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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德倫理抉擇模式及融入中國價值理念的探討
——一種波特模式之外的選擇

2020-02-17 03:01唐佳梅何子杰
湖南師范大學社會科學學報 2020年1期
關鍵詞:基德波特跨文化

唐佳梅,何子杰

新聞倫理有助于約束新聞生產(chǎn)過程中的失范行為并指導報道實踐符合職業(yè)道德規(guī)范。新聞實踐的復雜性不斷增強,由此引發(fā)的倫理問題也隨之增多,推動學界和業(yè)界針對相關議題的研究討論。一些學者從具體案例出發(fā),厘清倫理問題的成因與類型,探討倫理爭議產(chǎn)生的原因與特點。

目前,學界對新聞倫理的探討主要關注同質(zhì)文化媒介生態(tài)中的倫理失范或困境,然而傳播技術的融合發(fā)展使新聞業(yè)呈現(xiàn)出“液態(tài)”景觀,加速不同區(qū)域、文化體系的傳播速度與交流,新聞從業(yè)者在跨國、跨文化報道所遭遇的倫理問題逐漸浮現(xiàn)。面對不同文化情境下新聞報道造成的倫理問題,除了常見的波特和博克模式以外,還有哪些新聞倫理抉擇模式?又該怎樣進行推理分析?如何在跨文化報道的“兩難之地”做出合乎倫理道德的抉擇,成為學界業(yè)界亟待探索的問題。本文旨在探討基德模式,以及如何用“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及其蘊含的倫理原則來補充該模式的價值維度,探討補充后的抉擇模式對于解決跨文化報道倫理問題的適用性。

一、新聞倫理抉擇模式相關研究

媒介倫理研究與自身實踐活動所產(chǎn)生的社會問題聯(lián)系密切,媒介屬性和發(fā)展過程中內(nèi)部矛盾等因素催生了職業(yè)規(guī)范的產(chǎn)生和發(fā)展。新聞倫理規(guī)范如1923 年美國的《新聞道德規(guī)約》、1936 年英國的《行為準則》以及1947 年聯(lián)合國草擬的《國際報業(yè)道德規(guī)約》等成為新聞從業(yè)者進行倫理判斷和抉擇的初步依據(jù)。

19世紀60年代,為解決當時核武器增多而導致的社會倫理問題,哈佛神學院拉爾夫·波特在其博士論文中首次提出了倫理抉擇的“波特模式”[1]。經(jīng)過不斷完善和發(fā)展,波特于1999年在《波特圖式的起源與應用》一文中明確指出,在具體的道德境遇中,人們的行為抉擇應當從合理的道德推理中得出[2]。波特模式主要包括四個部分:定義事實、選擇價值立場、訴諸倫理原則以及選擇忠誠,通過四個步驟的考量指導人們做出合理的道德判斷。

為身陷“謊言”困境中的人們提供行為抉擇指南,希賽拉·博克則從對話倫理的視角來探討抉擇模式的構建。博克模式包括兩大前提和三大步驟,抉擇者可通過對良心的拷問、尋求第三方解決辦法以及進行開放式倫理對話等路徑厘清矛盾沖突點,達成倫理問題的解決。菲利普·帕特森和李·威爾金斯在其著作《媒介倫理學:問題與案例》中對該模式進行了詳細介紹[3],博克模式開始被用于媒介倫理問題的研究。

1995年,拉什沃思·基德在《道德高尚的人應該如何做出艱難選擇》一書中為身陷倫理困境的抉擇者提出了具體的問題抉擇指南(checkpoints)[4]。他開創(chuàng)性地使用二分法將倫理問題劃分為“倫理誘惑”(moral temptation)及“倫理困境”(moral dilemma)兩種類型,為倫理抉擇及推理研究提供了一種新視角?;略跁型ㄟ^分析歸納倫理困境的類型,幫助抉擇者確定所遭遇倫理問題的性質(zhì)。而模式中的九大倫理抉擇步驟則提供了一套實用的思維分析和推理抉擇工具,通過應用該模式幫助抉擇者突破職業(yè)倫理的爭議問題。

密西西比大學克里斯汀·艾利·斯溫通過比較不同的倫理抉擇模式,指出應用廣泛的“波特模式”存在理論研究與構建層面的局限性,并試圖通過融合著名心理學家科爾伯格的“道德認知發(fā)展理論”來推導出適用性更強和更具現(xiàn)實意義的綜合性倫理抉擇模式[5]。

美國學者路易斯·阿爾文·戴受改良后的波特模式啟發(fā),指出新聞從業(yè)者可通過情景定義(Situation Definition)、情況分析(Analysis of the Situation)和做出抉擇(Decision)三步法來解決倫理問題[6]。當面臨兩難抉擇的倫理困境時,路易斯認為抉擇者首先要盡可能描述所有與困境相關的事實,尋求并發(fā)現(xiàn)困境中涉及的價值取向和倫理原則。其次,情況分析作為該模式的核心部分,需要抉擇者具備全面思考的能力,包括學會權衡各種利益沖突關系、考慮外部因素、確定不同群體間的關系以及應用價值理論等。只有充分利用所掌握的事實和信息,逐一審視各種價值和原則,在不斷推理中找到與解決困境最相符的價值或原則,才能在最后一步做出合理的倫理決策[7]。

