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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學歷史源流

2020-02-26 12:35:10
上海地方志 2020年3期
關鍵詞:方志學方志學科

陳 暢

在對方志學展開深入研究時,必然要對方志學本身的發(fā)展歷史予以探討,必然要涉及到方志學的歷史源流問題。弄清方志學的歷史源流,不僅是縱向系統地研究方志學孕育產生及其后發(fā)展歷程的需要,也是深入研究方志學各階段背景、內容、特點等,從而正確地把握方志學內部發(fā)展規(guī)律,進而對方志學的未來發(fā)展進行預判并可以作出相應調整的需要。①許衛(wèi)平:《試論方志學的分期問題》,《揚州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1992年第2期。以下凡出該文者皆簡稱《試論方志學的分期問題》。

一、學界對方志學歷史源流的已有探討

中國地方志編修歷史悠久,而方志理論和方志學的產生和發(fā)展卻落后于修志實踐數百年,具有明顯的緩慢性和滯后性。但這并未妨礙歷史上和今天的志家學者為“方志學”建設發(fā)展而努力,并未妨礙志家學者為“方志學”在學科之林居一席之地作出貢獻。

“方志學”一詞始見于梁啟超《清代學者整理舊學之總成績——方志學》。然而,早于梁啟超提出方志學名詞的民國時期,方志學理論已經萌芽和成型,并于民國時期及以后走向發(fā)展和成熟。方志理論和方志學,其發(fā)展總的趨勢是螺旋式上升的,與中國社會歷史同進步共發(fā)展,這在學界已是共識。

有關方志學的歷史源流問題,學界已有探討。復旦大學巴兆祥在刊發(fā)于《上海地方志》2018年第3期上的《基于學科學視角的方志學學科構建源流》一文中,開篇就指出“他們有的從縱通向闡述,有些則按時期論述”。②巴兆祥:《基于學科學視角的方志學學科構建源流》,《上海地方志》2018年第3期。以下凡出該文者皆簡稱《基于學科學視角的方志學學科構建源流》。巴兆祥本人則以學科學理論為指導論述方志學學科發(fā)展脈絡。

(一)從縱通向闡述方志學發(fā)展脈絡

筆者理解:所謂從縱通向論述方志學發(fā)展脈絡,一是著重研究方志學史上各種理論、各種流派的產生、發(fā)展和衰落;二是研究各個歷史階段的方志理論成就和志家學者的成就,及其承上之作用啟下之影響;三是梳理方志學發(fā)展的來龍去脈。

主要從縱通向闡述方志學發(fā)展脈絡的學者及其代表作包括:許衛(wèi)平《試論方志學的分期問題》(《揚州師范學院學報》1992年第2期),把方志學分為古代方志學、近代方志學、現代方志學三個發(fā)展時期。王廣榮《試論我國方志學研究的歷史與發(fā)展》(《廣西地方志》1996年第1期),將方志學發(fā)展分為宋到清的雛形孕育、民國時興起、20世紀80—90年代的發(fā)展完善三個時期。張航、王艷《中國方志學理論發(fā)展軌跡初探》(《寧夏社會科學》2011年第6期),認為方志學理論萌芽于宋元明、成形于清、成熟于民國、新中國改革開放后進入發(fā)展和全面繁榮期。韓章訓《論方志學發(fā)展歷程》(《新疆地方志》2016年第3期),認為方志學萌芽于漢唐、初創(chuàng)于宋、發(fā)展于元明、成熟于清、獨立于民國。佘廣和《近百年來中國方志和方志學研究》(《圖書館理論與實際》2001年第1期),評述了民國時期及新中國成立后方志學研究的發(fā)展歷程、主要學術成就等。

(二)按時期論述方志學發(fā)展脈絡

筆者理解:所謂按時期論述方志學發(fā)展脈絡,即著重研究方志學發(fā)展過程中具有一定特征的、較長時間的某一段歷史時期的理論發(fā)展狀況、理論創(chuàng)新、成果得失,以及立足該段歷史時期對方志學的未來發(fā)展趨勢予以探討等。

主要按時期論述方志學發(fā)展脈絡的學者及其代表作包括:洪煥椿《南宋方志學家的主要成就和方志學的形成》(《史學史研究》1986年第1期),通過對范成大等6位志家學者的研究,得出結論——方志學已于南宋時形成。許衛(wèi)平《略論民國時期方志學之成就》(《揚州師范學院學報》1995年第1期),在敘述民國時期志書編修和方志學研討熱興起的基礎上,認為學科意義上的方志學開始形成。饒展雄、程慧《明代方志與方志學的發(fā)展》(《廣東史志》1996年第1期),簡要介紹明代方志編修和方志理論研究的成就。許衛(wèi)平《近代方志學分期探論》(《江海學刊》2001年第6期),根據方志實踐與方志理論研究的特征變化,將近代方志學的上下限分別定為清光緒中后期和1956年。許衛(wèi)平《論晚清時期的方志學》(《揚州師范學院學報》2002年第6卷第1期),主要論述晚清時期方志編纂的創(chuàng)新和方志理論研究取得的成果。廖曉晴《民國時期方志學理論述評》(《遼寧大學學報》2004年第32卷第1期),主要闡述民國時期方志學理論發(fā)展狀況,并分析其創(chuàng)新之處。劉柏修《方志學科建設研究綜述》(《中國地方志》2004年第10期),主要總結20世紀80年代以來方志學學科體系建設的10種構想以及學科體系的構成依據和特征。許衛(wèi)平《中國現代方志學發(fā)展階段探論》(上、下)(《中國地方志》2005年第12期、2006年第1期),在將現代方志學分為孕育待興、探索、中挫冷落和新興發(fā)展四個階段基礎上,進一步對現代方志學處于這四個階段的發(fā)展狀況、成果得失等進行分析。沈松平《試論民國方志諸家對傳統方志學理論的揚棄》(《黑龍江史志》2006年第8期),主要論述民國時期方志實踐與方志理論對傳統方志學的繼承與創(chuàng)新。姚金祥《方志學學科體系研究淺說》(《中國地方志》2014年第1期),對近30年來學界有關方志學學科體系方面的研究予以綜述。曾榮《新視角、新思路與新趨勢:近代方志轉型視域下的方志學研究述論》(《廣西地方志》2016年第4期),主要從近代方志轉型視角下梳理方志學的研究現狀,并就方志學的未來研究趨勢進行探討。

