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春

（山西建筑職業(yè)技術學院教研科研部 山西·晉中 030619）

莫言出生于農(nóng)村，其生活經(jīng)歷與家庭環(huán)境造就了他的赤子之心，他將小說創(chuàng)作扎根于鄉(xiāng)村生活之中，將女性世界中的苦難與歡樂通過精湛的寫作手法來進行描繪。由于受到母親的影響，莫言在女性形象塑造時，作品多呈現(xiàn)出女性光輝、偉大的一面，由此展示出五彩斑斕的女性人物形象。

一、莫言小說中理想的女性形象

（一）母愛的光輝形象

《豐乳肥臀》是莫言在母親離世后，所著的一本經(jīng)典小說，也是莫言送給母親的一本小說。在文學造詣上，具有里程碑式的成就，不僅對我國后世的文學創(chuàng)作發(fā)揮著“理論指引”的作用，更在現(xiàn)代文學創(chuàng)作上，呈現(xiàn)出更鮮明的人文性、地域性及思想性。然而由于書名的緣故，導致讀者對小說題材與內(nèi)容，出現(xiàn)錯誤的判斷。部分人認為“豐乳肥臀”的名字與其中內(nèi)容并無關聯(lián)，只是為了能夠吸引人們眼球而已。隨著時間流逝，人們開始深入研讀此書，該作品名字的非議也隨之消散，這是因為名字與內(nèi)容的完全契合，作者在內(nèi)容中通過描寫母性的偉大來突出母愛的光輝與神圣。女性形象最早出現(xiàn)于生殖繁衍中，那時的女性特征便是豐乳肥臀。歐洲與我國諸多原始出土女性文物形象中也存在相同特征，在面部刻畫中輕描淡寫，著重強調(diào)身體的肥大，其中表現(xiàn)最為突出的便是生殖器、臀部、肚子與乳房，由此便可看出原始人類對女性生殖的贊美和繁衍能力的認可。莫言所創(chuàng)作的《豐乳肥臀》可以說是一部大氣磅礴、力度得當、思想沉重的作品，充分向讀者展示出中國二十世紀時期女性在各個歷史征程中的血色歲月。在女性史詩般的歷史中先后經(jīng)歷我國土地改革、解放戰(zhàn)爭、自然災害、十年浩劫、抗日戰(zhàn)爭、人民公社運動等，直至改革開放女性才在此期間獲得政治“松綁”。其中作者通過塑造上官魯氏的角色形象，充分體現(xiàn)出小說的雙重意境。首先是母愛意境。莫言以上官魯氏的視角來組織情節(jié)、架構主題，通過上官魯氏的所見所聞，呈現(xiàn)社會人文環(huán)境對女性思想方式與行為模式的影響。也正因為作者獨特的視角運用，使上官魯氏的內(nèi)心活動充分地展示在讀者面前，使讀者通過女性的思維方式，來看待歷史事件。尤其在硝煙彌漫的抗日戰(zhàn)爭中，讀者能夠發(fā)現(xiàn)我國女性偉大的奉獻精神。其次愛國意境。莫言通過史詩手法，全面地展現(xiàn)出戰(zhàn)爭對中華民族的破壞，對普通婦女的殘害，對我國歷史人文的沖擊。在這沖擊與殘害、破壞與毀滅的過程中，讀者通過一個母親的視角，深入地感受到戰(zhàn)爭的殘酷及母愛的偉大。

（二）女性的理想形象

莫言通過賦予女性堅韌的個性、飽滿的外在形象，使其更加生活化、人文化、形象化，同時也更加富有人格魅力與女性魅力。她們既可以為民族主義、國家主義去赴湯蹈火，也可為追求獨立、自由、理想的生活而勇于拼搏。莫言小說中的女性形象有《紅高粱》中小銀匠熱情、奔放、野性、魅力的女兒，也有土匪夫人戴鳳蓮奶奶一般古怪、敢愛敢恨、迷人的農(nóng)村婦女形象?！短聪阈獭分猩屏肌渭儭⑵恋闹h情人，也是狗肉西施孫眉娘。在《漁市》有潑辣、迷人、厲害的徐鳳珠女性形象，以及《白棉花》中俏麗、可愛的女工方碧玉這名為了愛情與理想而不顧一切的少年女性形象。《民間音樂》中還有一名小盲人，她是一名為了姻緣甘愿舍去家業(yè)的花茉莉女性形象。這些都是莫言筆下對女性的理想型形象，莫言賦予這些女性純潔、善良、勇敢、美麗、敏感的人物內(nèi)心，還有張揚、奔放、自由、獨立的性格，由此展示出中國女性獨具魅力的一面。此外，莫言小說中還有一些性格較為夸張的女性，這些女性形象的魅力與神秘莫測的性格與蒲松齡所著的小說狐媚女性形象絲毫不遜色。莫言通過塑造此類女性形象來表達出自身對追求女性幻媚一面的欣賞，更通過一些有違悖論的東西來展示出對女性想象中的真實與殘酷。如《懷抱鮮花的女人》一般，該部小說中的漂亮女性如同鬼魅一般糾纏男人；《長安大道上的騎驢美人》中的女性在神秘莫測的道路中從天而降的形象；小說《秋水》中為報仇的女性神秘形象；《翱翔》中反抗包辦婚姻的女性形象等，皆可反映出莫言徘徊于人鬼之間的不同形象描寫追尋特征。