2010年,美國媒介研究的波因特研究所從事媒介倫理研究的德尼·埃利奧特和大衛(wèi)·奧扎爾,基于西方道德傳統(tǒng)和前期研究成果提出了系統(tǒng)倫理分析抉擇法(systematic moral analysis,簡稱SMA),為新聞從業(yè)者提供一種關于職業(yè)倫理的思考模式[8]。在埃利奧特和奧扎爾看來,新聞倫理困境來自實踐活動中的倫理情境與職業(yè)責任的沖突,因而當從業(yè)者遭遇倫理問題時可從職業(yè)核心素養(yǎng)中尋找抉擇的依據(jù)。

除了從宏觀的、系統(tǒng)的視角對倫理困境進行考量和抉擇指引外,不少學者依據(jù)研究領域和實踐觀察針對不同類型的新聞事件提出了不同的解決路徑??ɡね?約爾根森和默文·帕蒂在災難新聞的反思中對報道他國災難的舊有新聞報道方式提出質(zhì)疑,認為新聞從業(yè)者如果只是作為一名旁觀者為公眾收集他國的災難信息、記錄災難現(xiàn)場的做法是區(qū)域性的、狹隘媒介倫理觀的體現(xiàn)[9]??鐕⒖缥幕侣剰臉I(yè)者在災難新聞報道上除了呈現(xiàn)客觀中立的事實外,還需要考慮人類共同的倫理情懷,體現(xiàn)報道的人文關懷等。面對地區(qū)動亂和局部戰(zhàn)爭此起彼伏,沖突敏感性新聞及和平新聞的新型報道模式應運而生,通過融入對報道情景的分析,尋求沖突問題的成因和解決辦法,可有效推動和平局面[10]。此外,在對弱勢群體的報道倫理問題上,奇爾德斯通過對主流媒體的報道內(nèi)容進行研究指出,對弱勢群體的報道應注意報道語言、報道范圍及報道對象隱私權等問題,以此來促進記者從一種更符合倫理價值的態(tài)度去對待爭議性事件等[11]。

由上述新聞倫理抉擇模式的研究發(fā)展可知,倫理抉擇模式的探討和應用對解決職業(yè)倫理困境起到一定作用,也為媒介倫理學研究提供了新的視角。然而,國內(nèi)新聞倫理學界主要以波特模式作為抉擇工具對倫理事件進行分析,對其他的抉擇模式關注甚少,波特模式在解決不同類型的倫理問題時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需要比較其他抉擇模式來探尋更具針對性和適用性的推理方法,本文嘗試引介國外媒介倫理學界常用的另外一種抉擇模式——基德倫理抉擇模式,厘清其抉擇步驟及特征,并應用該模式來分析探討跨文化報道實踐中的倫理爭議案例,為跨文化報道的倫理爭議提供另一種抉擇工具與方法,也通過在模式中增加非西方的倫理原則來對抉擇模式的跨文化適用性進行理論反思和補充。

二、基德模式的構成維度和推理過程

1995年,基德在對大量倫理案例分析及職業(yè)人員的實驗測試基礎上,歸納出一系列具體的倫理抉擇指南(checkpoints)[4],將倫理問題劃分為“倫理誘惑”(moral temptation)和“倫理困境”(moral dilemma),將倫理抉擇過程分成九個步驟(詳見表1)。他指出如果新聞從業(yè)者遇到的倫理問題具有對錯之分,那只能算是“倫理誘惑”而非“倫理困境”,無需進行推理抉擇;只有當倫理選擇處于難以分辨對與錯的兩難境地,才能稱為“倫理困境”,倫理推理才有價值。通過運用相應的價值理念或倫理原則、尋求折中辦法、做出抉擇以及在最后重新審視并思考自身決策,這構成倫理推理抉擇的循環(huán)模式。

維吾爾族舞段中有大量的男子與女子群舞的切換,在秉承傳統(tǒng)用色調(diào)區(qū)分舞段的前提下,運用了許多顏色分區(qū)將整個表演區(qū)豐富起來,例如在女子群舞中先用粉紅色刻畫場景和舞段情緒,當男子從下場門上場以后,將下場門區(qū)域用電腦染色燈以及大角度LED帕燈照射虛化光斑并做相應的轉換色調(diào)處理,就呈現(xiàn)出女粉紅男淺藍的左右分割畫面,在舞段的進行中,還出現(xiàn)了類似于斗舞的斜分區(qū)場景,通過電腦燈的靈活性,又將左右分割的畫面變成了斜線分割的畫面,并且因為電腦染色燈與大角度LED帕燈的運用,舞臺表演區(qū)上空也有肉眼可見的顏色斜分區(qū)畫面,這樣便使整個場景更加飽滿也更加生動形象,不再單一地只是做到“換一組人跳,換一種色調(diào)”的簡單處理。