(三)以學科學理論為指導論述方志學學科發(fā)展脈絡

20世紀以來,隨著學術研究的發(fā)展,新學科集群般涌現,以學科為研究對象的學科——“學科學”(又稱“科學學”)隨即誕生。按照學科學的理論,學科應該是一個獨立的知識子系統或是大學中的一個專業(yè)建制;一個學科的成立,必須具備“特有的學科定義和研究對象”“時代的必然產物”“學科創(chuàng)始人與代表作”“精心營建的理論體系”“本學科的科學研究方法”五個最基本條件。

巴兆祥在《基于學科學視角的方志學學科構建源流》一文中,把學界有關方志學的歷史源流問題的已有探討,劃分為“從縱通向闡述”和“按時期論述”兩類,而自己則有別于這兩個角度,另辟蹊徑地嘗試以學科學理論為指導來論述方志學學科發(fā)展脈絡。

在學科學理論指導下,巴兆祥依據學科學五個最基本的評判條件,對方志學學科發(fā)展脈絡得出結論:清乾嘉時代傳統學術意義上的方志學形成;民國時期是現代學科的建構時代,方志學也隨之開始現代轉型;20世紀80年代成功實現轉型后的方志學全面升級。

學界對方志學歷史源流的已有探討,綜合觀之,筆者認為:從縱通向闡述和按時期論述,基本都屬于是對方志理論本體的總結與探討;巴兆祥的以學科學理論為指導論述方志學學科發(fā)展脈絡,相較于前二者,更具有學術研究性和學術研究意義,因為學科學本身就是學術研究發(fā)展的產物。

二、方志學的歷史淵源和發(fā)展流向

對方志學歷史發(fā)展階段作出劃分,是探討方志學歷史源流的一個重要的研究基礎。而學者們恰是對這一劃分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有的甚至對方志學成型之說保留意見。學術鼓勵爭鳴,筆者認為:影響方志學歷史淵源和發(fā)展流向的因素有很多,必須充分考慮這些影響因素才能確保探討和研究方志學歷史源流的科學準確性。

影響方志學歷史淵源和發(fā)展流向的因素,大的方面主要有:

一是,方志學作為一門學科體系,其產生和發(fā)展主要是由自身內部的矛盾運動和發(fā)展變化規(guī)律所決定的。

二是,方志學作為上層建筑中的一種意識形態(tài),必然受到社會發(fā)展的歷史時期以及同時期意識形態(tài)領域中其他方面內容的影響。如受到當時學術意識和研究范式的影響;又如方志記述內容涉及自然科學、社會科學的各個方面,編纂方志需要其他相關學科的支撐,這些學科也對方志學的產生與發(fā)展有著重大影響。

三是,方志學作為上層建筑中的一種意識形態(tài),它又具有自身的穩(wěn)定性,通常遲緩于社會經濟基礎和社會形態(tài)的變化。

四是,縱觀方志學發(fā)展史和方志發(fā)展史可知,方志理論尤其是方志學的產生和發(fā)展,較其自身的物化表現形態(tài)即方志的出現和發(fā)展,具有明顯的緩慢性和滯后性。但是,方志學一旦出現和創(chuàng)立,就不可避免地受到方志編修實踐及其成果的影響;反之,方志理論和方志學又將給予方志編修實踐以理論指導,進一步促進精品佳志的出現和地方志工作的發(fā)展。

下文中,筆者依據上述影響因素,同時借鑒學界對方志學歷史源流的已有探討,首先對方志學歷史淵源和發(fā)展流向作一個不同發(fā)展階段的劃分,進而在每一發(fā)展階段重點分析方志學就其內部實質情況看所發(fā)生的根本性的變化、所呈現出的明顯特征以及對方志學未來發(fā)展的重要影響等。

(一)南宋前期,方志學的雛形出現

中國的方志理論,從目前的史料看,大致始于東晉常璩《華陽國志·序志》借用漢荀悅的史學主張,“夫立典有五志焉,一曰達道義,二曰章法式,三曰通古今,四曰著功勛,五曰表賢能。于是,天人之際,事物之宜,粲然顯著,罔不備矣”①[宋]范曄撰:《后漢書·荀悅傳》,中華書局2007年版。而提出地方志“有五善:達道義,章法戒,通古今,表功勛,而后旌賢能?!雹冢蹠x]常璩撰、劉琳校注:《華陽國志·序》,巴蜀書社1984年版。