二、莫言小說中苦澀的女性形象

（一）莫言小說中女性的道德品質

莫言在女性形象描繪中，對一些在現(xiàn)實生活中無奈掙扎、尋求解脫的女性進行深入描繪，以此對現(xiàn)實中不合理、違背人性的思想文化因素進行批判，將生命欲望與人性的不滅相融合，由此對女性堅韌的品行加以贊美?！短焯盟廪分琛返呐圆粷M為哥哥換親，從而與喜愛之人私奔，最終懷有身孕時選擇自殺。作品《金發(fā)嬰兒》的女性無法忍受丈夫與黃毛女性通奸所生的金發(fā)嬰兒，從而選擇掐死嬰兒。作品《玫瑰玫瑰香氣撲》的軍官情婦如同散落的蒲公英一般接受著命運的安排。作品《豐乳肥臀》的上官七女為食一頓飯甘愿遭受強奸之辱。作品《沈園》的癡情女子在現(xiàn)實中滿是失落卻堅守著愛情的信仰。作品《冰雪美人》的孟喜喜由于醫(yī)生誤解從而在冰天雪地中就醫(yī)而死。作品《酒國》的女司機寧愿做侏儒情婦，拋棄禮義廉恥。作品《紅樹林》的林嵐市長在政治力量的壓迫下遭受傷害。莫言筆下此類悲情女性形象以失敗者終結，從中反映出作者面對現(xiàn)實女性中的苦難生活與血淚史的人性憫懷。

（二）莫言小說中女性的精神意志

立足于莫言女性形象塑造角度上來看，莫言不僅僅塑造出鄉(xiāng)村女性敢于擔當?shù)木褚庵?，還向作者們展示出鄉(xiāng)村女性擔當苦難生活時的細膩與耐心。從莫言的女性觀中加以分析，便可透露出莫言在塑造女性形象中，多將女性比作建設者，而男性則為破壞者形象，在外面打殺的男人，總是給女人留下一堆爛攤子。如作品《斷手》的女性帶著一名小女孩，自身患有殘疾，卻依靠自身力量來自給自足。作品《白狗秋千架》的女孩在秋千架上玩耍，卻導致一只眼睛失明，長大后生了三個啞巴孩子，但她卻不愿就此認命。作品《四十一炮》的楊玉珍，她的丈夫在與人私奔后，她依靠自己的力量艱苦創(chuàng)業(yè)，為自己相依為命的兒子蓋上了瓦房，從此過上好日子的苦難形象。這些女性形象皆具有樸素、堅強的性格特點，面對現(xiàn)實生活帶來的重重壓力，她們并沒有就此頹廢，而是依靠自身力量來頑強抵抗，作者通過這些女性形象來為男性樹立積極、光輝的榜樣。

三、莫言小說中女性形象塑造的主要因素

（一）幼年時期的影響

莫言特殊的家庭環(huán)境和成長經(jīng)歷致使自己對女人十分依戀，出生于農(nóng)民家庭的他有三個兄弟姐妹，但他卻很少獲得父親的疼愛。在莫言童年時期，總是受到男生欺負，且小學時期便被校長開除，生產(chǎn)隊中盜竊蘿卜被批斗，家庭中總是被兄弟與父親歧視，但女性卻對他十分包容與和藹。莫言的少年生活令他感受到農(nóng)村生活環(huán)境中女性的苦難一面，導致莫言在開始文學創(chuàng)作的道路中往往采用憐憫、同情的手法去贊揚、欣賞、描繪著農(nóng)村堅強而又勇敢的女性。諾貝爾文學獎上，莫言在演講中為大家?guī)硪黄吨v故事的人》來描述自己對母親的敬愛，通過這篇演講稿來表達自身的人生感悟皆與自己的母親有所關聯(lián)。莫言在諸多評述、演講、自序、訪問的時候都曾極力表達自身對母親的感恩與愛。也正是因為莫言對母親的愛才激發(fā)出他創(chuàng)作母性角色的內(nèi)心情感，由此為讀者帶來如《糧食》《兒子的敵人》《豐乳肥臀》《歡樂》等相關母愛作品。這些偉大、堅強、淳樸的母親形象皆來自于莫言童年時期，在他記事以來，他的母親對他疼愛有加，十分寵愛他，甚至允許莫言五歲時還在吃奶。莫言母親的品質時刻影響著莫言，并對莫言在人生觀、價值觀形成時期具有正面引導作用，每當莫言回憶起母親時都會文思泉涌。