表1 拉什沃思·基德倫理抉擇模式

基德模式為抉擇者提供了具體的問題抉擇過程指南,通過對該模式的應用和推理分析,能幫助抉擇者認清倫理問題的性質(zhì)和矛盾焦點,提升抉擇判斷的倫理敏感性,并在反復推理分析中驗證抉擇行為的后果,完善抉擇標準等。從表1可知,基德倫理抉擇模式具體推理過程如下:

第一步:確認倫理問題的性質(zhì)。在開始應對問題前,抉擇者要確認倫理事件的性質(zhì)。基德著重強調(diào)抉擇者的倫理洞察力(moral discernment),通過對事件或行為的各方面拷問,確認倫理問題的性質(zhì)和類型。

第二步:確定行為主體。該步驟要求抉擇者區(qū)分倫理行為的主體,通過回答系列問題清單,如“誰該為這一事件負責”“我能有能力處理該困境嗎”“是一個人負責還是哪幾個人負責”“每個人對該事件所承擔的責任又有什么不同”,來明確各行為主體的責任,確定誰或哪一方最適合處理該事件。

第三步:收集事實相關信息。正如波特模式第一個方格“定義事實”所要求的一樣,抉擇者要厘清事件的來龍去脈,就必須了解事件所涉及的人和事,綜合內(nèi)部和外部因素闡述整個事件發(fā)生的過程。事實相關信息包括涉事的利益相關者、倫理問題的成因、經(jīng)過與結果影響等要素,看似與第一第二兩個步驟內(nèi)容重復,但在基德看來,對倫理事件和問題的再次思考和細節(jié)的深入挖掘,能更全面還原事情的原貌,防止由于個體主觀經(jīng)驗判斷或自身偏見出現(xiàn)判斷偏頗。

第四步:進行“對—錯”測試?;抡J為,倫理問題可以分為兩種,那些處在“好”和“正確”兩難之間的抉擇行為,可以歸屬于“對—對”的類型中,也就是“倫理困境”(moral dilemmas),需要抉擇者進行深入推理分析才能做出合乎倫理道德的選擇;而那些處在“對”和“錯”之間的抉擇,則屬于“對—錯”事件范疇之內(nèi),只能算是“倫理誘惑”(moral temptation)。基德通過設計“合法性測試(the legal test)”“直覺反應測試(the stench test)”“頭版效應測試(The front-page test)”以及“模范效應測試(The mom test)”等四種思考方式,幫助抉擇者識別“倫理誘惑”和“倫理困境”,避免不必要的推理過程,簡化推理程序。

第五步:進行“對—對”類型判斷。在“對—對”的類型測試中,基德從倫理學角度提出四種最具代表性的倫理困境范式,分別是“真實—忠誠”“個人—集體”“短期—長期”以及“公正—同情”等,具體在新聞倫理的呈現(xiàn)上,“真實—忠誠”問題側重于從業(yè)者處理公共關系時的沖突;“個人—集體”則主要表現(xiàn)在記者個人利益和集體權益的沖突上;“短期—長期”側重于媒介機構的商業(yè)運作對社會的影響;而“公正—同情”則表現(xiàn)在記者的職業(yè)價值和報道對象的權益沖突上[4]。與“波特模式”第二步驟不同的是,雖然同為價值層面的探討,基德把相互沖突的倫理價值概念化和具體化,讓推理和討論更有針對性。

第六步:應用倫理原則。困境一旦被定義清楚后,就可以應用相應倫理原則分析并解決問題。基德吸收了經(jīng)典倫理學的思想和精髓,把邊沁、密爾的功利主義進一步豐富為底線倫理原則,康德的義務倫理思想闡述為規(guī)則倫理,將猶太—基督教中“愛的倫理”和“黃金法則”發(fā)展為關懷倫理原則?;轮赋?,運用倫理原則的最終目標并非證明哪一種原則最好,而是通過選擇最適合的原則來解釋和解決倫理沖突事件,使倫理推理具有道德上的說服力。

第八步:做出抉擇。抉擇者往往容易忽視最后的抉擇行為?;抡J為,模式的關鍵其實就在于做出抉擇這一行動,這是個人心理活動的反映,也是區(qū)分人和其他動物最重要的要素。

第九步:重新審視抉擇行為及其影響。模式最后一步要求抉擇者重新返回整個抉擇模式的開端或某一步驟,在已有的認知基礎上再次推理,促使抉擇者不斷深入思考,對倫理問題認識不斷深化,進而完善整個抉擇過程。

從上述推理步驟中可以發(fā)現(xiàn),基德模式創(chuàng)新地增加了對倫理問題類型的區(qū)分和確認,將倫理失范排除到倫理推理實踐之外,使倫理困境的定義更加清晰和明確。具體而全面的抉擇指南提供了行動和操作的方向,減少了模式的抽象性,具有較強的應用價值?;履J街械木糯蟛襟E呈現(xiàn)了完整的思考過程,大部分推理環(huán)節(jié)都設有問題抉擇清單,通過自查式的回答,有助于提升個體的倫理敏感性。其中在步驟四和步驟五對倫理問題的區(qū)分上,基德更是引入了心理學的實驗測試法和傳統(tǒng)倫理困境的四種類型,將抽象問題具體化,提升了倫理推理的操作應用性?;履J竭€具有一定的靈活性,模式的第七步特別提到,尋找第三方解決辦法是為了優(yōu)化問題的解決方案,因而這一步驟可以放置于推理過程的任何階段,給抉擇者提供更加靈活的解決方法。