至北宋,地方志書轉向定型發(fā)展軌道,方志學也隨之發(fā)展。元豐七年(1084年),太常博士朱長文在《吳郡圖經續(xù)記》卷首序中寫道:“方志之學,先儒所重,故朱贛風俗之條,顧野王輿地之記,賈耽十道之錄,稱于前史?!雹伲鬯危葜扉L文纂:《吳郡圖經續(xù)記·序》,中華書局1990年影印本。朱長文在此提出了“方志之學”這一名詞,同時留下了方志之學為“先儒所重”這一訊息,實屬可貴。但遺憾的是,他并沒有留下較多的理論闡述。

南宋之前的方志學理論,多散見于序跋之中。因地方志書大多散佚,理論闡述詳情亦不得而知。而在整個南宋時期,方志受到學術界的廣泛關注,時人對方志的理論思考也逐漸成熟。雖然南宋時期沒有出現專門的方志學理論論著,但此時的理論思考已涉及方志學理論的核心——本體論與編纂學的基本層面,如方志起源、性質、功能及修纂人選、體裁、體例、編纂原則和方法等??傊?,方志學理論尤其是理論核心在南宋時期已經產生,方志學的雛形在南宋前期已經出現。

方志在元代的發(fā)展,一是表現在并非遠小于宋的修志規(guī)模;二是加快了的志書形式演變速度;②注:在目前可考的元代所修190多種地方志書中,方志多達140多種,即使是與南宋相比,也占絕對優(yōu)勢。在北宋所修的143種地方志書中,地記有12種,圖經有58種,圖志有4種,其他有47種,方志有22種。圖經居首位,方志僅居第三。在南宋所修的262種地方志書中,地記有12種,圖記有21種,圖志有13種,其他有10種,而方志則有206種。南宋時,方志種類開始躍居首位,并遠多于第二位的圖志。參見黃葦等著《方志學》,復旦大學出版社1993年版,第167頁。三是更突出地表現在創(chuàng)立了新的方志種類即“一統志”;③注:至元二十三年(1286年),元世祖忽必烈采納了集賢大學士中奉大夫行秘書監(jiān)事扎馬剌丁“方今尺地一民,盡入版籍,宜為書以明一統”的建議,命扎馬剌丁、虞應龍等負責纂輯“一統志”。五年后纂成,共755卷,定名為《大一統志》。元成宗大德初年,此志又重修,由孛蘭盼、岳鉉主其事,于大德七年(1303年)重修成,共1300卷,定名為《大元一統志》。元順帝時,令刻印此志傳世。四是元大德二年(1289年),農學家王禎將自己任安徽旌德縣知縣時修纂的6萬多字的《旌德縣志》試用木活字印刷,“不一日而百部齊成,一如刊版,始知其可用”④[元]王禎著:《王禎農書》(卷二十二),中華書局1956年版。,亦在方志發(fā)展史上具有重大意義。在方志發(fā)展和前朝理論成就基礎上,元代的方志理論研究也隨之有了新的發(fā)展。元代雖仍無志家學者專門著作,但在方志序跋之中多見理論主張和觀點。如:燮溥化在《樂安縣志序》、黃溍在《東郡志序》、張鉉在《至正金陵新志序》中對方志的起源、性質以及作用,對方志收錄范圍和標準等問題進行了探討;馮福京在《樂清縣志序》中強調“事不關于風教,物不系于錢谷,詩不發(fā)于性情,文不根于義理,皆一切不取,定為傳信之書,庶非無益之作”⑤張國淦:《中國古方志考》,中華書局1962年版,第403頁。,明確指出了方志嚴格的收錄標準,并說明其與志書質量的關系。此外,元代志家學者對志書體例、章法、類目設置、內容排列、材料剪裁、文字校正以及鞭惡揚善筆法等亦有探討,并開展了方志批評。

明代以降,方志編纂的范圍更加廣闊,方志類型更加多樣⑥注:除總志和府、州、縣、鎮(zhèn)志之外,還創(chuàng)修了通志和邊關志。、體例和所記內容更加豐富⑦注:明代方志記載豐富,引用原始檔案較多,為后人研究當時的地理建置、經濟物產、政治生活、軍事制度、風俗、人物和文化著述等提供了大量文獻支持,這是學界公認的。。有更多的志家學者開展理論探討,對方志學理論發(fā)展起到很大的促進作用。如:“夫志,史之翼也”,⑧[明]童潮主修:《九江府志(嘉靖)·序》。已不滿足于簡單地將志書比附史書,而是多方面、多角度地辨析史志關系;“經之以天、紀之以地、列之以人”,⑨[明]楊鸞主修,秦覺主編:《云陽縣志(嘉靖)·修志義例》。不止于將方志與《周官》《禹貢》聯系起來考述源流,而是進一步認為方志是各類古史在體例和內容上的融合;不僅將“其載欲悉、其事欲核、其書欲直”⑩[明]劉魯生:《曲沃縣志(嘉靖)·序》。作為修志宗旨,而且注重訂立凡例,通過將修志之所忌書于序言、凡例中,通過總結修志弊端等以明編纂之宗旨和原則。?黃燕生:《明代的地方志》,《史學史研究》1989年第4期。