（二）家庭環(huán)境的影響

莫言人生中對他起到最大影響的女人除了他的母親還有他的妻子，莫言和杜勤蘭二人十分恩愛，并生育了管笑笑一女。莫言在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后，本應與娛樂毫無關聯(lián)的文學獎瞬間被媒體們關注到了他的私人生活與家庭背景，并紛紛對此爭相報道，我們可從新聞中看到，莫言在家庭中十分疼愛自己的女兒與妻子，杜勤蘭對莫言與女兒同樣關愛有加。莫言自幼在母親的疼愛中長大，且妻子對他更是關懷備至，從而令莫言對女性之美更具有深刻認識。在他所創(chuàng)作的小說中便常常贊頌女性之美與否定、貶低男性，莫言之所以十分擅長塑造女性角色，正是因為他可感女性所感，為其動容，為其惋惜。莫言曾說過，他是一名女性主義者，他認為女性在人類社會中更為偉大，這一點從他說創(chuàng)作的小說《豐乳肥臀》中便可看出。莫言對女性在意識上的崇拜形成了其敘事的方法與特征，更讓莫言創(chuàng)作小說時選擇對象與情節(jié)設計方面更為充實和豐富，他通過筆墨來呈現(xiàn)給讀者女性的內(nèi)心情感，并在同情與贊揚中介入自身情感態(tài)度，從而對讀者評價造成影響，讓女性形象更為深入人心。

四、莫言對小說中女性形象的審美

（一）莫言對女性的崇拜

莫言出生于山東高密一個偏遠的山村之中，這座山村中的女性帶給莫言十分震撼之美，也是莫言創(chuàng)作文學作品中對女性生存環(huán)境描述的靈感源泉所在。同時，莫言生活中的女性在教育、安全、觀念、健康、就業(yè)等方面發(fā)展情況對莫言塑造女性形象具有非常重要的影響。從故鄉(xiāng)生活經(jīng)驗中汲取感悟的莫言在描繪書中女性角色時，將一切對女性的美好形容都融入其中，這種來自于小說中的描述皆取自于女性的現(xiàn)實生活片段，從中我們可感受到莫言對女性命運悲劇的憐惜及女性傳奇的頌揚與崇拜之意。莫言很少在小說內(nèi)容中去批判女性，處于農(nóng)村的女性往往在精神上十分悲壯、壓抑、痛苦，但也令鄉(xiāng)村中彌漫著生存的詩意氣息。每當小說中出現(xiàn)極為優(yōu)秀的女性形象時，我們皆可從莫言的真實生活中透露出該女性角色的影子，在莫言期望反抗壓迫、強權的驅使下，通過自身豐富的想象力在小說中塑造出一個個思想自由、個性張揚、獨立奔放的女性形象。

（二）莫言小說中的審美觀念

莫言的作品中對傳統(tǒng)審美觀念與審美方式重新結構，在他的小說作品中仿佛有一種力量，這種力量驅使著作品中的女性與男性皆帶有頑強的生命力與原始的本色情感，通過生理現(xiàn)象來表達其中的人生道理與對人生的思考。莫言所創(chuàng)作的小說中，在塑造女性形象時基本都是勇敢的、頑強的、堅韌的、善良的，她們沒有柔軟的一面，沒有柔情似水的愛情故事，更多的則是熱烈、是奔放，甚至這種情感可將男性力量壓制。在她們的生活中更缺少平坦與順利，往往飽受磨難、坎坷、折磨，女性美麗的一面被苦難擊破時，便是展示出人性丑惡與生命力的時刻。在小說創(chuàng)作方法方面，莫言從不尊崇同一宗創(chuàng)作方法，而是在劇情需要時不斷靈活變化。莫言所創(chuàng)作的小說帶有濃厚的現(xiàn)實主義特色，并將魔幻、夸張、荒誕、虛幻等一些創(chuàng)作方法與之融入。而且，莫言常常借鑒一些我國傳統(tǒng)小說中的創(chuàng)作手法，例如《懷抱鮮花的女人》中便可看出，還有《長安大道上的騎驢美人》等，皆是對我國傳奇古代小說創(chuàng)作手法的模仿與借鑒。此外，莫言還常常挖掘一些我國民間藝術來捻入小說之中，如作品《檀香刑》中的民間戲曲等。

結 語

綜上所述，我們可通過閱讀莫言所創(chuàng)作的小說來對其女性形象塑造進行深入分析，由此感受莫言在不同的成長經(jīng)歷與生活環(huán)境中對女性的關懷及對社會現(xiàn)象的反思。由此表明莫言在塑造女性形象時，更多的便是體現(xiàn)出對女性的欣賞及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