此外,基德模式中的循環(huán)推理步驟有利于促進抉擇過程不斷完善和思考逐漸深入,強化對倫理問題的敏感性和認知度。美國媒介倫理學者克利福德·G·克里斯琴斯指出,波特模式四個方格之間不是相互獨立的關系,而是相互影響,受到內(nèi)外因素的共同制約,構成一個模式的循環(huán)體系[12]。與此類似,基德模式的最后一步強調(diào)重新審視并返回開端或某一步進行檢驗,從全局視角重新看待原有抉擇行為及抉擇后果。在新一輪的推理過程中,由于情景因素、事實信息量以及個人心理因素等差異,對抉擇行為會有更深入的思考和處理。循環(huán)體系使整個模式的價值得到進一步提升,表明它關注的不僅是對當前問題的分析和判斷,更重要的是對個體倫理思考能力的鍛煉,在反復實踐過程中不斷優(yōu)化推理步驟,完善抉擇過程。

基德模式在一定程度上創(chuàng)新了媒介倫理的研究視角,一些學者將基德模式引進信息管理中倫理爭議問題的推理上,指明管理者時常面臨信息獲取權和職業(yè)核心價值的沖突關系,并提供解決路徑[13];楊百瀚大學謝里·巴克則將該模式運用在媒介倫理案例的分析上,指出融合更多媒介職業(yè)角色相關價值理念、職業(yè)責任等元素有助于更清晰地反映倫理沖突矛盾點,反映問題所在[14]。盡管謝里·巴克對基德模式補充了職業(yè)道德核心準則的相關元素,但忽視了非西方化的價值元素,跨文化報道催生的倫理問題難以從現(xiàn)有四種沖突類型中找尋到契合的解釋依據(jù),缺失了跨文化維度的價值依據(jù)和倫理原則,推理過程難以有效進行。理論建構須在不斷變化的實踐過程中檢驗和發(fā)展,倫理推理模式也需要不斷應對和解決新出現(xiàn)的倫理問題,探討如何在基德模式中融入非西方的價值觀念和倫理原則,成為該模式具有跨文化倫理問題解釋力的關鍵。

三、基德模式和波特模式的對比分析

圖1 “波特模式”循環(huán)體系

波特模式作為國內(nèi)學界更為熟悉的倫理抉擇模式,被廣泛運用于媒介倫理問題的推理分析。該模式通過定義事實、價值判斷、應用倫理原則以及選擇忠誠對象四個維度的分析,成為解決社會倫理問題的一種思考路徑[1]。美國媒介倫理學家克利福德·G·克里斯琴斯在《媒體的良心》(Media Ethics Case and Moral Reasoning)一書詳細地介紹了波特模式的應用情況并探討該模式的補充完善,使之成為一個有機的循環(huán)體系(如圖1)[12]。

修正后的波特模式不僅加強了四個方格間的相互關聯(lián),也讓抉擇者關注外在因素(如組織機構的政策等)對推理過程的影響,增強了現(xiàn)實意義。隨著媒介倫理學者對波特模式的深入研究,一些不同文化中的價值觀念和倫理原則也被引入該模式的價值原則和倫理推理步驟,例如猶太—基督教的“愛的倫理”和社群主義倫理原則等相繼納入原則元素,拓展了波特模式的應用范圍[12]。通過對比修正后的波特模式和基德模式,為進一步探討如何完善基德模式針對跨文化倫理問題的適用性提供依據(jù)。

從表2來看,對事實定義和問題判斷成為倫理抉擇模式的首要步驟,同時也是推理的前提條件。波特模式的第一步要求抉擇者定義事實,通過了解事件發(fā)生的原因、經(jīng)過和結果,發(fā)生沖突的主要矛盾、事件涉及各方的利益以及后果等,為后續(xù)的價值判斷和倫理原則分析做準備。而基德模式則為抉擇者提供更為詳細的事實分析步驟,通過確定問題,認清行為主體、收集事實信息以及進行“對—錯”測試來更全面地認清倫理問題的性質(zhì)。其次,在價值判斷和價值選擇上,波特模式僅要求抉擇者列出相互沖突的價值觀并進行排序,而基德模式卻在總結歸納的基礎上把倫理問題劃分為四種類型,使矛盾焦點更清晰,分析更有指向性。第三,應用倫理原則可為抉擇行為提供道德層面的依據(jù),波特模式中的四種經(jīng)典倫理原則為解決當時社會倫理問題提供了一定的指導,克里斯琴斯在后續(xù)修正中對倫理原則的構成進行了補充,進一步拓寬模式在不同文化中的應用范圍。基德模式雖將現(xiàn)有的倫理原則總結歸納成三種不同的類型,但卻沒有增加更多的價值觀念和倫理原則元素。在行為抉擇要素上,波特模式把“選擇效忠對象”作為抉擇判斷的結果,在拉爾夫·波特看來,抉擇者表明忠誠對象能在很大程度上反映其行為的目的和意義,基德模式則在此步驟后還增加相應的預警機制,設置一套評估系統(tǒng)以應對抉擇行為造成的不良后果。最后,這兩種模式都設置了“反饋”環(huán)節(jié),通過循環(huán)體系可進一步驗證并完善模式在推理過程中的局限。