(二)清乾嘉時代,方志學成為傳統學術中的“專門學問”

巴兆祥在《基于學科學視角的方志學學科構建源流》中分析清乾嘉時代的方志學:當時的研究基本上都是圍繞方志編纂展開的,對方志性質、源流、功用的論述僅屬零星闡發(fā)、片言只語;當時學者還沒有意識到要去構架一個方志學的理論體系(即便是章學誠也如此),更沒有意識到要在朱長文“方志之學”基礎上提出“方志學”這一名詞與概念。①《基于學科學視角的方志學學科構建源流》。簡單講,巴兆祥認為,乾嘉方志學大致屬于“方志編纂學”。

筆者贊同巴兆祥觀點,也贊同其他一些學者所指出的——從學科的角度看,乾嘉方志學還只是論及了方志學科的主干而已,尚未形成體系。但是,筆者也想強調一個事實:沒有構架一個完整的方志學理論體系的意識,這不是乾嘉學者的學術素養(yǎng)問題,而是當時中國傳統學術意識與研究范式大多如此所致。②注:乾嘉學者的方志學研究范式,或借助序跋、凡例,如李紱《重修臨川縣志序》;或以書札,如朱鶴齡《復沈留侯論修志書》;或撰寫專文,如章學誠《地志統部》等。我們必須承認,這是歷史時代的問題,是社會整體學術水準和學術環(huán)境的問題。

然而,筆者更想強調的是,雖然此時的方志學大致屬于“方志編纂學”,但它已經成為傳統學術中的一個學科門類,已經成為傳統學術中的一科“專門學問”。

乾嘉時代,方志編修取得巨大成就,“各省、府、州、縣皆以修志相尚”,③梁啟超著、朱維錚校注:《梁啟超論清學史二種》,復旦大學出版社1985年版,第45頁。以下凡出該書者皆簡稱《梁啟超論清學史二種》。編修方志約有1434種④莊威鳳:《<中國地方志聯合目錄>編著輯要》,《汕頭大學學報》1994年第10卷第4期。。而且,大批碩學之士——杭世駿、袁枚、全祖望、齊召南、戴震、王昶、章學誠、錢大昕、焦循、李文藻、畢沅、段玉裁、姚鼐、謝啟昆、洪亮吉、武億、李兆洛、汪中、孫星衍等紛紛投身各地的方志編修,出現“志多出碩學之手”⑤《梁啟超論清學史二種》,第45頁。局面。如全祖望等修志一、二部者比比皆是;更甚者如章學誠,主修、參修《天門縣志》《和州志》《永清縣志》《大名縣志》《亳州志》《麻城縣志》《石首縣志》《常德府志》《荊州府志》《湖北通志》《廣濟縣志》等十幾部。

這些碩學之士,大多在經學、地理學、史學、譜牒學上有獨到建樹。他們視方志編修為“著述大業(yè)”,開始以自身的學問所長,從多方面多角度思考方志理論,積極開展方志學術研究。無疑,這是一個專業(yè)學者身上的學術素養(yǎng)和學術意識的自覺體現,是乾嘉學者的行為必然。章學誠所撰《文史通義·外編》被贊“集傳統方志理論之大成”。民國梁啟超在對中國地方志的編研發(fā)展情況作了比較系統的研究以后,甚至認為“‘方志學’之成立,實自實齋始也”。在梁啟超看來,章學誠將方志的概念由“地理書”改造成“一方之全史”,將方志的功用擴展為“專以供國史取材”,進而提出設立志科、保存資料等富有創(chuàng)新精神的建議,達到了構建方志學理論體系的高度。⑥曾榮:《論近代方志學的淵源與轉變》,《中國地方志》2017年第10期。

與前朝相較,乾嘉學者對方志理論所做的進一步探討,不僅表現為探討方志屬性、起源、功用、體例、編纂方法以及修志人員素質等問題;更是表現為對方志性質、纂輯與撰著、體例因襲和創(chuàng)新等問題有所爭鳴,以章學誠、李紱等為代表的歷史派和以戴震、洪亮吉等為代表的地理派的形成是其中的典型表現。有關方志學研究的各分支科目,亦隨之開始衍生出來??傊?,乾嘉學者雖未構架出一個完整的方志學理論體系,但傳統時代方志學知識體系還是成功地被呈現出來了。

(三)光緒后期和民國時期,建構方志學“獨立學科”的呼聲日盛

自乾嘉時代至鴉片戰(zhàn)爭以后的一段時期內,方志學無論在志書編纂的指導思想、體例內容方面,還是在研究方法上,都未突破方志編研的舊軌;同時,理論研究的領域仍很狹窄,方志學的理論體系建構并無大的改觀??傊?,就其內部實質情況看,方志學研究尚未發(fā)生根本性的變化。

這種狀況一直持續(xù)到光緒后期,方有轉變。民國時期,更是開啟了現代學術意義上的方志學研究,傳統學術中的“專門學問”開始嘗試向現代方志學“獨立學科”轉變。①曾榮:《近代方志轉型的視角:梁啟超與方志學新論》,《滄?!?014年第5期。

