一種基礎的意義?!盵5]由于無產階級體現了異化之極端的人的類本質,因而在其異化了的感性存在中也必然包含了其他一切人的異化狀態(tài),所以它必然是“解決”整個社會的異化現實的鑰匙。只有無產階級才有可能產生徹底革命的意識,即共產主義的意識,它要求消滅活動迄今所具有的性質,要求消滅人的活動以物的形式完成著的對人的統治,即“消滅勞動”。因此,馬克思說,無產階級革命必然是普遍的人的解放,只有喪失了全面本質的人,才能以一種全面的方式,作為一個總體的人,占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質。

資本主義運動本身包含著共產主義的歷史實踐趨向,因而可以說,資本主義運動本身生產了它的掘墓人,即作為無產階級之聯合的感性交往方式。無產階級革命是從這個社會本身中生成出來的,是從現有的前提產生的,是真實的人的感性需要,它們是這個社會克服自我矛盾、自我分裂的必然歷史過程。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揭示了資本的四重內在界限,以此說明資本運動不存在自洽系統,它發(fā)展的每一步都必然生成出否定自身的感性力量,無產階級革命正是這四重內在界限的現實表現??梢哉f,資本的世界歷史性運動帶來的必然是共產主義的世界歷史性運動,而無產階級作為完全“沒有財產的人”,必然只有在世界歷史的意義上才能存在。如此,馬克思不僅在哲學的理論中而且在現實的個人的實踐運動中都徹底地抓住了人本身:只有異化到底,異化的揚棄才會真正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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