從上述分析可知,不管是波特模式還是基德模式,其推理過程始終圍繞著事實、價值、原則、行為以及反饋五個維度展開,基德模式的各維度推理過程更為細致,予以抉擇者更加詳細的推理步驟指引。在比較中也發(fā)現(xiàn),模式在構建時期的社會生態(tài)和思想體系差異導致價值維度和原則維度各有不同,而推理模式的價值和原則維度是影響推理過程和選擇結果的關鍵維度和抉擇依據(jù)。對比不同新聞倫理抉擇模式在價值維度和原則維度的特征與異同,是拓寬其推理選擇和應用范圍的有效路徑,也是探討補充修正以增加抉擇模式對跨文化倫理問題適用性的必要前提。

由表3對兩種抉擇模式的價值和原則進行比較可知,不同模式有不同的價值和原則導向,波特模式在價值選擇和判斷中只要求抉擇者對涉及倫理困境的價值理念進行排序,同時關注外部條件因素對抉擇過程的影響;基德模式雖將組成價值維度的各種抽象的價值元素歸納為四種常見沖突類型,但“對—對”沖突類型僅提及相同社會文化生態(tài)下新聞生產(chǎn)所導致的倫理困境,當記者在不同地域、不同文化下進行新聞實踐,“對”和“正確”的定義冠上地域和文化標簽時,又如何斷定哪種文化體系下的價值行為是對的、正確的?跨文化報道導致的倫理爭議往往源自更深層次的不同文化價值觀之間的沖突碰撞,因而在價值維度增補新的“文化—文化”沖突類型,才能使跨文化報道的倫理問題找到更加匹配的沖突類型。

表2 波特模式和基德模式的比較分析

表3 波特模式和基德模式在價值維度和原則維度的對比分析

在模式的原則構成維度,從亞里士多德的“中庸之道”到關懷倫理,從同質(zhì)文化情景下倫理原則的應用,到不同文化生態(tài)下價值和原則維度的文化價值多樣化探索,抉擇模式在原則維度的發(fā)展修正中逐漸拓寬其跨文化適用性。通過對比也可發(fā)現(xiàn),西方文化價值取向的倫理原則是波特模式和基德模式在原則維度構建的思想基礎,但隨著全球化、跨文化媒體實踐的深入,非西方的價值體系和倫理原則也相繼被增加到模式中,成為跨文化媒介倫理新問題的抉擇依據(jù)。如邱戈在分析“波特模式”推理特征的基礎上,指出該模式在應用價值觀和倫理原則對某些事件進行推理時可能面臨沖突,無法做出正確的倫理判斷和抉擇,他提出增加麥金太爾的美德倫理原則來探尋新的倫理抉擇模式[15]。單波在對克里斯琴斯訪談時提出補充“波特模式”的跨文化維度,為跨文化新聞倫理問題提供具有文化適應性的分析方法[16]。新聞倫理抉擇模式價值原則的發(fā)展歷程表明,增加不同文化的倫理原則能幫助抉擇者在不斷變化的職業(yè)實踐中找到不斷更新的抉擇依據(jù),做出更加符合時代特征和倫理要求的抉擇。因此,波特模式和基德模式都嘗試通過修正價值原則和倫理原則的構成,體現(xiàn)出一定程度上的跨文化適用性。

然而,在基德模式的價值原則中,常見的四種沖突類型卻無法涵蓋在異文化情景下的“兩難抉擇”,全球性的報道問題存在不同文化價值體系間的沖突而導致的倫理爭議,在基德模式的價值原則維度增加“文化—文化”沖突類型,才能涵蓋跨文化報道的倫理問題類型。其核心問題是,在這個增補的價值沖突類型中,如何能夠體現(xiàn)不同文化,尤其是非西方文化的價值觀念和倫理原則?因此,倫理原則維度需涵蓋能夠體現(xiàn)文化多樣性和多元化的價值體系和原則,才能使從業(yè)者在推理過程中更加清晰地分析文化沖突的類型和問題,導向更加合理的倫理抉擇分析。

四、基德模式的補充探討:中國理念和價值原則的融入

如何在基德模式的價值原則維度融入更多非西方的價值體系和倫理原則,是仍待探索的問題。本文嘗試聚焦當下具有代表性的中國價值理念——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及其蘊含的倫理原則融入基德模式的可能性。在全球治理方面,中國從整體出發(fā)提出以人類命運共同體為核心的價值理念,或許能為國與國、區(qū)域與區(qū)域之間的文化交流提供一種新的思考路徑,也為解決文化差異所導致的跨文化報道倫理問題提供一種可選擇的價值原則和推理依據(jù)。