1.光緒后期,開始突破方志編研舊軌,擺脫舊志封建色彩

許衛(wèi)平《試論方志學的分期問題》認為:近代資產階級的史學觀點和社會進化論的思想方法,以及近代科學技術文明,都對方志學的研究產生了較大的影響。光緒后期,方志學的研究開始掙脫封建社會的羈絆,顯露出新的風貌。當然,許衛(wèi)平是以古代方志學、近代方志學、現代方志學來劃分方志學的發(fā)展階段的,他所說的“顯露出新的風貌”是指顯露出他本人所劃分的方志學“近代時期的風貌”。

在光緒后期倡導的鄉(xiāng)土志編纂中紛紛強調“其宗旨以教人愛國為第一要義。欲使其愛國,必令自愛其鄉(xiāng)始”②[清]楊承澤:《泰安縣鄉(xiāng)土志(光緒)·序》。,“并激發(fā)其競爭之思想”③裴晃:《奉賢鄉(xiāng)土地理·例言》。。這就突破了舊志編修主于資政統治、馴化臣民和供史籍取材等要旨的藩籬。近代資產階級代表人物亦開始主張,以新的思想指導志書編纂。如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劉師培提出:要創(chuàng)編一種新方志。新方志的任務主要是推進鄉(xiāng)邦政教和教育后人。新方志為“討論國政之資”,要“激發(fā)愛土之心”,要注重經濟、物產、技術及實業(yè)方面的記述等④[清]劉師培:《編輯鄉(xiāng)土志序例》,《國樺學報》1906年第9號。。一些志家學者亦有類似的論述。這正是近代資產階級思想在方志學領域的影響與滲透。

光緒后期開始,方志記述較多地增加了“同光新政”以來出現的社會現象,特別是開始較多地反映民生實用方面的內容。如光緒十六年(1890年)蔡元培《重修上虞縣志例言》主張對舊志要“有因有革”“師古者得其意,不必襲其貌”,摒棄了章學誠修志開端必冠以“皇言”“恩澤”二紀的定式,提出仿《華陽國志》以地篇居首。在這一時期的不少志書中都摒棄了以往舊志卷首“天章”“恩綸”“宸翰”“巡幸”之類的內容。有的志書把“天章”內容按類分載到藝文門目中。可見,光緒后期所編修方志已開始擺脫舊志的封建色彩。

2.民國時期,開啟現代學術意義上的方志學研究

晚清民初時,西方“分科治學”理念與學科分類法傳入中國。如錢穆所指出的,“20世紀30年代的中國學術界已醞釀出一種客觀的標準”。這個客觀標準,指的是相關的學術機構與學科共同體建立起來。此時,中國的現代學術有了新的評價體系。在“各部門學科,均須以科學方法整理之”的學術背景下,志家學者開始有意識地在方志基礎理論、方志編纂、方志理論發(fā)展史、方志發(fā)展史、方志批評、方志整理等方面探索建構現代方志學學科體系。正如曾榮在《論近代方志學的淵源和轉變》一文中所指,“在西方分科理念的影響下,時人致力于方志學理論構建時,已經涉及方志學學科體系建設這一重要議題”。

現代學術意義上的方志學研究正是從民國時期開始的,這一點在目前學界基本已達共識。方志學由傳統學術中的“專門學問”開始嘗試向現代方志學“獨立學科”轉變,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方志學”學科名稱得到學術界承認和使用,傳統方志學邁向現代方志學走出關鍵一步。

1924年,梁啟超在《東方雜志》發(fā)表《清代學者整理舊學之總成績——方志學》一文,首創(chuàng)“方志學”這一學科名稱。與此同時,梁氏還借用章學誠的方志編纂理論,闡釋方志學學術體系構建的重要意義。

其后,“方志學”這個學科名稱,得到學術界的承認和使用。學者紛紛以“方志學”為名發(fā)表論著。如于乃仁《方志學略述》、李泰棻《方志學》、王葆心《方志學發(fā)微》等。1931年,顧頡剛、朱士嘉發(fā)表《研究地方志計劃》一文,在給出方志定義后論述為什么要研究地方志,研究地方志的先決條件,地方志的研究層次、研究方法等①顧頡剛、朱士嘉:《研究地方志計劃》,《社會問題》1931年第1卷第4期。。盡管此文通篇未提“方志學”一詞,但實際上已對方志學學科的研究對象、研究內容、研究方法作出闡釋。1942年,吳宗慈發(fā)表《論今日之方志學》,“匯記一地方古今縱橫之史跡曰方志,研究此匯記之史跡,應采用如何方法,乃適用于今之世,曰方志學?!雹趨亲诖龋骸墩摻袢罩街緦W》,《江西文物》1942年第2卷第2期。吳宗慈對“方志學”的界定更加明確。

(2)理論研究問題的范圍被拓展和深化,方志學論著層見迭出,學者開始嘗試構建“方志學”學科體系。

民國時期,方志理論研究已經包括方志基礎理論、方志編纂實踐、方志發(fā)展史、方志理論發(fā)展史、方志批評、方志整理等問題。有關這些研究問題的論著,巴兆祥《基于學科學視角的方志學學科構建源流》一文中有專門列舉。另一引起筆者關注的是——這一時期不僅整理了方志目錄,而且甚至有很多專書出版。如瞿宣穎《方志考稿(甲集)》、萬國鼎《金陵大學圖書館方志目》、朱士嘉《中國地方志綜錄》、任鳳苞《天春園方志目》等。

1935年傅振倫《中國方志學通論》由商務印書館出版,以篇章形式系統闡述方志名稱、起源、發(fā)展、性質、功用、價值、地位等③傅振倫:《中國方志學通論》,商務印書館1935年版。。1936年王葆心撰成《方志學發(fā)微》,導源篇從地理學、史學、經學、文學各個學科角度考察方志的歷史根源。④王葆心:《方志學發(fā)微》,湖北省地方志編纂委員會辦公室注析本1984年版,第246頁。1938年甘鵬云《方志商》刊行,從修志實踐出發(fā)系統論述通志編修的義例、凡例等問題,形成一套較為完整的修志理論和指導方法。⑤甘鵬云:《方志商》,岳麓書社1984年版,第159頁。李泰棻《方志學》、黎錦熙《方志今議》、鄔慶時《方志序例》、壽鵬飛《方志通義》、瞿宣穎《志例叢話》、吳宗慈《修志叢論》等,都是這一時期重要的方志學理論專著。據統計,1913年至1948年,另有方志學研究相關論作423篇⑥許衛(wèi)平:《中國近代方志學》,江蘇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130頁。。

民國時期,不僅方志學論著的數量在1949年前的方志學發(fā)展史上絕無僅有,而且更重要的是建構了方志學學科的一些基本術語——方志學、方志學界、方志名稱、方志種類、方志性質、方志功用、方志取材、方志體例、方志源流、方志修纂、方志派別、方志整理、方志目、地方志、版本、參考書等。

個別學者甚至已經在論著中開始嘗試構建“方志學”學科體系。具有代表性的是,李泰棻14章63節(jié)的《方志學》和傅振倫8篇19章的《中國方志學通論》。李傅二人所嘗試構建的學科體系,都包括方志名稱、方志價值、方志發(fā)展、章學誠方志學、方志批評、方志編纂等內容。不同之處在于:李泰棻以方志基礎理論、方志批評、章學誠方志理論為鋪墊,重點研究方志如何編纂問題;傅振倫《中國方志學通論》的內容盡管較簡略,卻增加了方志種類、方志弊病、方志派別、方志整理等項,各篇章內容也較為平衡,其所構建的“方志學”學科體系更全面更系統。

(3)專業(yè)學者群穩(wěn)定形成,現代學術研究范式被運用,方志學研究和學科體系構建的現代科學性有了保障。

“五四”以后的民國社會,“竟言整理國故,表揚國粹”,于是“方志之書,頗引起學者之注意?!雹吒嫡駛悾骸吨袊街緦W通論》自序,商務印書館1935年版。以下凡出該書者皆簡稱《中國方志學通論》。一些原本從事歷史學、地理學、民俗學等研究的學者,也紛紛將學術視野投向方志學,常在《東方雜志》《學風》《建國學術》《禹貢》《清華學報》等學術刊物、館刊、報紙和學報上“發(fā)為論著”且“時有精義”①《中國方志學通論》自序。。顧頡剛、譚其驤、萬國鼎、于乃仁、壽鵬飛、余紹宋、劉復、張維、張其昀、朱士嘉、傅振倫、莊為璣、王以中、瞿宣穎、甘鵬云、王葆心、胡樸安、胡行之、洪煥椿、方國瑜、鄧之誠、蔣夢麟、盧建亮等學者,更是將方志學列為自己主要的學術研究方向??上攵?,這些學者的學識優(yōu)勢,對現代多種學科知識和理論的運用,進一步推進了方志理論研究的廣度和深度。

民國學者在方志學研究中,除承襲傳統研究范式即“通過序跋、凡例、書信”之外,開始嘗試運用西方現代學術研究范式,主要以“學術文章”的形式發(fā)表見解,且有綜述性論文、專論性論文等,形式新穎。

“從1911年到1949年,共發(fā)表方志學論文384篇?!雹诹盅芙洠骸斗街緦W廣論》,安徽大學出版社2017年版,第118頁。如梁啟超《清代學者整理舊學之總成績——方志學》(《東方雜志》1924年),瞿宣穎《志例叢話》(《東方雜志》1934年第31卷1號),傅振倫《方志之性質》(《禹貢》1934年第1卷第10期),萬國鼎《方志體例偶識》(《金陵學報》1935年第5卷第2期),朱士嘉《方志之名稱與種類》(《禹貢》1934年第1卷第2期),沈煉之《方志體例和內容的演變》(《地政月刊》1935年),王以中《地志與地圖》(《禹貢》1935年第2卷第2期),王葆心《清代方志學撰著派與纂輯派爭持論評》(《北平世界日報(圖書館周刊)》1936年第56、58、60、61期),莊為璣《方志研究芻議(附泉州志綜)》(《廈門大學學報》1936年),黎錦熙《方志今議(城固縣志續(xù)修工作方案)》(《圖書季刊》1939年新1卷第2期),于乃仁《方志學略述》(《建國學術》1940年第1期),瞿宣穎《方志余記》(《中和月刊》1943年),壽鵬飛《方志本義管窺》(《國學叢刊》1947年第14卷第30—44期)等。