以往研究中常把儒家經(jīng)典倫理思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視為中國解決全球問題的“黃金律令”①。誠然,儒家待人接物的倫理思想能為人與人、地區(qū)與地區(qū)甚至國與國之間提供一種合乎道德倫理關系的借鑒。但作為一種程序性的規(guī)范準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更多從個體維度的“他者”視角,而難以從全球視角去解決新出現(xiàn)的倫理問題。人類命運共同體則是從人類命運的整體視野出發(fā),關注包括政治、經(jīng)濟、文化、安全以及自然等領域的問題。它實質(zhì)上也是構建一個倫理共同體,是對中華民族傳統(tǒng)價值理念和馬克思主義經(jīng)典文化中探求的“共同體”的思想進行創(chuàng)造性地轉化和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的產(chǎn)物[17]。

已有研究開始剖析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中蘊含的倫理思想,該理念中的“共生”“共在”“共贏”及“共享”精神是中華民族傳統(tǒng)價值理念的當代表現(xiàn),為當前全球性倫理問題提供具有時代性和中國特色的解決方案。在共生層面,“愛眾親仁”“親鄰友善”等倫理思想是構成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前提[18]?!皭郾姟薄坝H鄰”實際上是先哲們對人際關系的一種思考,旨在規(guī)勸人們砥礪自我德行,與人相愛才能達成和睦共存的理想境界。在全球恐怖主義蔓延、局部戰(zhàn)爭頻發(fā)以及環(huán)境安全等問題威脅到人類生存的情況下,“愛眾親仁”“親鄰友善”無疑對處理國與國之間的關系有重要指引作用。在共在層面,中國傳統(tǒng)文化“天下為公”“公正無私”等理念為世界平等繁榮、可持續(xù)性發(fā)展提供思想基礎,“天下為公”展示的是包容和公平的精神,國與國之間的關系、世界新秩序只有建立在公平正義的基礎上,才有可能推動人類文明的進程;共贏則意味著合作與發(fā)展,發(fā)展離不開和平。作為儒釋道所共同追求的終極價值目標,和合精神是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核心理念[18]。“大同世界”“和而不同”“和實生物”等揭示的是多元世界的統(tǒng)一性,人類命運的共生性,國與國之間只有擺脫叢林法則“弱肉強食”的邏輯,打破西方博弈游戲中的“零和”思維,從有益于人類整體命運的關懷視角出發(fā),求同存異,相互尊重,在和諧理念指導下進行對話交流、合作共處,最后才可能達到共贏的局面。在共享層面上,“利義相兼”“先義后利”和“見利思義”等為成果共享和責任共擔提供一種舍取的道德考量[19],全球化發(fā)展給各國帶來機遇同時充滿挑戰(zhàn),各國不應只看到發(fā)展的機會而放棄責任的承擔。在“利”與“義”面前,發(fā)達國家不能見利忘義,在獲得更多利益的同時也應主動承擔更多的義務;發(fā)展中國家的優(yōu)勢雖不及發(fā)達國家,但也應堅持“開明的自利”倫理原則,通過合作而非對抗,共贏而非獨占,利他而非自私的方式達到自利的目標[20]。

在文化交流和跨國、跨文化報道層面上,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中關于“共生”“共在”“共贏”以及“共享”的倫理思想或許能為他者報道造成的倫理沖突和爭議提供借鑒和啟示。世界上每個個體都有相似的“命運”,這種“一榮俱榮、一敗俱敗”的合作關系要求新聞從業(yè)者在跨國、跨文化報道時不能將自我與他者完全隔離或者對立,而是處在一種“同呼吸,共命運”的狀態(tài)下,公平客觀審視發(fā)生在每個地區(qū)、每個國家的事件,平等地對待不同的采訪對象。在進行不同文化情景的報道實踐時,新聞從業(yè)者的抉擇行為需立足于人類的整體利益,以全面謹慎的態(tài)度對待行為抉擇的后果和影響,減少因采訪報道而導致文化沖突,降低報道的風險。秉承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中的“共贏”和“共享”倫理原則,新聞從業(yè)者應更多地承擔維護共同價值的責任、守護社會秩序的義務以及關愛他者的道德,而不是為了報道而放棄對報道后果,尤其是報道對于其他國家和其他文化影響的考量。例如,在沖突頻繁的地區(qū),尋找以消解沖突為結果的報道方式比單純呈現(xiàn)地區(qū)沖突更符合人類共同命運蘊含的“共生”“共在”“共贏”“共享”的倫理思想。

由此看來,當新聞從業(yè)者身陷跨文化報道的倫理困境時,具有中國特色的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及其蘊含的倫理思想和原則能夠提供一種更具全局觀和共生觀的解釋依據(jù),并指導跨文化報道的從業(yè)者做出有益于人類共同命運的道德抉擇。將人類命運共同體價值理念融入基德模式的價值和原則維度,為該模式提供一種非西方的價值選擇和理論依據(jù),從而增強其跨文化適用性。補充后的基德模式如表4所示:

表4 基德模式的中國價值原則補充

由表4可看出,抉擇者在確定倫理問題類型為“文化—文化”的沖突爭議類型以后,在倫理原則的推理步驟增加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原則,可為這類倫理問題提供一種有別于既有倫理原則的選擇依據(jù),從而導向問題的解決和沖突的消解。