(4)成為大學教育科目,方志學學科地位被奠定。

傅振倫、瞿宣穎、顧頡剛、吳宗慈、朱希祖、黎錦熙等學者,在北平大學、燕京大學、南開大學、清華大學、復旦大學、中山大學、西北聯大開設方志學課程。課程或名為“方志學”,或名為“地方志”“方志實習”等。傅振倫秉承章學誠應“創(chuàng)辦志科”的指導思想,第一個在大學開設并講授方志學課程。

方志學走進大學課堂,成為大學教育科目,是方志的社會影響擴大之結果,是民國學者努力建設之結果;同時也真切地反映出方志學學科體系得到學術界認可、方志學學科地位上升的客觀事實。

三、方志學成為成熟完善的一大學科尚欠東風

不同于傳統方志學和民國時期開始的嘗試向現代方志學“獨立學科”轉變,1956年后,社會主義新方志學產生;改革開放后,地方志事業(yè)更是全面發(fā)展,不僅出現兩次全國性的修志熱潮并形成大量修志成果,還出現了影像方志、數字方志的新形式和方志網站、方志微信公眾號等新載體。新時代背景下,方志理論研究繁榮興盛起來,并成功吸納新的學術研究元素,方志學“獨立學科”的建構得以全面升級。

可以說,方志學在改革開放后成為“獨立學科”,這一觀點在學界已無異議。但筆者認為,方志學預成為如歷史學、文學等成熟完善的一大學科,仍欠東風。

(一)1956年后,社會主義新方志學產生

新中國成立后,方志編修傳統在一些地區(qū)開始傳承延續(xù)。但從建國之初至1955年這段時期,方志學雖然在應用研究方面不無起色,但其發(fā)展總體上處于冷寂局面。在當時的社會背景下,政府還無力顧及方志編研,新的修志隊伍亦未建立,縱有志書偶爾成稿,也往往出于民國遺老之手,且體例和內容都難脫舊軌。

這一狀態(tài)于1956年開始轉變。方志在編研方面,開始呈現出一些本質性的變化。主要原因和表現如下:①《試論方志學的分期問題》。

一是,1956年,生產資料私有制的社會主義改造取得決定性勝利,中共八大召開,中國真正進入社會主義社會。社會主義形態(tài)意義上的方志學即社會主義新方志學,遂有了轉變產生的社會形態(tài)基礎。

二是,黨和國家領導人的關心,各級黨政機關的重視,專家學者的呼吁,1950年代中后期,方志編修傳統在全國范圍得到恢復,并掀起了社會主義新方志編研的第一個高潮。方志學學科也隨之推動發(fā)展。

自1956年起,在隨后的兩三年中,全國人大代表、政協委員等紛紛倡議重新編修地方志。如《人民日報》1956年6月29日第7版刊載全國人大代表王祝晨《早早動手編修地方志》一文;《人民日報》1957年3月13日發(fā)表顧頡剛、李培基、葉恭綽等委員在全國政協二屆三次會議上的聯合發(fā)言《繼續(xù)編纂地方志》。1958年3月,毛澤東在成都主持中央工作會議期間,專門調閱《四川通志》《華陽國志》等一批志書,并選輯其中部分內容轉發(fā)與會的領導同志,提倡利用方志提高領導水平;同時毛澤東還倡議,全國各地要編修地方志。同年8月9日,周恩來指示:要系統整理縣志,把各地地方志中有關經濟建設、科學技術的資料整理出來,古為今用。周恩來要求國家檔案局抓好修志工作,并委托曾三(時任中共中央辦公廳副主任、國家檔案局局長)主持其事。

三是,1957年,國務院科學規(guī)劃委員會把“編寫新的地方志”列為《十二年哲學社會科學規(guī)劃方案(草案)》的十二個重點項目之一,②注:一說1956年。參見邱新立《中國地方志指導小組沿革(1958—2002)》:據中國地方志指導小組原副秘書長高德介紹,這個《方案》后來并未正式公布,從他保存的《方案》(草案)看,正式形成的時間是1957年,而不是通常認為的1956年。并從具備條件的市、縣開始,逐步推廣,計劃在十年內全國大部分市、縣編修出新方志。1958年6月,國務院科學規(guī)劃委員會成立了地方志小組(新中國成立后第一個全國性地方志工作指導機構,后轉入中國科學院),對推動地方志事業(yè)發(fā)展包括科研工作意義重大。這就拉開了社會主義新方志學興起的序幕。

四是,社會主義新方志工作貫徹落實馬列主義基本思想和要求,倡導用新的思想觀、價值觀和方法論指導新志編修、舊志整理應用以及理論研究等。此舉對方志學的科學發(fā)展方向,產生了積極影響。