五、補充后的基德模式應用案例

以2015年引起全球媒體關注的法國《查理周刊》漫畫事件為例,應用補充后的基德模式進行推理分析,幫助新聞從業(yè)者厘清事件背后的價值取向和行為動機,加深對跨文化倫理事件的思考,并為檢驗模式提供應用層面的經(jīng)驗。

2015年1月7日,總部位于法國巴黎的《查理周刊》在召開編輯會議時遭到恐怖分子襲擊,兩名持槍歹徒朝著編輯、記者掃射,共造成12人死亡,其中包括2名警察,4名雜志社的編輯人員等[21]。自2006年以來,《查理周刊》因轉載諷刺穆罕默德的漫畫而引起伊斯蘭世界的強烈抗議;2011年,該雜志不顧威脅再次發(fā)布諷刺漫畫,致使編輯部遭到大火焚燒;而2015年1月刊登的諷刺漫畫則是槍擊案件的直接導火線[22]。

事件發(fā)生后,各國媒體對此事的立場也出現(xiàn)差異,以《明鏡周刊》《法蘭克福匯報》《法國西部報》等為代表的媒體認為《查理周刊》堅持言論自由應當支持,這些刊物還通過轉載該雜志漫畫的封面對恐怖分子進行譴責來捍衛(wèi)言論自由;而《紐約時報》《華爾街日報》和路透社等媒體認為《查理周刊》自身存在不當行為,用諷刺性漫畫的報道形式去冒犯他人,傷害他者的利益是不可取行為[23];也有部分媒體保持中立態(tài)度,嘗試反思媒體的報道自由與尊重他者出現(xiàn)沖突時的適當邊界?!恫槔碇芸仿嬍录l(fā)對媒體報道自由邊界的爭論,當言論冒犯信仰,言論自由和尊重信仰這兩種價值原則發(fā)生沖突,面臨這種跨文化報道的倫理困境,媒體如何抉擇成為導致不同沖突后果的關鍵。

運用補充后的基德模式對這則引發(fā)跨文化倫理爭議的報道事件進行推理分析,首先要認清和確定倫理爭議的情況和性質(zhì)。從《查理周刊》事件發(fā)展過程及由此引發(fā)不同媒體之間報道爭議的情況來看,不同文化情景下報道者對報道價值和倫理原則取向的差異是出現(xiàn)爭論的關鍵,對該事件進行簡要整理可發(fā)現(xiàn)其包含如下要素,見表5。

表5 《查理周刊》漫畫事件要素分析

基德模式要求盡可能還原事實,從列舉的事實要素可知,該事件涉及的行為主體是具有不同文化背景的報道者,原因在于報道者在兩種價值原則發(fā)生沖突時基于不同文化價值取向而做出不同選擇,可推斷該事件為一起跨文化報道中出現(xiàn)的倫理問題,是言論自由和尊重信仰這兩種價值發(fā)生沖突而形成的跨文化報道倫理困境,可繼續(xù)進行推理。

確定問題性質(zhì)以后,用基德模式對《查理周刊》事件進行推理,首先需界定這起倫理困境的沖突范式?!恫槔碇芸穲猿忠匝哉撟杂蔀閮?yōu)先的專業(yè)原則,認為編輯及記者有權決定和刊登法律意義上允許的內(nèi)容,即使該內(nèi)容可能冒犯穆斯林的宗教信仰。而其他媒體對此態(tài)度不一,當言論自由和尊重信仰兩種價值原則發(fā)生沖突,西方文化認同的言論自由,與伊斯蘭文化更加認同的信仰不可冒犯,不同媒體報道者的文化生態(tài)、價值取向和排序原則導致對報道行為的態(tài)度立場出現(xiàn)爭議。此次倫理困境可用基德模式價值維度中增加的 “文化—文化”沖突類型來歸類。

價值維度歸類明確以后,推理過程的下一步是用倫理原則去分析和解決問題。本案例的報道倫理爭議,在抉擇模式的倫理原則分析步驟中,應用基德模式中新增的“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所蘊含的“太平和合”共贏倫理原則進行分析,可為下一步抉擇行為提供依據(jù)?!疤胶秃稀弊鳛轶w現(xiàn)人類命運共同體核心理念的倫理準則,與世界“和平與發(fā)展”主題一脈相承,又是在中國文化語境中的應用延伸。和合文化在汲取中華民族傳統(tǒng)思想價值體系的基礎上,面向人類整體,倡導通過和諧友善的原則和方法來促進文化沖突問題的解決。和合原則用以分析跨國、跨文化報道造成的倫理爭議和困境時,強調(diào)多元統(tǒng)一,尊重彼此差異,協(xié)同發(fā)展,在差異中尋找到雙方利益的共同點,達成不同文化語境的跨文化對話,減少報道爭議,進而達成雙方共贏,最終通過信息傳播來促進不同文化間消解誤解、和諧共處,推動人類社會的共同發(fā)展。堅持“言論自由”原則更為重要的《查理周刊》認為刊登諷刺漫畫合乎西方傳統(tǒng)新聞觀念的專業(yè)原則,卻與特定文化中宗教信仰不可冒犯的原則發(fā)生沖突,這種缺失文化“共義域”的報道方式使雙方對報道目的和行為的理解迥異,最終導致爭議和沖突。如果《查理周刊》在分析言論自由與尊重信仰的可能沖突時,應用 “太平和合”的倫理原則去審視這一倫理困境及其可能引發(fā)的文化沖突,就能從去中心化的共同體視角去預判沖突,從關注雙方共同感受和減少彼此傷害的立場去引導抉擇行為,雜志社可以在和合精神的原則指導下,通過探討盡量溫和的方式,例如增加解釋性說明等方式,來避免激化文化沖突。