五是,1956年起,學界開始探索有關社會主義新方志學發(fā)展方面的理論研究,方志學研究漸趨活躍。較有代表性的人物及成果開始出現,如金毓黻《普修新地方志的擬議》、傅振倫《整理舊方志和編輯新方志問題》、呂振羽《一封關于地方歷史研究的書信》、王重民《中國的地方志》、陳正祥《中國方志的地理學價值》等。朱士嘉《中國地方志綜錄》(1957年)系全國第一部方志聯合目錄,洪煥椿《浙江地方志考錄》(1958年)系國內第一部區(qū)域方志研究之作,張國淦《中國古方志考》(1962年)則是有史以來規(guī)模最大的方志考錄性著作。這些開創(chuàng)性的探索研究和“第一”,對社會主義新方志學的學術起步具有標志性意義,盡管有些尚不深入,甚至略顯粗淺,但并不影響其對日后整個“新中國方志學術70年”具有重要價值。③潘捷軍:《“志”存高遠:新中國方志學術70年》,《中國地方志》2019年第5期。

此外,學者們就新方志如何為社會主義建設服務等問題予以探討,表現出時代特征。如1956年金毓黻在《新建設》雜志上發(fā)表《普修新地方志的擬議》一文,論述方志價值、新修地方志的內容和體例、新修志書篇目等,賦予其時代新意。金氏在“社會”門中列“生產關系”“階級斗爭”“生活動態(tài)”等類目,開始吸納馬列主義基本精神。方志學分支科目的研究工作亦開始起步。如1956年至1959年,中國農業(yè)科學院開展方志應用研究,從全國志書中摘錄三千六百萬字,匯編成《方志綜合資料》《地方志分類資料》《地方志物產》等,共計六百八十冊。

(二)改革開放后,方志學成為“獨立學科”已無異議,要成為成熟完善的一大學科尚欠東風

梅森《方志學成為獨立學科立項準入時機成熟》,從四個方面探討方志學成為“獨立學科”的理論與實踐依據:近代化以來,中國學術和學科的細化裂變必然促使方志學成為獨立學科;方志的歷史地位是方志學成為獨立學科的歷史基礎;方志活動的學術積淀是方志學成為獨立學科的學術基礎;方志資源的廣泛利用是方志學成為獨立學科的社會基礎。巴兆祥《基于學科學視角的方志學學科構建源流》指出:20世紀80年代,總結性方志成果出現、學科體系日漸完善豐滿、專業(yè)學者群規(guī)模更大穩(wěn)定性更強、學術著作堪稱經典、專業(yè)性學術共同體和學術陣地建立、理論研討會常態(tài)舉行、方志學扎根大學課堂等,都標志著改革開放以后的方志學成為“獨立學科”。

如果說民國時期方志學學術成就大大超越了過往,“方志學”學科名稱得到學界承認和使用、方志論著層見迭出、專業(yè)學者群穩(wěn)定形成、現代學術研究范式被運用、方志學進入大學課堂等幾大主要表現,昭示方志學開始嘗試向現代方志學“獨立學科”轉變;那么,新中國改革開放后,各高校的歷史學系、圖書館學系、檔案學系“常態(tài)化”開設方志學課程,大專、本科、碩士、博士各層級方志學人才教育全覆蓋,學術共同體建立,學術研討會“常態(tài)”舉行,研究范式向成熟學科看齊,總結性方志成果問世以及較完整的方志學理論體系被公認等,則標志著方志學現代轉型后成功實現“全面升級”。

但是,筆者想強調的是:改革開放后的方志學還沒有出現轉折性發(fā)展,就其內部實質情況看還沒有發(fā)生根本性的變化。民國學者開始有意識地在方志基礎理論、方志編纂、方志理論發(fā)展史、方志發(fā)展史、方志批評、方志整理等方面積極建構學科體系。但是,從實際效果看,還存在兩個重要缺陷,一是除方志編纂和方志整理兩方面的成績最為顯著之外,其他方面尚顯單?。欢侨狈iT的學術陣地,大學里的方志學課程也多屬臨時開設。新中國改革開放后的方志學,只是實現了“全面升級”而已,最大的進步也僅在于解決了民國時期的缺陷。實事求是地講,相較于我國社會經濟基礎和社會形態(tài)的變化,方志學表現出了一定的“遲緩性”。

改革開放后,已經有學者開始探討方志學學科歷史問題,盡管其書寫還較為單一、不成體系,但畢竟是這一方面的有益嘗試。許衛(wèi)平《試論方志學的分期問題》(1992年)、《略論民國時期方志學之成就》(1995年)、《中國現代方志學發(fā)展階段探論(上、下)》(2005年、2006年),劉柏修《方志學科建設研究綜述》(2004年),姚金祥《方志學學科體系研究淺說》(2014年),韓章訓《論方志學發(fā)展歷程》(2016年)以及梅森編著的《上海方志研究概要》(2004年)都對方志學學科歷史問題有所探討。

根據學科學理論,對學科發(fā)展歷史的書寫與否,是考察一門學科是否成熟完善的重要標準。然而,這是否意味著,改革開放后的方志學,已如歷史學、文學一樣成為成熟完善的一大學科?答案只能是——尚欠東風。一個成熟完善的學科,必須有明確的定位、發(fā)展思路及方向等,以區(qū)別于其他學科。方志學作為一門獨立學科已無異議,但要想成熟與完善,仍需要頂層設計,仍需要一套完整的學科體系架構來統籌理論發(fā)展方向,仍需要進一步在體制機制、理論研究、人才培養(yǎng)等方面有更大的建樹。①《史志學刊》2018年方志理論專項研究課題組:《近20年來方志學學科建設研究述略》,《史志學刊》第4期,2018年。總之是,其任也重、其道也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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