模式最后一步要求抉擇者重新審視抉擇行為。針對《查理周刊》事件,在跨文化報道中更加符合倫理理性的做法是,在報道可能出現(xiàn)文化爭議的議題時能夠意識到不同社會文化的理解差異,預判文化沖突的可能性和后果,依據(jù)不同文化的倫理原則,通過理性分析抉擇,尋求更符合沖突雙方共同利益和共同命運的解決方案。通過溝通、協(xié)商報道達到消解爭議的目的,尊重差異,和而不同,通過新聞報道促進不同文化間的交流傳播,避免沖突激化。當然,倫理思考和倫理抉擇從來并非提供“唯一正確”的解決辦法,而是為面臨困境的報道者提供理性思考和抉擇推理的工具,通過思考抉擇過程讓人的行為抉擇合乎道德理性。

六、結語

作為媒介倫理研究的方法和工具,基德模式能夠提供波特模式之外的倫理抉擇模式選擇,引導新聞從業(yè)者在面臨倫理問題時多一種推理抉擇方法和工具?;履J奖炔ㄌ啬J降牟襟E更詳細,指引更具體,增加了倫理問題類型的分析判斷步驟,從而排除無須進行抉擇推理的問題類型。但基德模式與波特模式一樣,在價值維度和原則維度均以西方價值體系為主導抉擇依據(jù),因而對跨文化報道倫理爭議的推理抉擇缺乏不同文化的價值原則,對跨文化報道倫理問題的解釋力與適用性相對薄弱。本研究嘗試引介基德模式,同時探討當下中國價值觀中更具有全球視野的“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及其所蘊含的倫理觀,嘗試將其融入基德模式的價值維度和原則維度,增加 “文化—文化”的沖突類型,為跨文化報道倫理問題的推理分析提供更有針對性的價值和原則依據(jù),并推動新聞從業(yè)者從“命運共同體”的視野,通過解釋性報道等方式,促進跨文化報道推進文化對話、消解文化沖突、共建人類命運共同體。

本文為補充新的新聞倫理推理抉擇模式提供了一種嘗試,旨在推動不同抉擇模式對不斷發(fā)展變化的跨國、跨文化報道實踐更有效地引導和規(guī)范。隨著傳播技術的飛速發(fā)展及新聞實踐的不斷深入,對倫理抉擇模式的進一步探討還可從以下三方面進行:

首先,基德模式提供了波特和博克模式之外的一種選擇,但縱觀倫理抉擇推理發(fā)展的歷程,是否還有其他模式?不同模式之間的異同特點如何?對不同倫理抉擇模式的梳理引介與比較研究將是媒介倫理研究領域亟待進行的基礎理論研究。

其次,正如一些學者在波特模式的價值原則步驟中增加儒家文化的價值理念,本文嘗試探討當代中國價值觀所蘊含的倫理原則,將具有全球視野的 “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及其反映的倫理原則融入基德模式的價值原則。那么,從傳統(tǒng)到當代,還有哪些中國價值理念及其代表的倫理原則能夠融入倫理抉擇模式的價值選擇依據(jù),或者更進一步,對非西方文化中的價值理念和倫理原則如何參與倫理抉擇模式的探討,也是值得繼續(xù)探索的核心問題。

最后,豐富倫理抉擇模式的應用研究,為新聞從業(yè)者提供可操作的抉擇方法與工具。在跨國、跨文化報道成為常態(tài)的當下,地域性新聞事件也突破了邊界的限制,涉及人類共同利益的問題如全球氣候、網(wǎng)絡安全、經(jīng)濟危機以及恐怖主義等引發(fā)全球關注,也容易催生新的跨文化報道倫理問題。缺乏對抉擇模式應用的經(jīng)驗研究,將很難發(fā)現(xiàn)操作適用性問題。今后研究中需加強對抉擇模式的應用分析和效果研究,結合問卷、實驗等實證方法檢驗抉擇模式的可操作性和適應性,為從業(yè)者提供更有操作性的抉擇工具。

本文所探討的基德模式作為推動更多倫理抉擇模式理論和應用研究的一種嘗試,期待能促進學界進一步探索不同的倫理抉擇模式,在汲取不同模式優(yōu)勢和特點的基礎上,補充完善新聞倫理抉擇模式的理論和應用,使之對不同倫理問題更有針對性和適用性,從而在新聞全球化時代促進報道實踐中不斷涌現(xiàn)的新倫理問題的指導和解決。

注釋:

①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即金規(guī)則,作為普遍倫理的基本原則,是在 1993 年8 月28 日至9 月4 日在美國芝加哥召開的世界宗教會議第二屆大會上提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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